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孰是孰非

終於，巴斯貓人的神秘背景要揭開了。諾勒要向紀舒文講述他們的故事，卻遭到了拉迪特的極力反對，他一邊瘋狂的大叫，一邊向諾勒撲過來，口中嚷嚷的無非就是諾勒背叛了傳統、出賣本族的秘密給外人等等不著邊際的內容。

湘青穎受不了這個瘋狂的貓人了，手輕輕一揮，一記精神波準確的打在拉迪特身上，將他狂暴的精神波撫平，讓他徹底的昏睡過去。不知這個貓人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會那麼固執？

諾勒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拉迪特，無奈的嘆氣道：「我都不知該怎麼評論他了。我們面臨災難的時候，他是最激進的那一個。可是當我們全都淪陷后，卻又是他堅守我們的傳統。」

「我感覺他單純的是腦子裡裝了石頭而已。」紀舒文聳聳肩說：「那我們長話短說吧，待會兒他醒過來又要發飆了。」

諾勒點點頭，邀請紀舒文做到一旁去，緩緩的開始解釋：「那也是不久前的事，估計一年左右吧。我們巴斯一族是巴斯特女神的僕從，我們世代負責看守卡達斯的大門，保護眾神的安寧。

「大概一年前，諾登斯大人將封印在地球的七個舊神抓回了幻夢境，我們開始緊張，眾神也開始緊張。那七個舊神都有很強大的力量，也曾經造成了十分可怕的傷害，把他們抓回來，幻夢境的安危很是成問題，我們一直在擔心他們會不會帶來什麼災難。

「可是災難來的太快了，不久之後，奈亞拉托提普也來到了幻夢境。他是幻夢境的保護者之一，我們對他並沒有什麼防備。可是他的到來，卻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他要求諾登斯大人釋放七個舊神，協助他完成對地球的改造。

「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也在眾神中引來了一片爭論。有的認為不應該釋放這些狂徒，他們造成的傷害遠遠超過他們的功勞。可也有的人說要釋放他們，地球上的人類越來越墮落，最終會走上遠古種族的道路，徹底毀滅地球。潛伏的混沌一向帶來的只有混亂，諾登斯大人無法容忍他的挑撥離間，將他從卡達斯里趕了出來。這時有神祗提議，關閉卡達斯的大門，將奈亞拉托提普徹底關在外面。

「我族作為卡達斯的守門人，也是距離眾神最近的人，聽到的消息要比其他族群靈通一些，我們也得知了這個消息，這個消息很快在我族之間引發了一陣議論之聲。不知為何，諾登斯大人竟然和潛伏的混沌做交易，他們千萬年以來一起保護著幻夢境諸神，讓諸神免受其他邪魔的威脅，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必須對他們抱有敬意，可是奈亞拉托提普的提案，實在有點離譜。

「可以想象，我族之間也不是十分團結，有些激進的人也同意奈亞拉托提普的看法，認為眾神應該再次拾取以往的榮光，讓藐視眾神的人類再次見識神的偉大，拉迪特就是其中之一。他甚至還提議，讓七神先對幻夢境進行整肅，讓幻夢境的居民懂的對眾神的敬畏。

「當時包括我在內的幾名長老都反對這個提案，幻夢境的局勢穩定了好多年，豈是說改就能改的？而且在這種時候，一場變革將帶來無法預料的災難，而且我們只是眾神的僕人，豈能對眾神的決定指手畫腳？因此，我們幾個長老下令，將拉迪特他們這些激進派監視居住，不讓他們四處散播謠言。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眾神決定驅逐奈亞拉托提普，徹底關閉卡達斯的大門，將七個舊神關在卡達斯里，斷絕奈亞拉托提普的臆想。我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拉迪特得知了眾神的決定，他殺了看守他的守衛，潛入卡達斯偷走了大門的鑰匙，令卡達斯的大門無法關閉。

「當卡達斯的大門要封閉時，必須用兩把鑰匙同時進行。一把握在眾神手中，由他們從內部關閉。另一把在我們手中，由我們從外部關閉。當外部的鎖閉合之後，鑰匙會通過眾神的法術回到內部，外部的大門將變成一個整體，不論是誰都無法攻破，這也是諾登斯大人在設計大門之初的用意。但是如果外部的門無法關閉，內部的大門就會失去一層屏障，令眾神的保護變得十分脆弱。

「拉迪特偷走了鑰匙，外部大門無法封閉，當奈亞拉托提普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對我們無用的努力報以嘲笑，我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很多同胞戰死，活下的卻被他的法術荼毒，成了他的傀儡。之後，他很簡單的打碎了卡達斯的大門，將眾神一一控制，被關押的七個舊神都被他釋放了出來。」

說到這裡，紀舒文打斷了諾勒的敘述問道：「幻夢境眾神那麼多，怎麼會沒有能戰勝奈亞拉托提普的？他只是一個，而且七個舊神還被關押著，也就是說進入大門后他應該是單槍匹馬的，為何沒人能戰勝他？」

諾勒嘆氣道：「其實，幻夢境諸神並不是每一個都像諾登斯大人那麼強大，好些神祗甚至比凡人強不了多少。你們應該知道，幻夢境曾經全境都是眾神的娛樂場，可是他們現在卻偏居卡達斯，就是被不斷發展的凡人逼的。凡人越來越貪婪，不僅謀求和眾神見面，甚至謀求和眾神平等，眾神如果有力量的話，也不會被逼的無路可走了。」

諾勒的雙眼中飽含著悲憤，眾神的無力和他們守候千年的榮光被人踐踏，他卻沒有任何反擊的力量，守衛的尊嚴蕩然無存，這不是一個戰士可以接受的結局。紀舒文看得出來，他的心中燃燒著復仇的憤怒，可是他也知道，那個邪神比他們強大的太多，他們一旦向他發難，奈亞拉托提普抬手間就能將他們消滅，巴斯一族恐怕從此將在幻夢境消失。

死，固然無法挽回尊嚴；生，卻要背負屈辱活下去，痛苦的抉擇，幾乎讓諾勒窒息。

沉默了一陣子后，諾勒才繼續說：「奈亞拉托提普釋放了七個舊神，再加上眾神都被他擊敗，他已經有了挑戰諾登斯大人的力量。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激戰，諾登斯大人被他趕出了卡達斯，他也從內部關閉了卡達斯的大門。連諾登斯大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更沒有人能打開這扇大門。我們的同胞被他奴役，被帶上戰場，剩下的人也被束縛在卡達斯之外。

「在不久之前，不知怎麼回事，卡達斯內部爆發了一次戰鬥，我們不知道那是誰和誰的戰鬥，只是從那次戰鬥后，我們一部分人從邪神的束縛中清醒了過來。付出了很多的努力，甚至是和自己的同胞戰鬥之後，我們這些清醒的人才得以逃離。可是卡達斯的大門依然關閉著，我們沒法打開大門。如果不是這個叛徒，如果不是他偷走了鑰匙，卡達斯的大門就不會被奈亞拉托提普攻破，眾神也不會被奴役，他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說著，諾勒發瘋般一腳踢在拉迪特腦袋上。一旁的紀舒文急忙把這個瘋狂的貓人拉住，否則他再踢兩下，非把拉迪特踢死不可。

巴斯貓人的群體漸漸躁動了起來，面對將自己一族、將整個卡達斯帶進災難里的拉迪特，他們心中燃燒著無窮的憤怒。湘青穎偵測到了這陣異常的波動，這些精神波竟然如此的同步，對於拉迪特的憎恨，竟然讓他們達到了高度的統一。這實在很危險，如果待會兒拉迪特說出了什麼不合氣氛的話，這些貓人恐怕不會給這兩個外來人面子，第一時間將拉迪特撕得粉碎吧。

湘青穎輕輕舞動六隻手臂，讓自己的精神波如春風般擴散。暴怒時期的人精神波很瘋狂，卻也是最容易控制的時候。湘青穎的精神波拂過這些貓人，將平和的念頭注入他們的腦子裡，狂躁的精神被壓了下來，讓他們的大腦再一次充滿了理智。

也多虧了剛才的那一腳，拉迪特被踢醒了。他輕輕摸了摸額頭紅腫的包塊，並沒有做出什麼抱怨。他掙扎著起身，看了看被紀舒文架住的諾勒，看了看圍住他的同胞，沒有出言不遜，而是緩緩閉上眼睛，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長老，我現在冷靜下來了。」拉迪特平靜的說：「以前我不明白，為什麼幻夢境會變成這樣。我想改變，想讓我們的國度變得更好，可是我沒帶來任何改變，而是害了我的族群。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向你們道歉。」

拉迪特被剛才那一腳一踢，是不是被踢壞了腦袋？所有人包括紀舒文在內，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剛才還頑固的像塊石頭一樣的他，現在怎麼突然間說出這種話來，太讓人意外了。

轉念一想，紀舒文大概明白是誰做的了。他偷偷向湘青穎看去，只見他的女朋友對他神秘的一笑，兩人頓時心照不宣。沒錯，這確實是湘青穎乾的。她在安撫其他貓人的同時，也將精神波注入拉迪特的思維網路。那個狂熱分子有很嚴重的原教旨主義傾向，雖然心中有所悔悟，卻被他一些無聊的念頭緊緊的束縛著。湘青穎煽動了他的愧疚情緒，令愧疚在他的思維中佔據主動，沒有花費多長時間，他的思維立刻被扭轉了過來，竟然變得會思考自己的過失了。

拉迪特誠心的道歉后，他認真的注視著自己的同胞們，認真的說：「各位，我有幾句話想說，請聽一下。」

他猶豫了一下，慢慢說道：「當初，地球是眾神的樂園，幻夢境只是一片洪荒，那是什麼讓我們來到這個洪荒世界的呢？是舊日支配者的入侵，我們和舊日支配者戰鬥之後元氣大傷，躲在幻夢境中休養生息。可是那麼多年過去了，被眾神封印的克蘇魯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我們也大意的以為他不會再醒來。甚至眾神失去的力量都不想取回，安心在幻夢境中度過。

「可是你們看，我們得到了什麼呢？我們甚至要被迫接受奈亞拉托提普的保護，即使我們知道那個邪神不安好心。曾經，我們這些激進派說過，要向眾神建言，自己強大起來，不再需要奈亞拉托提普的保護，可是這種異端思想卻被長老們壓了下去。這一次那個邪神提出要釋放七個舊神，肅清地球的時候，我以為這是一個機會，可以讓眾神認識到危險的到來，可是他們選擇的竟然是封閉卡達斯，我無奈，我的級別太低，不夠格覲見巴斯特女神，因此才想到了盜取卡達斯的鑰匙，讓眾神意識到危機的到來。現在我知道了，我錯了，我的想法太幼稚。

「這些外來人確實很強大，我見過他們的力量，我相信他們能放逐奈亞拉托提普。我想向諾勒長老請求，如果這次危機能夠度過，請長老和我一起向眾神建言，一定要取回失去的力量，擊敗克蘇魯，讓我們不再需要依靠外來的邪神。」

諾勒沉默了，他們本應該將這個不肖之徒撕成碎片，但他這誠意的道歉，竟讓想發火的一眾貓人都無計可施了。諾勒嘆氣道：「你的意思我們明白了，如此慘重的損失，我們也知道以前的想法太過荒唐。如果能度過這次危機，我們一定會向眾神建言的。可是現在我們必須打開卡達斯的大門，潛伏的混沌從內部關閉了大門，只有你帶走的鑰匙可以打開，快將鑰匙拿來，打開這扇門。」

「這……這個……」拉迪特很為難的說：「鑰匙在我渡海的時候，不小心遺失了。」

「什……什麼？你……」

諾勒差點衝上來咬斷拉迪特的喉嚨，如此重要的東西，他竟然能遺失？簡直罪無可恕。

拉迪特愧疚的解釋：「我盜走鑰匙，被潛伏的混沌發現后，他派出了他的化身來追擊我。我不敵他的力量，在即將死亡的時候卡特王救了我一命。可是卡達斯的鑰匙卻遺失在大海里，我在渡海的時候本想尋回，可是沒有機會了。」

「關於這個，也許我可以幫你們。」

洪亮的聲音從天空傳來，眾人忍不住抬頭看去，只見一隻巨大的神鷹從天而降，巡遊者加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