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嵐述傷心往事  密謀獵獅計劃

一行人降落在熊巴領地，族人紛紛圍了上來。熊雷看見熊天回來，立刻去叫熊巴。熊巴和龍一嵐擠進人群，看着熊天，竟一時不敢認。直到熊天喊兩人，龍一嵐一把抱住熊天，眼淚落下。眾人看着這團圓的場景，心思各異。接下來，就是力牧族的熱情待客環節。眾人圍着篝火而坐，篝火旁烤著幾隻力牧羊。眾人端著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酒過三巡之後，天羽等人跟着力牧族的姑娘少年，一起唱起了歌，跳起來舞。力牧包映着眾人歡快的身影，歌聲消失在南原上空。

清晨，下起了雨。天羽起身，看了一眼身旁呼呼大睡的高九天和熊天。打坐，運轉真氣。此時，天羽能夠明顯感覺到周圍氣湧入自己體內。自己體內後天之氣迅速聚攏，猶如岩漿開始流遍全身。運轉一個周天之後，天羽停了下來。這裏陽氣充足，但也不能急於求成。不然身體和靈魂都受不了。雖然，自己的靈魂和身體都強化了不少。但，還是要慢慢來。

雨停后，眾人走出力牧包。空氣中夾雜着泥土的香氣。熊天領着兩人選了三匹豹紋馬。豹紋馬速度極快，就是耐力差了點。三人在草原上肆意疾馳。三人選了一個草丘，躺在向陽面，陽光曬在身上，暖暖的。微風吹過，夾雜着草地的氣味。三人享受着這美好時光。

三人回來時，熊雷告訴熊天，熊巴正在等他。熊天去見了熊巴，天羽去找了小翼。而高九天則繼續遛馬玩。熊天將這一路的經歷講給父母。熊巴聽后，很高興。要和熊天比試一下，被龍一嵐阻止。滿臉心疼的看着熊天，讓熊天回來后好好休息幾天。

「應該在南邊。」一口氣站在高九天的肩頭說道。

「讓她多活幾天。」說着，高九天調轉了馬頭。

天羽和小翼共騎一匹馬，漫無目的的走在草原上。夕陽西下，夕陽被山頭遮住一點，餘暉染紅了半邊天。飛鳥從天空飛過，微風吹扶著臉頰。馬背上的兩人，靜靜的看着夕陽。

「羽哥哥，你以後想我做什麼？」

「不知道，你那？」

「我想永遠跟着羽哥哥。」小翼倚在天羽胸脯上，抬頭側看着天羽。

天羽低頭看着一臉天真的小翼，用手颳了一下她鼻子。說道：「走，回去吧。」

「我想以後的世界，人們不再爭鬥。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樣開心快樂。」小翼高舉雙手說道。說完，扭頭看着天羽，好像在等一個肯定回答。

「會的。以後的人們都像你一樣開心快樂。」

天羽和小翼回來時，天已經黑了。天羽將小翼送回力牧包后，去見了龍一嵐。

力牧包里，天羽和龍一嵐對坐。兩人沉默了許久。

「你沒有什麼要問的？」天羽率先打破沉默。

「龍蘭春之死？還是我為什麼不帶熊天去求醫？」龍一嵐一臉淡定，說道：「我和你講講你姑姑的以前，你也許就能解開所有疑惑了。」

龍一嵐說道：「在我的的記憶里，龍示一族不是在逃亡的路上，就是在準備逃亡。從小，我就跟着族人一路逃亡。整個虹州大陸，我已經跟着族人走了一個遍。每次逃亡，族人都會減少。就這樣，從上千的族人一點點變成上百族人，變成幾十人。最後，變成十幾人。唯一讓我安慰的是，我的兩個妹妹還在身邊。但是，這唯一的安慰也在一個清晨被打破。那是我和族人逃到東嶺山林里的一天早晨，我和二妹在尋找吃的。我倆找到一顆野果樹，二妹很開心。摘了很多野果，準備給族人吃。可是，二妹剛走沒幾步，就被一個虎族的人給攔下了。當時，我和二妹境界都不高。再加上多日的奔波逃命，自然不是虎族人的對手。在逃跑的途中，二妹被虎族的人給殺害了。就在我以為要死時，大長老及時趕來，救下兩人。虎族的人認出了我們是龍示一族。立刻呼喚自己的族人。片刻，虎族的人就聚攏了過來。大長老為了保住僅有的族人，甘願歸附虎族。虎族的首領，被稱作虎王。當時的虎族，可以說是大陸上最強大的種族。虎王給了族人一片安息之地。本以為在虎族的庇護下，族人能夠得以喘息。但是，虎王收留我們，不僅是為了我們的探視能力，還是因為垂涎我三妹美貌。那一夜，三妹的哭喊聲響徹整個山嶺。每一聲都如同一把利劍刺進我的心裏。我想要衝進去救出自己的妹妹，卻被大長老攔下。為了族人，只能犧牲妹妹。第二日，三妹兩眼無神，衣不蔽體的回來。嬌嫩的身體上，佈滿了清晰可見的淤青。大長老和族人跪在三妹面前，再次感謝三妹的救命之恩。三妹默默的回到自己草棚里，無聲的哭泣。我躲在草棚外，不敢進去。我恨自己的無能。」

此時，龍一嵐的眼淚落下，滴打在自己的胸口上。天羽沉默，看着對面的女人。

龍一嵐很快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虎族利用族人的探視能力，幾乎要獨佔東嶺。把高木族打出東嶺，高木族被迫躲到南原。把當時的太常族打的幾乎快要滅絕。太常族利用毒物，將族人保護起來，才沒有被滅族。真不知道當時龍蘭春在太常族是怎麼過的？因此，太常族的人極其痛恨虎族和龍示一族。因為太常族久攻不下，虎王怪罪大長老無能。後來，虎族又將目標轉向東琪族。東琪族利用地理優勢，只守不出。虎族也沒有討到什麼便宜。當時，大長老察覺到了虎王動了殺心。大長老為了保住族人，騙了虎王。讓他帶隊攻打東琪族，一定能旗開得勝。虎王信了，親自帶隊攻打。藉著虎王離開的時間，大長老帶着族人在一個雨夜逃離，直奔南原。

當時的南原，也是紛爭不斷。最大的部落就是力牧族。大長老帶領族人想要投奔力牧族。可是，當時的力牧族正與高木族爭奪領地。我們剛逃到南原不久，就有虎族的人追了過來。好幾個族人都被虎族的人殺了。幸運的是，我們逃到了高木族與力牧族談判的地方。兩族的人看見是虎族的人，立刻殺了過去。解決完虎族的人，兩族都認出了我們是龍示一族。獅可汗當時就同意給高木族劃出一塊領地，讓他們調整休息。高木族對此很感謝。談判完，獅可汗帶着我們回到了力牧族。

在力牧族，我和三妹得到了休息。但由於長久摧殘，三妹幾近精神崩潰。因此，失去了探視未來的能力。在我照顧妹妹時，熊巴也經常過來幫忙照顧。由於熊巴的原因，我和三妹在力牧族得到了很多照顧。由於三妹的遭遇，我不再相信任何人。在力牧族沒幾天，虎族就放出消息，讓力牧族交出龍示一族的幾人。一開始，力牧族沒有理會。後來，虎族將消息傳遍大陸。大陸上的種族，都對龍示一族虎視眈眈。獅可汗頂不住各族的壓力。讓大長老帶着族人逃命。

大長老準備帶着族人逃命時，突然看到和天赤一族的見面。於是，大長老決定向西前進。大長老帶着族人向西前進。經過幾日的奔波，終於在南原碰到一個騎着血狼的紅髮男子。大長老帶領族人，跪拜在男子面前。請求男子的收留。男子猶豫了片刻后，答應了下來。

男子名叫焱，是天赤族的首領。焱帶着族人還有我們幾人向南原前進。卻被幾個不長眼的攔住，讓交出龍示一族。一瞬間，焱就解決了。我們幾人驚的說不出話來。而天赤族卻毫無反應，彷彿平常的砍瓜切菜一般。解決完后，焱看向三妹，嚇得我抱緊三妹。三妹睜大了雙眼，臉色發白，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而大長老幾人卻撇過頭去，彷彿沒看見一般。

「給。」焱走到我們兩姐妹面前，張開粗碩的手掌，手掌上有幾顆紅果。」

「我倆傻傻的看着紅果，遲遲不敢伸手去拿。」龍一嵐擦掉眼淚，露出一絲笑容。繼續說道：「焱看我倆沒有拿，將一顆紅果遞到三妹嘴邊，三妹不敢拒絕，張嘴接住紅果，將紅果含在嘴裏。看着這個面帶微笑的中年男子，三妹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焱又攤開手掌，伸到我面前。我拿起一顆紅果，放入口中。

我剛咬開紅果，就吐了出來。說道：「好酸，好澀。」

「哈哈哈哈哈。」周圍的天赤族人大笑起來。「首領又拿紅酸果騙人了。」

「不好吃嗎？」焱一臉尷尬問道。隨後自己吃了一個。「明明很好吃嘛。」

「我們都說了，你那怪口味，沒有人能適應。你還不信。」站在焱旁邊的一個人說道。

「閉嘴。」說着，焱一巴掌拍在那人腦門上，瞬間安靜。兩個呼吸過後，焱和眾人仰天大笑起來。

焱將三妹放在血狼背上，自己下步行走。三妹趴在血狼背上，含着紅果，沉沉睡去。一覺睡到天明，沒有被噩夢驚醒。

後來，焱來到力牧族，與獅可汗在力牧包里談了一天。兩族聯手，再加上龍示一族的幫助，很快就平定了南原。平定南原后，焱和獅可汗見了高木族的首領。高木族的首領很痛快就答應了焱和獅可汗的提議。

高木族聯繫了東琪族和太常族，再加上天赤族和龍示一族，還有力牧族的協助。經過十年爭鬥，最終，在小東嶺的一處峽谷坑殺了大部分虎族。那一戰，打了一年之久，各族損失慘重。死去的各族人，填平了峽谷。只有極少數虎族人逃了出來，躲進了山虎城。東嶺三族想要趕盡殺絕。山虎城裏的人頑強抵抗。當時，各族元氣大傷。焱與三族首領協商和解，山虎城歸附高木族，由高木族看管。如發現山虎城有反抗之意，可立刻聯繫另外兩族滅之。三族首領覺得可行，可以給自己族喘息機會。以後，虎族想要反抗，三族滅它，也要比現在輕鬆。徵得三族同意，焱獨自一人走進山虎城，與當時的小城主簽訂了協議。經過十年之久，東嶺的戰爭終於平息。

這十年戰爭中，大長老戰死。我與熊巴的感情也日漸穩定。三妹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好。

經過幾年的休息調整，焱率領族人向北海出發。在北海經歷了數十年，北海也平定了下來。平定北海后，焱又率領族人回到西漠。後來，又率領族人到了昆龍山。最終在昆龍山定了下來。

而龍示一族，大長老在對抗虎族時，已經戰死。龍蘭春很早之前就嫁給了畢陌。我和三妹住在力牧族。龍雪雁嫁給了高木族的杉博玄，龍澤入贅了北海的北冰家。

焱定居昆龍山後，我和熊巴帶着三妹去了一趟昆龍山。當時的天赤族人，正忙着修建住處，焱也在其中。看到我們三人到來，天赤族人都很開心。焱開心的領着三人到處逛逛，介紹了自己的規劃。還和三人介紹了自己的妻子——羽。也向羽介紹了三人，當三妹聽見焱叫自己妹妹時，眼神里閃過一絲失落。三人待了幾天以後，離開了昆龍山。離開前，三妹和焱要了一副他的畫像。回到力牧族后，三妹天天對着畫像發獃，傻笑。

五十年後，六大族收到了焱的來信，是參加一年後，他兒子的滿年宴。六大族的首領正在準備賀禮時，龍蘭春探視到了焱與六大首領廝殺的場面。後來，我和龍雪雁也探視到了相同的情景。於是，慶賀宴變成了暗殺宴。

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出發前，我將一封信交給三妹。讓她兩天後打開。

滿年宴當天，六大首領和龍一嵐來到昆龍山。各族集結的一萬多名地上強者，潛伏在昆龍山下。宴會期間，三妹突然闖入。喊道：「大哥，他們要殺您。」六大首領被迫提前與焱交手。焱與六大首領纏鬥在一起，讓三妹去救自己的夫人。我跟在三妹後邊，找到了焱的夫人和孩子。可是，羽已經吃了帶毒的食物。羽將孩子交給三妹，讓她救自己孩子一命。三妹抱着孩子，和我對視，眼神堅毅，似乎充滿怨恨。我獃獃立在那裏，她從我身邊跑過。騎着血狼從昆龍山的后道逃了出去。」

「這麼說，我姑姑就是你三妹。」聽完后，天羽許久才說道。

「沒錯，按輩分，你該喊我一聲大姑。」龍一嵐說道。「其實，我不是在幫你，也不是在幫我妹妹。是在幫我自己，是為自己贖罪。如果不是三妹和你的父親，我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最後，倒是我害了的你們。」

「哼，說的好聽。當年幹什麼去了。」

「當年，即使不是我們，六大族早晚也會殺害你的父親和族人。」龍一嵐看着天羽，說道：「你父親和你族人的強大，讓六大族忌憚。所以，你父親和族人才定居在昆龍山。當時，大陸剛平定，六大族都在休養生息。我們只不過是讓六大族提前聚到一起，對抗你的父親和族人。」

「我父親是誰殺死的？」

「不知道。我回到宴廳時，你父親已經死了。六大首領全部重傷。」

「龍蘭春的死，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什麼要說的。」龍一嵐看着天羽，平靜的說道：「龍雪雁，我已經派午夜去殺了。只要她一死，這個世界就沒有誰能探視未來了。」

天羽看着龍一嵐，有一絲驚訝。「龍澤那？」

「我們一族，只有女子才有探視能力。龍澤不用管。」

「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你們有探視未來的能力，為什麼會被滅族？」

「我們雖然有探視未來的能力，但也只是隨機的。不是事事都能預見。」

「你的話，很有說服力。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說過，你只要相信你姑姑，就行。」龍一嵐極其淡定，說道：「不過，我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完成復仇后，我可以把我的命給你。但你，不能傷害熊天。這是一個母親的請求。」說完，龍一嵐雙膝跪地，雙手交疊按地，頭磕在手背上。

「我暫且相信你。」天羽看着龍一嵐，說道：「告訴我，該怎麼殺獅可汗？」

「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到達達慕大會了。到時，力牧族的各部族都會參加。在大會前，我會邀請獅可汗過來做客。我先擾亂他的心神。再讓丑夜將他引到埋伏之地。然後，咱們聯合重傷獅可汗。讓熊巴救走他。等熊巴從獅可汗手中取得力牧族的控制權，他就隨你處置，」

「這麼說，你才是最大的贏家。」

「不。只有取得力牧族的控制權，才有與其他五大族對抗的力量。這是一重保障，要想覆滅六大族，就必須藉助他們的力量。現在的六大族都是互不打擾，而你就是挑起他們的矛盾。」

「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您來安排吧，大姑。」說完，天羽起身離開。

聽見天羽喊大姑，龍一嵐愣了一下，隨後露出笑容。

「一聲大姑，笑的這麼開心。」熊巴走進來說道。

「你要叫我一聲大姑，我更開心。」

「哈哈哈，誰也沒你精。」

天羽回到力牧包，熊天和高九天已經睡了。天羽躺下，思考着龍一嵐剛才說的話。「看來，『夜』也受龍一嵐調配。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姑姑將『夜』交給她，也說得過去。找機會得和姑姑聯繫一下。不過，出西漠前，姑姑讓我來找她，說只有她能幫我完成復仇。看來，她說的不會假。」

第二日晚上，天羽在熊巴部族外見到了丑夜。丑夜二人也是身穿殘月星光錦衣，戴着黑色面具。

「埋伏地點已經選好。離著只有幾里。」一個身材比較魁梧的人說道。聽聲音，是一個老者。

「子夜二人怎樣？」

「只是被真氣震到，並無大礙。」

「那就好。」天羽鬆了一口氣，繼續問道：「『夜』和龍一嵐到底什麼關係？」

老者看着天羽，沉默許久，說道：「我們也不清楚，雖然不情願。但現在只有藉助她的力量，才能殺了老獅子。」

「我知道了，你們先潛伏起來吧。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這是首領給你的密信。」老者走時，給了天羽一封信。

天羽看着丑夜二人遠去，打開迷信。寫着：一切聽從龍一嵐安排。看着熟悉的字體，天羽手掌升起火焰，燒毀了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