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捂住腳腳
白承珏穿著內襯,赤腳走到走廊上,剛受了重傷的身體顫顫巍巍,扶著木欄的手指都在顫抖。
小木子端葯剛上來,就見白承珏艱難的向前挪步,急忙把葯往地上一放,小跑著上前,雙手急忙攙扶住白承珏。
「絕玉公子,你不好好在屋內待著出來作甚。」
白承珏怯怯的看了一眼前方,輕聲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爺他正在屋內核賬,等賬核對完,自會到公子房內的。」
白承珏眉頭微蹙,攙扶著木欄的手還沒鬆開。
小木子攙著白承珏道:「公子你身子骨還虛,要不先回屋歇息?」
那嬌弱的身體滑了一步,抓著木欄的手指,指節泛白,病態下雙眼蘊藏著水霧,這樣的人單是病態就能惹得人生出憐惜之意。
他剛好開口,似是喉嚨突然瘙癢,不由撇過頭掩唇輕咳了兩聲,無力的身體倚著小木子,眼尾因為病態染上淡紅,身上好聞的蘭花香中還帶著股刺鼻的腥味,小木子為了撐住白承珏的身體,手撫上他肩膀,瘦弱的身軀往懷中一摟,傾城絕艷的側顏下那雙眼睛溫柔的看向他,他身體一僵,心臟都落了半拍。
纏上他家皇子的那裡是青樓里的花魁,明明是一隻成了精狐狸。
不然在話本里那些能亂心神的美人,怎麼會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白承珏柔聲道:「無礙,我在屋外等他。」
「公子這……」
樓梯口的房門被人推開,只見薛北望徑直走到白承珏面前將人攔腰抱起。
內襯上撕裂看的傷口染上點點猩紅,薛北望皺緊眉頭,責備的話未出口,白承珏的雙臂緊緊摟住薛北望的脖頸,安心的合上眼。
薛北望道:「是不是害怕?」
「……沒有。」
嘴上這樣說的,演技在證明一個被綁架的他弱小可憐,瑟瑟發抖。
薛北望看向小木子低聲道:「賬目太亂,核賬再遲些日子吧!」
「是。」
原本被來人的話一激,恨不得明日就入府。
可白承珏現下這樣,他又怎麼可能放心一走了之。
他將白承珏抱回床上掩好被褥,輕聲道:「怎麼這樣就出來了,也不怕著涼。」說完,他寬厚的手心將白承珏的雙腳包裹住,「腳心暖和些便好入睡了。」
白承珏道:「等我睡著,你會走嗎?」
「不走,你一睜眼就能見到我。」
「恩。」
薛北望輕笑道:「其實剛經歷那些后,還是會怕的對嗎?」他帶著厚繭的手指溫柔的搓揉著白承珏的腳背。
「會。」白承珏望著薛北望,「我這樣是不是毫無男子氣概。」
「絕玉同那些粗野漢子本就不一樣,又何須同他們比。」
白承珏淺笑點頭。
他知道薛北望去見什麼人。
這再去閔王府刺殺,他真沒有能力分///身成三個人再演出大戲。
身體已經到極限,他不想為了戲劇效果,短時間內再服用一次變身的丹藥。
為今之計,只有持美行兇!
小木子在屋外喊道:「爺,葯熬好了,我把葯端進來。」
「好。」
薛北望鬆開白承珏的腳丫子掩好被褥,起身走到銅盆邊洗乾淨手后,又端著葯走到白承珏床邊坐下。
小木子站在一旁打趣道:「原來可不見爺那麼精緻,沙場上你不是摳完腳還能啃燒餅的嗎?」
薛北望臉色一沉:「你記錯,怕是記成別的什麼人了吧?」
「不可能,別說摳完你自己,捧著軍營里的臭腳包紮完后,你連手都不擦就可以吃東西了!」
「……」
要不是薛北望還捧著手中的湯藥,都恨不得找東西抽丫的,就他一天有嘴巴巴。
小木子反應過來情況不對,尷尬的一拍頭頂。
「我還有事沒處理完,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
還不等薛北望下逐客令,小木子拿起桌上托盤急忙從房內離開。
背靠著門,順了順胸口,好歹自己機智才能堪堪逃過一劫。
床上,聽著那些黑歷史白承珏強忍著笑意,還真沒想到一個俊朗的小公子,平日里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他胡說八道,我平日就很精緻。」
白承珏點頭,薛北望抿了抿乾裂的雙唇,強調道:「真的,我這種人絕對做不出摳完腳丫子又吃東西這樣的事!」
「恩,不喂我喝葯了嗎?」
「喂。」
薛北望舀起一勺在唇邊吹了吹遞到白承珏唇邊,看著淡粉色的雙唇含住瓷白色的勺邊小口小口的將湯藥往咽下,脖頸在吞//咽的動作下滑動,漂亮像在溪邊喝水的白鹿。
「真好看。」
白承珏一愣,抬眸望向薛北望與之四目相對。
那張臉又一次肉眼可見的紅了。
薛北望迴避開白承珏的眼神,低頭又舀起一勺藥在唇邊吹了吹。
白承珏道:「薛公子剛才是不是在誇我?」
「……昂。」
白承珏輕笑:「我聽過許多人誇我,唯獨薛公子的誇獎聽起來最好聽。」
握著白瓷勺的手一顫,心跳又止不住的加快:「你別看著我。」
「好。」他合上眼睛,「那你喂我。」說完,雙唇微啟,露出貝齒。
薛北望將勺輕輕壓上白承珏的雙唇,他閉著眼睛,唇尋摸著抿上瓷勺邊緣,將葯小口飲下。
一口一口的湯藥,重複的舉動,薛北望靜靜的看著那張臉,彷彿機緣巧合下撿到的畫中仙人。
「沒湯藥了嗎?」
薛北望回過神,趕忙收回空勺,低頭看了一眼已經見底的葯碗道:「恩。」
「那我可以睜眼了嗎?」
「可以。」
白承珏緩緩睜開眼,後背放鬆的依靠著床榻,面帶笑意道:「一般客人,見過最多三次就不會臉紅,薛公子與我獨處那麼多次,臉怎麼還是紅的那麼厲害?」
薛北望訝異道:「又紅了?」
「恩,耳根子到脖頸都是紅的。」
薛北望手指急忙尋著耳根摸去,發覺燙的厲害,看著白承珏臉上的笑容都不免有些尷尬。
「真好看。」
「昂?」
白承珏輕笑:「我也想不出什麼文縐縐的詞語誇獎,可公子是我生而至今,見過最好看的人。」
被小花魁誇得,薛北望坐在床邊不知所措。
小花魁溫柔好聽的語調久久的縈繞耳邊。
本想跑出去,又怕白承珏追出來,薛北望避開白承珏的目光,將葯碗往旁邊一放。
葯碗落在地上摔個稀巴爛。
薛北望盯著地上的碎片,鞋底急忙將碎片往旁邊碾了碾的。
一副情竇初開,既緊張又害羞的少年模樣,看的白承珏差點沒笑出來。
他從小到大見過許多人,卻從沒見過薛北望這樣的。
雖然所有好都來源於這張臉,但薛北望又偏偏同那些人又不一樣。
「腳冷。」
「我幫你捂。」薛北望搓了搓雙手后,將白承珏的腳包裹在暖烘烘的手心,「你閉上眼睛,等腳熱乎了,很快就能睡著。」
「薛公子有沒有想過日後回鄉,把我養在府外做個外室。」
薛北望一愣,抬起頭看著白承珏道:「你說什麼?」
「我看得出公子最少也應當是商賈人家的公子,我也感覺得到,我對公子的心思和對旁人不一樣,且不論我是不是青樓女子,單我是男子這件事便入不了大戶人家的眼。」
薛北望沒有說話,雙手仍不由自主的暖著白承珏的雙腳。
「我看得出來公子是喜歡絕玉的。」
那雙捂著他的手僵住,沒多久又恢復了動作道:「男子漢大丈夫,你不娶妻生子了嗎?」
「我這種人談什麼娶妻生子。」
薛北望笑了笑,雙眸陳懇的看向白承珏道:「哥幫你找,你別看輕自己,等哥這裡的事情結束帶你回去,一定給你好身份,到時候讓你風風光光的做新郎官。」
白承珏陷入了沉吟。
之前他覺得薛北望多半是不好意思,現在忍不住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想有個弟弟,想瘋了?
「閉上眼睛睡吧,你身體養好了,娶個漂亮媳婦再生個大胖小子!」
白承珏強顏歡笑道:「恩。」
……
待白承珏睡下,薛北望將白承珏的腳蓋好,慌忙的跑回屋子裡倒了壺熱茶。
小木子看著薛北望奇怪的舉動,拉開椅子在薛北望身邊坐下。
「爺,怎麼了?」
「絕玉說要給我做外室。」
小木子輕笑道:「看吧,他總算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多半就是看上爺的錢財,所以才三番四次的……」
「他太好看了,做外室太委屈了!我覺得他應該成親!」
小木子眨巴著眼,看著自己傻不拉幾的皇子,端起薛北望剛剛倒好的茶水一口飲下壓驚。
薛北望抿了抿雙唇:「我怕日後多番施壓下,我對不起他,再者那些好感,我說不清是因為絕玉生的好看,還是我本身就會喜歡那樣的人。」
之後他拿起已經空了的茶杯,喝了個寂寞,「而且我不可能喜歡男子,要那日清醒過來,負了他,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好受。」
「爺,我們找個道士看看吧?」
「為什麼?」
小木子咽了口吐沫道:「我捉摸著絕玉公子八成是個妖怪。」
「妖怪?真的嗎?」
「我覺得還該找個大夫。」
薛北望眨巴著眼:「為什麼?」
「我捉摸著你還該看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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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薛汪汪:小花魁太好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