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橫濱的第9天

我來到橫濱的第9天

之後我和太宰只是隨意地閑聊,當然話語中免不了彼此嘲諷。此時我只恨這人好歹長得不錯,除非觸及底線,不然我對著他這張臉一時半會下不去手。

唉,顏控的悲哀,畢竟我粉了他這麼多年,以前再怎麼叫囂著「噠宰不如打宰」,如今真的見面了,就算他的確欠打,我也做不到和某個重力使一樣隨手使用暴力。

心情複雜,距離產生美,這句話用在我對太宰的態度上實在是太貼切了。曾經的我天天嗷嗷叫著「我要陪太宰先生殉情!先生你要死帶我一個!」,後來,呵呵……

不禁回憶起以往的黑歷史,我看向太宰的眼神更嫌棄了。

他依舊維持著一個虛偽的笑容,輕佻著眼尾,唇角上揚。顯然,再怎樣精美的宛如藝術品的皮囊,都不能完全包裹住他由內而外散發的黑暗,不祥的惡意在他眸中幽幽發光。這個人,本身就是由粘稠污穢的黑泥堆砌而成的。

呼叫聖杯,請求親子鑒定,這可能是你失蹤多年的兒子。此時一位AngraMainyu(安格拉曼紐)高調路過,並表示你的腦子去哪裡了?你在說些什麼鬼話?我莫得腦子,只有沙雕,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自動給太宰加戲。

我內心戲好多啊。日常嫌棄自己+1。

「太宰,蘭奇,早上好。」織田作站在門旁,一副家庭煮夫的樣子穿著圍裙,「早飯已經準備好了。」不得不說,織田作平時就給人一種居家好男人的印象,總是讓人感到安心,對於一些年紀稍大的女性來說,這份安全感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

莫名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等等,我的腦子停下,快停下!我在腦補些什麼失禮的東西,不可以再往下想了!我感覺耳尖不可抑制地紅了,同時又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頓時整個人離散發水蒸氣只差一步。這時候誰還管糟心的太宰治啊,我只要織田作就好!

我拍拍自己的臉頰,強行保持表面上的鎮定,輕輕笑了笑,同樣打招呼道:「早上好,織田作,昨晚……」我頓了頓,有些尷尬地繼續說,「嗯,有些失態,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這沒有什麼好道歉的。」織田作目光柔和地看著我,「應該是我說聲謝謝才對,蘭奇你能這麼信任我,我很開心。」

完蛋,完蛋!我的腦子已經不清醒了,織田作一個全壘打,我倒地不起,再戰不能。被那種目光注視著,我的心臟砰砰直跳,全身的血液幾乎逆流而上,大腦像喝醉了一樣暈暈乎乎。

真的是,我對於織田作根本沒有任何一絲抵抗力。有時候他這樣的亂打直球,往往會讓我獨自胡思亂想半天。我有定義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太過於複雜又太純粹了,他是我的憧憬,是我的信仰,是我靈魂的知己,也是我精神的慰藉,同時他也是我獨一無二的唯一的摯友。

他總是能打動我,他總是在包容我。我自認自己不是個好人,但唯獨在他面前,我願意放下姿態,捨去高傲,小心翼翼地藏起一切不符合他心意的地方——即使我知道他不會介意,但我還是這麼做了。

就像一隻貓咪收斂起了尖利的爪子,乖巧地卧在他膝上;也像一條毒蛇放棄了致命的毒牙,順從地盤踞在他手上。我能偽裝成一副無害的樣子,死皮賴臉地向他撒嬌也好,哭唧唧地向他求安慰也好,尊嚴什麼的根本無所謂,我只想待在他的身邊。

我本來就是個膽小鬼,哭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這一點我比誰都要清楚,我周圍的人也無數次地告誡我「不要哭」,只有織田作,會在我哭的時候抱住我,對我說「好些了嗎」。

我知道眼淚是無用的東西,我所有壓抑的委屈,難言的苦衷,都被我用微笑的面具掩飾住,唯在他面前潰不成堤。

一個愛哭的人會愛笑嗎?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微笑,不需要多麼真心,一個小小的弧度即可。笑容只是一種態度,一種立場的表明。

在遇到織田作之前,我一直是這麼糊塗地生活的。因此,與他相遇的那一刻我才會如此欣喜,這腐朽的世界中唯有他閃著光芒。

我願意為他駐足停留,也願意為他不停向前,為了他,我無所畏懼。就像太宰治為了他留在人間,留在他身邊一樣。我為了他,甘願擔下那些爛攤子,唯一的心愿只有——不想讓任何事妨礙到他。

「醒醒,9102年了!」太宰戳戳我的臉。

我恍然驚醒,對著織田作笑笑:「抱歉,剛剛在想一些事情。」我轉移話題道,「話說織田作你收到我的那份禮物了嗎?」

我們走向餐桌,面對織田作的疑惑眼神,我解釋說:「一份禮物,一份給你的驚喜。」我忍不住有些幼稚地賣關子,湊到他身邊俏皮地眨眨眼,「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的——就算不喜歡,也能派得上用場!」

「誒哆,讓我找一下。」我在禮物堆中翻找著,「我記得應該在這……」

「是什麼樣子的?我幫你一起找吧。」織田作問道。

「嗯……我記得應該是一個綠色包裝盒,有金色絲帶的那種。」我輕輕嘟囔著,「不過,這樣是不是就沒有了驚喜的感覺?」

「是這個嗎?」太宰雙手拿著一個扁平的禮物盒,突然出聲道。他上下顛了顛,感慨道:「好輕,感覺就是兩張紙的重量。」

「就是兩張紙啊!」我眼睛一亮,「織田作,拆開看看吧。」

「哦,好。」他接過太宰手中的盒子。

太宰若有所思地注意著那邊,彷彿不經意間問道:「你不會送了什麼不動產吧?」

正好織田作也打開了包裝,就如我所言,裡面只有薄薄的幾張紙。我對太宰點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

他挑挑眉,稍稍瞪大了眼睛,嘴邊綻開一個微乎其微的笑容:「你別告訴我,你送了一個出版社?」

「是啊。」我笑了。織田作驚訝地看過來。

「我覺得你會需要的。」織田作似乎想說些什麼,我搶先道,「嗯……先別急著拒絕好嗎?」

「好歹是我第一次送給朋友禮物,就這麼果斷地拒絕接受的話,我也會傷心的呀。」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雙手合十擺在胸前,微微歪頭,意圖萌混過關,「再說了,織田作你一直都很關照我,送個不廉價的禮物只是情理之中的事,對吧?」我眨巴了眼睛。

一陣沉默,太宰嘴角抽了抽,開口說:「請問,在你眼中,所謂的不廉價是指什麼?」

「稍微貴重一點的東西啊。」聽完我的回答,太宰轉而用一種看外星人——哦,不,應該是看移動取款機的眼神看著我。我賭三英鎊,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蛞蝓先生一定被這種眼神看過,從他被盜刷多年的銀行卡可以推斷出。

「噝——,資本主義的光輝竟恐怖如斯。」他用一隻手擋住眼睛,跪坐在地上,做出一副難以直視的樣子,「我要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拜倒在資本主義之下了。」

哇,又是一個戲精呢,棒讀語氣。我下意識地拍拍手,然後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完全無視了他,對織田作說:「而且啊,我也是出於私心才送你這個禮物的。」

「因為我是織田作你的書迷啊!這家出版社在翻譯方面做得不錯,我只是想在歐洲的時候,也能隨時隨地讀到你的書。這樣,就好像,我就在橫濱,就在你身邊一樣。」

我忍住渴望撲到他身上的想法,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緩緩道:「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狂熱書迷,為了支持自己喜歡的作家不惜下血本表明心意。」

「如果這樣,你也覺得受之有愧的話。」我站在他面前,攤開手,「那麼,不如抱我一下。」

「一個擁抱就好。」我的眼睛一定是亮閃閃的,再怎麼矜持也藏不住眼底蘊含的期待。

織田作抱住了我,我忍不住笑了,踮起腳在他耳邊說:「這樣,是不是更像書迷和作家的見面會了?」我摟住他脖子,用一種柔軟的聲音詢問道,「或者說,織田作你同意被我包養了嗎?」我笑得軟乎乎的,他輕輕撫摸我的背,我離發出舒服的呼嚕呼嚕聲只有一步之遙了。

織田作說:「嗯……謝謝,我會努力寫出令人滿意的作品的。」

「噗。」我和太宰都不由得笑出了聲,我鬆開手,感慨道,「這就真的像是作家見面會一樣了。」

「織田作你還真是不解風情。」我半是無奈半是慶幸地說。

「是啊,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騙完錢再跑路。」太宰同樣感慨說,但我覺得他感慨的東西肯定和我不一樣,他對織田作豎了一個大拇指。

「你看上去好像十分經驗豐富的樣子。」我吐槽說,「不過,織田作的這種特點真是相當治癒呢。」

「有時候簡直讓人想像一個國中的小女生一樣,大喊『卡哇伊』呢。」太宰打量了織田作一番,應和道,「織田作還是很有市場的呀!」

「謝謝誇獎?」織田作神色無辜,眼神正直,語氣稍帶一絲疑惑。

我和太宰捶桌笑,我笑得好歹在乎一點形象,用手捂住嘴,「噗嗤噗嗤」地小聲輕笑。太宰已經捂著肚子,在沙發上滾來滾去了,一邊笑一邊說:「不行了,噗,這真的太好笑了。織田作你真是……」他笑得胸腔都在顫動,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過氣來,「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好。」

「應該這麼說……」我和他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不愧是織田作啊!」突然被戳中迷之笑點的我們,在織田作不解的眼神下笑得停不下來。

直至吃早餐,儘管織田作一再表示我們這樣很危險,要不要等我們笑完以後再吃,我和太宰還是不在意地擺擺手,說沒問題。於是,在織田作擔憂的目光下,太宰邊講趣事邊吃秋刀魚,不得不說,有太宰在的場合,在他願意配合的情況下往往不會冷場。

然後,他突然毫無徵兆地一頓,表情痛苦。織田作以為他咽下了魚刺,迅速從廚房拿來醋,給太宰灌下兩碗后,太宰才好像剛剛緩過來,有些虛弱地咳了咳,低聲道:「織田作……」他的聲音微弱地像是在說遺言,「織田作……」他又低低地喚了聲。

「嗯,我在聽。」織田作認真地點點頭,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著他。

太宰扒住他的肩,臉靠在他手肘上,緩緩說:「其實,我只是噎到了。」

他們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織田作「哦」了一聲:「你沒被魚刺卡住啊。」

「是啊……」太宰語氣有些幽幽的,無賴道,「醋好難喝,味道也好難聞。」一副他就是訛上了織田作的樣子。

「抱歉,我以為你被卡住了。」

「行吧。真是的,織田作你反應這麼快,害我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強行灌下兩大碗醋。」他嘆著氣,筷子尖一下一下地翻弄著面前的秋刀魚,「所以啊,織田作你是帶孩子帶習慣了嗎?將來一定是個好父親的,啊,不對,應該說平時就一定是個對孩子盡心盡責的好父親呢。」他對織田作露出一個笑容。

「那個……打斷你們的對話我很抱歉。」他們的目光一下凝聚在我身上,太宰眼中明晃晃的「你來礙什麼事」溢於言表,我有些艱難地說:「但請問還有醋嗎?我好像被魚刺卡住了。」我稍微尷尬地笑了一下。

場面沉默了一刻,他和織田作懵逼地看著我。最後終於像是死機的機器重啟了一般,太宰把一整瓶醋放到我面前,莊嚴地說:「感情深一口悶!」

我愣了,盯了他幾秒,微妙的不太想喝了。好在織田作默默地幫我把醋倒進碗中,端在我面前,我看著那碗黑褐色不明物體沉思了片刻,說:「嗯……其實我不吃醋。」

「哦,但現在的情況是你不吃也得吃了。」太宰成了一灘軟體生物,趴在桌上軟綿綿地舉起手說:「乾巴爹(加油)!」

「喝一點會比較好吧。」在織田作的注視下,我無聲妥協了,心不甘情不願地端起碗。

總之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我也喝下了兩大碗醋。可能自此,織田作以後招待我和太宰時,會考慮不做有刺的魚料理,一頓飯,吃出心理陰影。

但總而言之,還是賓客皆歡——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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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身為大佬的我今天也在被當做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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