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皇后的旨意傳到了竹蘊閣時,薛溯鳶正端坐在綉架前綉皇帝的繡像,她這一年來整日里無事倒是整日里如同一個閨閣女子一般練習琴棋書畫和女紅,如今這幅繡像在動工之前,光是花樣子她便改了十幾次,她畫技還算不錯,只是只見過王定一次,又在夜裡,自然記憶並不清晰。不過不得不說,到底是言情小說的男主角,倒是個俊美無雙的少年郎,也虧得他長得俊俏,否則哪裡能見一面就記得一年。竹瀝站在一旁侍奉茶點,看著她認真地低頭拈針繡花的模樣,猶豫道:「主子不必難過,主子日後肯定會有皇子的。」

薛溯鳶這才抬頭看向竹瀝,看著她憂愁的神色,看來這個小婢女已經認為自己對王定用情至深,現在只怕在心裡罵蘇岱和孫梓陌呢。

「你們都下去吧,我這裡不用你們伺候。」薛溯鳶叫人都出去以後便看著竹瀝。

竹瀝有些晃神道:「主子?」

「竹瀝,你跟著我多久了?」

「回主子,自夫人買下奴婢,奴婢在主子身邊貼身侍奉已十五年有餘。」

「竹瀝,你知道的,在這宮中,雖然你不是竹蘊閣的大宮女,但你卻是我的左右手。」薛溯鳶從綉架旁起身,坐在小桌前:「宮中不比府上,稍有行差踏錯便是關乎性命,我對你自然最是倚仗。」

「奴婢曉得。」

「只是,你年紀輕,心思也簡單。我今日便告訴你,我那日在鳳儀宮的提議之後,流華宮上上下下必定全是皇後娘娘的人,蘇美人的孩子生不生的下來,全在皇后。而此時孫寶林有孕,這是皇后的意思,無論孫寶林如何,蘇美人有孕她孫寶林也必須有孕。才可助皇后與蘇美人分庭抗禮,只是這孩子怎麼生,自然由皇后決斷。」薛溯鳶的語氣出乎她想象的平淡,她從未想過,有這樣一天她會這樣不在意這麼多人的性命:「你要記住,流華宮和絳雲殿之事萬萬不能牽扯,在這宮裡你要做一個啞巴,什麼都要聽什麼都要想,可是絕對不要妄自議論。這蘇美人的孩子肯定是生不出來的,而這孫寶林定然是活不過明年隆冬的。」

說完,她看著已經呆住了竹瀝,嘆了一口氣:「你可覺得我心狠?」

「奴婢沒有。」

「竹瀝,我要告訴你的是,現如今皇后明面上只有我和孫寶林,此時蘇美人有孕便是要和皇後娘娘爭奪長皇子之位,皇后豈會坐視不理?孫寶林是皇后表親,而我不過低賤的采女既不能爭寵也不能有孕,皇后必然會在我和孫寶林之中選擇我去送死,到時,恐怕皇后只會用我這個小小御女一舉除掉蘇美人母子二人。」薛溯鳶不緊不慢的嘆了一口氣:「所以我要告訴皇后,除了斬草除根,還有借腹生子這一條路可以選,而借腹生子,她只能用孫寶林。」

「主子!」竹瀝顯然是嚇著了。

「子嗣是皇后的心腹大患,如非如此,恐怕她尚且不會輕易捨棄她的表妹。」

「奴婢明白了,是奴婢短目了。」

薛溯鳶看著窗外的竹林,在冬日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葉,如今兩位嬪妃有孕無法侍寢,後宮形勢複雜,王定自然不會將劉織牽扯其中,那自己這個新寵便要出來拉仇恨了。想到這裡,便坐回了綉架前,繼續完成王定的繡像,她等著王定來看她的滿腔真心呢。

第二日的鳳儀宮的請安自然沒什麼看頭,兩位最會鬧事的寵妃都不在,剩下的薛溯鳶和劉織向來是不吭氣的,於是自然喝一口茶便該各自回宮。

回宮之後,便是絳雲殿和流華宮晉位的旨意,孫梓陌晉才人,流華宮那位並未得晉封,倒是得了個正正經經的封號——嘉。這個封號很是貴重,不難看出皇上對蘇岱的看中之意。看皇帝的意思定是要等嘉美人誕下皇兒之時再行晉封之禮,兩相對比之下,薛溯鳶這個「順」字,的確是個諷刺。夜裡薛溯鳶照例坐在綉架前綉王定的繡像,即便已經點亮了燭火,到底燭光跳躍,有些晃眼,素來熬夜慣了,讓她睡這麼早也是睡不著的,便在夜裡陶冶陶冶情操,只是今日夜裡很是安靜。

王定站在薛溯鳶身前,沒有叫人通報,看見這個女人認真地垂頭認真地綉著他的像,那繡像很是惟妙惟肖,神采俱在,沒有花心思是斷斷不會如此傳神的。在溫暖的燭光下,薛溯鳶剛剛洗浴完,一頭鴉黑的長發半乾的披散,因為低著頭幾縷髮絲垂到了臉側,更加襯的她膚如白雪,低垂著的睫毛好似都洋溢著情意,即使是已經身為君王的王定也有些動容,他有些相信這個女人真心愛慕他了。

恰在此時,薛溯鳶抬頭想活動活動脖子,一抬頭便看見了王定幽深的雙眼,頓時戲癮就上來了,一雙眼睛滿含情意的直愣愣的看著王定,沒一會眼眶裡竟漸漸泛起了淚花,燭光輝映之下,王定只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一雙眼。薛溯鳶聽過一種說法說兩個人對視八秒以上就有可能愛上對方,便在心裡足足數了八秒才錯開了眼。隨即擱下針線,起身行禮:「臣妾竹蘊閣御女薛氏參見陛下,臣妾御前失儀,請陛下責罰。」

王定沒有說話,卻伸出了手,薛溯鳶遲疑著把手擱了上去:「謝陛下。」

「你叫什麼名字?」王定只知道薛氏,往日了除非必要也從不在意一個嬪妃的名字,只是這一次,他想知道她的閨名。

「臣妾溯鳶,取的是鴛鴦溯回的意思。」薛溯鳶盪起一抹柔和的笑容,看著王定的眼中盈滿了喜悅。

「薛溯鳶?倒是人如其名。」

薛溯鳶一副晃過神來的模樣:「陛下且先坐會兒,竹瀝,快沏茶來!」說著摸著王定有些涼的手道:「陛下的手怎麼這麼涼。」說著兩手捧著他的手,輕輕哈了一口熱氣,眼圈合時宜的有些紅了,心裡想著還好怕晚上吃東西長胖,早早漱了口。

王定看著面前的女子,不經意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彷彿被蠱惑了一般把手抽了出來,一把將薛溯鳶打橫抱起,竹瀝見狀連忙帶著人退了下去。王定一抱起她,她便迅速拉住了他的領口,緩緩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

將她放在床上,女子長發在身下鋪開,因為流淚眼角微微有些發紅,盈滿淚珠的眼珠光華流轉,唇色有些淺,卻是粉色的,十分水嫩,兩隻手依賴地捏著他的衣襟,王定好似有些無法抵抗地任由她的手將自己扯近,最終吻上了她的唇,很甜,讓他情不自禁地深入,王定感覺到捏著他衣襟的手鬆開了,有些失落,隨後女子光裸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纏綿的吻。王定的手便不閑著,解開了女子的衣襟,有些涼的手掌貼上了女子光裸的背脊,那是一種彈性十足又柔軟的肌理感,令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抱緊。最終沒有逃過肌膚的誘惑,離開了她的嘴唇,一路下移,輕輕舔舐著她的肌膚,抬頭看著女子,薛溯鳶的頭難耐地後仰著,只是依舊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斜著眼角,令人意亂情迷。

這是一場淋漓盡致的歡愛,王定從來沒有這樣熱情過,他感覺自己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女子身上浮起一股甜膩的香氣,點燃了他渾身的熱情,薛溯鳶早就意識不清了,只是依舊虛弱的勾著王定的脖子,將頭擱在他的頸窩,肌膚相貼的觸覺讓空氣彷彿都粘稠了起來。

王定第四次釋放之後,擁著薛溯鳶倒在床上,薛溯鳶□□的肌膚依舊貼著他,明明已經昏睡了過去,卻無意識緊了緊勾著他脖子的手,將頭擱在他頸窩處,這樣親密的姿勢,從來沒有過。王定也累了,臨睡前想著既然她這樣思慕自己,也該給她晉一晉位份。

竹蘊閣寢殿門口只有李尚和竹瀝守著,李尚聽著裡面的動靜,又看了看天色,便知道這位順御女在宮裡事事順著人家的日子到頭了。伺候皇帝這麼多年,沒有哪位嬪妃侍寢時有這樣久的動靜。待到動靜停了,也沒聽見叫水的聲音,想來是睡下了,想起上回薛氏侍寢皇上也先睡下了,便對竹瀝道:「竹瀝姑娘,現下我們便可以歇息了。」

竹瀝恭敬應下了,便囑咐好守夜的奴才便離去了。

清晨,竹瀝照規矩輕聲喚起薛溯鳶,嬪妃是要先起來梳妝更衣后準備好一切再服侍皇帝起床、用早膳的。薛溯鳶一有動靜便醒了,輕手輕腳地裹上長衫便下了床,沐浴洗漱過後,穿著規矩的藍色宮裝,細緻地化了個淡妝,挽了個素雅的髮髻,戴上了幾個雅緻的髮飾,再插上一個鑲嵌珍珠的發簪便逐步檢查了皇帝起床的諸多用具,把所有步驟回憶過後便輕聲坐到王定床側,十分專註的看著他。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白日里的君王,她想完善那幅繡像。

王定一睜眼便對上了薛溯鳶認真的眼神,進而那雙眼中便滿是笑意,她低頭貼近了自己,頭上的墜子貼到了他的臉側,冬日裡這樣冰涼的觸感格外真切。薛溯鳶看著他溫和的神色,壯著膽子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側,想來應該沒有哪個皇帝因為自己的嬪妃親了一口就大發雷霆的,對王定而言,這個吻如同蝴蝶的接觸,痒痒的,卻並不討厭,又一個新奇的體驗,自然地露出了笑臉。

誰都沒有說話,薛溯鳶伺候著皇帝洗漱,更衣,全程皆是笑臉迎人。

自然而然的,皇帝留在竹蘊閣用早膳,因為皇帝要用早膳,一時之間薛溯鳶見識了一頓極盡奢華的早膳,頓時覺得自己以往吃的是土。薛溯鳶正在關懷的提醒著皇帝冬日裡喝些菊花茶去火,殷勤根據王定的眼神服侍著他用膳,卻是老遠便聽見趙采女和安采女的聲音:「薛姐姐,妹妹閑來無事便來叨擾姐姐了!」待進了內殿,瞧見了王定,這才三分驚慌七分羞怯地行禮:「臣妾參見陛下,陛下金安。」端的一番小女兒姿態,很是嬌憨可愛。

不料王定卻是擱下了筷子,看向打扮精細的兩人,再看一眼自己身側樸素柔和的薛溯鳶,無端升起一團火氣,神色很是不悅:「怎麼?你們只見得到朕,眼裡竟沒有自己宮裡的主位嗎?入宮這麼久,竟連尊卑都不曉得嗎?」這話說的就很是嚴苛了,二人頓時跪了下來:「陛下息怒!嬪妾見過順御女,御女金安!」

薛溯鳶覺得這事也該結了,到底自己不是個什麼重要角色,便想叫她們起來,卻不想王定按住了自己,看了看她的內殿,繼續道:「朕竟不知,朕親賜的竹蘊閣主位居然有住到偏殿的規矩。是誰佔了這正殿?」他昨夜裡來時也不見提起這事,今日卻想替她出頭了,想來是昨晚睡自己睡的還是很爽的。

「是、是臣妾。」安采女這下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又立馬辯解道:「實在是、是順御女不曾提醒臣妾此事,臣妾並非有意為之。」

「提醒?你一個區區采女好大的面子!朕的旨意曉諭六宮,你還要人提醒!?」

「臣妾、臣妾知罪!」

「罷了,你既是如此不懂規矩,朕今後也不必你伺候。」這話一說,便是要撤了安采女的牌子了,只是王定又轉而道:「現在朕親自來提醒你,這竹蘊閣的主位是順御女,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臣妾以後斷然不敢再忘!」

「至於你們對順御女如此視而不見,恐怕是覺得順御女不過一個正七品御女當不得一閣主位。」王定看向李尚:「傳朕旨意,晉竹蘊閣御女薛氏為正六品寶林位,居竹蘊閣正殿!」安采女和趙采女腿都軟了,王定歇了一口氣:「至於你,撤三個月牌子以示懲戒。都退下吧。」直到兩位少女失魂落魄地出了內殿,身影被屏風擋住了,薛溯鳶方才開口:「臣妾謝陛下維護。」又摸了一下王定碗壁的溫度:「陛下再用些吧。」

王定卻已經沒了胃口,看了一眼薛溯鳶,起身便準備離開。

看著王定要出竹蘊閣,薛溯鳶也不多說,只規矩地行了常禮:「臣妾恭送陛下。」略有些暗啞,很是情濃。起來后不禁罵著這個皇帝真是半點風度也沒有,面上依舊深深地看著王定離去的身影。

王定到底回頭看了一眼薛溯鳶,看著她依舊站在門口,一身素雅卻滿目深情。上了轎攆之後,吩咐李尚:「讓內宮局多送些衣裳、頭面過去,好好一個寶林穿的倒是比采女還素凈。」這話一說便是要抬舉薛溯鳶了,李尚忙稱是,轉頭便示意了一個小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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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深情人設端起來,各種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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