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晃動的黑籠子

第4章 ??晃動的黑籠子

穆羊人緩緩向大院跑來,這已經是他能跑得最快的速度了。

此刻的他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冷汗如同不要錢的沙豆一般在他的腦門肆意揮灑。

好不容易跑到大院,穆羊人第一時間找到哥哥穆源人,他不確定哥哥是否可以護佑自己,但是站在源人身旁他便能安心幾分。

「穆羊人,我問你,玲小姐的死是否與你有關?」穆青望着穆羊人,並連續偷偷地給他使眼色,穆青心想,但願這小胖子能領會自己的意思,只要他咬死不認,那他便有辦法護他周全。

穆羊人回答的前半句讓穆青很是讚許,但是後半句讓穆青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不關我的事,我只是給她下了瀉藥,怎麼就死了呢?」穆羊人戰戰兢兢地道,他還奇怪家主為何對自己擠眉弄眼,難不成自己乾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想到這裏,穆羊人心中更是害怕。

「瀉藥?」阿布洪一雙怒目死死盯着穆羊人。

這把穆羊人嚇一哆嗦。

「我且問你,昨日下午,薈香茶樓出現過一個小胖子,那人是不是你?」阿布洪依然盯着穆羊人,昨日阿布玲回府後不久,腹部便開始劇痛不止,全身抽搐,沒等到醫師,她便氣絕身亡。

當阿布洪趕回來時,阿布玲已經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後來醫師判定阿布玲是中毒身亡,從毒發到喪命時間如此之短,那必定是烈性毒,毒由口入,昨夜阿布洪遣人進行徹查,最後查到了薈香茶樓,查到了薈香茶樓出現了一個小胖子,這個小胖子還提到了玲小姐,而且有茶倌看見這小胖子還給阿布玲的包間送了一壺茶,方才穆羊人已經承認是他下的毒,那麼不論如何,今日都要有人為自己的女兒償命。

「是我。」穆羊人身體不自主地開始顫抖。

「你是不是給我女兒的包間送了一壺茶?」

「是。」穆羊人垂下頭去,不敢看任何人,他依然不敢相信,阿布玲怎麼就死了呢,不過就是瀉藥而已。

「茶里你下了毒,是也不是?」阿布洪繼續逼問,待會兒拿人償自己女兒的命的時候,他要讓穆家的人無話可說。

「是…不是,我沒下毒,我下的是瀉藥。」穆羊人驚恐無比,幾乎已經說不清話。

「你把事情的經過說與我聽聽。」穆青正色地道,心中開始盤算著應對計劃,阿布洪死的可是女兒,現在穆羊人已經承認下了葯,那無論如何,阿布洪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只恨這小胖子太蠢,他只要不承認,和風城那麼多胖子,昨日去了薈香茶樓的為何就一定是他?

「昨日下午我在府里閑逛,無意中撞見了五長老,然後五長老給了我一包葯,說是他新研製的可以讓人拉肚子的葯,並告訴我玲小姐在薈香茶樓喝茶,我就去了。」穆羊人戰戰兢兢地道。

「老五,可有此事?」穆青一聲冷喝,望向躲在人群後面的穆小高。

穆小高從後面擠了出來,並大聲怒斥穆羊人胡說八道。

「大哥,你可別聽這小胖子胡謅,昨天下午我是撞見了他,準確地說是他撞了我,當時我並沒有給他什麼葯,告訴他阿布玲在薈香茶樓那更是無稽之談了,我又不是她相好,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兒?」

「五長老,你…你…」穆羊人頓時急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什麼?」穆小高若無其事地道。

穆青瞪一眼穆小高,對這老五很是恨鐵不成鋼,竟然欺負一個小輩,但是事已至此,就算自己有心護穆羊人,但也怕是很難了,此時不可能為這麼一個小子跟阿布一族大打出手,於理說不過,於勢也不是時候。

被穆青一瞪,穆小高識趣地退到後面,一對眼珠四處轉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羊人的葯從何而來?」

一直沉默的穆源人沉悶開口,五長老矢口否認,讓自己置身事外,羊人便坐實了是兇手,羊人要為阿布玲的死負責,而家族的意思顯然也是如此,但是他相信羊人,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也許在某些人的慫恿下,為了給自己出口氣,羊人有可能做出去給阿布玲下瀉藥的事情,但是他絕不敢去毒殺阿布玲,羊人沒這麼很毒,更沒這個膽。

但是他相信又有什麼用?為了息事寧人,為了宗族的大局,犧牲羊人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想到這,穆源人不由悲從中來,自己的宗族原來是這麼的冷漠,冷落自己,是因為自己天賦不夠,他能理解,但是現在關乎羊人的性命,他們沒有任何要維護的意思,他們真的相信穆羊人毒殺了阿布玲?而沒有其他的隱情?還是說是為了隱瞞其他的隱情才把穆羊人推出去?終究還是沒有把羊人當成是穆家人。

「從何而來?難道不是你給他的嗎?」阿布洪一聲冷笑,痛失愛女,萬分悲痛之際,他那雙眼睛已經變得猩紅且猙獰。

「不是,不關我哥的事,葯不是我哥給的,是五長老給的,是五長老。」一聽事關兄長,穆羊人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急呼呼地大喊。

只是這一口一個五長老的喊,在穆家大院顯得格外刺耳,穆源人發現,包括家主穆青在內,穆家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陰沉,這些人他再熟悉不過,他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這些長輩如何的和善,而今日確是如此陌生。

所以穆羊人若還這般口無遮攔,必死無疑,哪怕他說的是實情。

啪的一聲。

「住口。」穆源人轉身就是一巴掌打在穆羊人的臉上,他這一巴掌扇得極重,穆羊人頓時被扇倒在地,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說完,他又是一巴掌,直接將穆羊人打暈了過去。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穆羊人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自己醒來后的事情。

風不曾止,夜亦不曾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穆羊人緩緩蘇醒。

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籠子裏,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這是在囚牢裏,應該是在阿布家的囚牢,只是穆羊人不解這囚牢為何在晃動?

落得這般境地,醒過來的穆羊人心中很是悲涼,又想起哥哥扇自己兩巴掌時的眼神,他心中更是難受,那眼神是那麼的陌生且冷漠。

哥哥為何不讓自己說下去?難道他也認為自己是兇手?葯是五長老給的,他的嫌疑不是應該最大嗎?還有那日與阿布玲在一起的白衣男子,他就沒有嫌疑?阿布洪難道不該查查他?

種種這些,穆羊人都想不明白,他雙手環抱着自己肥碩的身子,縮在籠子的角落裏,不管是身體還是心他都感到很冷,整個穆家沒有一個人為自己說話,甚至好似連哥哥也沒有說什麼維護自己的話,還把自己打暈了。

平日裏他在穆家自甘卑微,那成想真的卑微到如此境地,性命攸關之際,竟無一人願出面憐惜自己。

穆羊很無助、很絕望,自己還沒活夠,甚至還沒長大就要死了,無盡的恐懼席捲而來,讓他的身體不自主地開始顫抖,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在恐懼中,穆羊人也開始想入非非。

「阿布洪會怎樣處置自己?是用毒?還是用劍直接捅死自己?如果用劍,那一定很疼,我怕疼,所以阿布洪那老小子最好是選擇用毒弄死自己;但是,如果他不用毒也不用劍,會用什麼?曾經偶爾聽誰說起過,世界上最殘酷的一種刑叫刮刑,是用小刀把人身上的肉一小片一小片地切下來,生生將人切死。」

一想到這,穆羊人全身不由一哆嗦,自己身上這麼多肉,一小片一小片地切,那得切到什麼時候?

「哇…」

穆羊人終究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他畢竟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就在他開始嚎啕大哭的下一刻,有兩個穿着黑衣帶着面罩的人走了進來。

「現在還不是你哭的時候。」其中一人開口說道。「出來吧,到地方了。」

另一人已經把黑籠子的鎖打開。

見狀,穆羊人先是一怔,忘記了哭,然後疑惑地打量了兩人,但是光線太暗,他只看到兩個黑影,於是乎全身一緊,哆嗦地趕緊縮到一角,他以為這兩人是來殺死自己的,所以哪裏敢出去。

「趕緊滾出來。」看到穆羊人的動作,開鎖那人顯得很不耐煩,這小胖子體重勝過普通成人,他可不願意把這小胖子拖拽出來。

「不…不出來。」穆羊人閉着眼睛,不停地搖頭,他不敢去看這兩人。「你們是來殺我的。」

「殺你?」站在籠子門口的黑衣人冷笑一聲。「你不知道你要去哪兒?」

「少跟他廢話,我數三個數,再不出來,直接捅死,扔水裏餵魚。」另一個黑衣人開口說道,並且開始數數。

一聽對方在數數,穆羊人經不住恐嚇,手腳並用,從籠子裏爬了出來,如同待宰的牲口。

籠子門口的那人狠狠地朝他肥碩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看到穆羊人的慫樣,他有些不解,這小胖子是犯了什麼事,竟然要被放逐到那個有去無回的鬼地方?

這兩人自然不知道穆羊人犯了何事,他們隸屬於城主府,只管將人押送至目的地,不管押送的是何人,更不會露面,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知道那個地方存在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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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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