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扮柔弱裝業戶
新宅的事,當天下午便安排好。
宅子不大,地處偏僻,除了堂廳外,一個主院一個偏院有廚房茅廁,靠主院處還有一個清澈的小荷塘,旁邊立著的亭子,倒適合平日里歇息乘涼。
因為價談的急,接手時賣家多宰了四十多兩銀子。
小木子從錢袋裡往外掏錢的時候,嘴裡埋怨著薛北望敗家,手捂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薛北望在客棧陪白承珏休養的三日,極有耐心。
平日怕白承珏因為綁架的事情難以入眠,幾乎都在白承珏床邊守著。
為此,為此他還專門裝作夜半被噩夢驚醒的模樣,讓薛北望守夜守得物超所值。
瘦弱的身軀撲入薛北望懷中,驚魂未定,瑟瑟發抖。
戲班子里的角都得豎起大拇哥直呼戲好的演技!
第四日,見他能下床,午後薛北望便招來馬車送他去新宅。
接他的馬車裡特意墊了好幾層軟墊,懷中揣著個銅質手爐,外面包裹著的一圈兔毛抱在懷裡柔軟舒服。
他道:「要回公子的家鄉嗎?」
薛北望從懷中掏出布條遞到他跟前:「你蒙上,我帶你去個地方。」
看著眼前的綢緞,他微愣,終還是點頭應下,接過薛北望遞來的白色布條遮住雙眸,側身道:「公子幫我把它繫上。」
「好。」
薛北望接過布條的兩端,手指觸碰過白承珏的青絲,溫柔的繫上活結,那手不安分的向後觸碰,微涼的指端扶上薛北望的手背。
薛北望捏著活結的手一僵,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便想碰碰你。」白承珏緩緩收回手,「不能說去哪嗎?」
薛北望沒有說話,將手收回:「我想給你個驚喜。」
白承珏應聲后,只感覺馬車動了起來,黑暗的環境下無法確認它朝哪裡駛去。
腦海里思考著這些天是否露出破綻,讓薛北望疑心。
皆時,演技更加賣力,伴著馬車向前駛去的聲響,白承珏故作不安的向前尋摸著,直到將薛北望的一隻手握入掌心內,小聲喚了一句公子。
「我在。」
白承珏怯聲道:「是要將我賣了嗎?」
「怎麼可能!是要帶你去新宅……」話還沒說完,薛北望一愣,抿了抿雙唇。
被綢帶蒙蔽的雙眼此時無法觀察薛北望的神情,白承珏只能緊握住薛北望的雙手詳裝不安。
雙手不住的顫抖,薄唇緊抿成一條線,神情身體反應都能透露出白承珏的慌張。
薛北望抽出雙手,白承珏慌張的向前摸索,口中喃喃道公子,只覺得髮絲後有動作,系在後面的活結被薛北望拉開。
重獲光明,那雙漂亮的眸子紅通通,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被薛北望握住雙手后,兩行清淚而下,本就因為傷勢未愈蒼白的臉色,在這樣的一幕下更顯得我見猶憐。
薛北望慌張為白承珏拭去淚痕道:「抱…抱歉……我怎麼可能想賣了你,不哭了……」
白承珏垂眸,輕輕應了一聲「恩。」
思量著薛北望現下的狀況倒不像是他身份敗露,內心鬆了口氣。
薛北望巴巴的望著白承珏的臉,自責道:「我本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會這樣……」
「抱歉,因我之過毀了公子一先的計劃。」白承珏往薛北望身邊靠近,唇角微勒,拿起擱置在一旁的白綢緞,「是要去新宅嗎?」
「恩,新宅,以後哪裡便是你的家。」
「我還沒見過新宅,你蒙著我的眼睛帶我進去……」
薛北望惴惴不安道:「還怕嗎?」
「現在不怕了。」
「那…好。」
薛北望再度小心翼翼用綢緞遮住白承珏的雙眼。
馬車在新宅門外停下,他小心翼翼的將白承珏攙出馬車,看著白承珏雙眼蒙著白布,俯下身子,腳一步步向前尋路模樣,走出布簾后,他將白承珏一把拉入懷中。
原本看起來就身無二兩肉,現如今抱入懷中只覺得輕飄飄的。
白承珏雙臂摟住他的脖頸。
他抱著白承珏到小亭邊坐下,為他解開蒙住雙眼的白布。
白承珏睜開眼便是算不得清澈的荷花池。
此處與閔王府比起來終歸是上不得檯面的小地方,不過一路隨著馬車走來人聲越來越小,倒是能感覺到周圍清凈。
薛北望道:「喜歡嗎?」
「恩。」
「日後這便是你的住所,明日我要出趟遠門,小木子會在府中照顧你。」
白承珏不住眉頭微蹙。
拿不準薛北望是不是又要去閔王府刺殺。
白承珏試探道:「公子又要去做危險的事嗎?」
「沒有,只是出趟遠門。」
「絕玉不能同公子一道?」
薛北望輕嘆道:「有些事情終歸是不大方便,不過你只需在這裡好好住著,待事情結束,我定會儘快趕來陪你。」
「好。」
白承珏應聲。
清楚再細細追問下去,哪怕薛北望不起疑心,也會逐漸覺得煩躁。
可心裡還是覺得薛北望這次離開與閔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為今要考慮的是在薛北望離開后,如何將小木子支走,要是他留在宅院里無時無刻的盯著自己,肯定會分身乏術。
入夜,薛北望專門讓小木子去酒樓帶了晚膳,大魚大肉下,小木子掂量著手中的錢袋,再次感嘆『色令智昏。』
薛北望絲毫不理會,陪白承珏用膳,後送白承珏回正院歇息。
天不亮便離開了新宅。
白承珏等薛北望離開半盞茶后,起身往屋外走,剛推開門就見到小木子邊向院內走,邊扣著衣服上的紐扣。
小木子道:「絕玉公子那麼早就醒了?」
「薛公子呢?」
小木子言辭不善道:「我們爺也不可能時常陪在公子左右,有這宅院便知足吧?爺只是看你可憐才收留你,不要以為就此便能討到更多好處。」
白承珏身體懶洋洋的門邊一倚,望向小木子似笑非笑。
小木子只覺得後背泛著涼意,不快活的扭動了一下身子:「我警告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們家爺已經沒多少銀兩了。」
白承珏道:「我有。」
「我日日吃我家公子,住我家公子的,你有什麼你有?」
白承珏淺笑,走近屋內拿出包裹在行囊中的小木箱,將木箱當著小木子的面打開珍珠大而圓潤,滿滿當當的鋪在上頭一層,隱約能從縫隙中看見金色。
手掌高的小箱子,再不濟,也能裝入不少東西。
小木子咽了口吐沫,也不好意思說對方圖財的話,可細細思量,他帶著這麼一箱寶貝為什麼沒被綁架他的匪徒一併拿走。
白承珏合上箱子道:「我的行囊當時一併被搶回來了,東西自當物歸原主。」
小木子臉色一變,低下頭眉頭緊蹙。
「我假裝女子身份在花樓中討生活那麼多年,察言觀色的伎倆總該是會些,難道你以為單靠這張臉便能身居花魁高位?」
「你接近我們家爺究竟是為什麼?」
白承珏懷抱著箱子,柔聲道:「就算我帶著這些錢財離開,又能活多久,只想尋個庇佑,討個安穩。」
「花樓里不好嗎?」
「蘭姨要我接客,若真接客,我男子身份便會暴露,還有命活嗎?」
小木子道:「你在花樓里那麼多年,怎麼可能瞞得住你男子的身份?絕玉公子謊話可是一環套一環,你張口就來,這漏洞可大得很。」
「我是琴師撿回來的,兩歲時隨琴師回百花樓閣,為了活下去便只能裝作女子,琴師護了我十七年因病離世,蘭姨藉此想讓我掛牌接客,為了自保我推脫了兩年多,如今避無可避,只得贖身離開。」白承珏悠悠長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其實我也不知道日後還有哪是我的容身之處,本想著活一日算一日……」
見小木子不再發出疑問,白承珏又道:「若你擔憂,我現在便可收拾包袱離開,待薛公子問起,你就說我嫌薛公子身上所剩無幾,另投他處。」
說罷,白承珏走到小木子面前將裝著金銀財寶的箱子遞到小木子面前。
「我知道,薛公子這些日子為了我身上錢財剩的不多,這箱子里的銀兩你收著吧!」
「不行。」小木子往後退了兩步,「你好好養傷,比起這些,我們爺肯定希望回來后見到公子好好的。」
白承珏眉心微蹙,指端輕撫著木箱前段道:「我跟在薛公子身邊終究是個拖累。」
「我們爺沒這麼覺得。」
「不行,因為我薛公子已經花了不少錢了,這些錢我就算給他,以他的性格脾氣斷不肯用一分一毫。」
小木子拿出錢袋在白承珏眼前掂量了兩下:「多著呢,養你一個綽綽有餘,況且我們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養你。」說完,小木子進屋拿了一件氅衣披在白承珏肩頭,「外面風大,你進去好好歇著,一會我幫你備早膳過來。」
白承珏點頭輕聲道勞煩了,抱著木箱,轉身朝屋內走。
臉上柔柔弱弱的表情在背過身的一剎消失,眸光漸冷。
穩住了薛北望身邊的近衛,那眼下最頭疼的問題是『他究竟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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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弱小無助.瑟瑟發抖.演技高超.承珏
小木子:嘖,色令智昏!
薛汪汪:昂?
捉了一下蟲,這兩天電腦一直暴斃,暴斃完就是晚上十一點,十二點,所以寫完沒時間修文,抱歉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