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這是規矩

粥煮好了，葉城親自監場，大聲指揮著領民排隊，儘管領主府沒有人拿著武器威風凜凜地站在那震懾大家，領民們還是十分順從地按葉城說的做了。

感覺男爵大人上戰場回來變成熟多了！許多領民這樣想。

面對這種局面沒有煩躁，沒有惡狠狠地嚇唬他們，對急不可耐想插隊的小孩子也沒有一腳踢開。下令溫和而堅定，冷靜地把控局面，不知怎麼的就是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成年的領民們自覺地管著自己的孩子，不久粥棚里就秩序井然了。

「尊敬的男爵大人，我的小兒子餓得走不動路了，我能多帶一碗回去嗎？」

說好每個人只能領一碗粥的，卻出現這種情況，提問的領民小心翼翼，生怕男爵大人突然暴怒。葉城問他身後的人：「誰能為他作證？」

有幾個人舉手作證，葉城想如果是假的，其他人應該對這人企圖多領一碗的行為不忿才對，因為他多吃了，別人就要少吃。有人作證應該就是真的了。

「好的，你多帶一碗吧。」

「謝謝，謝謝男爵大人……」領民哽咽了。

趁著幾乎所有的領民都聚集在粥棚里，葉城向大家宣講公平，誠實等各種在這種局面下大家應該具備的品德，雖然暫時沒人鬧事，但適當的教育還是要的。畢竟之後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總不可能天天親自來發粥吧。

「呼……我還擔心男爵大人這樣做，會不會引發混亂，看來是我多擔心了呢。」施粥接近尾聲，莉蓮撫著胸口舒了一口氣。

「辛苦了。」葉城感謝兩位女孩。

兩人也是全程幫忙，折騰到現在自己還沒吃上呢，這會才有空自己盛了一碗，端著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葉城正要給自己盛一碗，一個小少年拿著空碗跑來：「男爵大人，我給弟弟帶一碗。」

這時粥棚里已經不剩幾個人，都一門心思把食物帶回家，沒人去注意這孩子。葉城想喊人作證卻沒人了。這孩子眼睛骨碌骨碌轉，盯著鍋子忍不住流著口水。這應該是自己想吃吧？

看起來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碗稀粥吃不飽也正常。

「提洛！」莉蓮認識這個孩子，臉上顯出了猶豫。

提洛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後求懇地朝她眨了眨眼。葉城說：「莉蓮你認識他？，可以作證嗎？」

「我……呃……」莉蓮天人交戰。

葉城一看就明白了，於是對那孩子說：「沒有人為你作證，你不可以多拿一碗。」

「求求你，大人，再多給我一碗，我為你做什麼都可以！」提洛撲通跪下。

「這是規矩。」葉城冷淡地說。

儘管他也同情這個孩子，但如果任意破壞自己訂的規則，之後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本來這些糧食也只夠煮三天稀粥的，只能保證每個人有得吃，餓不死而已，如果要以每個人都能吃飽為宗旨，明天糧食就告罄了。

葉城這個反應倒是大出卡娜和莉蓮的意料之外，她們還以為阿諾德大人忽然變慷慨了，願意拿出全部糧食來施捨的話，應該也不會拒絕多給這孩子一碗。沒想到他拒絕得這麼乾淨利落，連糾結都沒有。

莉蓮連忙說道：「男爵大人，提洛其實很可憐……他從小母親就過世了，去年父親也餓死了，他沒有兄弟姐妹，一個人過得十分艱難……」

莉蓮說情的同時，提洛吸溜著鼻子啜泣起來。

卡娜也動容了，過來勸道：「反正還剩下一點，就給他吧。」

「求求你，男爵大人！」提洛喊道，「我撒謊騙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還是餓！嗚……嗚嗚……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求求你！」

這拖延了一會兒，粥棚外已經有幾個領民在張望，如果就這樣答應了，一會兒這事就會傳開。葉城臉色冷淡依舊，吩咐一句：「把沒分完的粥盛起來好好保管，明天可以少煮一點，如果讓我發現有誰私自動這粥，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說完，葉城轉身就走。

莉蓮，卡娜，提洛三人默在那裡，半晌，莉蓮弱弱道：「趁男爵大人不在，我們偷偷分小提洛一點沒問題吧？」

卡娜微微搖頭：「他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感覺忤逆他很危險……按他說的做。」

兩人麻利地收拾了現場，把剩下的粥用一個缽子裝了，捧回廚房裡去。提洛竟然亦步亦趨地跟了進來。

「提洛，不要再這樣啦，要是被男爵大人撞見……」莉蓮小聲勸說著，「我會想辦法的，你先出去……」

「莉蓮姐姐，求求你！」提洛鞠了一大躬。「好的好的。」在得到這樣的保證后他才戀戀不捨地去了。

「莉蓮，你真要……」卡娜話才說一半，只聽提洛驚慌地尖叫了一聲。

葉城走進了廚房，還帶著提洛，後者滿臉惶恐，不知道男爵大人要如何懲罰自己。

「我都聽見了。」葉城淡淡說道，莉蓮馬上露出不安的神色，「男爵大人……」

「我說過了，這是規矩，收起你的盲目同情吧，我可不希望我第一個不得不處罰的人，是我的宮廷成員。」葉城對莉蓮冷臉冷聲，其實已經很溫和了，真要疾言厲色的話他怕會把莉蓮當場嚇哭。

但必須讓她明白，不能讓她的好心壞了大事，所以又必須表現出一定的冷峻。只是葉城剛和莉蓮認識第一天，不知道什麼程度算是合適。

莉蓮垂下眼眸，眼圈也紅了，葉城在心裡暗嘆，小女生就是脆弱，就只是說她一句她也哭，讓人怎麼辦？

「男爵大人，求你不要懲罰莉蓮姐姐！」提洛急了，喊著，「這都是提洛的錯！大人你懲罰我就好了，我不要多吃了，真的！」

葉城對他擺了擺手，他只是警告而已，畢竟莉蓮還沒動那缽粥，他怎麼會懲罰。

「我……我知道了，對不起。」莉蓮細聲說道，隨後埋頭跑了出去。

卡娜看了葉城一眼，馬上準備去追莉蓮，葉城叫住她：「我們早上吃的黑麵包還有剩的嗎？」

「有。」卡娜一愣。

「切一片來給他。」葉城平淡地說。

幾分鐘后，提洛拿著黑麵包，膝蓋一軟直接給跪下了，葉城擺擺手表示不用，就走了出去。經過走廊依稀聽見卡娜在對莉蓮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

她會諒解的吧，別有什麼芥蒂就好了。

「巴魯，找幾個身強力壯的人，我們下午去山裡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資源可以利用的。」葉城找到在領主府大廳待命的巴魯，下達了第一個指令。

「什麼？大人，現在是永夜……」巴魯嚇了一大跳。

永夜才一年，山上就已經出現魔物了，即使是以前沒有永夜，他們這些不會武藝的人也不敢往山上跑啊。巴魯暗自思忖著，男爵大人好像不害怕啊，是因為大人到戰場上歷練過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