第三章 往複

淺墨的笑容美的讓人炫目：「你錯了，暮雪。能夠被媚術反噬，是因為對你動情，才不能自已。那...是無比幸福的一件事。你應該知道，人類本性十分自私，若不是好處多過苦楚，又怎麼會甘願忍受那麼多的踐踏去追求愛情？我支持這個計劃，不是為了千辰，是為了自己。我也想知道你是不是非我不可，我也想探究我們的感情的成功是不是只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其實...很多人的痛苦，都是源於對生命的強烈不信任，不信任自己的魅力，不信任身邊人的愛，不信任上蒼的指引，更不信任所遭受磨鍊的初衷。我們得以在自己生活過的空間里重生，又得以藉助這個神奇的法陣的支持，居然有機會利用法陣開啟或關閉記憶，這是多少人都夢想不到的好事。只要你還會愛我如初...暮雪，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呢？一旦記憶覺醒，不僅我們心中對對方所有的疑惑和誤解都能夠解除，還能更加堅定與對方相守的決心。」

暮雪煩躁地站起來來回踱步：「淺墨，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支持什麼？沒遇到你之前，我會只記得自己是個已經超過婚齡的單身，在那種情況下，跟其他男人同床共枕甚至是共結連理的幾率是很大的，你能甘心將我拱手讓人」

淺墨自嘲地笑笑：「你別忘了，我身為青樓名伶，也會跟無數的女子同床共枕啊！暮雪，我不會介意你身體的貞潔，我只在乎你的心，你是否真心愛我，才是你我恢復記憶的關鍵，也是我是否要維持這份執念的關鍵。暮雪...你不會是...對你自己的心意沒有信心吧！」

暮雪停下腳步看著淺墨，目光里充滿了焦慮：「深厚的愛情本來就來源於記憶，只是美艷的容貌和魅惑的身段，最多只能激起慾望！這是不公平的比拼，千辰會帶著所有的記憶和兩世為人的智慧優勢佔盡先機，而你或者會連見到我的機會都沒有就在我生命中淡去...再說了，淺墨，以我憊懶沒有耐心的心性而言，不愛上你還好，若是愛上了你卻沒能得到你的青睞，最有可能的行為就是提前放棄體驗離世...這樣苛刻的設定，這樣高難度的支線觸發條件，已經比上一世的劇情還要難以過關。如果這是對我的信任，我感謝你看得起我...可是...淺墨，你確定不是在故意玩我嗎？」

淺墨不由得笑出聲來，難言的嬌媚帶著紅暈在臉上暈染開來，令人不由得心蕩神馳：「我不這樣認為，暮雪，天下的美人千千萬萬，能觸動靈魂的感動卻不是美麗就能帶給你的。我也知道你生性好色，其實你的好色有點像賈寶玉那種多情，雖然心裡只有黛玉，但見到其他靚麗的姐姐妹妹，還是會不由得心生嚮往。只不過...那也就是心生嚮往而已...靈魂...是有自己的記憶的...我們會被彼此吸引，直至生死不渝，豈會是隨隨便便什麼人來引誘你，就會令你不再愛我？暮雪...若是你對我的感情如此經不住考驗，那也算不得什麼劫數了，我知道你一直嚮往著潛心修行，只不過因為捨不得我而一再的放棄。如果你可以不再愛我，正好可以藉此機會抽身退步，從此專心向道，不要再為情愛牽絆。我也能放下對你的執念，好好轉世過我自己的人生。」

淺墨微收笑容看向白影：「我知道你們也不希望看到我們一再的重複執念，不斷地帶著生命中的不平衡轉世。那還不如索性讓我們都借著這個機會豪賭一次，在這麼苛刻的條件下，是令我們解除彼此執念的最好辦法。這樣學會的課程豈不是比反反覆復重複試題要快得多？」

那影子琢磨了一下，猶豫道：「這倒是不違反規則，左右你們在那個空間是有陣法存在的。可是已經過了一次的人生，如同一張答完的試卷，再次答題不是在浪費精力嗎？又有什麼必要重複一次？」

淺墨微微閉了閉眼睛，輕聲道：「千辰堅持要做這個測試，我也決意幫他，暮雪雖不願意，但我諒她也不敢違拗我，你們看著辦。」

停了一下，淺墨又輕輕地道：「暮雪，靈魂不生不滅，不垢不凈，擁有無限的生命和永不休止的往複循環，一次人生，在整個的體驗學習中幾乎微小不可見。不要說百年，就算是千年萬年也不過便是一個彈指而已，又何必介懷過甚？千辰這樣堅持想要擁有你的體驗，何不成全他的執念？也算全了我們相伴兩世的情義。更何況這樣苛刻的副本，對於你我的心性又何嘗不是一種鍛煉？你我深埋心中的自卑和對對方的不確認，也該拿出來試煉試煉了。」

暮雪輕嘆了一聲，無力地坐在椅中，過了一會兒才對著白影無比疲憊的開口：「我們既是有機緣遇上重生陣法，並且成功成批的帶著記憶轉世，你們就該知道這是被允許的，天道絕不會有漏洞，所有的發生都有它存在的因果。身為工作者的你們，只要不違背規則，順應執行即可，又何必為難？」

白影似是好奇的看了暮雪幾眼，才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那你們討論劇情細節吧！我幫你們編寫規劃。」

淺墨深深地看向暮雪：「你想通了？」

暮雪苦笑：「淺墨，我早說過會無條件的支持你，即使明知你要玩脫了，我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好惡而阻止你。不過...你這樣...我早晚被你玩死，到時候...天大地大...只剩下你一個人。」

淺墨撇了撇嘴：「原本我們如果不回到那個有重生陣法的人生里，記憶也保不住要被天道抹去，在以後的人生里，茫茫人海，即使你在同一個空間里轉世也無跡可尋，那又跟失去你有何不同？」

暮雪黯然不語，良久才對影子開口：「我要求對這段對話解密，下一世...我若是有幸能解鎖劇情，至少能讓我們明白這前因後果。」

她見影子沒有立刻回答，又說道：「我知道這裡不能為轉世的人所知曉，這段對話，你可以隱去你們的存在，插入我們上一世的記憶回放中，總不能讓我們不知道為何重複已經通過的副本，也不能向我們隱瞞試煉的內容對不對？」

千辰一直在沉默，這會兒才啟齒微笑：「如果...暮雪沒能解鎖劇情呢？」

淺墨神情平靜：「那麼...這段話連同我們之前的記憶都將會被永久封存，你...也會失去對於上一世的記憶，回歸原本的樣子，擁有了暮雪的愛，好好地珍惜用你的兩次人生求取來的幸福，代替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