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形勢嚴峻

過去，網上流行「有圖有真相」，現在，這些人故意張冠李戴，其心可誅。

「太好了！小區里真的是人才濟濟，如果以前早把大家組織起來就好了，你看那些發紅包的，其實比我們還激動，他們希望自己住的小區和諧幸福，沒有後顧之憂。正是因為你的帶領，才促成了這樣的機會，我想，他們的紅包其實是想發給你的！」

卓一凡笑了：「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你太高抬我了。」

今天晚上，兩個人的情緒都很高漲，尤其是林莉那邊，現在九院已經有感染者痊癒出院，呼吸科正在總結治療經驗，形成科學報告，對以後的診斷和治療都能起到指導作用。

「有患者出院，科室里的人最高興，證明我們有能力抗擊新冠肺炎，保護武漢百姓。病人出院的時候，全體醫護人員跟他合影留念，不過，絕對不會歡迎他再來了。」

卓一凡能夠想像，病人離開醫院時，大家的喜悅一幕，任何一次成功的治癒，都能為武漢抗擊疫情帶來有效經驗，鼓舞醫護人員的士氣。

「這個時候千萬不要興奮過度，還得做好防護，抗疫戰爭，任重而道遠，。」卓一凡立刻提醒。

林莉笑着回應：「同樣的話，我已經告誡過同事三次，讓大家持續做好防護，誰也不能麻痹大意。一凡，自從疫情爆發，我們兩個想的，完全同步，總能想到一塊去，過去為什麼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呢？」

卓一凡有些慚愧，或許從前他們各忙各的，工作沒有交集，思想也越來越遠，才會導致漠不關心，隔閡加重。

現在，因為疫情，林莉在醫院裏夜以繼日地工作，他留在家裏坐鎮後方，大家面對的是同一種困境，逼不得已，必須往一處想。

「真是抱歉，以前我對你的工作，關注太少了，相信疫情過去，這種狀況一定會有改善。」

林莉沉默了一會兒，長嘆一聲：「我也一樣，想想從前，就很自責，總以為，未來有的是時間，沒想到，最美的時光已經開始倒計時。如果沒有疫情，此刻我們已經山海相隔，你在西班牙或者意大利，我在武漢，大家再也沒有交集了，想想這些就感到后怕。」

卓一凡的心猛的揪起來，的確，他也感到后怕。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一旦錯過，就無法回頭，彷彿兩列黑暗中擦肩而過的列車，越走越遠，遠到看不見彼此的燈光。

「西班牙和意大利怎麼樣？」卓一凡問。

林莉立刻回答：「情況很糟，比想像的更嚴重，你最喜歡的兩支球隊，全都停止比賽。西班牙足球甲級聯賽，和意大利足球甲級聯賽，全都停止比賽。最初，在沒有觀眾的情況下，曾經進行了幾場比賽，但是後來，球員也開始感染，只好全部停擺，記得你最喜歡的意大利球星嗎？他也感染了。」

卓一凡點頭，這個消息他也看到了。

意大利的情況似乎比西班牙更厲害，這兩個國家的人民自由奔放，討厭口罩，也討厭任何隔離措施。疫情來臨時，他們依然像平時一樣，聚會，吃飯，逛街，遊戲，直到最後，突然間發現醫院裏人滿為患，大家紛紛倒下，有些消失已久的名人，再度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卻是因為染病去世。

卓一凡看到意大利球星感染之後，在醫院裏打針的照片，風采依舊，但是，掩抑不住疲憊之態。

「只有回國，才是安全的。」林莉的話不容置疑。

卓一凡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勸得了顧菲，但現在他絕對同意林莉的觀點，回到國內，才是正確的選擇。

只是，當初那些逃離國內的人，能不能有這種勇氣，並不確定。

風水輪流轉，世事就是如此奇怪。

本來春節之前，他們倉皇出國，就是因為國外是安全的，可是，地球是圓的，當他們發現，國外並不安全的時候，肯定會惶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勸勸你朋友，告訴他們實情，朋友一場，這個時候說實話比什麼都重要。一凡，你的女助理顧菲就在西班牙巴塞羅那，勸她回來吧，不管用什麼方法。安全第一，人命大於天，我是醫生，這時候必須放下一切個人恩怨，給出最正確的選擇。」

這是第一次，林莉跟卓一凡提起顧菲，正是醫生的良知，讓她放棄了過去的成見，把顧菲當成卓一凡公司里普通的員工，為了公司，也為了卓一凡，才發出這樣的忠告。

「我已經勸過她很多次，可她覺得，西班牙比國內安全。」

林莉感嘆：「這種判斷毫無依據，我是專業的醫生，只有我能給出專業的建議，西班牙是彈丸小國，而我們國家地大物博，那邊疫情爆發，躲都沒地方躲。並且，醫療力量相對薄弱，一旦大量的感染者湧入醫院，醫院立刻癱瘓，運轉不得。這種情況都是能夠預判出來的，絕對不要用人命去印證。一凡，告訴你公司的員工，還在西班牙的那些，回國就是唯一保命的機會，千萬不要自欺欺人。」

卓一凡沉默下來，以他的見地，當然明白，林莉說的話百分之百正確。

至於遠在西班牙的顧菲，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他們也能想到西班牙未來的局面，只不過抱着僥倖心理，認為自己不會那麼倒霉，只要注意個人防護，就能平安渡過危機。或者他們不願意剛從國內逃到西班牙，然後再逃回去，犯了一種懶人思想。

卓一凡不知道有多大概率，能夠勸得動顧菲回國，他願意再試一試，哪怕顧菲只是自己的同事，也必須向對方說明事情。

「謝謝你，林莉，如果他們能回來，平安渡過危機，希望能夠當面向你道謝。」

林莉一笑：「還是算了吧，他們是你公司的員工，如果我能幫上忙，由你代替他們致謝，已經足夠了。」

其實只要關注國內形勢的人都明白，中國內地抗擊疫情的防護工作，已經升到最高級，幾乎做到極致。

尤其是在武漢，從一開始的封城到今天的封閉小區，都是最英明的決定。

全國各地一盤棋，沒有哪一個城市敢放鬆警惕，這才是面對病毒襲擊，人類的正常反應。

「你看看國際新聞，很多國家自以為高枕無憂，對此漠然視之，根本想不到病毒已經悄然降臨。」

卓一凡嘆了口氣，做為巴塞羅那和米蘭的忠實球迷，過去的二十多年時間，從來沒有兩大聯賽因為疫情停擺的紀錄。

現在，擺在全世界球迷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現實，歐洲五大聯賽因為病毒全部罷工，足球頻道已經沒有節目可放。

更可怕的是，中國留洋西班牙的球員，也感染了新冠肺炎。

這就是現實，人類不得不面對，然後做出改變。

中國人民在黨和國家的領導下，從善如流，積極行動，已經取得了抗擊肺炎的初步勝利，只要堅持下去，就能取得階段性勝利，直至抗疫戰爭全面勝利。

「打電話吧，越快越好，我希望從你那裏傳來的都是好消息，而不是員工被迫在西班牙隔離，甚至出現危險狀況。當前，唯一有能力控制新冠肺炎，並且取得治癒病例的只有中國，咱們那些外國同行們，還處在懵懂狀態，把這種殺手級的疫情當做流行感冒。」

兩個人的情緒都冷靜下來，不再盲目樂觀，畢竟現在，全球形勢越來越嚴峻，誰若還不覺醒，就死定了。

撥打顧菲電話的時候，卓一凡有些遲疑，他覺得，自己和顧菲之間，已經出現了可怕的隔閡，雙方不再彼此信任，而是有些敵對，顧菲正在跟自己反著干。

電話響了很久，顧菲才來接，聲音有些不耐煩。

電話中，電視伴音開的很大，聽起來十分刺耳。

「顧菲，接到朋友們一些建議，希望這時候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從西班牙回國，避開那邊有可能爆發的疫情。」

正如卓一凡所料，顧菲笑起來，聲音里充滿了嘲諷：「西班牙爆發疫情？總覺得不可能，恰恰相反，現在國內是疫情重災區，從這裏回去，就等於主動投身於水深火熱之中，只要是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做這樣的選擇，一凡，你是不是發燒了？」

卓一凡有些尷尬，但是並沒有生氣：「我只是提出一個中肯的勸告，站在全球視點，顧菲，歐洲國家，疫情正在顯現，這一點相當可怕。你應該在西班牙當地媒體上看到，所有足球比賽全都停止，就是為了阻斷病毒傳播。如果不是官方做出了悲哀的判斷，又怎麼會採取壯士斷腕的舉動？」

西班牙足球甲級聯賽，能夠為政府和俱樂部帶來巨額回報，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們就不會徹底停下。

顧菲無話可說，畢竟這是實情。

「孫浩說，我們可以去意大利，他在那邊，有一大片半山葡萄園，我們過去躲在葡萄園裏，沒有外人傳播病毒，自然可以打造世外桃源，避開疫情。」

卓一凡有點情緒激動：「顧菲，如果你有一點全球意識，就應該明白，現在意大利的疫情遠遠超過西班牙。歐洲無法倖免，胡亂遷徙，大大增加危險性，聽我說，千萬別去意大利，除了回國，最明智的舉動就是留在西班牙，不集會，不外出，囤積食品，老老實實等待。」

顧菲笑了：「一凡，想不到你這麼膽怯？這種疫情對於身體健康，免疫力強的人，根本不值得大驚失色，只要按照原來的生活軌跡，好好活着就是了。你一定是留在國內，被嚇破了膽，西班牙這邊，遠遠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可怕。」

可怕不可怕，既不是卓一凡說了算，也不是顧菲說了算，而是尊重科學，相信事實，只要看了歐洲五大足球聯賽停賽的消息，就明白疫情到了何種程度。

「顧菲，你不要管我害怕還是不害怕？現在為了自身安全，你停下來，想一想，到底應該怎麼辦？或者你問問身邊的朋友，有沒有人想回國？」

電視伴音停了，顧菲的語氣變得平和了很多：「一凡，我在春節之前到西班牙，就是為了避開疫情。現在剛剛過了春節，我就急着跑回去，根本不可能，會被別人恥笑，這裏的很多中國人，也抱着同樣的思想。更何況，中國才是新冠肺炎的重災區，世界上其他國家，相對都是安全的——」

「愚蠢，顧菲，愚蠢！」卓一凡忍不住叫起來。

他無法容忍自己的朋友，如此鼠目寸光，別人明明已經指出了一條光明大道，她卻反覆質疑，同時選擇了最愚蠢的一條路。

「別勸我了，我留在西班牙，寧願感染病毒，也不回去！」

「這是什麼道理呢？」卓一凡又氣又笑。

「一凡，我相信自己是對的，春節前離開，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絕對不會因為你幾句話，就改變初衷。」

「那好吧，你自己多看新聞，隨時關注國內和西班牙的形勢，只要出現轉機，就趕緊回國，不要有絲毫耽擱。」

這是卓一凡能夠做出的，最誠懇的忠告，聽與不聽，全都在於顧菲。

「一凡，希望這些話不是林莉告訴你的，他們這些醫生，對於出國的人，天生反感，總是扮演上帝和救世主的角色，把我們指揮得團團轉。不要被她洗腦，不然，離婚遙遙無期。」

卓一凡搖頭，顧菲扯到這件事上，簡直荒謬之極。他當然不會擔心遭到林莉洗腦，目前這種情況，他和林莉一樣清醒，絕對知道中國在這次疫情當中扮演什麼角色。

顧菲可以懷疑他，但卻不能懷疑林莉。

「顧菲，沒有人想當迫害狂，影響你的未來。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向你提出忠告，將來怎麼走，還是你自己決定，如果你覺得西班牙很好，那就留在那裏吧！」卓一凡準備結束自己的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