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破 線索來

計謀破 線索來

豹丙組步兵與虎甲組騎兵一前一後,浩浩蕩蕩出了虎豹營,南霽庸與田威騎著高頭大馬並列在前排,能得中郎將作陪,這是執戟長的無上榮耀,其他執戟長均投來艷羨的目光,南霽庸卻不想如此高調,清俊的臉一直板著,生怕遭人詬病。

「老弟,你不要有負擔,大哥此去也是有任務的,順道一起給你壯個勢。」

南霽庸將信將疑,「什麼任務?」

田威拱手虛空一指道:「上頭給的任務,要去鷺行山尋個人。」

「什麼人還能如此興師動眾的要田大哥帶人去尋?」南霽庸很是質疑,「大哥莫不是為了安慰小弟編的瞎話罷。」

「老子從來不騙人。」田威雙腿一夾,駕馬湊近南霽庸,壓低了聲音道,「上頭不讓對外宣揚,說是宮裡跑出來一位宮女,帶著重要的東西,被鷺行山的盜賊擄了,現在正在加緊搜尋。」

「帶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以至於如此興師動眾的去追尋?」

「不清楚,上頭也沒交待。」田威搖了搖頭,略帶了些惋惜,「不過我很確定的是,鷺行山的那些盜賊們可是要大難臨頭了,他們雖佔山多年,也有的是逃難來的難民,一直與官府井水不犯河水,可現下擄了宮裡的人,那就不好說了。」

從虎豹營出發走過官道便進了濃密森林,鷺行山已遙遙在望,數百個山頭綿延千里而去,山勢險峻,奇峰入雲,幾聲狼嚎聲時不時隨著風聲灌入耳中,南霽庸以手遮陽,抬頭望去,「田大哥,這鷺行山我從未來過,巡山也只能按照地圖來,那你們尋人怎麼辦?要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去尋嗎?」

田威卻不憂愁,不以為意道:「這地方我來過幾次,跟幾個山頭上的盜賊還打過交道,我先帶你熟悉一下巡山的路徑,然後再去那幾個山頭打聽打聽。」

南霽庸一聽,忙拒絕道:「我這不用勞煩大哥,我帶了地圖,按照標誌去巡山就行,大哥還是先去辦正經事罷,畢竟尋人是時間緊迫的。」

「哎,再緊迫也沒用。」田威湊到南霽庸耳邊低聲道,「你想想這都被擄去一天一夜了,要想訛錢早就訛了,現下沒有新消息,估計是被盜賊享用或者咔嚓了。」

南霽庸一聽這話,瞬間為這位宮女感到惋惜,田威卻沒有太多感觸,只是對著身後眾兵士揮了揮手,加緊步伐往鷺行山趕去。

越往前進,樹林越茂密,最後只剩了一線天光從綠葉枝幹間穿透進來,又行了一盞茶功夫,為首的南霽庸盯著不遠處眯起了眼睛,只見山石灌木間早有一隊人馬侯在那裡,看盔甲以及旗幟,南霽庸斷定前方應是天龍營的人。

田威也看到了那大隊人馬,當即皺起眉頭,「這鷺行山不屬於他們天龍營的管轄地域,他們浩浩蕩蕩的來這裡做什麼?」

「我帶人去看看。」南霽庸雙腿一夾,拍著馬往前行了兩步,帶著豹丙組的人朝那隊人馬歇息的地方走去。

只一小段山道的路程,南霽庸還沒走近,就聽那邊爆發出一陣鬨笑,緊接著四名精壯士兵抬著竹輿從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竹輿之上坐著一個身著盔甲肥胖至極的人,南霽庸一看這體態,便已知是誰。

「喲!這麼快就來巡山了呀!」

南鶴陽把玩著手指上的扳指,全身無一處不在體現著嘲諷,出於禮節南霽庸不得不下馬站定,南鶴陽也沒抬頭,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招呼道:「大家可看清楚了,這就是虎豹營的南執戟長,榜上無名破例得了這麼個職位,咱天龍營可得關照著點,這麼風吹日晒的也挺不容易的。」

底下兵士各種附和,南霽庸只覺噁心,本不想搭理他,但一想他豹丙組的人都在,不能因此失了銳氣,便冷冷回道:「中郎將大人杖傷未愈,就被發配到鷺行山來,也是不容易。」

南鶴陽沒想到南霽庸能反擊,猛地抬起頭,一手拍著扶手大聲道:「放屁!小爺是請纓前往,你才是被發配!」

他這一聲怒喝,驚得南霽庸的馬撩著蹄子發出一聲嘶鳴,南鶴陽忍不住大笑,「你騎的這是驢嗎?虎豹營也真是窮,執戟長是騎驢的嗎?」

天龍營的兵士隨之一陣鬨笑,虎豹營豹丙組的兵士們一個個黑了臉,南霽庸手握韁繩,本不欲再與他逞口舌之快,這本就不是他所擅長的,誰知田威一個橫槍立馬,遠遠呸聲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可是戰馬!」

一聽著大嗓門,南鶴陽氣血上頭,剛想召人拿下,抬頭一看竟是田威,心裡起了幾分懼意,便忍著怒氣,笑道:「恕小爺眼拙,竟沒認出這是田中郎將。」

「你不是眼拙,你是眼瞎,連馬都能認錯,怎麼當上的中郎將!」

田威一臉鄙夷加之不耐煩,「鷺行山是我虎豹營的管轄地,你賴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田中郎將說話不要這麼難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八軍營隸屬聖上,哪有『賴』這一說……」

「有屁快放。」

田威一句話將南鶴陽堵得險些暴起,虎豹營的兵士一陣鬨笑,南霽庸對著田威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惹麻煩,並壓低了聲音道:「南鶴陽是個小人,犯不著。」

南鶴陽心中怒火熊熊燃燒,他沒想到田威能護南霽庸護到這種程度,忍不住語出譏諷道:「看來我南府的喪家犬很得田中郎將青睞嘛,你若是真喜歡這種清俊小倌,我南鶴陽必是搜羅全天下最好的送到南府上去,何必為了區區一個喪家犬壞了我兩府的情誼。」

「放你娘的狗屁!」田威最討厭男人啰嗦譏諷,當下噁心至極,雙腿夾著馬肚子揮著長.槍就要上前開戰,南鶴陽沒想到他能這麼暴躁,嚇得渾身一哆嗦,南霽庸抬手擋住長.槍一把拉下田威,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有事情沖我南霽庸來,請不要侮辱田中郎將。」南霽庸挺身上前,沖著南鶴陽朗聲道,「敢問南大人到此有何貴幹。」

「對嘛,這才是虎豹營該有的態度。」南鶴陽氣順了不少,瞥了眼南霽庸傲然道,「既是巡山,本將丟了個人在裡面,南執戟長不如先去替本將尋人罷。」

「南某有巡山任務在身,恕不能從命。」

南鶴陽眯眼斜視,「軍規在上,你一個區區執戟長還想反抗中郎將?」

田威跳下馬,揮槍指向南鶴陽,「給你個台階你還上臉了?我虎豹營的人,憑什麼聽你調遣!」

「就憑小爺是天龍營中郎將,爾等虎豹營須要臣服!」

「放你娘的屁!誰給你定的虎豹營要臣服天龍營?」田威暴躁至極,「論戰場上立功,我虎豹營一點都不比你天龍營差!你也就會滿嘴噴糞!」

「你!你怎能出言如此污穢!」南鶴陽氣紅了臉。

「老子沒上前把你打死在這裡你就慶幸罷!」田威長.槍一橫,怒道:「無恥小輩,你不配為中郎將,呸!」

兩方劍拔弩張,田威向來不願多說話,再次揮槍出戰,南霽庸一把拉下田威,田威怒不可遏,「你再攔老子,老子連你一塊揍了!」

南霽庸強硬不放手,盯著田威道:「你想為了這麼一個小人自毀前程嗎?他已有傷在身,即使你小懲以戒,他若將傷勢全賴到你身上,到了聖上面前你也辯解不清,何況皇後娘娘還是他姨母,他今日這麼激你無非就是想連你也毀了,你若動怒,便是給了他機會。」

田威一聽,愣在原地,他只想著一往無前,並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他知道南霽庸不會撒謊,便收回槍忍著怒氣哼道:「遲早有一天收拾他!」

南鶴陽眯眼瞧著,他知道自己的計謀早已被南霽庸識破,他不怕田威這種勇猛糙漢,就怕南霽庸這種帶了腦子的。

「南大人,不知是丟了什麼人,給個特徵我們也好去找尋。」南霽庸再次轉回話題,虎豹營的兵士們瞪圓了眼睛,連田威也感到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南霽庸能甘願受南鶴陽調遣。

南鶴陽笑了聲,「還是我南府出來的喪家犬懂禮節,小爺不放告訴你,丟的是一名女子,你只要替小爺尋著了,小爺或許可以替你美言幾句,讓你來我天龍營任執戟長。」

南霽庸微微一笑,看來與自己所想無異,南鶴陽也在搜尋那名出逃宮女,他是想讓自己打前陣,他坐收漁翁之利。

南霽庸拱手應下,「那末將這就帶人去巡山尋人。」

田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但南霽庸一直在對他使眼色,他也不好發問發怒,直至二人帶著兵士進了山,南霽庸才拱手道:「剛才委屈大哥了,小弟是怕大哥中了南鶴陽的計。」

「這個我知道,可你怎麼能應承下替他尋人呢?」

「他所說之事應該與大哥所說是同一回事,天龍營也接到了密令來尋人,他無非想讓我打頭陣,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可他不知道你也是來尋人的,我先應承下他,同時給我方爭取了時間與機會,到時若真尋到,大哥可先帶人從另一條路回去復命。」南霽庸分析完便不再說,其實他隱瞞了另一層想法,他入營那日看到了太子的親隨,便猜測太子肯定囑咐了田安將軍尋人的事,或許還受公主之託來讓田安將軍照顧自己,不然田安不可能任由田威如此胡作非為,認自己這麼一個無權無勢的人為兄弟。

而他為以為報,只能先尋到人,好給太子一個交待,更確切的說是給公主一個交待,那個曾經祝他「金榜高懸,青雲得路」的尊貴女子,卻從不曾對他失望。

田威細細一想,當即咋舌,「還是老弟心思縝密,大哥佩服。」

田威抓著南霽庸的肩膀興奮道:「先別巡山了,你我二人先偷偷去幾個洞打聽打聽,若真有消息,決不能便宜了南鶴陽那小子。」

南霽庸被拽著往前行去,上百個山頭山勢險峻,南霽庸忍不住問道:「田大哥,綿延千里的山頭,你知道是去哪個洞嗎?」

「這哪有不知道的,這片我還算是熟悉,但再往山脈里去我就不清楚了,往前約莫一個時辰的路途有一個寒天洞,那洞主我熟識,曾被我抓過幾次,但又沒有殺人越貨,又被放回來了。」

兩人也不再廢話,帶著兵士們一路披著荊棘踏著枯草松針往前進發,參天大樹太過茂密,只一線天光照進,也分不清是何時辰,南霽庸憑藉著這些年在黑暗中練武的經驗,在心底估摸著時間,果然約莫一個時辰后在另一重半山腰間瞧見了一個洞,隱於枯葉密林下,走近了細看,只見上書「寒天洞」三個大字。

田威已讓步兵騎兵隱於對面山林間,他只帶著南霽庸與兩位副手,大搖大擺地往寒天洞走去,守在洞前的守衛一見田威,大驚失色,慌忙吹響了手中的哨。

那哨聲還未綿延發散出去,田威已經一個反手將守衛扣在了山石上,「本將只找你家洞主問句話,不許招搖。」

另一個早已嚇傻的守衛哆哆嗦嗦地奔進洞里通報,只一會兒那洞主便帶人親自迎了出來,田威還未問話,洞主已經跪拜在地,「不知田大人到訪,小的們有失遠迎。」

「老子來又沒有跟你們打招呼,什麼有失遠迎。」田威不耐煩道,「都起來,老子今天來問個事。」

那洞主慌忙站起身,命人將石桌搬在洞口,各種瓜果時蔬擺了上去,「田大人坐下問話罷,您這一路進山也辛苦了。」

田威帶著南霽庸一撩衣擺坐在了石凳上,「聽說你眼線比較多,老子的兵都在對面,別給老子耍花招,你就說最近鷺行山上有沒有擄過一位宮女?」

「知道知道,小的們絕不耍花招,在田大人面前耍花招那不是自尋死路嘛。」洞主皮笑肉不笑的,有些許惶恐,只見他招手邊上一位穿青布衣的男子,「田大人問的,你可有聽說?」

「未曾聽說。」

「放屁!」田威一拍桌子,那石桌瞬間裂為兩半。

洞主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田大人,真沒聽說過哪個洞擄了個宮女啊!連張謀士都沒聽說過,那肯定是沒有啊!」

洞主跪在地上,就差哭天喊地了。

田威哼了聲,「要不要讓老子的兵來招呼下你的兄弟們?」

洞主聲音沙啞,哀求道:「鷺行山上百個山洞,我只是一個邊邊角角的小洞主,從不敢幹殺人放火的事,就是日常帶著兄弟們狩獵,我們是合法百姓啊!」

「狩獵還能狩進太守、國公的園子里去?」

「這……」

眼見著田威再次暴怒,那位青布衣謀士再次開口道:「宮女倒沒聽說過,只是聽說了青洞新近招了一位門主,那門主帶著一位未過門的妻子,容顏絕麗,似是位北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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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霽庸:想琬弟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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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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