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清高 軍棍成

真清高 軍棍成

「從最低的下士做起嗎?」

「是的。」南霽庸毫不猶疑的答著。

祁琬定定望向南霽庸,眸子里都是探尋,「你知道這其中的艱辛嗎?為何不再參加一次春闈?」

「世上哪有不艱辛之事,若想有所成,必須受得苦。」南霽庸面容堅定,卻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春闈嘛,不參加了,這一次我已經拼盡全力了,武試第一便是對我自己最好的答覆,如此都沒有上榜,那便不要強行爭取了。」

祁琬探身上前,試圖敲打著榆木疙瘩,低聲道:「或許你可以找我幫忙啊?畢竟我在太子殿下面前是紅人,說不定太子殿下還能給你爭個一官半職。」

南霽庸搖了搖頭,義正言辭道:「你是我兄弟,我不會讓你為難,也不會開這個口,若是開了這個口,我便再也沒臉當你的大哥。」

「那你為什麼要與我結拜?」

「因為你救了我的命,便是我兄弟,此生以你為先,做你最堅強的後盾。」

南霽庸的聲音不大,卻給人一種安穩平和的感覺,如同那大江東流,奮勇前進沉穩廣闊。

祁琬微微一笑,這才是她欣賞的南霽庸,這樣驕傲而獨立的一個人是絕對不會開口求人的。

「等再過幾日,安楚公主的病情好轉些,我就去向她辭行。」南霽庸回望了眼清安院公主日常休養的地方,眼底布滿不舍與落寞,「少懷辜負了公主的期望,不知她還願不願意再見我一面。」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她願不願意見。」祁琬作祟心上頭,湊上前眨了眨眼道,「萬一公主挽留你呢?你還要去軍營當下士嗎」

南霽庸呆愣片刻,才喃喃道:「公主怎麼可能會挽留我,我連榜都沒有上,於她來說只是無用之人。」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公主會把你留下來當個暗衛。」祁琬眼珠一轉,扯謊打趣道,「我今早可聽說公主的暗衛舉薦你了,說你奔襲技能無可匹敵。」

「舉薦我?」南霽庸一臉不可思議,「竟然是舉薦我當暗衛?」

祁琬一聽這話語,側頭緩緩開口道:「難道是想舉薦你當面首嗎?」

『面首』二字一出,南霽庸的耳尖又成了鮮艷欲滴的紅果,良久才站起身往院內走去,祁琬過了許久才恍惚反應過來,她隱約好像聽到一句話,「那也不是不可以。」

祁琬一腳踩山石,一手拍著凹凸不平的樹榦,憤憤不平道:「南霽庸是瘋了嗎?多麼正直驕傲的少年郎,這種無理要求也能答應?」

南霽庸還沒走進院門,就見一對羽林軍走了過來,漆黑的盔甲在初升的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光澤,南霽庸停下步子,侯在自動避開主道往一側站去,他猜測這些人是來接公主回宮的。

然而他的猜測還沒結束,羽林軍已經轉向他,盔甲大刀森然而立,為首之人打開了明黃色的聖旨,「永安侯府南霽庸聽命,速去西華殿前聽封。」

祁琬從山石上跳下,高興地狂奔至南霽庸身側,看他毫無反應,便踢了踢他的小腿,低聲道:「快接旨謝恩啊。」

南霽庸雙手接過聖旨,手背上青筋暴露,對於眼前的一幕依舊不可置信,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看向祁琬,訥訥問道:「殿前聽封的意思是我要去受封賞了嗎?」

「對呀,你的好運來了。」

「可是落榜之人怎可受封賞?」

「你可是武試第一,殿前聽封當有你一份。」祁琬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仰頭盯視著他的雙眸,鼓勵道,「這是你應得的,走罷,我隨你一道去。」

南霽庸理了理衣袖,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從未想過還能殿前聽封,隨著羽林軍往前走時,腳底如生風,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情。

一個時辰后,馬車到達皇宮北掖門,厚重古樸的大門承載著祁琬出嫁前所有的記憶,她偷偷出逃過,還帶著暗衛偷偷爬過宮牆,為此老皇帝加緊了防禦。上一世出嫁之後再回這座宏大的宮殿,便是在平王血洗皇城之時,她匍匐在丹墀之下苦苦哀求,往事一幕幕閃過腦海,祁琬眼圈一熱,一行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南霽庸生平以第一次進入皇城宮殿,興奮之餘還端著幾分謹慎,祁琬還沒來得及擦去淚水,就被南霽庸瞧了個完全,他慌忙掏出絹巾替祁琬拭去淚水,小聲問道:「琬弟,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祁琬鼻子囔囔的,生怕多說兩個字再把淚水惹出來了,乾脆半仰起頭不再說話。

「琬弟,你是在這裡受過委屈嗎?」南霽庸小心翼翼地問著,祁琬點了點頭,南霽庸即刻會意,一隻大手從後背撫上,一下一下幫她緩和著氣息。

南霽庸心想官場黑暗,何況他的琬弟才十五歲就已經是太子詹事,想必是在這裡受了常人所不能受的委屈,才會在一進宮殿就有如此大的反觸。

「放心,有大哥站在你身後,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手掌的溫度透過外袍中衣直達後背肌膚,祁琬只覺整個身心暖洋洋的,她仰頭望去,那樣安定人心的話語容易讓人深陷其中,從她的角度細細看去,那張俊俏臉龐堅毅決絕,絲毫不摻雜塵世庸俗。

從北掖門過甬道,一行人靜默無聲地走到了平陽殿,祁琬正撩起裙擺拾級而上,她與南霽庸同時聽到了一個炫耀而又誇張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正是南鶴陽。

「喲,果真來了,榜上無名還真有臉來。」南鶴陽居高臨下地瞥著南霽庸,極其不屑,殿前聽封的士子們一陣騷動,有的冷眼旁觀,有的為南霽庸鳴不平。

祁琬知道南霽庸不會在此時呈口舌之快,他會無視掉南鶴陽的譏諷,但她不行,在神聖的平陽殿前,她可受不了此等囂張,

祁琬一撩裙擺,大踏步走到南鶴陽身前,回之以同樣的語氣,眯眼冷嘲道:「還沒有受封就如此張狂,你怕是忘了那二十軍棍了罷?」

「呀,原來是常詹事啊。」南鶴陽假裝剛看到她,假惺惺道,「小爺受封中郎將,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何必為了那二十軍棍傷了和氣。」

「呵,本詹事可沒有你這樣的同僚,你想轉移視線,本官偏不如你願。」祁琬掏出金魚袋,回眸冷笑,「你且等著,本詹事今日就要把你送去校場受罰。」

南鶴陽上前一步,唇角微揚,惡狠狠盯著祁琬道:「小爺也把話放這兒,即使你告到聖上那兒,小爺今日也絕不會去校場。」

兩人之間劍撥弩張,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在南霽庸到來之前,南鶴陽已經受封完畢,是所有人艷羨的中郎將職位,他自恃現下有官職在身,亦不把祁琬放在眼裡。

祁琬暗咬牙,笑得深邃,「靠山挺硬啊?竟能違拗聖意!」

南鶴陽大笑,「你現在返魂還來得及,待日後小爺成為駙馬,更有你好果子吃。」

「痴心妄想。」

平陽殿內,太子祁瑾與右丞相蘇林北已為南霽庸爭得受封的權利,祁琬由內官帶領持魚符進入侯在大殿一側,祁瑾回頭一看眉頭緊皺,下意識里有一絲絲的緊張,其他人不知便罷了,他可是知曉,那個黑頭黑臉的小詹事就是他的皇姐,大楚最尊貴的安楚公主。

同在殿上的三皇子祁澹注意到了祁瑾的視線,隨之望去,笑意莫名,「聽聞那個小黑娃娃是太子哥哥最得寵的詹事,皇弟以為此人必是樣貌出眾,沒成想樣貌亦是如膚色一般簡陋。」

祁瑾微笑,開口道:「人不可貌相,此娃娃最是機靈。」

二人你來我往間,內官已匆匆上前將二十軍棍之事稟報給了老皇帝,老皇帝一聽,花白鬍子翹了起來,「還有此等事?」

祁瑾知道時機已到,躬身上前將武試之日南鶴陽的所作所為複述了一遍,受清譽威脅的蘇林北同時出列,證實了此事的正確性。

祁澹暗瞟一眼,極度瞧不起蘇林北這種大義滅親的行為,遂上前拱手求情道:「武狀元為國之棟樑,大義為先,應當不拘小節,兒臣認為此事不足以大張旗鼓的爭論,中郎將南鶴陽可免去這二十軍棍。」

老皇帝點了點頭,深覺此話有理,祁瑾再拜,溫聲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當日還是未受封的武狀元,武試之前狂傲無比,如若不踐行二十軍棍的處罰,怕是以後難以安軍心,我大楚百姓會以為律法形同兒戲。」

祁琬上前,緊隨在祁瑾之後一一稟報了揭榜之時、進殿之時自己所遭受到的侮辱,呈現出南鶴陽極度不尊重禮法,不尊崇聖意,當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最終祁琬悠悠道:「中郎將多次稱要迎娶安楚公主,大楚駙馬非他莫屬。」

此話一出,老皇帝震怒了,「安楚豈是他想娶就能娶的?」

「皇姐平生最不喜肥胖之人,她要是知道此事,怕是要去永安侯府討說法了,只可惜她現在還在慈恩寺養病,不知現在恢復的如何。」祁瑾語帶思念,在南鶴陽想要當駙馬之後又插了一刀。

提起安楚,老皇帝愈加憐惜疼愛,當即大手一揮,「傳朕口諭,南鶴陽那廝今日便去領那二十軍棍!」

※※※※※※※※※※※※※※※※※※※※

作者:你一句我一句,把小陽陽幹下去!

南鶴陽:滾!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將寵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將寵
上一章下一章

真清高 軍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