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等蘇昧走了，施念念才慢半拍反應過來。她有手有腳，自己憑什麼要幫她擦啊？

腳踝處痒痒的，低頭一看，與球球圓溜溜的眼睛對上。

「喵——」

「……」

一陣無語后，施念念把它抱起來，邊□□邊說：「你這個罪魁禍首，應該你去給她擦藥才對。」

「喵——」

球球用玻璃彈珠一樣的眼珠瞪著她，叫聲一次比一次急，彷彿在說：我要吃小魚乾！

雞同鴨講。

施念念把它扔下，去給它開了個魚罐頭。

蘇昧簡單沐浴后，換上寬鬆的睡袍，拿起茶几上的藥膏。

房門打開，門口靠著一個身影。

「你怎麼過來了？」

施念念像彈簧一樣瞬間站直，摸摸頭髮，說：「我家裡到處都是貓毛，怕你受不了過敏加重，所以還是來你家擦吧。」

蘇昧瞭然，側身讓她進來。

這是施念念第二次來她家，走到玄關，突然想起上次自己喝醉后乾的那些蠢事，略微局促。

蘇昧以為她是顧忌其他，看了看她腳下毛茸茸的棉拖鞋，說：「不用換鞋。」

「哦。」施念念蹭蹭鼻子。

除了傢具和色調不同，蘇昧的家和她家的格局一模一樣，所以真的不怪她那天晚上搞錯。施念念如此安慰自己。

「你晚飯吃了嗎？」蘇昧冷不丁問。

施念念收回窺視的目光，說：「還沒。」

蘇昧看她氣色不佳，說：「你不會從中午餓到現在吧？」

「……」聽說東臨要被蘇家收購那一刻，施念念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哪有什麼心情吃東西。

「我也沒吃。我點個外賣，一起吃吧。」

施念念摸了摸癟下去的肚子，也沒跟她矯情，點了頭。

外賣還沒到，施念念先幫她擦藥，邊擦邊旁敲側擊詢問接下來的合作事宜，比如蘇家怎麼入股，假結婚要怎麼搞。

入股的事，蘇昧盡量用簡潔的語言給她解釋。施念念對商業方面一竅不通，聽完還是一頭霧水。

「明天我爸可能會找你爸媽。」

施念念還在想她剛才說的那些，懵懵懂懂問：「找他們做什麼？」

蘇昧抬眸看她，輕飄飄地說：「提親。」

施念念心口怦然一跳，咽了口唾沫，說：「這麼快嗎？」

蘇昧挑眉，不答反問：「那你想等到什麼時候？」

「我……」施念念回答不上來。她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自己即將和蘇昧結婚的事實，可是又恨不得兩家馬上聯姻挽救東臨的破產危機。忖思片刻，她擺擺手，說：「不快不快，越快越好。」

蘇昧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手指微動，解開浴袍丟到一邊。

她裡面竟然是一條弔帶睡裙……

裙子是深綠色，襯得她皮膚雪白，在燈光之下泛著誘人的光澤。其實蘇昧身材很有料，肩膀平直，鎖骨很性感，輕薄的衣料緊貼著皮膚，胸前的輪廓很明顯。

同樣是女人，差別怎麼這麼大呢？大了起碼一個cup。施念念承認有那麼一點點嫉妒。

「你在看什麼？」慵懶迷人的聲音問。

施念念差一點脫口說出「胸」這個字，對上蘇昧戲謔的目光，她猛地清醒，尷尬地別開頭，故左右而言他：「你……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蘇昧把擋住脖子的頭髮撥到後面，漫不經心說：「還好，家裡暖氣很足。你覺得冷？」

「不……不冷。」

不但不冷，施念念還覺得有點熱。大概還是因為尷尬吧。

她都懷疑蘇昧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秀身材，藉此打擊她。

施念念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對A，花了幾秒鐘收拾好心情，把藥膏擠在棉簽上，幫她擦脖子上的紅點。

「好像沒中午的時候紅了。」

說話時，她溫熱的呼吸噴在敏感的脖子上，蘇昧身體綳了一下，故作淡定地「嗯」了聲，稍稍拉開些距離，說：「我爸是同意了，你父母同不同意還很難說。」

「……」

擦完葯，和蘇昧一起吃了晚飯，施念念回到自己家。

屁股還沒坐下，手機「叮叮咚咚」響了起來。

看到是黎晶晶發來的視頻邀請，她想也沒想點了接受。

「你嚇死我了！」黎晶晶一隻手捂著胸口說：「上午給你發消息到現在也沒回，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呃……」施念念一時語塞，訕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忘看手機了。」

黎晶晶翻了個白眼，沒跟她計較，說：「房子還賣不賣了？」

施念念才想起今天早上讓她幫忙打聽有沒有人買房的事，心裡有些糾結，說：「先……不賣了吧。」

「錢湊夠了？」

施念念抿了抿唇，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和蘇昧合作的事。

黎晶晶對蘇昧一直懷有偏見，她都可以想象，如果黎晶晶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施念念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蘇昧就是個心機婊啊！她當初搶你男朋友你難道忘了嗎？她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幫你，肯定是憋著壞想要整你呢！你給我醒醒！」

施念念甩了甩頭，決定還是先瞞著好了。

「房子才住了一年，我不捨得，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她隨便扯了個謊。

好在黎晶晶沒有懷疑，還真情實感地為她發愁怎麼才能湊夠十幾個億。

施念念也愁，不知道明天雙方父母見面能不能談妥。

翌日。

蘇遠文讓秘書給施建雄夫婦打電話，約他們到公司見面。

施建雄和林淑芳都以為對方是找他們談收購的事，腳步沉重地進了蘇氏集團總部大樓。

迎面走來一個高挑迷人的身影，笑容淺淡，聲音舒緩，雖然穿著刻板的職業套裝，但身上卻透著一股職場之外的矜冷氣質。

「施董，林總。」蘇昧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施建雄問：「你是蘇董秘書？」

蘇昧搖頭，說：「我是蘇董女兒，我叫蘇昧。你們不記得我了嗎？」

「蘇昧？」林女士嘴裡嚼著這個名字，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最後視線回到她臉上，回笑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蘇小姐。不過，我們好像沒見過吧？」

蘇昧笑容凝滯了半秒鐘，很快又恢復成泰然自若的樣子，說：「看來您已經不記得了，沒關係。我爸媽在裡面恭候多時了，兩位請進。」

夫妻倆頂著一頭問號，邊偷偷打量她邊跟著她進了辦公室。

價值千萬的紅木辦公桌后，蘇遠文霸氣十足地端坐著，看到他們進來，指了指旁邊的紅木沙發，說：「請坐。」

夫妻倆沒有動。

施建雄兩隻手背在身後，抬頭挺胸，不卑不亢地說：「如果蘇董是想說收購東臨的事，那就免談了，我們是不會輕易把公司拱手讓人的。」

形式頓時劍拔弩張。

坐在旁邊的趙依蘭站起來解圍：「施先生先別激動，我們只是找你們來談談兩家聯姻的事。」

「聯什麼？」林淑芳沒聽清。

「聯姻啊。」趙依蘭笑容和善。

林淑芳：「誰和誰聯姻？」

趙依蘭：「你們家和我們家啊，就是你們的女兒和我們的女兒結婚。」

林淑芳和施建雄忙看向對方，瞳孔地震。

蘇昧悄悄掩上門，拿起手機給施念念發微信：「他們在聊了。」

施念念蹭地從床上彈起來，手指飛速打字：「我爸媽什麼反應？」

蘇昧透過玻璃門看了眼裡面的情況，回她：「你爸媽好像被嚇到了。」

施念念：「……」

等施念念開著她那輛迷你寶馬一路飆車來到蘇氏集團大樓時，看到蘇昧親自將施建雄和林淑芳送出來。

她衝上去：「談完了？」

蘇昧：「嗯。」

施念念瞧了瞧表情凝重的父母，心想：難道談崩了？

沒等她發問，林女士將她拉到一邊，開門見山地說：「你和蘇昧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那麼回事啊。」

「什麼叫那麼回事！」林女士打了她胳膊一下，說：「我們一來，蘇董就說她女兒喜歡你，想和你結婚，為了不傷和氣兩家聯姻，蘇家不收購了，改為入股東臨。我和你爸當時都聽懵了。」

施念念越過她，與站在十米開外的蘇昧隔空對望。

蘇昧給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她心下稍安，抓著林女士衣袖，忙不迭問：「那你們同意了嗎？」

「同意什麼，我們到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麼個情況。」林女士扯了扯她耳朵，壓低聲音：「蘇昧是你高中同班同學？」

「是啊。」

「她還說她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所以想和你結婚。」

蘇昧居然又用這個借口……

施念念目光一閃，含糊地「唔」了聲。

林女士看她表情有些古怪，思忖著，摸摸她的頭，說：「他們蘇家是比我們施家有錢有勢，但我們也不能賣女兒。經過上次楊燁那件事，媽想通了，你不願意做的事我們不逼你。」

「我願意啊！」施念念忙握住她的手，言辭懇切地說：「媽，和蘇家聯姻對我們利大於弊，我願意和蘇昧結婚！」

隨後走過來的施建雄聽到她的話擰了擰眉，語重心長地說：「念念，爸知道你很懂事，但是你真的不用為了公司這樣委屈自己。」

「不委屈啊，一點也不委屈！」施念念急得原地轉圈，語速飛快：「爸媽，我是認真的，我想和蘇昧結婚。」

「那你喜歡她嗎？」林女士問。

「……」施念念一下子卡了殼。

林女士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搖頭嘆氣。

「誰……誰說我不喜歡她！」

施念念腦子終於轉過彎，大步流星朝蘇昧跑過去，親昵地挽住她的手。

「做什麼？」蘇昧不解。

施念念不由分說將她拉父母面前，說：「爸媽，你們不記得她了嗎？她是蘇昧啊，我同桌，高一的時候她來過我們家，還在我們家吃飯留夜呢。」

聞言，林女士又重新打量起蘇昧。

蘇昧身姿筆挺，大大方方任由她審視。

看了大概半分鐘，林女士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啊，小蘇！」

蘇昧臉上露出放鬆的表情，微笑道：「叔叔阿姨，好久不見。」

施念念牽起蘇昧的手，順著手腕摸到手指，與她十指緊扣。

蘇昧怔了怔。

五指用力一握，施念念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深呼吸，說：「爸媽，不瞞你們說，那個時候我就喜歡她了，怕被打才一直沒敢說。我們是兩情相悅，對吧？」

後面那句是對著蘇昧說的。

蘇昧清淺的眼眸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垂眸，無聲看著她。

看我幹嘛，一起演啊！

施念念心裡干著急，用指甲摳她掌心。

蘇昧看了看兩人緊握的手，視線慢慢回到她臉上，紅唇微啟，清越的嗓音多了幾分柔情：「沒錯，我們是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