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忽然之間

就在忽然之間，何日登明白了自己的感覺，真實的直覺就是自己這個並不欣賞的徒弟樓電正在企圖奪取自己在皇宮中的地位，儘管面對自己時他還是相對恭敬，但本來就不安分的眼神更加不掩飾那跳動的光芒，而樓電手下的那班內監也富裕了起來。

更讓他吃驚的是太子居然面對許多內監之時也會有詢問微笑出現，更讓何日登相信樓電已經投靠太子，而朱七七也順利的有了封號，不再是宮女，依然得到了皇帝寵愛，這更讓樓電顯得得意。

「師父，我來了。」樓電進了房門，垂手侍立。

何日登應了一聲，並沒有讓他坐下，淡淡道：「樓電，今日我喚你來是想向你詢問一件事情。」

「師父請問。」

「你為何要投靠太子？」何日登緊盯樓電，眼光逼人。

樓電卻沒有抬頭，輕聲道：「師父，我不是你最得意的徒弟，我沒有太多機會結識朝中權貴，自然就很窮困，心中也很擔憂自己的未來，也要給跟隨我的兄弟們一個交代，因此就需要給自己找一個依靠，就這麼簡單。」他終於抬頭，眼光如電，「師父，你老人家在皇帝與丞相面前都已經風光了這麼長久的時間，從應該給徒弟們一個展示的空間了，我的要求並不過分------」

何日登已被激怒，「你，你這個逆徒，我白收了你這個徒弟！」聲音很響。

「師父還是要少生氣保重身體，徒弟告退。」樓電微笑離去，儘管此時與何日登翻臉不在計劃之中，但卻十分痛快。

今日陽光燦爛。

皇帝準備外出，他已經有不少日沒有外出遊玩了，因此出行牽動內宮，眾多禁軍、內監、宮女都在緊張的忙碌著。

何日登滿腹的怒氣，他今日可以在車上隨侍皇帝，他要向皇帝控訴一下樓電平素的張狂，對自己的不敬，雖然不能動搖樓電在宮中的那一股勢力，但相信自己的話語足以讓皇帝對樓電的印象打一些折扣，先下手為強，絕對不能聽任樓電在內監中擴大自己的實力。

趙構精神不錯，正要上車忽然看見樓電攙扶著朱七七出現，他沖著朱七七招手道：「七七過來，陪朕一起出遊。」

朱七七含笑款款而來，上車，「多謝陛下讓七七陪伴。」

趙構見樓電佇立在車前，便隨口說道：「樓電，你也上來吧。」他知道樓電對七七的忠誠，機靈的樓電現在是很得帝心的，自己的心意他很能體會，遠比有些老邁的何日登讓皇帝愉快。

樓電拱手道：「我乃內監怎能與天子同車，恐怕會冒犯龍氣，我在車后追從。」他上馬在後跟隨。

趙構心中一動，看了看在車上的何日登卻未說話，弄得何日登有些尷尬，朱七七在旁也讓他無法攻擊樓電了。

當晚，趙喆在宮外的小酒館與樓電在雅座飲酒，說起白天之事，樓電怒道：「那個老匹夫今日我就偏偏不讓他有機會在聖上面前攻擊我。」

趙喆舉杯敬酒，道：「來，樓兄，我敬你一杯，為你正式與何日登決裂，加入太子陣營，為人旗幟鮮明才是英雄本色。」

樓電一飲而盡，「好！與小趙為友人生幸事。」

趙喆隨即道：「其實我倒是有個想法，因為樓兄是不可能完全阻止何總管向皇帝進言攻擊，我看倒不如速速故意當眾與他決裂，最好是可以借酒辱罵於他，讓其他內廷之人知道他的一些醜事，當然事後你可以向他大度道歉，此時若他再向陛下攻擊於你，皇帝多半以為他是記仇報復，對他的信任定又會減少，你看如何？」

樓電當即拍桌道：「說的不錯，多謝小趙指點，今日我已經讓七七始終在陛下身邊相陪，明日中午我們一幫內監頭目正要與何總管一起吃飯，酒後失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趙喆微笑點頭，忽然又道：「樓兄，此次太子組建新軍不知可有兒女暗地向陛下進言反對？」

樓電道：「似乎只有禁軍統領張天晃略微表示反對，因為他以為一下抽走了三百餘名年輕才俊會讓禁軍失去許多生氣，但也並不強烈。」

「這就好，太子這個提議最好不要起太多的波瀾，一待這批軍官中的一部分重新回到禁軍，那何總管對禁軍的影響力就會反不如你樓兄了。」

樓電也是若有所思，道：「希望這一天早日到來，其實象何總管這樣長期可以影響甚至控制實力的人物隨著年華的老去已經失去了銳氣，若讓我們有了那樣的實力就不讓對手有繼續遊戲的機會，雷霆一擊結束一切。」

他儘管聲音很小卻讓趙喆變色，「想不到樓兄與我的想法完全一樣，我們才是時代的弄潮兒呀，放心吧，很快就會有這麼一天的。」

何日登一天都沒有找到單獨面對皇帝的機會，心中略微也有些焦急，中午時分，七八個內監首領都來到了他的房間，平素他們每隔數日就要來到這裡聚會午餐討論內廷幾天發生的事情。

今日樓電來得很早，已先自倒酒開始吃午飯了，何日登並未正眼看他，大家開始吃飯之後樓電的臉都已有些紅了，帶了些許醉意。

何日登見人已來齊，咳嗽了一聲道：「這幾日里內廷倒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天子康健，大家舒心，若無要緊事大家用罷午飯便自散了吧。」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樓電又飲了一杯酒，猛然手指何日登，大聲道：「有師父你在內廷呼風喚雨自己一切太平------」

何日登冷笑一聲，「你醉了，不能喝酒就不要喝！」

「師父你是總管，但你是不是也應該讓我們後輩有生存的空間呀，誰都知道你老人家隨便買賣一塊土地一間店面都可以獲利數倍，人人都知道你清廉如水，我們一直跟隨你學習，卻始終不得真髓呀------」他已晃悠悠的站起，「清者自清，我心渾濁，不如師父呀，師父一聲話語不知道能讓多少朝廷大臣折腰，而我們卻一直只是無人理睬的小小的內監，微不足道。」

「你發什麼酒瘋！你們還不把他給我趕出去！」何日登的臉已經氣綠了。

已有內監開始勸說樓電，「小樓你醉了，別亂說了。」其實眾多內監都是有些感同身受，何日登從來都是對大家很吝惜的。

樓電拿走了酒壺，「多謝師父的美酒，我去也。」搖晃著離開。

「忽然之間我發現自己已看透了世事，明了一切------」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從這一刻起，世人都應該知道自己酒醉得罪師父總管之事了，當然回去睡眠之後今晚自己還會很痛心地向師父認錯，醉酒總是難免的。

第三日清晨，皇帝要上早朝，因此起的很早。

兩日來怒火始終難以平息的何日登終於有了機會，在皇帝還打著哈欠的時候他向皇帝哭訴了近日裡來樓電對自己的種種不敬以及他發現樓電出手闊綽多半是結交外臣在內監中結黨為盟等等。

「陛下，老奴真的是慚愧呀，為人師一場居然教出了這樣一個逆徒。」他不禁老淚縱橫，皇帝的心有時候還是很軟的。

卻沒有想到皇帝趙構聽了之後只是淡淡一笑道：「其實樓電那日也只是酒後失言，你既然是他的老師也不應該與他計較的，據我所知他事後已經向你道歉了，而且態度也很誠懇------」

何日登還待分辨卻發現皇帝的臉色似乎有一絲對自己的不耐煩，只有應道：「老奴並非記仇報復，陛下明鑒。」

就在忽然之間，秦靚發現不知何時辛棄疾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小辛，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小會了，只是見姐姐你專心算帳所以沒敢打擾。」

「你知道嗎，這個月生意好了許多，對了，有事嗎？」秦靚以溫柔笑容示他。

「這段日子裡京城中一切都太平靜了，我反而感覺有些無聊，百姓商家都很愉快的交納保護費用，我們的開支也沒有問題，我們開辦的鏢局也已經開始接納一些生意，口碑也還不錯，大家都在轉變成受百姓喜歡的江湖人不再橫行街市------」

「所以說無聊代表你的成功了，不過你這種少女心目中的偶像是可以隨時找到許多樂趣的。」她忽然之間感覺自己的語調還有眼神都有一些曖昧，難道是已經成為人們眼中老姑娘的自己在渴望感情生活對他動了春心？卻捨不得把眼睛離開。

「我知道，可我對小女孩們的狂熱只能說感謝，要讓我選擇寧願與姐姐這樣自信的女孩聊天喝酒。」他十分清楚自己喜歡與她在一起。

「那好，現在我就請你喝酒。」她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臉卻瞬時有了紅暈，自己少了女孩應該有的矜持。

酒不醉人人自醉，這一晚，秦靚醉了，她依稀記得自己說了許多醉話，但內心深處也許渴望的酒後亂性並沒有發生，小辛依舊保持著風度將她送回了家，沒有一絲越軌。

深夜裡，她醒來之時，忽然發現淚濕枕巾，自己並沒有太強的吸引力，否則為什麼小輸、小辛都沒有選擇自己，自己給了小辛機會他難道沒有**？想擺脫這些有礙禮教的遐想，卻難解渾身的燥熱，此時渴望有人同眠------

辛棄疾回家之後甚至有些後悔，方才自己真的渴望留在她身邊，卻又被理智壓制，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冒犯了秦靚，那樣有小人何異？也會被她看輕。

正準備睡下，門環被叩動，卻是趙喆，他似已有醉意，「小辛，走，與我一起到風月場去快樂，我方才去喊虛無他卻向我念佛，快樂正年少，行樂要及時，那裡有美麗的女子等待我們撫慰------」

辛棄疾沒有推辭，「我正有火焰在身上燃燒，多謝兄長。」

英雄本應風流，雖然一夜陪伴的女人並不相識，但卻可以同樣得到滿足，他們都是大方的恩客。

清晨，離開以後，趙喆輕嘆一聲，道：「我又做了一件不能讓小晴知道的錯事，但有時候卻是控制不了自己，追憶當初就是面對歡場女子之時我也同樣沒有自信，但現在卻是時刻充滿飛揚自信，真是巨大的轉變。」

辛棄疾淡淡一笑道：「我此時還沒有對誰不起呢，兄長，這些日子裡京城武林有些太平靜了。」

「可是平靜之中往往醞釀著爆發，我想那白女俠不會讓我們安靜的，要時刻提防，今日我的好朋友應該給我這方面的消息。」趙喆今日傍晚已與秦歌約好在自己家中見面。

秦歌在夕陽正落之際就來到了趙喆的家中，見到了久未謀面的夢君，今天的她特別美麗，一身紅色的衣裙分外惹眼。

「秦大哥，我以為你不感來了呢？」

「哈哈，我現在可有錢的很，並不用害怕你這麼美麗的管家婆對我冷嘲熱諷的逼債了。」

在晚飯時，趙喆從他口中得知了白欣妍即將在京城成立名門堂正式開始奪取斷刀英雄會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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