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猜測

師父的猜測

路筠把手裡的擀麵杖丟開,他扶著衣如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待到想要伸手去撫衣如雪的肩背以作安慰時,路筠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的發著抖。

衣如雪最近這兩天累得胃口並不好,真要說吐,他其實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他只是覺得噁心。

衣如雪抬手,用力的反覆擦了自己的右側脖頸好幾遍。

他努力的想要去忘記剛才頸側那種黏膩不適的感覺,但是……

被陌生人強迫親昵的感覺,真的,好噁心。

「師父,」路筠心疼的拉開衣如雪的手,然後握住。他說:「師父你別這樣,皮膚都磨紅了。」

「……是嗎?」

衣如雪對此毫無自覺,他倒了杯清茶漱了漱口,吐掉,眼神顯得有些空茫。路筠也摸不清楚,他家小師父,究竟是在放空,還是在沉思。

於是,路筠只好把衣如雪鬆鬆的環住,讓他的額頭稍稍側靠在自己的肩頭。

衣如雪眨了眨眼睛,並沒有表現出抗拒,路筠才要鬆一口氣,卻突然聽見衣如雪道:「阿筠……」

「他或許,」衣如雪緩慢的說道,「他或許,是因為高熱,所以譫妄,有些神志不清。」

「把他綁起來吧……」

衣如雪低低的嘆息了一聲,心有餘悸的和路筠解釋說:「這樣子,會比較的安全。」

路筠:「……」

路筠的心裡一千一萬個贊成。他提議道:「那我去拿麻繩?我看他會武功,麻繩管不管用啊?要不用浸過的皮帶捆吧?那個總歸是掙不開了!」

衣如雪搖頭,說:「這倒是也不必。我去拆件舊衣裳,用軟布條約束一下他的四肢即可。」

路筠:「……」

路筠心想,這也忒麻煩了,對裴遠這種精蟲上腦的人,哪裡用得著這麼細緻?

真是可憐了不知道哪一件即將被拆的舊衣裳。

就算是被剪了當抹布,也比被用來綁裴遠有意義啊!

衣如雪站起身來,打算去翻衣櫃。他牽著路筠的手,叮囑小徒弟道:「你別亂跑,也別靠近他,跟著我近一點。……他太危險了。」

路筠:「……」

路筠輕輕的摩挲了一下小師父的手掌心,用力的點頭。

衣如雪是真的怕了裴遠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出了。

當時他是真的慌了神,現在想一想,倒是隱約還有些慶幸。

——幸好他當時沒有把路筠叫來幫忙。

要不然……

衣如雪真的不敢想象,要是裴遠剛才隨手一拉,卻正巧拉到了他的阿筠……

只要一想到會有這樣的可能性,衣如雪就感覺自己頭皮都發麻了。

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路筠轉身離開兩步,剛從桌子邊拿了把剪刀,一回過頭來,就看見自家小師父手裡頭緊緊的攥了件舊衣服,臉色隱隱發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奇怪恐怖的事情,下唇都咬的發白了。

路筠疑惑:「師父?」

「嗯!」

衣如雪回過神來。他彷彿是想明白了什麼事情似得,居然又將手裡的舊衣服放回了衣櫃。

衣如雪對路筠說:「阿筠,你把剪刀放下!」

路筠:?

衣如雪下定決心,咬牙道:「我去柴房裡邊翻翻,還有沒有沒用過的皮帶!」

路筠:?

路筠:!!!

路筠歡天喜地的把剪刀丟回原處,答應道:「好嘞!」

都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雖然裴遠對於衣如雪,還構不成敵人的地步,但是……誰知道他神志不清起來,會做出什麼事情啊!

衣如雪想,自己好歹也二十多歲了,遇見剛才的事情,都噁心的想吐,他的阿筠才十二三歲,要是也……鬧不好豈不是要造成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和創傷?!

所以,管皮帶捆的緊不緊,勒的疼不疼呢。衣如雪只知道,他必須要杜絕,路筠受到傷害的一切可能性!

路筠剛才一時情急,什麼也顧不得想,抄起了之前擺在桌上忘記拿走的擀麵杖,對著裴遠腦後就是一棍子,那一棍子沒輕沒重的,直接就把裴遠給砸暈了過去。當時路筠想著,就他那個力道,哪怕是砸不死裴遠,至少也能把人腦後砸個窟窿吧?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個武俠世界的緣故,似乎每個人的身體都有加成,好像格外的強健,以至於衣如雪查看完裴遠的後腦勺,發現那裡除了腫了一個包之外,居然沒有任何的其他問題?!

路筠對此表示無話可說。

懂了。下次要是再有機會,他一定更加用力一點。

衣如雪反覆確認了裴遠目前處於昏迷狀態,一時半刻應該醒不過來之後,他才允許路筠靠近。師徒兩一起把側身匍匐著的裴遠翻過來,去枕仰卧,頭偏向一側,然後……用皮帶綁在床的四角上,把人的手腳約束的嚴嚴實實。莫說是以裴遠現在的狀態,就算是他身體健康,也未必能夠著力掙脫的開。

路筠聽見裴遠昏迷中,口中好像含混不清的在說著些什麼。

他留心去聽,也聽不連貫,但翻來覆去的,他好像確實實在說著「阿雪」如何如何。

路筠:?

路筠的心底一沉。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路筠故作天真的問衣如雪道:「師父……你和這個人,你們認識嗎?」

衣如雪搖了搖頭,他很肯定:「在此之前,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

路筠:「那他為什麼一直都在喊……」

路筠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念了一句:「阿雪。」

「嗯。」

衣如雪顯然是沒有發現路筠的小心思。他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但是對於路筠的問題,衣如雪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根本就不認識裴遠,可是裴遠為什麼……

唉。不想了。只要想一想之前發生的事情,衣如雪就覺得很不愉快。

雖然意識不清,做出出格的事情來,並不是完全無法理解,但是,理解和接受,又是完全兩碼的事情。

那種程度曖昧的親吻和觸碰,難道不是應該和喜歡的人,才可以的嗎?

等等……!

喜歡,的人?

衣如雪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裴遠是肯定不可能喜歡他的,畢竟他們兩個根本就不認識。

別說什麼一見鍾情,一見鍾情是更加不可能的。——誰會在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的時候,對人一見鍾情啊!

至於裴遠喊他的名字什麼的……誰說「阿雪」,喊得就一定是他呢?

衣如雪個人感覺,「雪」這個字做名或字,好像都挺常見的。

且男女皆可。

總而言之,這個世上,可以被叫做「阿雪」的人,就算沒有上萬,至少也該有幾千。

反正,「阿雪」不稀奇。

只不過,是在裴遠叫著「阿雪」這個稱呼的時候,他的名字里,也恰好帶了這個字而已。

衣如雪覺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他很確定的和自家小徒弟說:「應該只是巧合而已。」

「可能……」衣如雪開始了想象。他道:「可能,這位公子喜歡的人,恰好就是這樣被稱呼的。他應該只是恰好遇到了我,若是我不叫這個名字,他肯定也必然喊『阿雪』。」

路筠:「……」

路筠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附和衣如雪道:「師父,你說的好有道理啊!」

衣如雪滿意的點點頭,說:「是的呀!我以前就有在話本子上看見過這個橋段的!」

路筠:「……」

路筠對此微感詫異。他問衣如雪道:「師父你,居然,還會看話本子?」

衣如雪:(⊙o⊙)!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衣如雪索性也不補救了。他理不直氣不壯,一聽就有點心虛的說:「這,這都是人之常情,很正常的事情嘛!」

「哦——」

路筠一臉受教的點頭。他向著小師父攤手道:「師父,我也想看。」

衣如雪:「……」

衣如雪輕輕拍開小徒弟的手,有些傲嬌的哼了一聲,說:「沒有。」

路筠一臉正氣,揪著不放道:「可是,師父你剛才還說,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衣如雪:「……」

路筠委屈了。路筠說:「只是話本子而已,師父你都不給我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明明我小的時候,師父你還送給我了好多本連環畫的冊子呢!」

衣如雪心想,話本子和連環畫的冊子,那能一樣嗎?

話本子里不拘什麼劇情,只要涉及到了情啊愛啊的,遲些早些,總會發展到鸞燭高燒,被翻紅浪之類,衣如雪倒不是說避諱這些,只是……阿筠現在才十二三歲啊!十二三歲!

多麼純真爛漫可愛軟乎的年紀!

現在就看這些,也太早了一點吧!

不行。總之現在,絕對不行。有什麼的,全都過兩年再說!

於是,衣如雪自以為謊話說的很好的哄路筠說:「阿筠,其實,話本子和連環畫,差別也不大。只是連環畫是畫,話本子是字而已。阿筠你不是最怕師父讓你背書默書嗎?乖。過幾年,等過幾年,阿筠長大了,懂事愛學習了,師父再給你看!」

路筠:「……」

路筠好傷心。

——天知道,那種超級想笑,但是又只能強行憋住的感覺,到底有多麼的痛苦!

路筠告訴自己,忍住,要忍住,不能笑……

嗨呀!忍不住了!

為了掩蓋自己的表情,路筠只好撲進了他家小師父的懷裡。

衣如雪感覺他的小阿筠超級委屈。

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微微發顫了。

於是衣如雪趕緊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

卻聽見小朋友用發著顫的聲音,可憐巴巴的問自己——

「師父。難道,……就沒有畫成連環畫的話本子嗎?」

※※※※※※※※※※※※※※※※※※※※

我回來了……在昏天黑地的連上了不知道多少天以後,我終於,擁有了,一天休息QAQ

今天的小路想看畫成連環畫的話本子!

你們應該明白那是什麼~

噫。偏偏師父真的有。

其實師父私底下,一直都是有點小調皮的。只是,從來沒有人留意過而已。

其實,我感覺最諷刺的一點就是,裴某總覺得自己很深情,很後悔,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去了解師父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最後~~~

萬聖節快樂~~~

今天的更新甜不甜?

給你們吃糖了哦(?-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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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炮灰師父(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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