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剛來就開打

第三章. 剛來就開打

第三章.剛來就開打

鄭老大一早就出了門,他要去和幾位蘭芳鐵血中堅聯絡。想起這幾天的事,自己都覺得有點說不出是怎麼回事,就這麼個洋學生,還真是人物。

那天救起賀公子不久,就在海上和荷蘭剿匪兵船遭遇。

一艘高掛着荷蘭旗幟的明輪炮艦,露出森然的炮口。「森賓!它沒有去倭國?」定睛一看,不是「森賓」,是與「森賓」同一級的屬於荷蘭東印度艦隊的明輪戰艦。

荷蘭蒸汽明輪軍艦「森賓」號(ームビング,Soembing,),在1855年,以荷蘭國王威廉三世的名義贈送給幕府,改名為觀光丸,成為日本的第一艘蒸汽機軍艦。

「森賓」級明輪戰艦,排水量400噸,長約52.7m、寬約9m、150馬力,裝備着6門大炮。

在這樣的海況條件下,三條帆船無論如何也不能逃過蒸汽明輪了,索性拼了。三條船開始轉向,調集所有的火炮準備迎敵。

攪起白花花的浪頭,明輪戰艦和三艘帆船相向而行,越來越近。

對面一股濃煙夾着火光竄起,「轟」的一聲,荷蘭人開炮了,炮彈一頭扎在船側的海水裏,砸起好高的浪花。船上的人閃都不閃,如無其事的操舵備炮,反正各忙各的,倒是鄭老大回頭看了一眼有點緊張的他。

炮彈接二連三地落下,好在有三條船,對方的六門炮發炮間隔也不短,兩輪轟擊沒什麼效果,兩邊的船就接近了。

但是接下來,三條船先後遭了炮,實心彈打穿了甲板,甲板上下已經是傷亡一片,三條船緊圍着荷蘭人,船上的小火炮也緊著轟。但是小口徑的炮彈砸在戰艦身上嘣的就彈了回來,撲通掉進水裏,水手們急的朝着炮手直跺腳,手裏的火槍也忍不住不時的開上兩槍。

鄭老大眼見得自己三條船和它纏鬥不下,就急着想靠近去跳幫砍殺,兩船舷幫一碰,就竄過去了好幾個,迎頭就是一陣槍聲。荷蘭人的火槍短炮損傷了不少弟兄,每一次跳幫都只過去了十幾個人,就被砍斷了十幾條飛抓的纜繩,人都死在那邊。船上的人眼睛都紅了,刀把子纂的嘎嘎響。

自己的船這次貼得更近,荷蘭船卻往右轉避,看看要和荷蘭船擦身而過,賀公子大叫:「打它的罩門,明輪!」話沒落地,就蹦過去叫炮手推動火炮。荷蘭船上的洋兵爬在舷板上朝下面開槍,鉛彈打得帆船上木屑紛飛。

幾個水手幫着校準兩門炮,掐斷了的火捻,剛一經過荷蘭船的巨大的明輪,兩門炮就響了,距離如此之近,以致荷蘭船上迸出的碎屑濺得滿身,荷蘭船左側的明輪炸爛了半扇,護板也被打壞,依舊轉動的輪軸和破碎的漿葉絞在一起,發出咔咔的巨響着,戰艦頓時往左打旋,頓時成了瓮中之鱉。

賀公子叫船繞着荷蘭人的火炮死角跑,用船上所有的火炮火槍,瞄準荷蘭船的炮口船艙,三條船亂炮齊發,一炮不空,炮炮見血,火槍、土槍、弩箭堵著舷窗炮口,下雨似的往裏灌……荷蘭人的火力弱了,停了。

哐嘡!兩條船又靠了幫,幾十號兄弟大刀闊斧的擠在船幫前準備跳幫。賀公子卻拉住正在拔刀的炮手,回身裝填散彈,一抬頭,突然蹦過去一把拉住正要跳幫的鄭老大:「不對!趴下!」話音未落,就是迎頭一片火槍彈雨,來不及躲避的兄弟頓時血肉橫飛的倒下了十幾個。詐死的荷蘭人站起一片,手中的火槍對着將要跳幫的海盜們一齊開火。

鄭老大目眥盡裂了,大吼:「抄槍!」一抬手獨撅把朝對面「嗵」的一聲。

大家紛紛拿起已經拋下的火槍,可是現裝彈那還來得及,荷蘭船上的第二批火槍手正在擁擠著剛開完火的水手,換到前面。賀公子急得朝着炮手大喊:「瞄準!開炮!」

炮手一膀子撞在炮身上,將炮口轉向荷蘭船舷板,火捻一杵,「嘶嘶轟!」一片鐵砂直掃向對面,正在瞄準的荷蘭火槍手嘩啦倒下一片。「轟」旁邊的半古董的虎蹲炮也開火了,幾個探身瞄準的荷蘭火槍手被兜頭一炮掃飛了頭臉。一枚開花彈點着火捻,直接就砸進了船艙,一聲轟響,濃煙火焰從裏面竄出……隨着岔了聲的喊叫,弟兄們掄著刀跳幫了……

他沒有跳幫,自己不敢,也沒那本事。正在猶豫,鄭老大叫炮手拉住了他,他就抄起把一個腿部受傷的弟兄丟下的火槍,一檢查都裝好了火藥子彈,就舉槍瞄準一個正在船舷舞著軍刀喊叫的荷蘭軍官,那一身綬帶肩章太明顯了,一槍就打斷了他的聲音,正準備和他拚命的海盜一愣神,接着就一叉子就把他捅進了海里。旁邊上了胳膊的兄弟又遞過一支上好子彈的步槍,他用打過的步槍換過來,繼續瞄準、射擊……

這一仗幾乎讓鄭老大的船隊傷了元氣,連死帶傷的折了三分之一,船也壞了兩艘。洋人的火炮火槍真真可恨。

還算好,113個荷蘭兵,一個不剩,連17個跳水的都給弩箭穿了。駕駛者繳獲的荷蘭船靠着它自己的風帆駛回了海盜們的基地,明輪在這裏可修理不了。不過火炮火藥火槍子彈,還有滿船艙的熏肉香腸葡萄酒、金幣銀幣什麼的可多了去了,平常劫幾個商船都沒有這麼多鹵。

當下船上的貨物和戰利品卸了,海盜們說說笑笑的分著東西。賀公子坐在不遠處,小口喝着朗姆酒,旁邊放着的一大塊熏肉上插著一把荷蘭的匕首。

鄭老大從海盜群中出來,朝他走來,他連忙站起來。鄭老大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這次你可是幫了大忙,可算是救了咱的性命的恩人吶。」

扭頭沖着海盜們大聲喊:「打今兒起!賀兄弟就是我的親兄弟,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就是我們的二當家!」

「為二當家幹了這杯!」傷了腿的海盜帶頭嚷着……

「別別!在下這條命不還是兄弟們救下的?」

「哈哈!一碼歸一碼,你還是咱的恩公!」……

海盜們在海灘上通宵暢飲,歡笑高歌,也算暫時忘掉失去了弟兄的痛苦。

船隊也算是換了批裝備,賀公子再三推辭了二當家的位置,但答應鄭老大,他的事決不推辭。

雖說是這一場慘斗,海盜們還只是佩服了賀公子的勇氣,但是幾個弟兄和這個賀公子一比劃,這些個也玩了這麼多年的槍呀炮的裏面竟還有這麼多的門道!?

先是那炮手讚歎賀公子的放炮手段,他也就大概教了下,那炮手很是認真,他越教越來勁,他倆都不好喝酒,索性這幾天就泡在一起,整天寫寫畫畫。旁邊的陳逸傑看着有趣,湊過來聽,竟比那炮手還來勁,兩個人就跟在他後面擺弄火炮。

船修得差不多了,鄭老大看兩個人這幾天跟着賀公子研究放炮,就半開玩笑的叫放一炮。「就對着那塊礁石吧。」大家嘻嘻哈哈的圍過來看熱鬧。

炮手叫謝長庚,按照步驟不緊不慢一步一步,煞有介事,就從眼前這一門開始,這是門4磅前裝炮。

「半份裝葯!」陳逸傑抓起藥包裝葯,謝長庚遞上一枚實心彈,陳逸傑裝彈壓實,謝長庚伸手比劃測了距離,兩人一用力,把炮口對準,降低一點,老大有點驚異,這小子動作滿新鮮嘛。

「轟!」拉着一道青煙,炮彈轟然砸在遠處海灘的礁石上,碎屑四濺。把海灘上喝酒納涼的幾個水手嚇得蹦了起來。

老大驚得半晌沒言語,大家的眼光也變了,這留洋的讀書人行呀,會開槍還會大炮?

接下來這幾天,和賀公子談話更深深的觸動了這位亦盜亦商的年輕船長,蘭芳的危機其實大家都感到了一些,但是誰都沒有往深了想,對於世界列強的了解也僅限於南洋周邊,大清和它越來越疏遠的屬國們,在已經完全現露出爪牙的西方列強面前全無還手之力。

就這一艘荷蘭船上的火炮就讓三艘噸位不亞於它的中國海船幾乎無還手之力,那炮艦就更可怕了。大清水師里那些叫做戰船的戰力可是太了解了,不說疏於武備,光船速火炮就差了,要是論面對面轟火槍拼刀子,更是白給。要是遠遠站着放槍嚇唬猴,那些綠營練勇到是在行;要說這海戰憑的是……,可陸戰呢?想起跳幫時遇到的排槍,老大就咬牙。

這就說到了放槍,不說別的,看看那荷蘭人輪流開火裝彈,就有講究。按照賀公子說的,敢情這西洋人陸戰時有三排槍手,輪流替換著開火,井然有序。這樣就可以把對手封死在數十步開外,不管有多少人,只要槍陣不亂,彈藥不缺,來多少人也不怕。當然除非槍管打紅了,要是遇到能把槍管打紅了還打不完的對手,死了也值了。

鄭老大看的有趣,就叫來了幾個火槍手演習一番,還真槍實彈。賀公子先在沙地上劃了一道,借了鄭老大的瑞士懷錶,叫一個人走到五十步開外,插了個綁了支芭蕉葉的木棍。

發聲喊,那夥計噌噌的跑回來,計了時間。照現在的時間,海盜們對於火槍的裝填速度,也就是一發而已,打不中就瞎菜,剩下就是玩刀了。所以,大家對火槍的重視遠不如火炮,這在海上有點道理,可到了陸上就有大問題了。

叫了五個人拿着槍站好,按照他說的,排成一列,第一人瞄準木棍上面綁的芭蕉葉開火,同時計時。第一人開火完畢,馬上轉身,讓開位置,到後面裝填;第二人上前瞄準開火,接着第三人……。

海盜們的操槍速度,當然比西方正規軍差得多,槍法當然也很一般,在第五人開火完畢后,第一人才又裝好了火藥,正在壓緊彈丸,稍耽誤一會兒,就上前擊發。

「好傢夥,在剛才那段時間裏,竟打了六槍?」

「當然,要是瞄準好一點會慢一點,但是殺傷力更高。大家的槍法不一樣,有的快有的慢,但是練上一段時間,最多只要五排,就足可以拼過西洋兵的三排。」

鄭老大聽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練好了排槍陣,再加上咱的開山斧斬馬刀,和西洋人打野戰都不怕了,何況是什麼其它幫派和土人了,心裏不由得對賀公子多了幾分佩服。

「這小子,絕不能放他走。」鄭老大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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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望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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