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六十章 大夢初曉

戰亂還在持續，正邪大戰的時間裡，蕭覬飛三人的名聲更盛，義軍與邪軍互有勝負，傷亡也是不少。

蕭覬飛與左翼每天奔波於各個戰場，而周翮翔因為不想與兄弟三人見面，所以一直在北方的少林戰場指揮作戰。正邪之戰又持續了一年，雙方均感到有些吃力，這三年來對於門派錢財與弟子的情緒也是很大的考驗，少林仍未被擊敗，武當那邊的小門派因為山頭被攻下，所以都遷到了武當、玉真、廣成那邊。北方渤海派和東海派為了集中戰力，所有弟子也都聚集到了少林寺，水路上漕幫因為人數差距過大，所以打的並不是很好，丟了不少堂口，義軍的陸上人數雖不及邪軍，可丐幫高手眾多，所以將地刀門等派逼得連連敗退。

總之，現在的戰況讓雙方都想速戰速決，上官冷軒也想了許多辦法，多次奇襲各派，雖然收到了一些成效，可對戰局影響並不太大。義軍那邊財力不足時，蕭覬飛曾向朝廷借過一些銀子，所以在這方面，他們並不擔憂，可邪軍卻不同，他們的後備儲蓄已經十分匱乏，上官冷軒由於缺少經驗，事先就沒想到這點。

蒼岩山上，突伯里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思考之後的對策，這時上官冷軒走了進來，突伯里急忙問道：「怎麼樣？」

上官冷軒道：「大多數掌門幫主都同意了，這次咱們孤注一擲，可要好好規劃。」

突伯里道：「少林三派那邊總得有人牽制，可我們又不能派出太多人手，你說怎麼辦？」

上官冷軒道：「豈止是那三派，漕幫和丐幫也得找人對付，周翮翔那邊帶領的門派大約有一萬多人，我已經寫信讓他返回，西涼那邊離鳳陽較遠，所以不用擔心敵人反撲。少林這邊我讓華山派牽制，武當那邊由崑崙派牽制，至於峨眉派，就交給東川派還有你們……」

「等等。」突伯里打斷道，「你剛才說的是只由那幾派牽制，不再聯合那些小門派了嗎？」

「也得留幾個，但不能太多，大多數小門派都得跟我去鳳陽。」

「可要這麼做，對於華山派他們來說是不是太難了，對手可是三大門派，並且周圍還有渤海、東海等派支持，他們撐得住嗎？」

上官冷軒道：「撐不住也得撐，到時他們只管佯攻即可，只要能撐住七天，我們就算大功告成！」

突伯里點點頭道：「漕幫和丐幫那邊呢？」

上官冷軒道：「漕幫現在已經不足為懼，讓五湖幫等派佯攻各個堂口就行，丐幫雖然比較麻煩，但地刀門等派也得照做，之後我和仙劍派、崆峒派、雲劍山莊，還有那些小門派去鳳陽。」

「什麼時候時候動手？」

「我已經告訴那些門派了，三天後立即動手，那時周翮翔的人也正好到，咱們就去鳳陽毀他的龍脈！」

突伯里擔憂道：「不過周翮翔這人真的可信嗎，他會不會偷偷給少林那邊報信？」

「這你不用擔心。」上官冷軒道，「他已經在我們五派聯盟待了三年，能否推翻朝廷就在這最後一步了，你覺得他會放棄？還有，等他一到，我們立即出發，他連報信的機會都沒有。」

突伯里笑道：「上官盟主想的果然周到！」

正邪之戰一直沒有結果，上官等的不耐煩，便想直接搗毀朝廷，正好也斷了義軍的財力補給。鳳陽是大明開國皇帝明太祖出生的地方，祖陵所葬為其高祖、祖父，這一切因素讓上官冷軒斷定鳳陽的皇陵就是大明龍脈所在之地，只要將其搗毀，便能散其「王氣」，邪軍也就會成功。

由於明祖陵有士兵把守，上官冷軒也不敢輕易出擊，所以想聚集邪軍兵力，來攻佔明祖陵，但又怕少林等派阻撓，所以想以少許兵力來牽制住各個門派，這樣自己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周翮翔那邊收到上官冷軒消息，就帶著人返回蒼岩山，這日，大軍正行之間，忽見遠方跑來一群人，領頭那人彷彿認出了周翮翔，跑到馬前問道：「您可是周翮翔將軍？」

「沒錯，你們是哪個派的？」

那人道：「我們是地刀門的，附近的堂口剛剛被丐幫搶了去，我們這一干兄弟逃得性命出來，周將軍您能不能幫忙奪回堂口？」

周翮翔點點頭道：「既是友軍，理應相幫。」

周翮翔又對身旁的庫爾古木道：「你帶著人先走，我跟他們回去看看。」

「那好，請將軍快點回來。」

周翮翔道：「前面帶路吧。」

那人問道：「將軍要帶多少人跟我們回去？」

「我一人足矣，你快點前面帶路，收拾完丐幫我還要繼續返程呢。」

那人心裡雖不敢相信，但周翮翔是副盟主，他也不好反駁，只得與地刀門的弟子前面帶路。

周翮翔跟著地刀門眾人返回了那個堂口，只見丐幫弟子都在處理屍體，有人注意到他們，急忙招呼其他人拿起兵器應戰。周翮翔從馬上跳下，雙手玄氣分別聚成長劍，這讓雙方看的目瞪口呆，周翮翔衝上前去，頃刻間就要了數人性命，丐幫弟子見抵擋不住，一人喊道：「快去叫軍師！」

地刀門弟子因為周翮翔士氣大漲，都上前與丐幫廝殺，周翮翔在堂口中遊刃有餘，又殺了幾名弟子，忽然一股青氣聚成的劍刃朝自己射來，周翮翔心中一驚，接著也打出一斷玄劍，兩氣相撞，消於無形。

「翮翔！」

周翮翔聽這聲音有些耳熟，仔細一看，發出青氣那人竟是蕭覬飛，周翮翔黯然道：「大哥！」

眾人聽了此言，都停止打鬥，周翮翔只覺心裡難受，便對地刀門的人道：「他是我的故人，不便動手，這堂口就放棄吧。」

周翮翔轉身要走，蕭覬飛道：「四弟！你難道還要效力邪軍嗎，我這三年無時無刻不想跟你見面，想讓你回來！」

周翮翔道：「大哥，如今大戰都已經三年，你覺得我還有回頭路嗎？」

蕭覬飛道：「回頭路一直都有，關鍵在你自己，你究竟想不想回頭，想不想回歸正途。」

周翮翔低頭道：「何為正途，我們只是志向不同，我想要我的權，有什麼錯嗎？」

蕭覬飛痛心道：「你們發動武林大戰，多少人因此喪生，難道這還不是錯嗎？」

周翮翔道：「他們都是為自己所相信的正道所死的，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死亡在所難免，可我們對百姓秋毫無犯，所以問心無愧！」

「如果有一天你們輸了，你又要如何？」

「大哥，誰輸誰贏還說不定，我這就告辭了！」

周翮翔頭也不回，飛身上馬，漸漸遠去，地刀門見沒有了他撐腰，也都各自散了，蕭覬飛望著周翮翔的背影，心情鬱郁。

周翮翔一個人追上大軍，庫爾古木問道：「都辦完了？」

周翮翔點點頭沒再說話，大軍一路前行，周翮翔裝著心事，漫無目的的看著四周，待行到一座山下時，周翮翔見此處甚為熟悉，問身後的人道：「有誰知道此山叫什麼名字嗎？」

一人答道：「好像是叫杳山。」

周翮翔如夢初醒，揮手令大軍停下，接著下馬看了看山上，但見雜草亂生，樹木也橫七豎八，有不少斷折了的，想是山賊都被他殺光，是以荒了。周翮翔想起一些事情，他走到山腳下，細細查看，最終在一個落滿樹葉，長滿荒草的墳墓前停下。

周翮翔清理了墓碑上的灰塵，道：「全忠，好久不見啊！」

周翮翔又想起往日歲月，悲從心來，眼中含淚，他解下腰間的酒壺，在墓碑前灑了一圈，回憶著當年他與蘇家四兄弟的時光。他們一起進八玄宮，一起上杳山報仇，一起當兵，周翮翔越想越發現，自己當初進朝廷的目的，已經漸漸變了，而當初讓他留戀的八玄宮，如今也已經不再了。

「我做的究竟對不對？」周翮翔心裡不由想道，「當初進八玄宮是為了學習玄術報仇，後來進朝廷是為了躲避任天追殺，我的初心，原來是這樣。」

周翮翔由此又想到蕭覬飛三人，自己也曾為武林正義而戰，現在卻做了邪軍的總盟主，他不禁開始思索，自己是否丟失什麼。

「周將軍，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庫爾古木的聲音將他喊醒，周翮翔微微嘆氣，回去上馬又與大軍開始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