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哪裡值得我高興

這事哪裡值得我高興

陳宣道:「有勞林公子記掛著了,老毛病了,不妨事。」

林湛一聽是老毛病,當即就不好多問,怕戳了他的傷心事,薛琮便很傻地問他:「什麼老毛病啊?陳宣,你該不會是有啥胎帶的隱疾罷?」

宋令儀低頭喝茶,不冷不熱道:「薛琮,喝口茶醒醒酒吧。」

薛琮道:「哎呀呀,我沒醉……好吧,我醉了。」

林湛從底下踹了薛琮一腳,這才笑著同陳宣道:「許久未聽你吹笛子了,今晚我們三個都悶得很,你吹曲《春江花月夜》,給我們幾個解解悶罷?」

陳宣輕點頭,橫笛緩吹,奏出一曲完整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灧灧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晚風吹起,又是一年風雪,嬢嬢怕他們玩得不夠盡興,命人送了桃花釀來,這裡的桃花釀最最好喝,每年都是陳宣親手將酒罈子種在桃花樹下,等來年迎來初雪,便將酒罈子挖出來。

等閑之輩是無福消受了,光是有錢還是不行,陳宣一向心氣高,除非他自願,否則就是殺了他,他也不會與人共享一壇桃花釀。

三人原本在宮裡喝了些波斯進貢的葡萄酒,宋令儀還說酒味不濃,如今又喝了幾杯桃花釀,酒勁兒立馬上頭了。

林湛酒量最好,竟也喝得暈乎乎的,宋令儀單手支著下巴坐邊上,薛琮直接抱著酒罈子趴在桌上。

地上歪七六八倒滿酒罈子,竟也是一片狼藉。林湛單手捏著絞痛的眉心,察覺到陳宣靠近,遂笑著道:「完了,大家都喝醉了,今晚回不了家了。」

陳宣道:「留下過夜不好么,我服侍你。」

林湛抬眸看他,覺得陳宣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朦朦朧朧,彷彿春日深山老林里的朦朧煙雨,遂低頭使勁揉了揉眼眶,再抬眸看他時,陳宣的五官越發清晰起來,痴痴笑道:「漠北人同中原人終究是不一樣的,中原人俊得一板一眼,都跟景鈺和宋令儀似的,漠北人不一樣,俊得都似你這般。」

「你也很俊的。」

陳宣伸手扶他,將人扶進了裡間床上,抬手欲解開林湛的衣領,林湛立馬抬手擋開,道了句:「不要碰我。」

他沒聽見回聲,又提了個音道:「不要碰我!」

陳宣道:「你既買下了我,又不願碰我,究竟是何原因?」

林湛醉得糊裡糊塗,想了想才說:「景鈺會不高興。」

陳宣的眸色一深,抬手點了林湛的睡穴,伸手撫摸著他的側臉,低聲道:「阿湛,我既盼望你記起,又盼你永不記起。」

翌日醒來時,林湛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嚇了一大跳,忙從床上竄了起來,想起昨夜在紅袖坊宿醉,肯定要落人口實。

遂一把抓過床頭的衣服,連靴子都來不及穿好,往外狂奔,哪知迎面同人撞了個正著,兩人雙雙往後一倒,宋令儀揉著撞紅的額頭,破口大罵:「林湛!大清早的,你要死啊!」

「哎呦!令儀,來,快起來!」林湛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見宋令儀摔了一跤,手裡端的湯水竟一滴沒灑,倒也是個人才,遂問:「宋叔叔知道沒?昨晚我們怎麼回來的?」

「你再嚷嚷幾聲,不僅我爹,滿府上下都知道了!」宋令儀將碗往他手邊一遞,沒好氣道:「快喝了!醒酒茶!」

見林湛仰頭喝了,宋令儀的臉色這才舒緩了些,解釋道:「是陳宣怕我們夜不歸宿,回府會受罰,遂連夜命人將我們送了回來。」

林湛一聽,這才大鬆口氣地拍了拍胸膛:「嚇死我了,幸好陳宣機靈,要不然我們這回死定了!」

「不是我們,而是你!」宋令儀嗤笑一聲,「你還不知道吧,皇上命你接管巡防營,任御林軍統領,官升一品,恭喜你啊,林公子,前途一片光明!」

「可……巡防營和御林軍不都是東宮的部下?」

「正解!開心吧,以後能闖更多的禍了,還能天天跟太子見面,不僅如此,你倆還是上下級,他想懲處你,就跟玩一樣,連我爹都不好出面調停!」宋令儀半是嘲諷,半是挖苦道:「怎麼樣,林湛,大清早聽見這個好消息,是不是激動得連早飯都吃不下了?」

林湛愁容滿面道:「這事哪裡值得我開心?」

昨晚才在宮裡大吵一架,兩個人還差點動起手來,真要是每天都見,那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來。

只要一想到自己每次見了景鈺,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想往他身上貼,林湛就覺得頭頂的天都要塌了。

宋令儀見狀,往他傷痕纍纍的心窩又捅一刀:「還有,我爹的確不知你我昨晚在紅袖坊宿醉之事,但太子殿下知道了。」

頓了頓,他又問:「你昨晚跟陳宣,你們……睡了?」

「……」

「真碰他了?」

「沒有!」林湛覺得煩躁,正色道:「真沒有!」

「可太子已經知道這事兒了。」

「什麼?他怎麼知道的?不是,等等,我在紅袖坊宿醉,關他屁事?」林湛磨著后槽牙道:「我爹都管不著的事兒,他憑什麼管?」

宋令儀道:「你忘了?太子殿下御下極嚴,一向最討厭作姦犯科,以及眠花宿柳之輩。恭喜你,任職第一天,你就要受他磋磨了!」

「令儀!你怎麼這樣啊!」林湛苦著臉道:「除了嬸嬸以外,你明明是最最最憐惜我的,怎麼能任由景鈺公報私仇?」

宋令儀:「林湛,誰給你的自信?誰說我憐惜你了?自求多福吧!懶得管你!」

說完,轉身就走,林湛恨得牙根痒痒。

宋令儀走出去幾步,又倒退回來,略一思忖才道:「如若不然,你去尋趟薛琮。」

「尋他幹嘛?他在外是老虎,在景鈺面前就是貓!一見景鈺,跟被鬼掐似的,跑得比瘋狗還快。」林湛擺了擺手,「我可指望不上他!」

宋令儀道:「昨晚薛琮醉酒,陳宣派人送他回去,恰好德城郡主剛回府,迎面就撞了個正著,一問薛琮身邊小廝才知,薛琮與我們去了紅袖坊。」

「然後?」

「然後德城郡主不好與我爹告狀,知曉你調去太子手下做事,差人在太子跟前漏點口風。」

林湛一拍手掌怒道:「柿子果真要撿軟的捏啊!琮賢弟害我不淺啊,明明是他說要去紅袖坊的!怎麼都怪我頭上來了?」

「所以……」宋令儀拍了拍林湛的肩膀,「趕緊去尋薛琮罷,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點他必定在哪座花樓里風流。」

林湛道:「可尋他有什麼用?他又不敢去太子跟前求情!」

「他是不敢在太子跟前替你求情,可你去打他幾下出出氣也好!」宋令儀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來。

林湛覺得身上涼颼颼地,試探著問了句:「你認真的?」

「自然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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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中了情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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