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廢物馮小馬
一陣咚咚咚的鑼鼓聲響起，行人紛紛望去，聲音是從一個雜貨鋪傳來的。
忽然，兩條長幅隨風一展，呼啦啦從招牌兩側，在行人好奇的目光中飄飄蕩蕩地垂下，一陣風把長幅吹起，行人看不到上面寫的什麼字，更加好奇，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風去，長幅展開，眾人皆露出一副大跌眼鏡的神色。
左邊：優惠大酬賓。
右邊：一律打八折。
字體歪歪扭扭，讓人不敢恭維。
眾人正在指指點點不明所以然的時侯，忽然傳來一聲拉長嗓門的大喊：「哎——」
眾人都嚇了一大跳，扭頭一看，只見馮小馬站在商鋪前，一手拿鑼，一手拿槌，正在扯著嗓子唱山歌。
「哎——哪家商鋪貨最全哎，嘿，小馬商鋪貨最全哎；哎——哪家商鋪最便宜哎，嘿，小馬商鋪最便宜哎；哎，商鋪裏面有什麼哎？嘿，水果蔬菜和雞鴨哎，柴米油鹽醬醋茶哎……
圍觀的行人都聽得目瞪口呆，一臉迷茫，突然，一個挎著菜籃子的老太太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咿，唱的這是啥玩意呀，一點都聽不懂，怪腔怪調的。」
老太太說着氣哼哼地走了。
眾人紛紛向馮小馬拋去一個鄙視的目光，一鬨而散。
馮小馬着急了，「哎哎哎，別走啊，我還沒唱完呢，回來，都回來呀，進來看看……」
但人群散開，一個人都沒留下。
馮小馬聳聳肩膀：太不給面子啦，白吆喝了，浪費了我一個好創意。
馮小馬苦笑着搖搖頭。
馮小馬回身拿出一包瓜子，坐在長條凳上，斜靠在門旁，嗑瓜子。
每過一個行人，他就用極其慵懶的聲音說：「優惠酬賓，打八折，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但沒一個人進來，反而躲的遠遠的走開。
這時，威武雄壯的俠客和瘦削文弱的秀才走了過來。
馮小馬用眼斜了二人一眼，坐着沒動，繼續嗑瓜子。
俠客說：「看樣子小馬哥今天又沒開張。」
秀才說：「嘿嘿，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馮小馬沖他們啐了一口瓜子皮，「少說風涼話，着急忙慌的，找我有什麼事？」
俠客說：「昨天不說好今天去逛廟會嗎？你忘了？」
馮小馬說：「沒心情。」
秀才說：「別啊，廟會多熱鬧多好玩呀，人山人海，鑼鼓喧天。」
秀才臉上閃過一絲猥瑣，「還有那些長發及腰的女子……啊，你懂的。」
馮小馬搖頭，「沒興趣。」
俠客和秀才相視一眼。
「秀才，怎麼辦？」
「嘿嘿，老辦法嘛。」
「好。」
俠客走到馮小馬面前，蹲個馬步，咬牙切齒的運氣，哇呀一聲，準備出手。
馮小馬連忙說：「別動粗，別動粗，我去還不行嗎？」
馮小馬連忙起身去鎖門。
俠客收式，「哼哼，怕了吧，再不聽話，俺這一拳過去，就把你從蘇州打到杭州，再反彈回來。」
秀才傻笑，「嘿嘿，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馮小馬鎖上門，逛廟會去。
三人搖搖晃晃的走了。
廟會現場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十分熱鬧。一邊是踩高蹺，搖蕩湖船表演節目的，一邊是弄口技、抖空竹、打把式賣藝的，還有各類兜售貨品的小販或擺攤或穿梭在人群中。
馮小馬、俠客和秀才三人夾在人群中遊逛著。
秀才一臉興奮，「我跟你們說，剛才那姑娘肯定看上我了，否則她不會沖我一直笑。」
馮小馬嘲諷一笑，「沖你笑就是看上你了？」
他用手一指旁邊一隻被耍猴人耍來耍去的猴子，「看見沒，多少小姑娘都沖它笑呢，難道她們全都看上它了？」
秀才白了馮小馬一眼，「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
馮小馬一瞪眼，「我嫉妒你？」
秀才說：「是啊，一直以來，你自認為魅力比我大，所以啊，看到有姑娘喜歡我，心裏就不平衡。我不跟你說，俠客，你告訴我，那姑娘是不是看上我了？」
俠客說：「看沒看上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個人像個二傻子一樣在那兒搔首弄姿，自以為風靡萬千少女，我肯定也會笑。」
「你說誰是二傻子？」
馮小馬揶揄一笑，「守着悟空說沙僧，怎麼對得起二師兄。」
俠客：此言甚是。
秀才氣急敗壞，「你們兩個就損我吧，你們越見不得我好，我心裏就越開心，因為我知道你們全都嫉妒我。」
馮小馬和俠客對視一眼，笑着自顧往前走去。
秀才自顧自地叨叨，「你們看這景，這人，這萬象，我覺得我應當賦詩一首。對了，你們看這樣好不好，咱們三人每人賦詩一首，誰做的不夠好，中午誰請客吃飯。」
馮小馬和俠客把秀才無視。
馮小馬說：「俠客你說逛廟會的得有多少人？」
俠客回道：「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有兩種人。」
秀才不搭他們的話茬，「要不一人一句也行。」
沒人理秀才。
「一句也行，你們一人一句，我吃點虧，我兩句……」
馮小馬和俠客繼續無視秀才。
馮小馬問俠客：「哦？那兩種人？」
俠客哈哈一笑，「當然是男人和女人啦，哈哈。」
馮小馬沖俠客笑着豎起了大拇指。
秀才鬱悶無比，「凡夫俗子，凡夫俗子。唉，寂寞啊，寂寞啊。
正在這時，忽然聽見一聲呵斥:「閃開，閃開！」
牛府的兩名家丁手裏拿着鞭子，揮舞著驅趕人群，牛大壯走在中間，手裏攥著一條很粗的狗鏈子，耀武揚威地往前走着，身旁兩側同樣跟着兩名手拿鞭子，狐假虎威的家丁大蟲和小貓。
人們的目光齊刷刷順着牛大壯手裏的狗鏈子往下望去，接着臉色變得很怪異。
赫然，在狗鏈子的另一頭，拴著一條白色的小獅子狗。
牛大壯趾高氣揚地掃過眾人，一臉得意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家丁大蟲。
「現在知道本少爺玩的是什麼了吧？本少爺玩的就是獨特。」
大蟲點頭哈腰，「是是是，小的我敢說，整個廟會來的人，誰也沒少爺您的風頭勁，小的看到好多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都沖少爺您拋媚眼呢。」
「那當然……哪呢哪呢？」
牛大壯說着猛回頭張望，就看到好幾個黑胖丑的姑娘正沖他甩着絲巾拋媚眼。
牛大壯嚇了一大跳，一巴掌甩在大蟲的臉上，「什麼眼神兒，這也叫年輕漂亮？」
大蟲捂著臉，十分無辜，「小的看走眼了。」
就在這時，獅子狗看到了另一條小狗，立即發了情，汪汪叫了兩聲，猛地掙開了項圈，向另一條小狗追趕，另一條小狗嚇得逃跑，獅子狗在後面追趕。
牛大壯吃驚，「小白，我的小白……」
牛大壯沖愣著的家丁大吼:「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追，小白，別跑……哎呀——」
牛大壯一邊說一邊狂追上去，結果被手裏的鏈子絆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眾人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