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妥協

此情此景，已經擺明蘭薩爾有鬼，他就是陷害迪桑的人，儘管他否認，四周的人已看得明白。馬修想了又想，此時千萬不能笑，回想書中內容，哈茲說蘭薩爾的智商是個拖累，哈茲判斷很准，其實這也是作者給蘭薩爾下的判語。現在就看蘭薩爾會不會把同謀抖出來了。

蘭薩爾著急啊，他再笨也知道自己穿幫了。該怎麼挽救？他所想的肯定是先救自己，誰能幫助自己？首先想到的是離自己最近的金吉。

金吉看出他要幹什麼，如果蘭薩爾向自己求救，那就撇不清關係啦，那個笨蛋搞不好還會說出不該說的話。

「白大人，這裡邊有誤會。」與其讓笨蛋貼上，金吉主動出擊，先為蘭薩爾說好話，「據我對蘭薩爾選侍的了解，他說話直接了些，可人不壞。再說他跟迪桑選侍無怨無仇，為什麼要害他呢？柏特爾修大人氣勢洶洶，要蘭薩爾把不明粉末抹臉上，換誰都不願意。還是請御醫先檢查粉末，不要冒失行動。」

蘭薩爾跟著辯稱，「對，對！那不是我的東西，我不知道它從哪兒來的。」

很快，不少選侍跟著附和，還是按程序辦事更好。其中不乏討好蘭薩爾和金吉的，也有對柏特爾修野蠻行為不滿的。

「你怎麼想呢，柏特爾修大人？」白主管把問題拋出，「一件小事需要鬧到上位們面前嗎？現在伊諾大人協助親王殿下管理後宮，要讓他知道嗎？」

蘭薩爾聽到伊諾之名，頓時神氣起來，伊諾才是他的靠山啊！「我要上告伊諾大人！你們……你們誣陷我！伊諾大人會主持公道！」

蠢！蠢啊！馬修嘴角不停抽搐，憋笑憋得臉快抽筋了。

「你的表情一直好奇怪。」艾文發覺他很不對勁。

「蘭薩爾完了。」馬修小聲跟他透露，「白大人說那話的意思，就是不願驚動伊諾，暗示柏特爾修儘快結束。蘭薩爾偏要提伊諾。」

「我不明白。」艾文對此茫然。

「不明白，說明你是大好人。」馬修笑他。自己什麼都明白，難道是大壞人？當然不是！

柏特爾修奪過藥粉盒，「既然如此，由我來試試，我要是起了疹子，就是它有問題，蘭薩爾脫不了關係。」

說完，他扭開盒蓋。

「大人且慢！」御醫連忙喊住，「不明藥粉性質不清不楚，大人萬一有閃失，在場各位都受連累，大人慎重，不可以使用。」

柏特爾修笑道：「我又不是重要人物，死就死了，宮裡每年死的人不計其數。我死了，你們不都清靜了嗎？還是說，你們心裡有鬼，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承認吧！」金吉對蘭薩爾低聲說，「快承認，就說你一人做的，你有伊諾大人庇護，不會有事的。」

蘭薩爾怒視，「為什麼要我承認？敗露了，想把我踢開？我要是有事，一定把你供出去！」

金吉被激怒，但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候，他忍著怒氣說：「總比大家一起完蛋好。這種事，伊諾大人一句話就能為你抹掉。你一人擔下來，鑫龍族不會忘記你今天的恩情。」

「要我為你頂包？我不幹！」蘭薩爾拒絕，「我承擔罪名，有了今天的污名，以後怎麼侍奉陛下？陛下會認為我是個耍手段的小人，太影響我前途了！」

金吉無話可說，怒氣浮於臉上，輕「哼」了聲，懶得再理這個笨蛋。

一旦柏特爾修試藥，陰謀必定敗露，到時不僅蘭薩爾有罪，藥粉怎麼來的，追查下去，金吉肯定遭殃。蘭薩爾有伊諾庇護，不會被趕出宮，但金吉則沒有這麼強大的靠山，鑫龍族十年一次的進宮名額就這樣浪費掉了。金吉心裡急，要是能倒回重來，他決不會選擇巴結蘭薩爾。

「白大人，你是主管，下個決定吧！」御醫向白主管求助。

白主管嘆了聲氣，對御醫輕言細語，「柏特爾修大人想要什麼，你應該明白。不讓他滿意，他不會罷休。」

御醫懂這話的意思，看了眼金吉，擰眉咬牙，說道：「突然想起來，迪桑大人的癥狀疑點，請允許我再為迪桑大人看診。」

四周的議論聲就沒停過。怎麼又要看診？有些人明白了，有些人沒明白。

馬修失望，鑫龍族妥協了，要息事寧人，這些害人精本來要完，結果逃過一劫。不過迪桑沒事，他還是很欣慰。

御醫再次出門宣布，「迪桑大人只是一般過敏，沒有得病，更沒有傳染病。」

「確診了嗎？」柏特爾修問，「不改了？」

「確診了。迪桑大人完全沒問題。大家儘管放心。」御醫微笑回答。

「迪桑不會被趕出去了吧？」柏特爾修問白主管。

白主管撫須回答：「當然不會，柏特爾修大人過於緊張了。」

「那就好，我也不想把事弄大。」柏特爾修哈哈笑。

還真是耍陰謀的怕不講理的，一通胡鬧，管你什麼陰謀詭計，全部打亂。不過只有柏特爾修敢這麼干，能這麼干；他有胡鬧的膽識和資本。

要說柏特爾修是個莽夫，馬修對他的第一印象確實如此，可現在看來，柏特爾修並不莽撞，看似粗野，實則步步為營，至少他的目的達到了。

「馬修！馬修！」宣布無病後，迪桑衝出房間，抱住隨從大哭，「我好委屈呀！他們都說我有病，還要把我趕走！」

「現在不沒事了嗎？不要哭，大家都看著的。」馬修輕摸他的頭。

柏特爾修湊過來，近距離盯住迪桑觀察。迪桑掛著眼淚，也把他盯住。

「這就是今年送來的人？」柏特爾修從迪桑臉上擦了滴淚水在手指上，抹了抹，舔了舔，確認是眼淚。如同碰上最倒霉的事，「不是告訴他們，送個能打架的進來嗎？就這個？還沒挨打就哭了，他能打人？長老會那幫老傢伙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早知道，就不來救他，讓他滾回去！」

迪桑聽他這麼說，更加委屈，鼻子發酸，更從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柏特爾修大人，話不能這麼說，迪桑大人其實很能幹，他多才多藝……」馬修解釋道。

「多才多藝有什麼用？被欺負了還不是要我來幫忙！宮裡多才多藝的男人有的是，缺他嗎？缺嗎？」柏特爾修非常不爽。

「各位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了。」白大人遣散眾人。

「等一下。」突然，冰冷的聲音喊起。

正要散開的人群停下腳步，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來了群陌生人，身穿統一黑色制服，全都板著面孔。

「紀法所的人怎麼到這裡來的？」白主管笑呵呵地問。

「紀法所是什麼部門？」馬修悄聲問。

柏特爾修順口回答他，「管風紀的，跟御醫館一樣，沒一個好東西。說你違紀，你就違紀。」

領頭的黑衣人回答：「接到舉報，訓導所有人投毒，前來帶走相關人員接受調查。念到名字的出列，蘭薩爾、金吉、迪桑。」

馬修納悶，誰舉報的呀？他看艾文。知道這事的，蘭薩爾和金吉不可能舉報，迪桑、柏特爾修沒那機會，一念並不知道蘭薩爾、金吉是主謀。自己也沒幹這事。

艾文同樣茫然，不是他做的，他剛進宮，紀法所這個部門還是第一次聽說，怎麼舉報不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