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同舟共濟

劉經理在微信的小窗口，向卓一凡表示感謝。

實際上，在這次會議中，真正出力的是卓一凡。劉經理只是根據業主提出的問題，繼續管理好小區工作。

卓一凡告訴劉經理：「如果可能，我們就組建青年義務工作隊，只要物業人手有缺口，我們就頂上去，一定要在疫情期間，絕對保障業主的安全。」

忙忙碌碌一天，卓一凡沒有感覺到疲勞，昨天的疲憊和消極也都蕩然無存。

吃晚飯的時候，林清華和楊慧臉上也有了笑容：「今天林莉兩次打電話來，你都在微信群里開會，就沒有驚動你，看到你充滿信心，我們都放心了。」

卓一凡笑着回答：「爸，媽，感謝您們的支持理解，我現在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業主群里，耽誤了家裏的事情，請您們原諒。」

楊慧連連搖頭：「一凡，你做的是正事，我們都支持理解，不為名不圖利，只為人民服務，你能做好這一點，就證明雙方父母的教育，全都用到點子上，好好乾，我們全力支持你。」

吃完飯，卓一凡把今天業主提到的問題，全都整理明白，發給劉經理，督促他一件一件辦好。只有讓業主看到物業的新變化，他們對這個群才有信心，不然的話，人浮於事，辦事不力，業主的心又涼了。

劉經理的工作效率挺高，健身器材那邊的雜訊很快就沒有了，幾棟樓上的鋼琴聲、薩克斯聲也停下來。

卓一凡完全理解，抗疫期間業主在家裏自娛自樂，能夠解悶，只要不是太大噪音，大家都能忍受。

他希望這個業主群能夠吸納所有業主加入，每家每戶至少要有一個人在群里，及時接受到小區的通知。他不能讓任何一個人掉隊，讓小區防疫出現漏洞。

到了八點鐘，有人摁了門鈴，卓一凡開門，外面卻沒有人，門口放着兩個大袋子，裏面是二十個水果罐頭。

之後，他就收到群里那位業主的短消息：「感謝卓老師組織了這個小區業主群，為大家在混亂當中指明了方向，一點心意，還請笑納。大家都認識九院呼吸科林莉主任，你們兩口子都是好樣的，致敬！」

卓一凡笑了，現在自己變成了「林莉主任的老公」，完全沾了林莉的光。

他把罐頭拎進來，林清華有些感慨：「這個時候，人家辛辛苦苦爬樓送上來，就是因為你為小區處理出力。一凡，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一定不要辜負了別人的期望。」

當下，業主群里有人發送了自家貓咪的視頻，不但是原創拍攝，而且經過了剪輯處理，配上了聲音和視頻。

原來這位業主是做自媒體的，在今日頭條和微博，都有自己的大號，粉絲加起來超過一百萬。

卓一凡如獲至寶，馬上跟對方聯繫，懇請對方把自己的微博內容盡量傳播出去，讓更多人看到。

過去，林清華很少刷視頻，他覺得只有新聞聯播才是最值得看的節目，現在，他和楊慧靠在一起，兩個人在抖音上看貓咪視頻，時不時哈哈大笑。貓咪是人類的好朋友，天生具有治癒作用。

下午那位業主的提議非常好，每個人發一些寵物視頻，業主都能看到，並且，那些寵物都是熟面孔，以前業主下樓遛狗，大家都看到過。

群里又熱鬧起來，每一個視頻發上來，寵物的主人都會發紅包。

卓一凡看到群里的熱鬧景象，欣慰地笑了。

有時候，努力向前走一步，就能帶動大家，克服困難，闖過難關。相反，如果誰都裹足不前，原地等待，這些事情就推進不下去，整個小區死氣沉沉。

時代呼喚領頭者，有能力的人應該具有領頭者思維，帶動大家持續前進。

自從疫情爆發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大有希望。

小區就是一個濃縮的世界，把這個世界變成大家庭，所有人齊心協力，面對困難，有了這麼多同行者，大家就不再孤單了，無論黃昏還是清晨，都會信心滿滿。

每個人都相信，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鄰居都會伸出溫暖的雙手，熱情相助。

卓一凡為十一個高中生家庭，單獨組建了一個小群。那些高中生的反應更熱烈，他們在家裏，悶了一個多月，每天除了學習，就是跟同學打遊戲，現在在同一個小區里，找到另外十個玩伴，立刻有了共同話題。並且通過視頻和照片，分享不同學校的學習資料。

這一次，非重點中學的孩子，積極性更高，因為他們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重點高中才有的高難度試卷，為自己將來的高考，推開了另外一扇窗。

這些孩子的家長在微信的小窗口裏，向卓一凡千恩萬謝。

卓一凡沒有得到半點好處，但是欣慰不已。

他就像小區這個大家庭的服務員一樣，為每一個人服務，讓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解決自己的麻煩，如果沒有為人民服務的博大胸懷，誰也不會費心、費力、費時卻這樣做。

晚上，林莉來電話的時候，語氣無比欽佩：「一凡，這一次你組建業主群，讓我認識到了你，強大的領導能力。原先我以為，就算組建業主群，也不會有人積極響應，畢竟現在每個人手機里，微信群太多了，全都設置成消息免打擾，根本連看都不看。可是這一次，我也在群里看到紅包雨，一陣一陣的，讓人眼花繚亂，剛剛我就搶了一百多塊錢。」

過去，林莉從來沒有敬佩過卓一凡，兩人之間一向平等，誰也不覺得對方有多麼偉大。

這一次，一天之間，卓一凡就組建了超過二百人的微信群，能力之強，讓人刮目相看。

卓一凡很謙虛：「大家都有這樣的需求，我只不過是牽了個頭。如果是其他人帶頭，我也會積極響應。」

林莉嘆了口氣：「那是不可能的，有遠見的聰明人才能做到這件事，而且不能有半點私心。現在人都學精了，如果建立一個群是為了微商推銷，馬上就會全部退群，我相信他們一開始，沒想到是這種性質的一個群，加進來的時候肯定半信半疑。現在好了，每個人都把這裏當成大家庭，剛才我還看到，大家集體向你致敬。一凡，你是天生的領導者，當時辭職下海，我還質疑你的選擇，現在看看，你這樣的人最適合在商海里衝浪，不像是我，只能固守在醫院裏。」

卓一凡更不好意思了，自己做的事，絕對不如林莉在九院裏起的作用更大。

「你知道嗎？現在鄰居說起我來，都說是林主任的老公，從來沒有說你是卓一凡的老婆。」

林莉笑起來：「咱們小區的人，尤其是老年人，到九院來看病的時候，都見過我，哪像你，整天飛來飛去，全球做生意，人影都見不到。」

卓一凡不好意思，以前，他跟小區業主溝通很少，除了對門和樓上這三家，跟其他人根本沒有接觸。

「一凡，今天我持續關注歐洲的疫情，真的不容樂觀，讓你的朋友趕緊回來吧。回不了武漢，可以回老家，或者是其他任何一個城市，按照現在的形勢，國外的某些城市，也會爆發疫情。他們的管理制度，相對鬆散，不可能拿出像中國一樣的，抗擊疫情的辦法，我們開會時反覆論證過，如今，中國國內反而是最安全的。他們從外面回來，先隔離十四天，安全了之後，就可以回家了。」

卓一凡想到顧菲，有些頭疼，因為顧菲完全沒有意識到疫情有多可怕，有孫浩陪着，吃吃喝喝，放鬆心情，再加上一個從未有過的超長年假，也是件很愜意的事。

「算了，不要管我那些朋友了，他們自己都是成年人，各有想法，不能強求。」卓一凡說。

現在，他已經放棄了對顧菲的勸說，無論對方是走是留，都是個人自由。

林莉鍥而不捨：「一凡，你的那些朋友，既是工作上的同事，也是合作夥伴，他們的生命安全，對你和公司至關重要。此刻，不能任性使氣，必須告訴他們實情，我是九院呼吸科主任，能夠獲得的信息足夠多，也能得出相對理智的結論。現在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讓他們趕緊訂機票回來，不要等到兵臨城下，走都走不了了，你沒看新聞里說，海上的游輪和飛機上的乘客，只要一個出毛病，全體遭殃。」

卓一凡嘆了口氣，之前他也是這樣想的，可惜顧菲連聽他說完的興趣都沒有。

「我會通知他們，謝謝你的提醒。」

兩個人都知道顧菲的存在，卻故意不提這個名字。

「一凡，我剛剛看到，業主群里有人，放了好幾段貓咪的視頻，沒想到韓寧家裏也養著貓，他那樣一個大男人，也有溫柔細膩的一面。他告訴我們，每個月都得給貓咪買貓罐頭、貓餅乾、化毛球膏、貓砂，至少花費幾千元，比人的生活費都高。他還勸我養一隻貓，不開心的時候，跟自己的貓玩一會兒，很快就把煩惱忘掉了。」

卓一凡笑了：「或許養貓是單身者的權利，現在我們這麼忙，一旦疫情過去，又得全地球飛來飛去，你加班那麼多，如果我們養貓，豈不最後還是扔給爸媽，增添他們的負擔？」

這正是年輕人們經常做的事，養了寵物，無暇照顧，最後扔給父母。

林莉也笑了：「我也是跟韓寧這樣說，喜歡貓，但沒有時間養，等到以後退休再說吧，只不過，退休還有三十多年呢！」

當林莉提到韓寧的時候，卓一凡心裏沒有任何一絲波瀾。

他很清楚，韓寧在他和林莉之間，不可能成為一種障礙，不然，林莉早就作出選擇，而不可能到了現在，安寧還在苦苦追求。

也就是說，林莉根本不想離婚，這樣拖延下去，只盼望婚姻出現奇迹。

「一凡，今天呼吸科的同事，都看到一則微博，有人發佈所謂的武漢親眼目睹日記，說那些得不到救治的人，一家數口，滅門而亡，這種爆炸性的新聞，引起了很多人的圍觀，配發的一張照片，也是模糊不堪。新聞中提到九院，讓領導們大為光火，因為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牽扯到九院，跟這邊毫無關係，網上發帖的人，是微博大號，粉絲超過五十萬。」

「太過分了！」卓一凡脫口而出。

「現在九院，沒有辦法澄清這件事，微博大號的下面，有人直接提到九院，意思是這件事發生在九院。單單為了這件事，領導今天給我們開了三次會，強調疫情期間，呼吸科一定要透明化，不給那些謠言發酵的空間。我告訴領導，讓你在微博上進行闢謠，讓外面的人知道，武漢並沒有發生這種事，一切都是捕風捉影，胡說八道，我們在會上看了你的微博，領導大加讚揚，拜託我一定請你辦好這件事。」

卓一凡覺得，有些微博大號真的是太過分了，趁著國家沒有懲罰機制，胡亂造謠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這樣的人，應該直接封號，徹底封殺。

「我馬上就發微博闢謠，明天轉告九院領導，這些事，國家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網信辦那邊很快就會出台相應的政策。」

「謝謝，我跟領導說，謠言止於智者，領導之前批評我，那是過去君子時代，謠言的確可以止於智者，到了現在，人人都是自媒體，能夠在網上發聲，正義的力量不佔領陣地，邪惡的力量，就一定會張牙舞爪，到處肆虐。」

卓一凡緊緊地皺眉，網絡給人帶來方便，但同時也帶來了可惡的蚊蠅，讓人煩不勝煩。

「一凡，九院的領導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能依靠身邊的人脈，展開闢謠工作，作為九院的醫生，我們不再是埋頭苦幹就夠了，而是必須張嘴發聲，讓那些謠言，沒有四處兜售的機會。」

時代不一樣了，醫生的職責，不僅僅是治病救人，而是必須做的更多，九院不可能指望宣傳部門，來樹立自己的形象，每一個九院的人都有義務，為九院發聲。

「咱們小區里有一個業主，是微博大號，我會把這些事情告訴他，請他一起闢謠，這些造謠的人實在太可惡了，很多照片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偏偏要放在這次疫情上面，唯恐天下不亂，簡直罪大惡極，咳咳咳咳……」卓一凡一邊說，一邊激動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