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風采 起疑心

展風采 起疑心

千名考生全部進行完馬上箭試后,南霽庸毫無疑問成為了全場第一,一眾考生均投來艷羨的目光,南鶴陽暗地裡咬牙,「還有一場,得意個屁!看小爺不碾壓死你。」

雷聲漸去,狂風轉弱,第二場馬槍比試,武試考官大聲宣布馬槍比試規則,「考生需騎馬持槍沖入石牆場地,場地內有四個木偶,每個木偶頭上有一塊三寸見方的小木板,考生揮動長.槍,挑落木板,板墜偶不倒者為合格,其中挑中四板為上上,三板為上等,兩板為中等,一板為下等,不中者無分。」

槍長一丈八尺,重十八斤,往常挑落木板而木偶不倒就有難度,更何況是在風雨中挑落,因此出槍必須穩准狠,此次依然十人一組,大家都牟足了勁,畢竟事關前程,上一場得分高的南霽庸、南鶴陽再次成為全場焦點。

數十組過去,得上上者僅兩人,到南鶴陽這一組時,只聽他大喝一聲,提槍上馬,拍馬奔入石牆陣地,即使風急雨大,他依然端地沉穩幹練,心中只想把南霽庸壓下去再爭一口氣,肥胖身軀在戰馬之上扭轉靈活自如,□□擲出收回,最後一塊木板搖搖欲墜時險些帶動了木偶,一陣風過,那木偶又穩定在了原地,南鶴陽提槍奔回,肥碩臉上依舊傲然,他可是本場上上者,加之前一場,目前綜合第一。

輪到南霽庸上場時,雨勢漸大,雨線劃過臉龐,顯得他那張臉愈加白皙剛毅,戰馬嘶鳴,他手握韁繩,接槍上馬,整個人神色淡然,而後雙腿一夾縱馬奔向自己的場地。一眾考生看他這沉穩架勢,都道不用想了,必是上上。

祁琬卻提了一顆心,從目前來看,南霽庸進前三甲是不成問題的,或者狀元郎都有可能,但是榜上無名這個事一直讓她耿耿於懷,她生怕出現毫無預兆的一幕,南霽庸摔下馬亦或被他人傷,不然榜上無名怎麼解釋。

祁琬糾結間,南霽庸已經提槍左右開攻,速度快如閃電,看的人眼花繚亂,須臾間他已經接連挑落了兩個木板,眾人屏息凝神,心想南霽庸或許會成為校場上最快挑落木板者,只見他轉身橫掃,整個上身壓於馬肚邊,姿勢怪異角度刁鑽,這一槍掃出去,隨著呼呼風聲,最後兩塊木板應聲而落,木偶紋絲未動。

眾人驚愣,一槍挑落兩個木板,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滿場再次爆發喝彩聲,雖是同場競爭者,南霽庸卻以超強武藝贏得了對手的兩場喝彩,兵部官員忍不住拍手激動道:「參與春闈這麼多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威風少年,此人日後必是軍中翹楚。」

祁琬在監考台上看得清清楚楚,南霽庸收槍回身時沖她挑眉一笑,彷彿在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那一笑風姿卓然,周遭彩旗綠樹俱失了顏色,祁琬忍不住在身前豎起大拇指以示回應。

南霽庸快馬奔回隊列,腳蹬上隨風灑下數列血絲,祁琬蹙眉,南霽庸一身黑並無任何受傷之處,可再細細望去,祁琬心下已知,定是他那腿上的傷口崩裂了,想來臂膀上的傷口也好不到哪兒去。

祁琬心生一計,回身對著蘇林北一揖,笑道:「蘇丞相,一槍挑落兩板,您看此等優秀者,該再加分罷?」

其他官員亦隨之附和,蘇林北當即通知計數官,南霽庸在上上等之後再加一分,在場考生艷羨不已,卻也拜服不已,唯獨南鶴陽眼裡帶著火,暗暗咬牙道:「且讓你小子再得意一陣,明日過後老子就是狀元郎。」

馬槍比試結束已近晌午,眾考生已飢腸轆轆,加之風雨交加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在兵部官員引導下俱都回驛館休息吃飯,接下來便是明日的策試,武試不及格不能參加策試,因此祁琬剩餘半日還要忙著與兵部官員一起核算武試最終成績,她本想去問問南霽庸身上的傷勢如何,傷口有沒有崩裂,但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好開口去問,便只能作罷。

南霽庸雖在場上拚命,卻也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早將祁琬高興鼓掌的一幕幕瞧進了眼裡,在被禁衛軍引領出校場時,正巧經過祁琬身前的牙道,他身負寒骨白,對著祁琬微微一笑,以口型無聲送出兩個字,「平安。」

祁琬蹙起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對著南霽庸輕輕點了點頭,南鶴陽將她二人的表情看得真切,在南霽庸身後嗤聲譏笑道:「南霽庸,你都被安楚公主收為面首了,還與這黑炭勾搭著,真是男女通吃啊。」

南鶴陽壓著聲音,畢竟太子蘇林北還在遠處,他還是怕被收拾,但他又看不慣南霽庸那冷漠卻又天下無敵的樣子,這譏諷的話一出果然惹得南霽庸回眸冷對,牙關咬得響,「滾。」

祁琬回頭,她雖沒聽見南鶴陽說什麼,但她聽到了南霽庸的聲音,很難想象什麼話能激得他爆粗口,祁琬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腰牌指著南鶴陽,提高聲音道:「南鶴陽,明日考完策試,記得來領那二十軍棍,如若不來,禁衛軍們可就親自去請你了。」

一提二十軍棍,南鶴陽白了臉,周遭人都離得他遠遠的往外走,生怕被拖累。

武試成績核算完已近黃昏,南霽庸不負眾望排名第一,南鶴陽排名第二,回東宮路上,祁瑾將祁琬叫到馬車上陪行,忍不住贊道:「皇姐,你也太有眼光了,南霽庸當為可用之才。」

祁琬卻高興不起來,她還在糾結南霽庸上一世榜上無名的事,難道是明日的策試出了問題?祁琬抬頭一臉嚴肅,「阿瑾,明日策試監考官是三皇子祁澹嗎?」

「呃,是。」祁瑾一臉懵。

「明日你有安排自己的眼線嗎?」

祁瑾一手托腮嘖了聲,「皇姐,不要說這麼直白,本宮那是知己知彼。」

「好罷,知己知彼。」祁琬盯著祁瑾,細細囑咐道,「明日讓你的人看著些,策試可能會出問題。」

祁瑾瞪圓了眼睛,「策試能出什麼問題?」

「目前還不知曉,但我有預感。」祁琬搖著頭,面容疲憊。

「皇姐,我看你這麼疲累很是心疼,不若今日隨我回東宮泡個熱浴,喝些熱湯驅驅寒。」

今日受了風吹雨淋,祁琬也著實不舒服,想了想才搖頭道:「未免有人起疑心,我還是回慈恩寺罷。」

祁瑾知道祁琬的憂慮不無正確,便也不再強求,只是拿著絲帕擦拭她臉上的雨水,祁琬猛然想起右丞相蘇林北,她當即拍著祁瑾的手腕,眼裡放出光亮,「今日蘇林北欠了你一個人情,這個給他記著,日後有讓他還的時候。」

「日後?什麼時候?」祁瑾一頭霧水,他總覺得祁琬自從豌豆瘡后,說話總是雲里霧裡。

祁琬側頭,盯著祁瑾懵楞又好奇的眼睛,沉聲緩緩道:「日後,待你登基之時。」

短短一句話不啻於旱天驚雷,炸得祁瑾一時沒緩過神,許久才猶疑道:「皇姐,皇後娘娘還在,朝中亦有朝臣支持祁澹,我雖現在是東宮太子,但是以後……」

「沒有但是,皇姐會保你一路無虞。」祁琬打斷祁瑾未出口的話語,語氣決絕不容置疑。

祁瑾知道祁琬既然能說出來,便是拚死也會做到,整個皇城內,這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唯一可以坦露心懷的人,長姐如母,可他的長姐也才十五歲,本是含苞待放的少女,為了他這個太子,他的皇姐舍了姻緣舍了錦衣玉食,為他謀划,為他喬裝身份東奔西走,祁瑾越想心下越難過,放在雙膝上的手攥成了拳,「皇姐放心,阿瑾一定會爭氣,也會護著你。」

祁琬甚是欣慰,又聊幾句后,她還是沒抵住濃濃困意,在馬車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掌燈時分,祁瑾帶著羽林軍趕到了慈恩寺,眼看著祁琬沒有醒來的跡象,祁瑾也不忍叫醒她,便命人屏退所有僧人,而後將祁琬從馬車上打橫抱起送進了清安院,雖比祁琬小兩歲,確是比祁琬高了兩個頭,抱起祁琬來輕而易舉,待安頓下祁琬,又囑咐了采苓熬薑湯之類的話語后,祁瑾才不甚放心的離開了慈恩寺。

宴冬站在清絕院,自是從院門裡將祁瑾抱祁琬的動作瞧了個清楚,心下已是瞭然,哪會有太子殿下抱太子詹事的道理,他的猜測是對的,世上能讓太子殿下動手呵護的人也就只有安楚公主了。

是夜,祁琬在慈恩寺清安院發起高燒,整個人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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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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