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篇 傷人又傷己的東西

韓文若發現這個，依靠的是他經歷過的訓練，川中伏擊術中有一條就是對人進行觀察

，這是選鋒的工作。除了觀察人的面相、所用的語言以及其它行為以外，還將香味作為其

判斷材料之一。可以根據附在衣物上的香味來推斷這戶人家的經濟狀況、住房的規模等等

。經過練習，熟悉當地風俗的人可以通過分辨茴香、丁香、麝香、桂皮、蘆薈、沉香和檀

香等香味之間的微妙差別來進行判斷。他當然不會如此厲害，但靈敏加上細緻就察覺了，

再從身姿上的點點差異就可以得到應證。

「軍中竟然有武藝這麼純熟的女子。」他詫異了一下，便關心起教頭的擇人之法來，

一般看來，身手矯健，具有武功底子的都編入了手指指下表示的地組中，而其中表現又格

外冷靜，招法靈活的一人被選入天組，其餘表現平平的普通士卒則全部編進黃組，天，玄

，地，黃四組中，唯玄組掌管文案，甲仗等整備事宜，需會識文斷字者，不參加軍事戰鬥

，自無須從這裡挑選人員。不過，軍中訓練往往強調的是遵尋號令，集體行動的快捷和一

致性，注重的是軍陣之法，根本勿須理會個人的特質。這樣分排新兵實有小題大做，多此

一舉的感覺。看來治平營在西涼軍中的職能別有用處。

這樣想著同時也留心著場上進進處處的新兵，在他所見的第三批進來的人中，一名四

肢細長，背扛長搶，雙手搭其上，吊兒琅當的青年被與他交手的教頭賞識提議升進天組，

在羨慕的注視中，他依然掛著一臉的無所謂。

這時，場上的士兵們紛紛發出笑聲，評頭論足著什麼，韓文若往門口處一看，進來的

三個人中有一個簡直就是小孩子嘛，那哪是人在動，感覺是一副移動的盔甲。那副盔甲還

呼呼的說：「我要和這裡最強的教頭交手！」頓時，笑聲在瞬間爆開，滿屋子都充斥著，

虧得和他一起進來的兩名小伙了，一個黑點，一個白點；黑的大個傻乎乎的跟著笑，白的

文弱些，不好意思的提著刀劍訕訕的走上指定的場子。

場上主管事務的魁梧軍官也咧著嘴笑著，大拇指朝身材嬌小的教頭那兒一拐，那副盔

甲立馬明白過來，提著鐵棍全身咣嚓咣嚓『蹦』了過去，四面又是一片鬨笑，看戲般熱鬧

。

「我一定要打敗你，成為真正的戰士！」盔甲大聲宣布。

一聲鼓響，試煉開始了，「唔哦！」盔甲舉起鐵棍，活象一堆鐵塊般直直向正前方

的教頭衝過去，速度倒是很快，教頭輕輕的閃開，這堆鐵塊沒料到，已收不住腳，一鼓作

氣連著沖跨了兩個兵器架子。連人帶甲一起滾了進去，正手腳朝天的掙扎著爬起來。

韓文若感覺到自己的頭上開始流汗，

「喂，這也太不象話了吧......」

「哈哈，勞駕...頭兒，讓他停手吧，求求您，否則會笑出人命的！」

「再看看情形......」材叔抑制著笑意，口氣沉穩的回答。

「咦...這是在幹什麼？」一個相貌英武的青年軍官從材叔身邊冒出頭來，手指指場

上，詫異的看著。「那孩子是投軍的，主動要跟阿雲比試。」材叔解釋道。

「那小鬼！？死定了吧。」

「再看看情形......不過，如果是普通的小鬼，你認為阿雲會去理會他？...嘿，亞

玉，你也不要在這兒閑著，去把這次你要**去的人數報上來，領東西是正事。」亞玉叢

點點頭，對著小鐵喊道：「傻小子，就只會一直線沖啊。」

「還沒完咧！」小鐵爬起來，一把摘掉頭盔，脫掉護甲，光著腳，又從地上散亂的兵

器中拾起了一根鐵棍，兩手交叉，一手一根，也不覺得吃力，喊了一聲：「來吧！」這時

他覺得教頭面罩下的目光立刻變得森冷，對方怪怪的冷冷的看著他，也示意人換了一把鋒

銳的馬刀，替代了原來用的木棒。靜靜的等著他攻過去。

直覺中一股寒意猛竄向小鐵的內心，「他想殺人，這感覺不會錯，他真的可以殺人啊

！」恐懼使他覺得身體開始麻木，遲鈍；就象人站在高處往下看的感覺。「怎麼會這樣，

同樣的......眼神......唔...唔...」他直盯盯的看著對方，動都不動，彷彿受了很大的

衝擊，呆了一般。

「到此為止了嗎？」

「不！材叔，還沒結束。」亞玉叢肯定的說道，接著吩咐旁邊的軍士：「快去把大夫

叫來。」「阿雲向來知道下手的輕重，何況那還只是個孩子。」「我不僅擔心的是那孩子

...叫來備用也好...你剛才說的不錯，普通的小鬼阿雲是不會理會的。」

場上的小鐵可不這麼想，腦子裡漸漸被回憶中的刀光，血光所佔據，最後剩下的只有

一雙眼睛....眼神一模一樣的眼睛！「我絕對不能輸！我不可以輸在這雙眼睛下！」隨後

的動作在全場的驚訝目光中完成，他的身影如鷹騰空一般忽然間就升到了半空，兩支鐵棍

如同羽翼一般張開，伺機而動。阿雲帶著面罩看不出神情，但看樣子很期待著，毫不迴避

。

韓文若頭上的汗冒得更多了，可惜，交手那一刻的期待被一雙手破壞了，猛然間，

小鐵只覺得半空中身體一輕，一隻手柃著他背後的領子，然後失去了平衡，被重重的摜了

出去，摔在了地上。一張古樸嚴肅的臉出現在上方，是鄭任之。

更令他驚訝的是，那個教頭把面罩頭盔摘去后，露出秀麗活潑的面容，竟是阿雲姐姐

，那剛才帶給人死亡的恐怖感一下變得不真實起來。

「小鐵，你剛才實在太帥喔，可以進天組，進天組！」阿雲一臉的輕鬆。

「不行！我不同意！」鄭任之毫無笑容的說道。

阿雲感覺到了什麼，問道「為什麼！」

「讓他進勤務隊，不許配刀！」

「為什麼！他又沒犯錯！」阿雲的提高音調堅持。

「他不止年紀小，武功還差！」聽到這兒，小鐵才從剛才的驚訝中恢復過來，連忙

跑過來說：「我，我會煉的，我會接受訓練，對付敵人，只要讓我，我一定...」

「給我聽好！」鄭任之毫無表情的看著他：「我們這裡，不需要只為復仇的劍！」

場內的人一片肅穆，阿雲，韓文若，亞玉叢都愣愣的看著鄭任之毫無表情的說完毫

無表情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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