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粥棚

卡娜和莉蓮不由得後退了兩步，這是什麼陣仗！莉蓮從石座背後繞過，拉了拉卡娜的衣服：「怎麼辦，夫人？情況實在不妙……如果卡洛兒在就好了！」

葉城站起身來，舉起雙手安撫民眾情緒，大聲說道：「大家不要激動！每個人都缺糧食，我也沒辦法滿足所有人的要求，但我向大家保證，從今天開始，領主府不會私藏任何食物，我將把所有糧食都分給大家。」

「我們先在領主府外面搭一個棚子，每天供應一些粥，每個人每天只限一碗。從今天中午十二點開始，所有人都能喝到免費的粥，這樣好嗎？」葉城還詢問著，民眾的表情一時間如夢似幻，獃滯了幾秒這才紛紛歡喜唏噓。一大半人滿足地退去了。

「領主府到底有多少糧食？這樣能支撐多久？」巴魯懷疑地說，「尊敬的男爵大人，雖然您無私的行為讓我敬佩，但這不能解決問題……我還是要走的，可以批准我的請求嗎？」

巴魯這話說出來，一旁的卡娜急得要哭，叫道：「阿諾德君都這樣讓步了，你還要走，你……你也太不會考慮別人的心情了吧！」

「沒關係，卡娜。」葉城安撫她，又看向巴魯，「在我還沒批准你的請求之前，你姑且還算是我的領民吧，你願意為我做點事嗎？我會給你酬勞的。」

巴魯一愣：「領主大人有什麼吩咐？」

「等我們先弄好粥棚的事，我會傳喚你的，你暫且在領主府待命吧。」葉城說道。

巴魯應了聲是，又鞠了一躬，這才離去了。

看著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葉城走下石座，第一次開庭真是大危機啊，他感慨著，這就準備去弄粥棚。不過有點奇怪，自己是個男爵，怎麼府上一個僕人都沒有。

看到莉蓮吃力地拖著一袋糧食經過走廊，他連忙上前幫手，「去哪裡？」

「廚房。」莉蓮抬起手吹了吹，葉城才注意到她的手很嬌嫩，干這種力氣活讓她手心出現了好幾條紅痕。

「以後別干這種活了，有什麼事就跟我說。」葉城微微蹙眉。

「可是，你是男爵大人——」莉蓮驚訝地瞪大眼睛。

「嘿，卡娜，咱們的僕人都去哪裡了？」葉城扛著糧食邊走邊喊。

「我們原本有個叫艾迪的僕人，是你的侍從，跟著你上戰場結果把你丟下了，死亡名單里沒有他，可能是逃跑了吧。」卡娜正埋首在餐桌上瘋狂計算糧食供應量，聽他進來便放下筆：「我們所有的糧食只夠供應三天，那之後要怎麼辦？」

「我們領地有多少人？」葉城問。

「三百七十一，也許比這個數字少一些，不排除有人沒申請解除領屬關係就私逃了。按照一天一頓的演算法，大致就是這樣……」卡娜拿演算紙給葉城看。

「還有，粥棚什麼的就不要了吧，我們沒有力量去修建啊，你身體又剛好……我們在廚房裡煮粥然後分發給領民就好了。」卡娜又說。

「這樣不行，廚房的鍋子太小了，供應速度會跟不上，而且領主府也容納不下三百多人。有沒有大一些的鍋子？」葉城對著那可煮五人份的家用鍋擺了擺手。

「記得倉庫里還有一口大鍋，但是我不確定還能不能用。」

葉城跟著卡娜到地下室去找到了大鍋，昏黑中看不清卡娜的人，只聽她幽幽一嘆：「你真的變了好多。」

「是嗎？但是如果不這麼做，我大概會被領民當場打死吧。」

「也許吧……不過也許因為以前有艾迪和卡洛兒在，他們手裡的武器挺能嚇唬人的，不然你一直拒絕給領民糧食，可能早就被打死了吧。」卡娜輕笑。

葉城汗了一個，一直拒絕……原主聽上去很冷酷啊。

「我也想不到你們兩個竟然沒有同情心泛濫，女孩子應該會很不忍心看到這個吧。」葉城說道。

「那不是你禁止我們同情心泛濫嗎，記得之前莉蓮偷偷拿糧食去救濟別人，被你發現，狠狠地罵了她一頓。那天莉蓮整整哭了一個下午，你都忘記啦。」

「啊？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汗啊。

「莉蓮是個好心腸的女孩兒。」葉城又感嘆道。

「那也比不上你，現在外面都叫你『仁善者，阿諾德·希爾男爵大人』。」輕輕一笑，卡娜和葉城相繼走出了地下室。

「這鍋子恐怕得找鐵匠補一補，你知道有誰會這個嗎？」

「巴魯大叔就會。」卡娜說道。

葉城拿著鍋子去找巴魯，對方欣然接受了這個任務。雖然說是要走，但那也不過是對原主失望吧，看到男爵大人態度轉變，是真心要和領民同甘共苦，巴魯不住地說著讚美的話。

「這樣就補好了，仁善的男爵大人。」他說。

這個稱呼還真是聽著奇怪，葉城一邊微笑，一邊招呼著巴魯一起去搭棚子，巴魯又叫來幾個小夥子，大家一起忙活了半天，才把粥棚建造完成。這就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

粥棚里聚集了好多領民，大家圍著那口大鍋，這才確信免費發粥是真的，都興奮地互相私語。在眾目睽睽下，葉城親手煮粥。

「再過一小時應該就煮好了，大家不用擔心，每個人都有份。待會領粥的時候注意秩序，不要哄搶……」葉城一邊說，一百多人一邊啄米似的點頭。

交代完，領民就紛紛回去拿碗了，葉城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永夜的天空真晴朗啊，一朵雲都沒有，天色是純凈的墨藍。風很涼爽，還帶來了不知名的花香……

「你的果醬，得要水果吧，是草莓吧？從哪裡找到的？」

剛才在領地轉了轉，葉城大致確定，他的三百多個領民都是農民，偶爾有幾個人會手藝的，但也只是有需要的時候就做做，沒有專門的手工作坊。種田在平常年景都是勉強填飽肚子，又沒有手工業，自然也就沒有商業。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果醬是買來的這麼一個可能了。葉城斷定這是卡娜自己做的，而且還是自己去山裡采來的草莓。

草莓雖然可以人工種植，但粥糊糊都吃不上的領民們誰會去種這個？這草莓果醬吃起來還有些青澀，感覺就像還沒完全成熟似的。

「嗯，因為阿諾德君那些天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去山裡找藥草了，順便看到草莓就帶回來了啊。」卡娜說道。

「你說過，要進山必須是獵人，或者冒險者。」葉城打量卡娜，只可惜看來看去找不出有什麼地方能成為卡娜練過武的佐證，四肢柔弱，沒有什麼肌肉，怎麼看都是普通的大小姐啊。

「我姑且也算是冒險者吧。」卡娜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