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又和黎晶晶聊了幾句，施念念掛斷視頻。回到列表，瞥見某個陌生的頭像，她心念一動，點開。

蘇昧的頭像用的是國外某個建築的局部照片，她看了半天沒認出是哪裡。

退出資料卡，發現群里有人在討論蘇昧回國的事。聊得最嗨的是童倩，說蘇昧回國第一個聯繫的是她，她昨晚給蘇昧辦了接風宴大家玩得很開心balabala……

有人回復童倩：「這麼多年你和蘇昧關係還是這麼好，真羨慕你們。」

施念念心情莫名煩躁，退出微信，回房間補覺。

睡了沒多久，被手機鈴聲吵醒，她很不情願地接起來：「喂？」

「聲音怎麼這麼啞，你不會還在睡吧？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林淑芳女士富有標誌性的聲音傳過來，施念念瞌睡蟲跑了一半，清清嗓子，說：「沒有熬夜啊，我一大早起來碼字，困了想睡個午覺。媽你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給你嗎？」林女士沒好氣地說：「別睡了，你爸今天好不容易約到一個世交，咱們家跟他們家好好吃頓飯。」

「哦。」對於這種事施念念已經習慣，她沒有反駁的權利，慢吞吞下了床。

「記得打扮漂亮點，我們過去接你。」

「知道啦。」

林女士最近越來越嘮叨了。

施念念扔下手機，進洗手間刷牙洗臉，隨便化了點淡妝，換上顯嫩的黃毛衣和暖烘烘的厚毛褲。

「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林女士對她把自己裹成球一樣的裝束很不滿。

「吃個飯而已，還要怎麼打扮。」施念念滿不在乎地說。

林女士「嘖」了聲。

施念念忙笑嘻嘻地說：「跟長輩吃飯不就是要穿乖巧一點嗎？我裡面還穿了萌萌噠黃毛衣，麻麻你看，可愛不？」

林女士表示沒眼看，嫌棄地把試圖萌混過關的她推開。

「我覺得很好。」坐在前排的施建雄捧場地說：「我女兒天生麗質，怎麼穿都好看。」

施念念沖他比愛心。

林女士瞪了施建雄一眼。

施建雄咧嘴一笑，求生欲滿滿地說：「當然，我老婆最好看。」

林女士還是不太高興，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咦——」施念念撫了撫手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說：「你們秀恩愛的時候考慮過我這隻單身狗的感受嗎？」

林女士白她一眼，說：「看不慣就去找個男朋友，省得我們一天天為你操心。」

「我從來不操心。」施建雄拍著胸脯說：「女兒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事，爸養你。」

施念念感動得險些落淚，撲過去抱住他說：「爸你太好了，愛你mua~！」

「施、建、雄！」林女士把亂動的施念念按回椅子上，氣得拍大腿，「你非要和我唱反調是吧？！」

「不敢不敢，都聽你的。」施建雄立馬認慫，又不想失了威嚴，身體坐直，煞有介事地整了整領帶，吩咐司機說：「開快點，別讓楊家的人等太久。」

司機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一本正經地說：「好的施董。」

施念念以為這次又像以往一樣，父母帶她過來認識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吃到一半才發現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楊太熱情地向她介紹旁邊的年輕男子：「念念，這是我兒子楊燁，今年二十六歲，跟你差不多大。別看他年紀小，我們打算過幾年讓他全部接管公司，等你嫁過來啊，可能就得在家當全職……」

「咳——」林女士突然打斷說：「楊太，先吃飯吧。」

楊太意識到自己過於心急了，訕笑一聲，說：「行，先吃飯，邊吃邊聊。」

施念念一臉懵逼，小聲問林女士：「媽，你們在搞什麼？」

「吃完再跟你說。」林女士吊她胃口。

施念念求助地看向左手邊的施建雄。

施建雄不敢看她，給她夾了塊排骨，討好地笑道：「這是你最愛吃的，多吃點。」

「……」她直覺父母肯定有事瞞她。

吃完以後，楊太殷勤地拉著她手說：「聽說你一個人住在外面，天快黑了，讓楊燁送你回去吧。」

施念念連連擺手，說：「不不不，我今天回去和我爸媽一起住。」

「一起什麼一起，球球還在家，你回去喂它。」林女士拆她台，不由分說將她塞進楊燁的車，在她耳邊叮囑：「這個楊燁看著還不錯，你好好把握，別讓我和你爸為難。」

「……」施念念要是還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在沒有和她商量的前提下，她被迫叫來相親了。

楊燁像是怕她會跑，把門窗鎖得死死的，還衝她笑了笑。

「&#%@$￡」心裡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車子緩緩馳行，施念念拽著安全帶，無聲縮在椅子上，試圖把自己當個隱形人。

楊燁卻不如她願，努力找各種話題和她尬聊。

施念念不冷不熱回答，如坐針氈。

終於到達麗香雅苑，她長出了口氣，說：「門口停就好了，我自己走進去。」

楊燁以天冷天黑不安全為由，非要送她進去。

施念念勸了幾句沒勸動，指著前面一輛白色賓利，心累地說：「跟著它走。」

楊燁緊隨而上，與白色賓利先後進入車庫。車停穩，他殷勤地跑過來為她開車門。

施念念笑容僵硬地說：「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上去了。」

手機突然響，她以為是誰找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這是我電話號碼。」楊燁對著一頭問號的她說：「微信號就是手機號，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後方便聯繫。」

「微信就不用了吧……」

「為什麼？」

施念念覺得有必要說清楚，稍微組織了措辭，正色道：「楊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爸媽會給我們安排相親，我暫時還沒有談戀愛的念頭，所以就不耽誤你寶貴的時間了。抱歉。」

楊燁愣了一下，說：「施小姐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沒有。」施念念硬著頭皮說：「楊先生你挺好的，只是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我不這麼認為。」楊燁不動聲色審視她，說：「施小姐一看就是那種乖巧懂事的女孩，我要找的也是這樣的對象。施太說你平時喜歡宅在家裡，而我平時工作很忙，如果兩個人結婚，你可以在家幫我打理一切。我們一個主內一個主外，不是剛好互補嗎？」

施念念怎麼聽怎麼彆扭，她盡量保持微笑，說：「楊先生可能對我有些誤會。第一，我並不乖巧懂事，你被我的外表欺騙了。第二，就算以後要嫁人，我也不願意當一個全職太太。我們真的一點也不合適，再見！」

楊燁伸手攔住她。

「楊先生還有什麼要說的？」

楊燁摸著下巴笑了一聲，說：「看不出來施小姐溫順的外表下這麼有脾氣，有意思，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施念念蹙眉，說：「但我對你沒有興趣。」

楊燁不疾不徐地說：「施小姐，我就直說了吧。我想儘快結婚，這樣我才能安心去打拚事業，而你，是我認為最合適的結婚對象。只要你點頭，我們可以馬上去領證。」

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施念念皮笑肉不笑地說：「我不願意，你去另找他人吧。」

「我就看中你了。」楊燁不讓她走，玩味地說：「我可以允許你什麼也不會，只要你聽話，我可以養你一輩子。」

施念念努力維持的和善面孔終於崩塌，冷笑道：「讓我聽話？你算哪根蔥。」

楊燁聞言色變，不悅道：「施小姐好像很不服？我說句難聽的，像你這種整天遊手好閒在家啃老的富二代，我願意娶你已經是看得起你了，你有什麼好拽的？」

不生氣不生氣，殺人犯法。

施念念本來不想搞得太難看，這下徹底炸了。

她憋了一肚子火，提氣，張嘴，還沒開始噴射，被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搶了先。

「這位先生，你在放什麼厥詞？」

施念念循聲望去，看到穿著職業套裝的蘇昧優雅地從一輛白色賓利上走下來，怔住。

原來那輛車是蘇昧的。

楊燁也看過去，許是被蘇昧的容貌驚艷到，臉上的囂張沒了，只剩獃滯。

蘇昧在兩人異樣的目光注視下走過來，涼薄地看著楊燁，說：「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屬品，也不需要男人給予價值肯定。沖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就可以看出你是怎樣低劣的人品。施念念好與不好，有沒有人願意娶，輪不到你這種人說三道四。」

楊燁從美色中抽離，震怒道：「你是哪位？這是我和施小姐兩個人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蘇昧看向施念念。

施念念沒想到會碰上蘇昧，更沒想到蘇昧竟然會站出來幫自己說話，恍惚了一下，說：「她是……」

同學？仇人？突然卡殼了。

蘇昧波瀾不驚的眼眸閃了一下，紅唇微啟，淡淡道：「是什麼不重要。」

「……」施念念抿了抿唇。

楊燁眼神來回掃視這兩個氣氛古怪的女人，越想越不爽，說：「施小姐，你我相親是我們雙方家長安排，而且還是你媽低聲下氣求我我才去的，你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到時候可別後悔。」

「你是在威脅我？」施念念扯了扯唇角，諷刺道：「這位楊先生，如果知道你是這種不懂得尊重女性的自大狂，就算你全家跪地求我，我也不會去吃這頓飯。」

「你……」

「你好，是保衛處嗎？這裡有個男的在鬧事，麻煩你們派幾個人過來處理一下。」

楊燁看了看打電話叫保衛的蘇昧，又看了看絲毫不露怯的施念念，伸出一根手指手惡狠狠指了指她們，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氣急敗壞轉身走了。

「呸！」施念念沖他背影唾了一口，眼眸流轉，與蘇昧目光撞上。

蘇昧平靜地看著她。

片刻之後，倆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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