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哥 南老弟

田大哥 南老弟

田威將大羊腿一甩,撩開衣擺就進了南霽庸的營帳,「老弟,大哥來了,出來喝酒吃肉罷。」

南霽庸正站在木架前梳理自己帶來的書籍,回頭一看田威換上了常服,那一身黑衣襯得他的身形愈發剛猛雄壯,只是這麼看去田威倒沒有那麼講究,外袍隨意一披,腰間緞帶很隨性地系了個結,讓他整個人帶了幾分親和力。

南霽庸對他也不是很反感,便招了招手,田威那雙濃眉挑了起來,指著木架不可思議道:「老弟,這些兵法書都是你的?」

南霽庸點了點頭,「攢的這些珍貴書籍,算是我的全部家當了。」

「老弟,你簡直文武雙全!」田威的眼裡亮起光,「老子生平最佩服儒生,出口成章,用詞文雅,還有頭腦,你以後可以嘗試去當軍師啊。」

「不,我只想上陣殺敵,並不想出謀劃策。」

「哈哈哈!老子也是這麼想的。」田威大力拍著南霽庸的肩膀,興奮道,「我可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南霽庸被他的情緒感染,抬起頭認真道:「我也佩服你的勇氣,能捨棄錦衣玉食的生活來這軍營鍛煉自己,你的意志力非常人能比。」

田威顯是第一次被人誇獎,瞬間高興地手舞足蹈,「還是老弟有眼光!」

「哎,對了,你這麼文武雙全的,怎麼會榜上無名呢?」田威不相信這樣能力超絕的一個人會榜上無名。

南霽庸無奈扯了扯嘴角,「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是我能力不夠,策試沒有合格。」

「去他娘的!什麼鬼武舉,就因為策試不合格就要斷送武試第一?」田威嗤了聲,「走罷,不要管那些虛無的,以後在軍營大哥罩著你,我們先去烤肉。」

南霽庸被田威拽著出了營帳,小士兵剛燒上火,陸陸續續二十個人來到南霽庸面前,一一拜過,許是因為田威在他身後,來人言語皆恭謹,南霽庸見這二十個人年齡都比自己大,便站起身將令牌交付到各人手上,而後雙手背在身後,清了清嗓子道:「在下南霽庸,豹丙組執戟長,是各位的領隊,以後不論是執行任務還是上戰場,還望各位不嫌棄,多支持擔待,南某亦會視大家為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二十人一手握長.槍,一手拿令牌,熱情高漲,這些有的是剛入營,有的是在虎豹營待過兩年,也都是會看眼色行事的,他們都知道這個南霽庸在入營第一天就成了中郎將田威的兄弟,未來前途無量,他們自是要跟著好好乾。

田威站起身,一手搭在南霽庸肩頭,掃視著一整排人,壓著聲音道:「南霽庸就是我田威兄弟,你們在他手底下可要老實聽話,不然別怪老子下手狠。」

二十人忙應聲附和表忠心,南霽庸扭頭無奈道:「田大人無須嚇唬他們,我既然帶著他們,肯定也會做出表率,讓他們心服口服的跟著我。」

田威拉下臉,喝聲道:「叫什麼田大人,喊大哥。」

南霽庸一愣,隨即笑出聲,這是許久從未有過的爽朗笑聲,連帶著心中的煩悶壓抑一掃而空,除了常琬竟然還有人願意與他成為兄弟。

「田大人,你可知我的家世背景?不怕就此被我牽連嗎?」

「不就是永安侯府不要你了嘛,那個南鶴陽處處與你作對,除了這些,難道你還殺人越獄了?」

南霽庸低頭一曬,「那倒沒有。」

「那些都是外在,老子欣賞的是你南霽庸這個人。」田威顯是不願意多說話,直接倒了兩大碗酒,一碗塞到了南霽庸手裡,不耐煩道,「別磨磨唧唧了,喝了這碗酒以後我們就是異姓兄弟了,南府不要你,田府要你。」

言罷,田威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幹完了一大碗酒,周圍兵士拍手叫好,遠處人群之外站著一位頭髮半白的老者,他身披銀灰盔甲,只是靜靜地立在那兒,卻有一派將者風範,南霽庸一眼便認出這是田安老將軍,只見他微笑著對南霽庸點了點頭,似是在認可田威的這一舉動。

南霽庸當即受到莫大鼓舞,從記事起,除了他的好兄弟常詹事,還從未有人如此鼓勵信任他,南霽庸抓著大碗仰頭一飲而盡。

「田大哥,承蒙關照。」南霽庸聲音高亢,篝火映襯著少年的臉上散發著激動的光芒,田威大笑兩聲,「好樣的,這還是老子這輩子第一次追著人認兄弟。」

「來來,都坐下來一起吃,這可是現殺的小羊羔子。」田威招呼著豹丙組以及周圍營帳的兵士一起,舉碗對南霽庸道,「今晚這一場算是給你接風洗塵,以後虎豹營就是你的家了。」

南霽庸少有的卸去了防禦警惕,與所有人一起喝酒吃肉,這種場面是他從未想過的,他以為更多的冷漠嘲諷在軍營里等著他,沒想到老天爺待他不薄,高興之餘卻不免惆悵,他的琬弟要是在就好了。

虎豹營里歡歌笑語,永安侯府卻死氣沉沉,三皇子祁澹看望重傷未愈的南鶴陽,蘇氏與南榮信盛情款待,卻不知暗探早已將虎豹營的消息送進祁澹耳中,祁澹黑著臉踹開了南鶴陽的卧房。

還在上藥的南鶴陽急急蓋上被子,剛要呵斥,一看是祁澹,立馬落下氣焰,瓮聲道:「末將在敷藥,有礙三皇子觀瞻。」

言外之意是您先出去罷,祁澹卻不以為意,瞥了眼冷哼道:「你知不知道南霽庸在虎豹營怎麼樣了?」

南鶴陽抬起頭,小眼珠轉了轉,大臉之上浮現出一絲絲興奮,「南霽庸被田威搞死了?」

「搞死?」祁澹側頭,狹長眼眸眯了起來,「這就是你想象的結局?」

「難道比這還慘?死無全屍了?」南鶴陽的小眼睛里散發著精光。

祁澹一拍桌子,將茶杯抓起往南鶴陽的床上擲去,「草包!這就是你的計策?什麼田威是難搞的貨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本皇子看是專門將南霽庸這塊大肥肉送進了田家的嘴裡。」

「什麼意思?」南鶴陽肥胖的身子抖了抖,額頭冒下冷汗。

「田威已將南霽庸收入麾下。」祁澹冷冷的聲音拍擊著南鶴陽,他整個人僵在床上,滿眼不可置信,「那田威可是皇城公子哥里的硬茬,誰都瞧不上的,他竟然敲上南霽庸那廝了?」

「多說無用。」祁澹站起身,背對著南鶴陽,望向窗外夜空,許久才道,「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雲雪郡主在鷺行山被盜賊擄走,帶上你的人去把雲雪郡主救回來。」

南鶴陽急的探起頭,往床外蛄蛹了兩下,急急求道:「可是,可是末將有傷在身,連走路都困難,更何況騎馬上山。」

「二十軍棍就受不了了?」祁澹一臉嘲諷,冷聲道,「早知如此,本皇子可就不保你為中郎將了,沒用的東西。」

一聽『中郎將』三個字,南鶴陽掙扎著爬起身,抹去額頭上的汗,堅決道:「末將就算是爬也會爬去。」

「很好。」祁澹對南鶴陽的態度很滿意,點了點頭,「你一定要在太子的人之前找到雲雪郡主,切記不可對外聲稱郡主名號,只稱宮裡跑出了小宮女。」

「遵命。」

「說不定你的將軍夢就靠這一次了。」

祁澹一離開,南鶴陽就癱在了床上,蘇氏小心翼翼進門,心疼道:「我的兒,聽管家說三皇子是踹門進來的,這中郎將咱就是不要了也不能這麼遭罪啊。」

「遭罪我也認了,竟然被南霽庸這個喪家犬得了便宜。」南鶴陽咬牙恨恨道,「母親,你不是說田威向來自視清高,瞧不起任何人嗎?」

「對的啊,自從他哥哥死後,他更是囂張了,連太子、皇子們都不放在眼裡。」

「那就怪了,他怎麼單單瞧上南霽庸了呢?」

南鶴陽納悶之際,蘇氏忽然抿了抿嘴,低聲道:「別是那廝用了什麼不正當手段,畢竟他也是安楚公主的面首。」

「母親,你是說……」南鶴陽看著他母親表現出的那嫌棄噁心的眼神,當即意會,「聽聞田威壯碩威猛,就喜清俊小倌,這莫不都是真的?」

蘇氏暗笑,「我可要跟你父親好好講講這些事情,別總想著再把那廝接回來接受封蔭。」

南鶴陽轉了轉身子,疼得吁了口氣,「這仇我一定得報!那常小黑臉隨著南霽庸一起下地獄罷!」

「母親,你明日準備一頂舒軟的轎輦,先把我送到天龍營去。」

蘇式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後背,愈加心疼,「我的兒,明日你別去了罷,有什麼事情非要去天龍營,就讓你父親代你去說聲。」

「不可以,明日或許是我立功的機會,我要去天龍營召集人手去鷺行山。」

蘇氏驚得瞪圓了眼睛,「你重傷未愈,去那危險的地方作甚!」

「必須要去,宮裡跑出了宮女,帶著重要的東西,被鷺行山的盜賊擄了,這次決不能讓南霽庸那廝搶在前頭,這輩子他也別想能贏我一次。」

第二日,天邊還泛著魚肚白時,虎豹營的飯堂炊煙裊裊,校場偶爾穿出幾聲喊號,南霽庸已經醒來梳洗完畢,他整個人精神抖擻,先出營帳打了會兒拳,眼看時辰差不多,他才回營帳換上了純黑鋼製的兵甲行裝,此時豹丙組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集合完畢。

南霽庸將寒骨白背在身後,剛要點卯,就被人從身後拍了一掌,緊接著一聲粗嗓門從腦後傳來,「老弟,你第一天去鷺行山執行任務,大哥今天陪你去。」

南霽庸以為他昨日只是說著玩玩,並沒有當真,此刻回頭看到他那一身銀灰盔甲,身後站了兩排騎兵兩列戰馬,一時頗有負擔,「田大哥,此去巡山我一人即可,你如此興師動眾,倒讓小弟心下愧疚。」

「有何愧疚!那鷺行山數百山頭,山高勢險,盜賊橫生,許多人都在等著看你笑話,大哥絕不能讓那些人得逞!」

南霽庸知道田威也是為他好,但也不想自己成為軍營個例,低聲道:「田大哥,你這樣隨我去鷺行山,會不會遭人閑話,或許將軍不同意呢?」

「沒什麼不同意,要是有人敢閑話,老子就把他釘柱子上風乾。」田威也不多話,直接一揮手,「人馬都給老子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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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霽庸:關愛來的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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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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