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池面散發著冷冽的氣息，林意從倒影中看到了九尾狐離開的身影。
她連忙追了過去，現在只有九尾狐能聽懂她的話。
「你有沒有見過一隻白色的小兔子？葉清淵帶回來的。」
九尾狐駐足，「那你應該去問葉清淵。」
「可只有你聽得懂我的話。」
「兔子后廚多的是。」九尾狐回頭，看見了悄無聲息出現在院子門口的灰狼。
蕭颯與他對視一眼起身往回走，臨走前深棕色的眼睛多看了林意一眼。
靈獸的領地意識很強，若非必要，她根本不會離九尾狐太近。
眨眼的功夫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了林意自己，九尾狐過處留下一層淺淺的寒霜，神出鬼沒的肖颯也不見了蹤影。
林意只好往回走，她其實挺想監視重雲的，但葉清淵不知道怎麼開了竅，主動抗下了照顧重雲的擔子，讓秦雅寧潛心修鍊，為接下來五年一次的仙門比賽做準備。
勝者可得一枚罕見的萬年靈果，可洗筋伐髓，對秦雅寧來說意義非凡。
林意表示很滿意，前世秦雅寧將重雲帶回了淮寧峰，孤男寡女相處時間長了總是要出問題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意就等在了九尾狐的院子里。
臨走的時候沒忘在院子里摘了一串靈果，摘下的時候靈果上還帶著清晨的露水，若非有求於九尾狐，她才捨不得送仙君的靈果。
九尾狐一開門就看到了端坐在草叢邊上的林意，下意識想關門，但一想到昨天破境時這隻方臉狐狸幫了自己一把，生生忍住了。
林意蹬蹬蹬邁著小短腿跑到了九尾狐面前，獻寶似的把靈果放在了九尾狐面前。
九尾狐銀色瞳孔在看到林意送給自己的靈果時驟然收縮，他被震住了。
不善的眼神掃過林意。
他咧了咧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本打算直奔主題的林意只好等著他先說。
卻不料九尾狐低頭俯視自己，面色兇惡，憋了半天終於把話憋出來了。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和你繁衍後代的！」
這隻狐狸果然還是覬覦他，而且竟敢把他當成母狐狸來討好。
林意懵了，「你誤會了，我只是想來問問你有沒有別的辦法修鍊。」
九尾狐眼神一松，為掩飾尷尬，綳著臉上的表情仰起頭不讓林意看他，爪子卻用勁抓在地上。
「能不能學一學通用語？你們高原的方言可真難聽。」語氣十分嫌棄。
林意眼睜睜看著九尾狐留下一句話就跑了。
看著一抹白消失在視線里，林意的心情很是複雜。
路過葉清淵院子時，蕭颯正跟在葉清淵身邊往外走。
「明天你過來，我教你怎麼逃跑。」
林意雙眼亮了起來，看著一人一狼離開，目光不禁瞥向了院子里的廂房，一想到重雲，打了個哆嗦，立馬撒腿往淮寧峰跑。
單獨面對重雲，現在的她有心無力。
又是一天仙君沒有回來，林意趴在門口的石階上曬太陽，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後面幾天，蕭颯果然開始教她了。
蕭颯還沒有化形的實力，但她是在狼群中廝殺出來的，眼睛上的那條疤就是勝利的見證，血脈天賦上或許她比不過九尾狐，但實戰上，她不一定會輸。
林意在蕭颯手裡吃了不少苦，因為跑的慢，毛被蕭颯薅下來了幾大坨，眼看著又要禿了。
但進步是肉眼可見的。
跑得比以前快，動作比以前靈巧，連走路都帶上了一點蕭颯神出鬼沒的精髓。
偶爾能看到隔壁的九尾狐，但九尾狐一看到她在，立即轉身就走，似乎生怕沾上她就甩不開了。
「嗚嗚嗚——」
這麼久了，仙君怎麼還沒回來。
林意在草叢裡翻了一圈，余光中秦雅寧扶著重雲走了出來，一身白衣的重雲臉色依舊蒼白，走路仍有些無力。
一見到這個人林意便心生警惕，立刻翻坐了起來。
身後傳來了一陣飛禽拍打翅膀的聲音，一隻白色的信鴿落在了秦雅寧手上。
信鴿頓時化作一張紙在空中展開，上面留有一行墨色的字，林意看了一眼，一個都不認得。
「是師父的信！」秦雅寧語氣添上了幾分歡快。
仙君回來了！林意一下子來了精神，起身就朝淮寧峰的方向跑去。
卻聽身後秦雅寧的聲音又傳來一句話，「雲公子，師父讓我帶你一同回淮寧峰。」
……
淮寧峰上，謝辭正要往回走，一低頭，就看到了一坨毛茸茸從草叢裡鑽了出來。
林意像個小炮彈沖向了謝辭。
身上沒有那個人的氣息，謝辭眼底的陰雲漸散，彎腰把林意抱了起來。
「師父！」
「謝峰主。」
一男一女默契的聲音響起。
林意因為見到謝辭雀躍的心情沉了下去。
別的地方都是蝴蝶效應引起一連串的反應，怎麼現在都要海嘯效應了，劇情還是在按著原來的走？
她緊緊貼著謝辭，她絕對不能讓仙君落得書中那樣的結局。
仙君啊，你為什麼不爭點氣！
秦雅寧住回了原來的地方，重雲被安排在了旁邊不遠的舊房子里。
都與謝辭住的地方有一段距離，但算不上多遠。
除了林意好像大家都挺高興的。
謝辭回來的第一天晚上，林意半夜忽然醒了，一醒就看到了謝辭離開的背影。
謝辭若有所感回頭看了她一眼，腳步卻沒有一絲停頓。
剛剛追出門口，謝辭的身影就不見了。
她在附近轉了一大圈，也沒見著謝辭的身影，最後只能回去。
沒有回房間繼續睡覺，林意坐在了石階上。
只能獃獃望著天上的滿月，影子落到身後，顯得有幾分消瘦寂寥。
如果劇情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上的話，不久之後的仙門比賽就是劇情真正的開始。
在比賽之際，會有蠻族混入比賽，重雲趁機闖入禁地竊取七元宗聖寶鏡月果，事成之後蠻族會在幕後之人的授意下指認秦雅寧。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重雲要的就是秦雅寧眾叛親離，毫無保留地愛上他。
用秦雅寧的血脈孕育孩子，等到孩子出生時，便可以利用孩子煉製鏡月果，那樣就可以復活他心愛的那個人。
謝辭是其中一個犧牲品。
謝辭回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階上的狐狸。
對他存在毫無察覺的方臉狐狸正一臉哀愁地盯著即將要消失在天際的月亮，連喪氣的表情都格外認真。
謝辭輕輕笑了一下，這一笑，扯到傷口，唇齒間染上一抹腥甜。
悄無聲息收了手中的劍，刻意發出了一點腳步聲。
果然他看見石階上的狐狸動了動耳朵，邁著四條小短腿就朝自己跑了過來。
「送你一樣東西。」謝辭蹲下身，從袖中取出了一枚果子。
在看到果子的瞬間，林意就愣住。
晶瑩剔透的果子靜悄悄躺在謝辭手中，帶著瑩瑩光澤，像極了剛剛消失的明月。
她湊上去嗅了嗅，果子散發著誘人的清香，充滿了自然和生命的味道。
發自本能地想要一口吞掉。
「過了午時才能吃。」謝辭叮囑，手一轉把果子塞到了林意嘴邊。
林意不太理解為什麼吃個果子還要選時間，但既然謝辭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照做。
這個果子比謝辭院子里的那些都要好看，聞起來的味道簡直像是要誘人進入地獄，林意幾次險些忍不住吃了，還好清醒地快。
終於快到午時的時候，林意正要下口，秦雅寧和重雲過來了。
「大黃，你抱了個什麼？」秦雅寧走到林意麵前。
林意的視線越過秦雅寧看到了重雲，把腦袋往爪子上一擱緊張兮兮地把果子擋得嚴嚴實實。
重雲不是普通人，早在進來的一刻看清了林意抱在爪子上的東西。
「是一枚五千年以上的靈果。」謝辭推門而出，是與重雲截然不同的孤高清冷，他目光與重雲對視一眼。
秦雅寧靈力查探了一下林意藏起來的靈果，「咦」了一聲，「這靈果屬性與雲公子正合適，拿來煉藥再適合不過。」
她轉向謝辭，「師父可以嗎？」
謝辭瞟了一眼探頭探腦的林意，「我已經給大黃了，由她自己決定。」
當然不願意！林意很是警惕秦雅寧，不等秦雅寧開口，她低下頭一口咬住了靈果。
重雲看著林意兩顆犬牙扎進了靈果，似寵溺似無奈地笑著婉拒。
「秦姑娘，貴宗救我一命，我已是無以為報，況且大黃如此喜歡這枚靈果。」
態度謙和有禮，找不到有一丁點不甘。
謝辭知道重雲堂堂魔域領主，並不缺五千年的靈果。
但萬年也是五千年以上，十萬年也是五千年以上，他沒有說謊。
他看著重雲臉上的笑，彎腰把林意抱了起來。
也不知道重雲有朝一日知道他與他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鏡月果失之交臂，還被他遺棄的小狐狸當成普通果子吃了，還笑不笑的出來。
他唯一知道的是眼前的這個人會為了他換上去的假鏡月果付出無數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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