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清醒

嗯。。。

狄天發出一聲無意識地輕啍，他略有些艱難的睜開雙眼，卻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

狄天的腦子有些亂，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偏偏又急迫的想弄清自己的處境，於是下意識的用力。

啊！

痛，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湧起，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一根根打碎，每一寸肌膚都在呻吟，這排山倒海的疼痛令狄天也不由自主的慘叫出聲。

「咦？你醒啦！大夫說你明天早上才能醒呢。」

或許是慘呼聲足夠引人注目，狄天耳邊很快傳來飽含關切的熟悉聲音，足足過了五秒鐘他才終於反應過來，試探著問了一句：「二哥？」

「是我。」牧恆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畢竟狄天能有此一問，起碼證明腦子沒有出什麼問題。

唔，聽到肯定的答覆，狄天終於不再掙扎着想起身。他稍稍放鬆了一些，只是現在整個人昏昏沉沉，腦袋裏亂糟糟的：「我們現在在哪裏？」

不等牧桓回答，他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就記得，咱們被聯邦的狗雜種偷襲了，後來退守到營區中央，我還宰了個逃兵。。。可是，後面發生了什麼？我有些想不起來了。。。」

記憶的碎片被一點點拼合，口鼻中似乎又能嗅到難聞的血腥味，狄天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但內心卻是出乎意料的冷靜。

「你剛剛處決了那個逃兵，敵人就向我們發起衝擊，嗯。。。我們是打算抵抗的，但沒想到敵人留有後手，又有一支騎兵突然從後面衝殺出來，所以。。。」牧桓看不到三弟的表情，很自然的以為對方心情激蕩，於是他小心翼翼的用詞遣句，生怕刺激到後者脆弱的神經。

「所以？」

「所以。。。不少士卒失去了抵抗的勇氣，甚至開始交鋒之前我們就崩潰了。你是我們中最勇敢的，明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還是獨自衝上去拚命，可惜沒打過對方，被放倒暈過去了，直到今天才醒過來。」即使已經知道實情，牧桓說起那晚事發的經過還是有些難以啟齒，對於他這種榮譽感極強的人，那晚他們敗得太慘了，甚至有些可笑。

其實牧桓並沒有他自己描述的那般不堪，他和南宇都是有勇氣與對手拚命的，奈何現場太混亂，新兵們活像滿地亂跑的公雞，兩人都被自己人撞得七葷八素，南宇甚至被撞倒在地受了些輕傷，等他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已經被騎兵制服了。也就是狄天為了追逐那個逃兵，本身就在圓陣之外，否則估計也和兩人一個下場。

「唔，我好像有印象。對方舉著刀對我們喊殺，後方居然又殺了支騎兵出來。我去追那個逃兵的時候隊伍其實已經很慌亂了，後方的敵人剛一出現我軍就潰不成軍。我也是想着反正必死無疑了還不如力戰而亡才衝上去的，沒想到還能再醒過來。」

說着說着，狄天臉上的表情怪異起來，有些不確定道：「我怎麼記得。。。和我交鋒的那個人看着有些眼熟，像是一位故人。我昏過去之前依稀還聽見他喊我的名字來着。。。」

「有，有嗎？當時現場萬分混亂，我是沒能聽到什麼。」

「對了！大哥！大哥呢？！」狄天忽然神色一變，一把抓住牧桓。

「大哥沒事兒！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在隔壁修養，一會兒可以帶你去見他。」牧桓知道三弟最擔心什麼，趕忙回答道。

「哎，那就好。」聞言，狄天的神色一松顯然放心了不少，轉而關心起下一個問題。

「今天幾號？我們在哪裏？」

「三月九，你昏迷了兩天。軍醫來檢查過了，說沒有什麼大礙，等你自己醒過來就好，只是沒想到三弟體質上佳，這麼快就醒了。」

聽出二哥話語中的關切，狄天的心裏一陣感動，有了兩天前的遭遇，他們三人真正算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兄弟了：「放心吧，我沒什麼大礙。只是這究竟是哪裏？戰俘營？」

他的言語中透著些好奇，畢竟襲擊來的太突然，如果對方是千里奔襲而來，得手之後顯然不可能帶着俘虜回去，一般都是就地處決，畢竟騎兵部隊是無法攜帶（押送）俘虜的，他們活着還白白消耗補給，所以除了一些比較重要的將官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當場斬殺，這一點和二戰時傘兵機降作戰沒什麼不同。

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他們真的身處戰俘營，那就說明聯邦軍已經徹底打下了永清州，有了穩固的大後方。可是自從穿越以來，特別是來到青丘鎮之後，幾乎所有認識的人都告訴他帝國國力強盛，他也一度信以為真，只是現在看來。。。

這蒼陽帝國怎麼越看越像個紙老虎啊？

「嗯。。。」雖然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牧桓的語氣還是頗為幽怨：「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們還在訓練營，沒有被俘虜。」

「什麼？！」聽到這話，狄天安了彈簧似的跳起，雖然很快就因為久卧后的暈眩感又倒回床上，其聲音中的驚喜卻怎麼也掩蓋不住：「沒有被俘虜！可是援軍來得及時，把我們救下了？」

「可以這麼說吧，其實，夜襲我們的騎兵。。。根本不是什麼敵人。」

「啊？！」雖然夜色擋住了狄天精彩的顏藝，牧桓依然很輕鬆的感受到三弟的震驚。

「對方是三縱的老兵，就是教官口中來考察我們的那波人，帶隊的是個衛校，叫戚銳，也不知道這混蛋到底發的什麼瘋。。。」

「戚銳？！」牧桓話沒說完就被狄天震耳欲聾的吼聲打斷。

「對，你認識他？」

「我的天哪。。。」事情太過離奇，即使狄天也無法承受這莫名其妙的烏龍，他雙手抱頭匹自發出痛苦的呻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人呢？」

「被打了三十軍棍，養傷呢！換了別人，犯這種滔天大罪肯定是斬立決，能有命坐牢都是法外開恩！」

「這混蛋恐怕來頭不小。。。」

這幾章之間間隔實在有些長，我發現自己不太容易繼承上一章結尾時候的感情，氣氛營造有瑕疵，所以索性把這兩章割裂開，上一章之後的故事用倒敘的方式描寫，看看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