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別

無力感佔據着王青雲的身體，面對毛刃錫的最後一擊，他沒有絲毫抵抗的力量。

轟！！！

變故突生，剎那間整個場地被黑色的霧氣淹沒，詭異的霧氣中隱約傳出駭人的嘶吼聲。

毛刃錫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暗暗心驚，但表面卻不著痕迹。

吼～

詭異的嘶吼聲在背後逐漸靠近，毛刃錫眉頭緊皺，將手中已經凝聚好了的魔法毫不猶豫的丟向身後。

噗～

紅色的魔法球被黑暗吞噬，沒有驚起絲毫波瀾。

糟糕！中計了！

毛刃錫立即反應過來，但當他在看向王青雲之前被束縛的地方時，果然不出所料，此刻哪裏還有王青雲的影子。

就在所有人都還不明所以的時候，凌晨趁著黑霧的掩護，已經解決掉了之前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對手。

彈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塵，凌晨穿過重重濃霧站在毛刃錫的面前。

「不露兩手，你們就把我當空氣？」在毛刃錫面前停下，凌晨帶着得意的語氣說道。

「這是什麼鬼東西？」毛刃錫表情凝重的掃了眼周圍的黑霧，然後盯着凌晨不善的問道。

凌晨輕笑一聲「你問我就告訴你？你當你是誰？」

毛刃錫眼睛微眯，死死的盯住凌晨，彷彿要吃掉他一般。

詭異的黑霧翻湧著，它隔絕的不僅是視線還有聲音，在這片專屬於凌晨的領域中，除了凌晨之外的所以人都將會被迷霧阻擋視線，隔絕聲音。能看到的只有周身半米內的東西，而能聽到的，除了自己的聲音就只剩下黑霧中時而傳出的可怖嘶吼聲了。

毛刃錫明白這一切都是凌晨搞得鬼，只要幹掉凌晨，那一切都迎刃而解，沒再猶豫，毛刃錫一個箭步踏向凌晨。

凌晨露出不屑的笑容，隨手一揮，之前兩人之間散開的迷霧便再次聚了起來。

毛刃錫一拳打在凌晨之前站着的地方，但卻並沒有打中實體的感覺，有的只是霧氣一片翻湧。

「這是我的領域，在這裏，你連碰到我的資格都沒有。」

身後傳來凌晨的聲音，很近，就像是貼在耳邊說的一般。毛刃錫沒有猶豫，迅速的轉身揮拳，沒有意外的，結果依舊像之前一般。

「嘖，躲躲藏藏算什麼男人？有種出來打！」毛刃錫站立原地，警惕的巡視着四周，並不抱希望的向凌晨嘲諷道。

此刻，在外人看來，整個賽場就像是被一大塊黑布裹住一般，半分看不出裏面在做什麼。

看台上，幾名教師互相低語。

「這什麼領域？我怎麼沒見過了啊？」

「不知道呀，我也沒見過，不會是禁術吧？」

「不能吧？他一個學生，又不是啥貴族啥的，哪會有禁術？」

「話說，裁判怎麼還沒喊停？這算違規了吧？」

「你不知道？現在是校長她親自主持，她不喊停，沒人敢說話。懂？」

看台上議論紛紛，在眾人眼中，賽場上只有一團黑霧在緩慢扭曲著。

看台上藍鳳軍團的隊長蘇雨，微皺着眉看着台下的黑霧，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這領域魔法好生奇怪，我居然從未見過……不過這麼大的領域魔法，對一個初級部的學生來說，恐怕維持不了多久吧。」

確實，就像蘇雨所說的那樣，場上的黑霧逐漸變得稀薄，有散去之像。並未多久，場上的景象就清晰起來，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毛刃錫站在賽場中央，瞥了眼四周清晰起來的景象，而後盯向不遠處的凌晨，勾起嘴角「仗勢挺大，不過僅此而已罷了。」

凌晨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慌張，雙手負於身後，像是不準備再出手一般。

「結束了。」凌晨留下這三個字便轉過身去。

「哥，你沒事吧？」毛硯蓉小跑的來到毛刃錫的身旁，拉着他的胳膊有些焦急的問道。

毛刃錫溫柔的揉了揉毛硯蓉的頭笑着說「我能有什麼事？到是你，你沒事吧？」

就在這時，之前一直嘈雜的觀眾席上，突然爆發出一片尖叫聲，其中夾雜着各種花痴的喊聲。

「啊～男神！男神！」

引起這場騷亂的自然是王青雲了，一改之前的狼狽樣，此刻的他周身纏繞着驚人的氣勢。

眼神冷漠的看着毛刃錫和毛硯蓉，用毫無感情的語氣說了句「準備好，怎麼死了嗎？」

糟糕！他什麼時候解除那魔法的？

毛刃錫心中一驚，暗道不好。盛怒下的王青雲讓毛刃錫有些顫慄，這時候即便是再不想承認，那也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失敗。

「我們……」毛刃錫舉起右手，想要認輸，可還沒等他說完，只見王青雲化為一道殘影刺向毛刃錫。

快！實在太快了，快到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毛刃錫瞳孔驟縮，快若雷霆的速度讓閃避成為奢望，情急之下，毛刃錫一把將妹妹毛硯蓉抱住，以免她受到傷害。

凌晨轉過身去不過片刻，當他再轉過身後，看到的只有瀟灑離場的王青雲，以及場外倒在地上的毛硯蓉和毛刃錫。

「老王下手挺重啊。」凌晨看着鮮血一口又一口的從毛刃錫口中吐出，憐憫的搖了搖頭。

一旁的裁判沒有立即宣判結果，因為之前凌晨一個領域型魔法有違規嫌疑，所以帶着詢問的眼光看向主席台上的校長。

見校長點頭確認后，裁判才宣佈最終結果「本場比賽，由東方雪率領的聽風觀雨隊獲勝……」

在確定勝利之後，一直站在後方的荷茹興奮的跳了起來「耶！我們贏啦！雪兒姐姐，我們去慶祝一下吧？吶，你們覺得？」

周峰點點頭，算是同意了荷茹的建議，東方雪稍微思索片刻，也沒有拒絕，而是看向一旁的凌晨。

凌晨攤開雙手，聳聳肩「多麼棒的一個注意，不是嗎？不過我覺得這次老王是來不了了。」

幾人稍微商量一下后，便離開了這依舊熱鬧的校園。

玩樂的時間總是很快，感覺還沒做什麼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此刻的凌晨幾人正在醉仙樓中完成今天最後一個項目，那就是……吃飯。

在晚宴即將結束的時候，東方雪收到她父親的魔法傳訊，所以需要回家，因為天色已晚，眾人不放心一個女孩子獨自離開，所以凌晨便擔任起了護花任務。

從醉仙樓離開后，兩人就自然而然的聊了起來，直到半路上，凌晨突然收到唐妍的魔法傳訊。

「凌晨，你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嗎？」

接通后，沒有多餘的廢話，唐妍開口便這般問道。

凌晨這才想起來，自己參加校園魔法競技賽是有目的的，凌晨抿了下嘴，猶豫片刻后回道「不，我有更好的計劃，只殺周峰就好，沒必要貨及她人……」

沒等凌晨狡辯完，唐妍便搶先開口「你只是下不了手，對吧？」

「……」

凌晨沒有回答，彷彿是默認了一般。

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唐妍淡淡的說道「所以說啊，一開始就知道你靠不住，既然你不想做這個任務，那就不做了吧。凌晨，你變了啊……」

說完，唐妍便切斷了聯繫。

凌晨微皺着眉，若有所思。

東方雪見到凌晨的異樣，關切的問道「凌晨同學，發生什麼了？」

「不，沒什麼，我們走吧。」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凌晨依舊皺着眉。

凌晨回想起當時的計劃，那就是自己接近周峰，然後給周峰下藥，然後錄下周峰與女子苟且的影像，這般夏家便不會再保周峰，隨後殺死周峰，這樣可以嫁禍他人，讓別人認為周峰是骯髒齷齪之人，這樣殺了他別人也只會覺得周峰玷污女子清白，有人為女子出頭殺了他。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凌晨就已經放棄了這個計劃，甚至自己沒有刻意去在意這個任務，甚至在凌晨看來，這個計劃只是隨口一說，但沒想到……唐妍她……

等等！

正在陪着東方雪走在路上的凌晨突然停下腳步。

唐妍剛剛那邊的聲音是……她在醉仙樓！靠，荷茹周峰也在那！

「出事了，東方雪，我們現在回去！」凌晨突然知道唐妍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既然你不想做這個任務，那就不做了吧。」她不讓我去做，她是想自己做！

嘖，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東方雪跟在凌晨後面，一頭霧水的問道「凌晨同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凌晨不知道該怎麼跟東方雪解釋，於是說「周峰和荷茹可能有危險，我們得快些趕過去。」

「危險？」東方雪雖然不知道好好的，為什麼會有危險，但她並未質疑凌晨的話，沒有再多問什麼，施加了個加速魔法后緊跟上凌晨的腳步。

在凌晨與東方雪趕到時，醉仙樓中已經沒有了周峰和荷茹的影子。

凌晨神經更加的繃緊，再次向唐妍發出了通訊魔法。

就在這時，唐妍從一轉角處走了出來，她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褐色的風衣將那虛弱的身體包裹着，及肩的馬尾隨着唐妍的步伐，有節奏的晃動着。

凌晨的目光停留在唐妍手上那用來錄製影像的魔導機器上。

唐妍面無表情的向凌晨走來，而凌晨臉上卻有些怒意。快步走向唐妍，一把抓住唐妍的胳膊。

可能是凌晨太過用力，又或者是唐妍的傷並未痊癒。凌晨這一手，竟讓唐妍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唐妍的另一隻手本能的想把凌晨的手推開，但此刻的唐妍並無這樣的力氣，她想推開凌晨的手只能無力的搭在凌晨的手背上。

凌晨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沒有考慮到唐妍本就是帶傷。於是趕緊鬆開手，慌忙的說了句「抱，抱歉。」

東方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沒有上前插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看着凌晨和唐妍。

凌晨鬆開手后，雙眼盯着唐妍的眼睛，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唐妍沒有絲毫膽怯，回道「當然知道，我在做我該做的。」

凌晨一咬牙「嘖，你真就這麼想要錢？幾萬金幣……」

聽了凌晨的話，唐妍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苦笑着搖了搖頭「我說，凌大少爺，我雖然不知道你在暗夜裏是什麼身份，但我想，肯定不會低吧？你從小到大，肯定沒缺過錢，沒有為生計而煩惱過吧？」

「……」突然間，凌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唐妍的話，確實，自己好像確實沒有沒這些事而憂愁過。唐妍那蒼白的面色，嬌弱的身軀，苦笑的神情，竟讓他有些心疼，同情。

見凌晨沒有說話，唐妍抿了下嘴，接着說道「其實我並不喜歡錢，只是需要罷了。其實……呵，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吧，我需要很多錢，然後那人就會告訴我父母的下落。現在我想通了，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拿這事來騙自己，給自己希望罷了，父母他們早就死了啊，我又何必不放過自己……」

晶瑩的眼淚在唐妍的臉龐上先後劃過兩道弧線，而唐妍……卻是笑着在說這些。

「……」

凌晨依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繼續保持着沉默。

唐妍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錄製影像作用魔導器，微笑的遞給了凌晨。做完這一切後唐妍便與凌晨錯身而過，走了幾步后，唐妍突然停下腳步「現在的你挺好的，起碼不是我最初映像的那個人渣。也不知道是你真的變了，還是我一開始就誤會你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唐妍沒有回頭，兩個人就這樣背對着背。說完，唐妍抬腳離開，這一次，再也沒有停留。

半晌后，凌晨才反應過來，當他轉身後，唐妍早已經離開了。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凌晨的思緒亂了，突然間心亂如麻。

我，該幫哪邊？幫唐妍，還是周峰？這就是在朋友間做抉擇嗎？到底什麼時候……我居然把他們當朋友了……

「凌晨同學，你還好嗎？」東方雪上前一步，走到凌晨的跟前，問道。

「嗯，我想……可能不太好……」凌晨苦笑着回道。

不對！是我想錯了，唐妍不是那種人啊！她怎麼會做那種事呢？如果說這裏面不是周峰跟荷茹的那種影像的話，那會是什麼呢？

凌晨突然像是想到什麼，思緒逐漸清晰起來。低頭看向手中的東西，抿了下嘴決定放出影像。

留影機里白光一閃，顯現出影像，入眼的是唐妍那勉強的微笑。

「凌晨，其實我猜……我們的那個任務是做不了了吧，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動搖了我的信念，可能是我重傷的那一刻，也可能是把你當朋友的那一瞬間，從那時起，我再也無法把加害旁人的事做的理所當然。

或許你覺得我是個財迷，或許你覺得我是個不可理喻的人。其實我不是喜歡錢，而是我需要，用那些錢換我父母的消息，還我欠那幫混蛋的錢。

你知道嗎？一直以來，友誼對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我看到了這世界上太多的陰暗與骯髒，所以我不敢輕信任何一個人，我無法用善意去揣摩一個陌生人。弱小即是原罪，只有足夠強，才沒有人敢去傷害你，如果不夠強，那就裝作很強……

很感謝你救了我，呵，這次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我才想通了很多……

好了，該說再見了，凌晨，再見了……

我要離開這地方了，我的那棟房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打理一下，以後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的。

哦，對了，我準備向那個叫周峰的傢伙道個歉，嗯……我這樣的狀態，恐怕接不住他一拳吧，呵，不過我還是要去。那麼，我們有緣再見吧。

……」

凌晨雙目有些失神，在他看完那段影像后，難以言語的複雜情感湧上心頭。一旁的東方雪隱約的猜到了些什麼，抿著嘴沒有多說什麼。

「嘖，原來，我誤會她了啊……」凌晨看着之前唐妍離開的方向，愣愣的有些失神。片刻后，凌晨回過神，翻手將攝影機收入手上的空間戒指中。

「吶，東方雪同學，拜託你件事唄。」凌晨轉過身，對東方雪微笑說道。

「嗯？好，好的，什麼事？」東方雪下意識的回應道。

凌晨嚴肅的接着說道「待會不管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我都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東方雪認真的點了點頭，輕嗯一聲，沒有多言。

得到東方雪的回應后，凌晨將視線從東方雪身上移開，環顧了眼四周，提高几分聲音，喊道「茉莉，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裏。」

凌晨的一聲高聲呼喊，吸引力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茉莉？凌晨他喊的是茉莉同學嗎？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東方雪心裏這般想到。

沒讓凌晨等多久，一個樣貌普通的黑衣少女從一角落的餐桌邊站了起來，並走向凌晨，直到停步在距凌晨三步左右。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臉，凌晨的嘴臉勾起弧度，上前一步捏了捏少女的臉，笑着說道「這妝是伴姐幫你畫的吧？哈，真不愧是專門搞易容的，光看還真看不出來。」

顯然，這名臉看起來很陌生的少女就是茉莉。茉莉像犯錯的孩子一般，垂著頭低聲說道「少主是什麼時候發現茉莉的？」

凌晨微微一笑回道「從上次那酒鬼幫我算過命之後。」

一旁的東方雪則是一臉驚愕的看着茉莉，難以置信的說道「你，你是茉莉同學？」

凌晨點點頭回道「她還真是。」確定東方雪的疑問后，凌晨朝茉莉吩咐道「茉莉，你現在聯繫玫瑰，問她唐妍的妹妹還在不在暗夜，如果不在了，你就讓人去城門口等唐妍，把這個給她。」說着，凌晨遞給茉莉一張紫色的卡，繼續說道「這張卡里因該有三四千金幣吧，她如果不收，就說這錢是我凌晨自己，這些年來靠自己本事賺的，當我是朋友就收好，以後要是能活着回來，連本帶利都得還。」

茉莉收下凌晨遞過來的卡好奇的問了一句「少主不親自去嗎？畢竟這麼多年來少主你的朋友……」

凌晨揮揮手「我才不親自去，這事你隨便找個人辦就好了。」

「少主你其實是誤會了唐妍小姐，不好意思去見她吧？」說完，茉莉掩嘴輕笑。

凌晨瞪了茉莉一眼「多嘴！還不快去做。」

面對凌晨絲毫沒有威懾力的呵斥，茉莉走遠幾步，開始使用通訊魔法聯繫玫瑰。

果然，唐妍的妹妹早已不在暗夜。倒不是暗夜疏忽，而是唐妍帶走自己的妹妹，自然沒人阻攔。簡單交代完事情后，凌晨轉過身超東方雪說道「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再晚的話，你家裏人該着急了。」

東方雪不知在想些什麼，在聽到凌晨再一次叫她時才反應過來。「啊，啊？哦，嗯，那，那麻煩你了，凌晨同學。」

既然事交給了茉莉，那麼就用不着凌晨自己操心了，至於唐妍有沒有在周峰面前提到自己，凌晨到沒有必要過多擔心。沒提自然最好，提了又能怎麼樣呢？

路上，東方雪自然是憋著許多的疑問，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詢問，所以一路上那表情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瞥了眼東方雪那再次欲言又止的模樣，凌晨最終還是笑着開了口「那什麼，聽說過暗夜？」

東方雪略有詫異的看向凌晨，繼而微微點頭「嗯，從一些傳言中聽到過。凌晨同學，你是暗夜的人？」

凌晨聳聳肩「嗯，差不多。」

雖然早已猜到，但聽到凌晨親口承認，東方雪還是難以置信。

一是因為暗夜這個組織就像是傳說一般，對絕大多數民眾，甚至部分身份不夠格的貴族來說都是虛無縹緲的傳說。二是因為同在一個班相處近一年，雖然沒有什麼交集，但至少抬頭不見低頭見，難以相信凌晨就是傳聞中沾滿罪惡的一份子。

「凌晨同學，暗夜真的像傳聞中的那樣，那樣……」東方雪猶猶豫豫的想要問出心中的疑惑。

「哪樣？」凌晨見東方雪滿臉複雜的停下自己的疑問，於是一歪頭反問道。

深吸一口氣，東方雪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傳聞中說，暗夜是黑暗的集合體，那裏是一切骯髒，罪惡的溫床，所有犯罪者的天堂。暗夜的成員都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該死之人……」

東方雪聲音逐漸細不可聞，她說話時一直觀察著凌晨的表情變化，雖然凌晨一直掛着微笑，但源自心底本能的恐懼，讓東方雪剛積攢起的勇氣再次散去。

「你看我像你口中的那種人嗎？」凌晨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東方雪停下腳步，瞪着大眼睛認真的盯着凌晨的臉半天沒有回話。

雖然東方雪最多也就只有十六歲左右，但少女獨特的青澀臉龐更顯現出東方雪的魅力。

凌晨被盯着怪不好意思的，起先還能跟東方雪四目對視，但沒過多久凌晨便將頭偏向一旁，尷尬的繞着後腦勺。

見凌晨害羞的模樣，東方雪噗呲的笑出聲來。「凌晨同學一點也不像呢，就算是現在我都不相信凌晨同學會和暗夜有關係。怎麼看凌晨同學都像是溫柔的好人呢。」

「好人？不見得吧，我哪裏會跟溫柔，好人這兩個詞沾上邊啊。」凌晨搖著頭，否認東方雪對自己的評價。

「怎麼會不見得呢？上次還不幫我解決了那麼大一個麻煩嗎？一直以來，我都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東方雪見凌晨否認，趕忙開口。

「幫你？你說你說上次王申，那個貴族公子哥的事？舉手之勞而已，再說，有人在我的地盤上鬧事，我總不能當慫包吧？要不然我這一年在學校闖出的名聲豈不是都葬送了？」

凌晨不準備再裝傻充愣，因為東方雪不是班上那群智商不在線的傻子。都說上帝是公平的，其實不然，否則怎麼會在給予東方雪無可挑剔外貌的同時，也賦予了她超越常人的聰慧呢？

在氣氛不再沉悶后，接下來的話題便沒有再涉及到暗夜了。雖然東方雪依舊有很多的疑問，比如茉莉。但東方雪並不準備繼續在關於暗夜的話題上糾纏下去。該自己知道的，自己能知道的，遲早會知道，不該自己知道的，知道了也不是好事。

輕鬆愉快的談話，一直到東方雪家的家門外。

東方雪的家族已經沒落，本就是小貴族的東方家近幾年來不僅有凋零的危險，甚至有着家族滅亡的徵兆。或許是東方雪的父親對家族的產業經營不善，也或許是仇家，對手的打壓……

不過不論何故，都並不重要。東方家雖是貴族，但如今的東方家已經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貴族了。一個這樣家族的生死存滅又能影響到什麼呢？

就連不久前皓月城遭到恐怖襲擊——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至少毀了兩條街，影響起碼牽連到了半個城市，但如今又怎麼樣呢？

也就只有災難下的倖存者還在為離去的親人留着眼淚，在無人問津的深巷中，無人居住的城外聲嘶力竭的呼喊著親人的名字——因為恢復治安后的城市裏，不允許再有這種擾亂治安的行為。

雖然有不少人為那些不幸著默哀，但也就只是默哀罷了。這些事不關己的事，用不了多久便會被逐漸忘記。

在凌晨將東方雪安全的送回家后，他決定去一趟暗夜的總部，關於唐妍的某些事，老爹一定知道些什麼。比如那個說能給唐妍她父母下落的傢伙是誰。

背離東方雪家的方向，凌晨逐漸收斂起掛着的微笑，眼神悄然森然。還有，唐妍受傷的原因，雖然極大可能是因為上次暴亂骷髏傭兵襲擊城市導致她受的傷，但蝕骨魔法是不是骷髏傭兵們用的，這都需要調查。

或許……我必須做點什麼！

這時，一抹血紅色在凌晨瞳孔中一閃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