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試探2

第18章 試探2

啟月閣內,聖君自從菩提院回來,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啟月閣內,子契在殿外候著,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聖君是從未讓子契離開自己的視線的,除非有任務。而這次破天荒!子契在殿外柱子一般站著,豎著耳朵,緊密關注殿內的任何聲響。

大殿之內,聖君望著月澤的畫像出神,腦海里盤旋著菩提院那個久違的微笑。想想那笑,就是月澤的,看看那臉,卻是陌生的!聖君心內一陣翻湧,「月澤,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這時殿外響起癸丑的聲音,聖君收起思緒,藏好畫像,示意癸丑和子契進來。癸丑俯身跪在殿下,子契站在一邊。

癸丑;「啟稟聖君,臣有重要信息稟報。」

癸丑看了一眼子契。

聖君:「你直接說吧。」

癸丑:「臣已查明,無憂身邊的新侍女寂寥就是啟月國新一任聖女!」

聖君:「那小侍女叫寂寥?!」

癸丑:「聖君,火月祭還有兩個月,臣建議把聖女接來聖宮,以便祭神全心全意準備火月祭。」

聖君:「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癸丑俯身下拜,嘴角隱隱露出一抹淺笑,這笑看起來像是陰謀得逞的壞笑。

子契:「聖君,我去無憂閣確認一下!」

聖君:「去吧,別驚動無憂!」

聖君從拇指上摘下一枚象牙色玉扳指,這是啟月國聖君身份的象徵,也是除了五色珠,第二個識別聖女身份的寶物。子契收好玉扳指,瞬間消失在聖殿。

無憂閣內,一雙發著精光的狼一般的眼睛四處尋找,最終停在山月居住的偏殿。子契閃出身子,隱沒氣息潛入偏殿,山月正睡得香甜,子契站在床前,拿出玉扳指,象牙白的玉扳指發出月光白的光芒!那是獨屬於聖女精魂的光芒!

「你果然是聖女!」

子契收回玉扳指,瞬間消失。山月睡夢中,感覺眼前有微光,迷迷糊糊翻了一下身,又安穩睡著了。

許清宛從枯月閣出來,直奔廣陵破書館,她來到破書館,這裡早已不是三月前的模樣,破書館早已被整理的乾乾淨淨,裡面還住著一個老先生,還有幾個前來遊學的月隱師。許清宛在附近的小鎮上買來一套尋常月隱師衣服,喬裝打扮一番,混在那些來書館遊學的月隱師堆里。這許清宛本身就是一個清秀甜美的女魂,打扮成一番,雖是個孤零零無依靠的小乞丐,但模樣看起來真惹人憐愛。老先生看他是陌生的面孔,心裡也沒有做別的想法。

許清宛:「老先生!」

許清宛很恭敬地向老先生行禮,笑得很甜很柔和。老先生看著心內歡喜,回以慈祥的笑。

許清宛:「先生,向你打聽一件事,三個月前在這書館出現一個新魂,您還記得嗎?」

老先生:「我在這破書館快一百年了,從沒有見過你說的什麼新魂!」

許清宛:「老先生,我一路打聽,附近的月隱師們也說,三個月前確實有一個新魂出現在這書館,先生,你是不是記錯了?」

老先生:「我一直在書館,沒有誰比我更清楚這裡發生的一切!你相信外面那些月隱師的話,你去問他們吧!」

許清宛:「先生,對不起,我剛來啟月國,對這裡不熟悉。只是生前我姐姐說她也會來啟月國,讓我找她。所以……」

老先生:「你去別處找吧,我這裡沒有新魂。」

許清宛看老先生的語氣和態度,想必是不打算說實話的,她也沒必要一直糾纏,對老先生深深行了個禮,跟著其他月隱師一起端坐,聽老先生授課。

待授課結束,月隱師們離開,老先生去房間休息,許清宛偷偷在書館查探一番,手中拿著冰魄搜尋月澤的氣息,一圈下來始終沒有收穫。正待許清宛悄悄走過老先生房門前,門內突然傳來老先生的聲音。

「我勸姑娘還是回去吧,這裡確實沒有你要找的新魂!」

許清宛全身凝固,僵在那裡,原來老先生什麼都知道!

許清宛:「有先知告訴我,那個新魂就在這書館出現的!」

老先生:「那姑娘請自便吧。」

許清宛這會兒反而沒有任何把握,這老先生已看破卻不說破,她竟然毫無知覺,反而讓自己的目的暴露。許清宛思索一番,先離開書館,再做打算。許清宛離開后,房內老先生搖身一變,竟然是無憂!

嵐風一直在監視癸丑,不知道是不是老巫師發現了什麼,一直未出現,無憂暫時還不想山月的秘密被發現,他又怕嵐風那脾氣會直接殺了許清宛,所以他只好採用這種方式。

不過,無憂也大可不來這一遭,破書館內月澤的氣息早已在三個月前被閻君清理乾淨。既然為好友助陣,那就一定會做得滴水不漏,怎麼可能留下蛛絲馬跡呢。

無憂返回無憂閣,一大清早,聖君就派使者來,要求祭神和寂寥一起進宮。山月跟在無憂身後,百思不解,為何聖君招她進宮。無憂用眼神安撫山月,雖然他心裡也很納悶,聖君為什麼會讓她一個小侍女進宮,不過無論狀況怎樣,他都胸有成竹,隨機應變。

山月第一次進宮,雖低著頭,但也忍不住悄悄左右張望一番,這聖宮竟像月宮一般!聖君端坐在聖殿上,左右兩邊侍從列隊站著,錦旗幢幡飄著,帶著精緻月紋的地毯從聖座鋪到殿門,那是迎接聖女的規格禮儀。無憂一身玄衣,眼睛澄澈,整個看起來如一潭深泉,山月素衣素服,看著確實如月光一般清雅透亮。山月緊緊貼在無憂身後,她從未見過這陣仗,心裡有點打鼓。

無憂微微頷首,聖君示意無憂和山月就座。

無憂:「聖君,聖女身份近日剛確認,只是她靈力低微,火月祭百年一遇,事關我啟月國國運,我才守住聖女身份,在無憂閣督促她修行。」

無憂刻意提到靈力低微,聖君肯定清楚,一百年前,月澤之所以會歸於暗月,就是因為火月祭前,月澤靈力突然消失,她只能使用精魂凈化血月。聖君本來黑沉的臉緩和一些。

聖君:「既如此,聖女留在宮裡也可以加緊修行。祭神還是把心思放在火月祭上,百年一遇,錯過這次,就要再等一百年。我啟月國已冰寒百年,國內月隱師們生存艱難,惡鬼橫行,黑雲遮月,我月隱師們修行凈化緩慢,想要制住惡鬼越來越難。這次火月祭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絕不允許有任何一絲瑕疵出現!」

無憂:「聖君,火月祭絕不會出現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聖女必須儘快提升靈力。難道聖君想要重蹈一百年前月澤的覆轍嗎?」

聖君:「你!祭神,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山月拉了拉無憂的衣袖。

山月:「聖君,我願意留在宮裡。只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在無憂閣,祭神已幫我修行提升靈力,目前我在練習開啟靈智的曲子,需要祭神指點。所以請聖君允許,祭神每日進宮教我彈琴練曲。作為聖女,我自知身上責任,絕不會偷懶,會一心一意修行,待火月祭時,祈求月神讓我啟月國恢復花海之國,四季溫暖如春。」

聖君:「既如此,那就辛苦祭神每日進宮一趟。」

聖君心裡懷著什麼樣的注意,無憂明白的一清二楚。其實即便沒有菩提院的那一笑,聖君遲早也會對聖女下手的,這一百年來,無憂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在暗中做,他讓嵐風散播祭神的神秘,誇大祭神的修行,帶著嵐風四處遊歷講經說法,其實就是在暗地裡調查月澤歸於暗月的秘密。他知道聖君在監視他,也知道癸丑這一百年來對他的針鋒相對和死死糾纏,只是老巫師的事情,他是最近才查出來的。

原來,一百年前,月澤歸於暗月,啟月國變成如今這樣,跟聖君有關,跟癸丑有關,只是他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有多少關聯?還有淑女閣的惡鬼們,他們看似受癸丑主使,其實並不是,至少許清宛就不是真心聽癸丑話的!

前世的諾言,彥君的身份,山月的歸來,這一切都像是巧合,又像是一盤棋,一盤他們是棋子,啟月國是棋盤,而下棋者卻看不清的一盤命運的大棋!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無憂不敢放手,因為聖女是連接這一切的核心關鍵!

可是剛才,那個小傻子,竟然主動留在聖宮,為他著想!彥君說她的記憶已被清除,可為什麼她還是會維護他,為他考慮?難道愛一個人不是因為記憶,而是一種本能?!

俞月梅對江流月的愛?那一絲怨恨的執念?又或者是山月對無憂的依賴?

愛是慈悲,慈悲是愛。渡別人的時候,何嘗不是一種自渡呢?

聖君把山月安排在聖女殿,殿內陳設華麗但絕不俗氣,月光寶華剛好能照射全殿,方便山月隨時打坐冥想吸取月華提升靈力。聖君更是送給山月一枚月魄珠,更好更快的吸取月華,增加靈力。如果沒有看到聖殿內聖君對無憂的隱忍暴怒,以目前聖君的態度,山月絕對認為聖君是一位溫厚,寬仁,柔和,親切的仁君。更更重要的是,聖君比一百年前風神俊朗多了歲月和時間刻下的沉穩雅韻。

山月始終記得無憂那句話,沒有他的允許,他在這裡的名字叫寂寥。無論聖君對他如何百般寵溺,她始終記得她在這裡是寂寥,只有在無憂面前才是山月。

這日,無憂派侍從到宮裡報信,說今日不能來教聖女彈琴。山月心裡咯噔一下,腦袋裡已經想一百遍他沒來的可能性,侍女退出后,聖君喊了好幾聲,山月才回過神來。

聖君:「寂寥,今日就算是休息一日,我看你最近修行很是費心,靈力已提升不少。」

山月:「聖君說過火月祭很重要,我不能偷懶,祭神不來,我自去打坐冥想。」

聖君:「寂寥,你知道嗎?你在宮裡的這半月,總讓我有一種錯覺,好像是一位舊友回來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可能是我老了,也可能是我太思念她了,今日你陪我走一走可好?」

山月:「……」

聖君:「你是不是覺得有點為難?」

山月:「沒,只要聖君願意。」

聖君帶山月來到菩提院,在菩提院遊覽了一番,不過走的都是偏僻的小路,去的地方也是很難被發現的曲徑通幽之處。聖君似是在回憶什麼,看的深沉,山月一路沉默無聲。山月還以為菩提院只是半山中的那一片禪院,沒想到菩提院後山有另外一番天地美景。雖然啟月國冰寒蒼白,但是這菩提院後山卻有一片花海,只不過這裡被設了界,一般月隱師看不見它的存在。聖君帶著山月穿過界限,站在一片花海里。綠葉之下星星點點的粉紫,粉藍,粉紅,鵝黃色小花鋪排一片,真的清新又美妙!山月突然能想象出花海之國的啟月國是什麼樣,光是想象就能讓人感到一種美妙的幸福。

山月眼裡綻放著光,臉上承載著迷人的笑,那笑燦爛如桃花,明媚如陽春碧水,聖君看的入神,沒錯,這就是他的月澤啊!

聖君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一百年前戀愛的時光!

山月小心翼翼跳躍在花叢之間,她看著這小巧嬌媚的花兒,心裡生出愛花之情,這麼美好,誰忍心踐踏啊!

聖君:「寂寥,你最喜歡什麼花?」

山月:「我最愛綠玫瑰!我喜歡它青翠欲滴的乾淨。」

聖君好像看到一百年前,同樣的畫面,同樣的問答。

「月澤,你最喜歡什麼花?」

「我最愛綠玫瑰!我喜歡它青翠欲滴的乾淨!」

山月繼續頓在花海之間,清清淺淺嗅著花香,聖君有一瞬間失神,那是月澤嗎?可為什麼長得一點都不像!

山月:「聖君,上一任聖女喜歡什麼花?」

聖君:「你問這個做什麼?」

山月:「沒什麼,只是好奇罷了。我聽說上一任聖女是咱們啟月國最受子民尊敬愛戴的聖女。」

聖君:「她確實是,是我見過的最接近神明的聖女。」

山月:「聖女跟祭神的關係很好嗎?」

聖君:「很好,那時候,我們三個是知交好友,無憂剛坐上祭神之位,可沒現在這氣勢,我們三個閑暇時經常在一起談天說地,談經論道,煩亂時也會幫助祭神出主意整肅無憂閣。那時候,真是一段難忘的時光啊!」

山月撫摸花兒的動作滯了一下,笑容僵了一會兒。

山月:「真羨慕你們啊!」

聖君:「寂寥,你為什麼喜歡綠玫瑰?」

山月:「不知道,就是看見很喜歡。」

聖君:「你還記得你生前的事嗎?」

山月:「不記得,祭神當初也是逼著我想之前的事,可是到現在我都沒有想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啟月國,現在還莫名其妙當了聖女。」

聖君:「無憂不知道你的前世記憶?」

山月:「不知道,不過現在不重要了,我即是聖女,反正也是要在火月祭獻祭的,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想讓啟月國恢復花海之國,給無憂留一個美好的回憶。後面這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看見這一片花海,她心裡只想著把這樣美好的感覺分享給無憂。

聖君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花叢出神,像是看著眼前的山月,又像是看著遙遠的月澤。

聖君:「我們回去吧,這半日悠閑已足夠,聖女也該回去打坐冥想了。」

山月:「是啊,得加快速度提高靈力才行。」

聖君和山月各懷著心思回到聖宮,山月回去聖女殿,聖君則進了啟月閣,子契早已侯在那裡。

子契:「祭神,最近總是去廣陵破書館,癸丑最近倒是沒什麼動作,好像在等什麼消息。」

聖君:「有關聖女的其他消息查到了嗎?」

子契:「沒,只查到聖女是嵐風從廣陵破書館帶回菩提院的,之後就一直待在菩提院,確實是被逼著想自己的身世,不過後來被淑女閣抓住后,就一直留在無憂閣。祭神,也沒有特別的舉動,確實是督促她修行,不過不是教她彈琴,而是演奏集賢曲為她開啟靈智。」

聖君:「集賢曲?!這無憂在盤算什麼?連集賢曲都用上了!」

子契:「這集賢曲有什麼特殊嗎?」

聖君:「沒什麼,這曲子是月澤為他寫的,只是奇怪,自從月澤離開后,他再也沒有彈過集賢曲……」

難道真的是為了火月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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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空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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