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意忽視了九尾狐嫌棄的語氣。

蹩腳的土話，這幾個字暗藏玄機，就好像九尾狐聽得懂自己說話一樣。

她正要再試探一下，九尾狐已經轉過身去，大尾巴從她眼前掃過，高傲地離開了。

看看天色，林意毫不猶豫選擇了回去。

路過山澗小溪時她發現了一枚人小指大小的鵝卵石，卵白里有墨綠色的紋路，在溪水的沖刷下好看極了。

她沒有猶豫將鵝卵石撈了出來然後叼起帶回去。

謝辭的房門虛著一條縫，還是她走時的模樣。

壓低身子盡量不發出一點兒聲音，沒走幾步見到盤腿調息的謝辭，腳步更是小心翼翼。

走到床邊將漂亮的鵝卵石放到了謝辭身旁，她才跑到自己的小毯子上趴了下去。

忙了一天，雖然在秦雅寧那裡一籌莫展，但卻有了意外的收穫。

蕭颯說同族間天賦會有相同的地方，如果九尾狐真的能聽懂她說話，這方面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進展。

她必須有自保的能力，即便是只能逃跑，也要跑的快一些。

正在遐想的時候，一隻紫色的蝴蝶落到了她的鼻尖上。

眼珠轉了轉，目光聚焦在了這隻蝴蝶身上。

紫色蝴蝶半透明翅膀頂端彷彿燃燒的紫色火焰，殘缺卻如夢似幻。

林意抬眸去看謝辭，這隻蝴蝶只可能是仙君送給她的。

謝辭輕輕抬眼，對林意回來心底有一些意外。

「過來。」

林意動了動眼珠，輕輕地起身，擔心自己的動作太大驚擾了蝴蝶。

謝辭一個眼神，蝴蝶破碎光影消失在了空氣中。

眨眼的功夫，林意已經躥了過來。

林意伸出爪子把帶回來的小石頭朝謝辭推了推。

謝辭垂眸就看見毛茸茸的爪子推著一枚墨綠的石頭，石頭放到了自己身邊，爪子卻沒有收回去。

似有他不收下就不準備撒爪子的意思。

謝辭收下小石子，冰涼的小石子入手，他幽深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別樣的情緒。

前世所經歷的一切都告訴了他一個事實，有些人有些事越是在乎越是能置人於死地。

蠢狐狸不過一隻普通狐狸，連人也算不上，但多少對他的心情有一點影響。

理智無數次告訴他，稍有動搖就該直接誅殺不確定的因素。

「我給你一個機會。」謝辭微微俯身，漆黑的雙眸注視著林意，「願不願意和我簽契約真正成為我的靈寵？」

前世他早把這些人屠殺殆盡，既然多給了他一次機會，再重新殺一遍未免太過無趣。

總要做些有意思的。

謝辭的聲音低沉，每個字都似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林意連片刻思索也沒有就點頭答應了。

靈寵契約對靈獸來說是一種不平等條約，因為契約約束的只有靈獸自己，等於是將自己的生死送給他人掌控。

不能傷害背叛主人，主人卻可以左右靈寵生死。

靈寵一生只能有一位主人，而且主人身死靈寵也會跟著消亡，主人卻可以養無數靈寵，靈寵生死對主人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不知道多少靈獸因為被捕捉要成為靈獸而選擇自盡。

成為靈寵唯一的好處就是能與主人一起修鍊，相同靈根屬性在修行上有相輔相成之效，若磨合地好，亦能成為最默契的夥伴。

所以還是會有那麼多靈獸不遠萬里去各大仙門，弱肉強食的世界，增強修為才是最實在的。

林意望著謝辭，她和謝辭簽訂契約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壞處，就算現在的謝辭受了傷，仍然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而且仙君人那麼溫柔，若非重視她，完全沒有必要和她一隻普通的小狐狸簽訂契約。

連大白看起來都比她機靈。

她連靈獸都算不上，能成為靈寵已經跨越了一個大階級了。

心裡默默吐槽著自己，明明還是個人啊，卻馬上就要真正成為一隻寵物了。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狐狸臉無論內心怎麼波動，表情始終淡定，細長的眼睛里隱隱透著一股不屑一顧的勁。

謝辭看了她一眼，這副表情他已經看習慣了。

「張嘴。」

林意乖乖張開了嘴，她看見謝辭掌心攤開，心中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一滴血珠從口中飛了出來，懸在兩人中間。

她只看見謝辭指尖動了動，那滴血珠像是活了過來，輕輕顫抖了一下，隨後又歸於平靜。

謝辭手一擺，血珠重新沒入林意口中。

林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但血珠在入口的瞬間便已經融入身體。

簽訂完契約，林意回了自己的小毯子，回頭看了看光禿禿的尾巴，簽訂了契約好像和之前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謝辭瞥了一眼香爐旁攤開四肢躺著的胖狐狸，尤其是在看到那條光禿禿的尾巴時，越發覺得大黃有些寒磣。

第二日林意醒來時，房間里已經不見了謝辭，她急匆匆衝出門去，一頭撞到了謝辭小腿上。

「我要離開幾日，這幾日不要四處亂跑。」謝辭蹲下身來，把一枚金色的小鈴鐺用紅繩系在了林意脖子上。

林意：……

她感覺仙君已經把她當狗養了。

見謝辭御劍準備離開，林意趕緊跳起來咬住了他的衣角。

她記得他的傷都還沒好。

嗷嗷嗷——

謝辭彎腰把林意拎了起來放到了地上，唯一一次難得在她小眼睛里看到了一點點像是擔憂的眼神。

「不能帶你去。」

林意無奈地坐了下來目送謝辭離開，視線忽然掃過身後，看到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她的尾巴長出來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昨晚還是禿的，她趕緊去尋找謝辭的身影，可早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一晚上的時間，只有她和謝辭。

尾巴哪裡來的不言而喻，看來仙君離開前已經為她做好了打算，昨晚變了一隻蝴蝶陪自己玩，又擔心自己因為尾巴悶悶不樂，這才想辦法讓尾巴又長好了。

對了，她還要去找九尾狐。

好巧不巧，去找九尾狐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老仇人。

一隻七彩的雞攔住了她的去路。

彩雞早就摸清了林意的路線，他必須給這個作弊的狐狸一個教訓。

反正這隻狐狸也不會通用語，他可聽說了上次燒了她毛的幾個人都沒被抓到。

「喔喔喔！」彩雞亮出鋒利的爪子朝林意抓了過去。

動作迅猛讓林意躲閃不及，可卻在要抓到林意的瞬間，林意脖子上的小鈴鐺響了一聲，靠近林意的瞬間彩雞彷彿撞到了什麼無形的屏障被狠狠彈了出去。

林意不傻，趁機追了上去，彩雞見勢不對要跑，林意一口咬住彩雞漂亮的大尾巴，扯下了兩根流光溢彩的雞毛。

彩雞逃跑，林意高高昂著頭，晃了晃脖子上掛著的鈴鐺。

一路沒有耽擱，直接去找九尾狐。

路上遇到了葉清淵，葉清淵一眼就看到了林意身上的鈴鐺。

葉清淵笑道：「謝師叔對大黃真好，把同心鈴都給你了。」

誇仙君可以，能不能把大黃兩個字去掉？林意目光搜尋著蕭颯的身影，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她。

「蕭颯正在突破。」葉清淵看到了林意口中叼著的尾羽，「這是送給蕭颯的？」

林意點頭，把尾羽交給葉清淵，轉身便去找九尾狐了。

葉清淵看著她去的方向有些好奇，「咦？大黃又去找九尾狐？」

林意此時已經跑到了九尾狐院子外面，探頭探腦地去找九尾狐，可惜九尾狐今天並沒有在院子里。

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所以九尾狐乾脆不在這裡修鍊了？

林意試探地走進了院子，九尾狐昨天的話雖然挺嫌棄她的，但為了那點可能變強的機會，她厚著臉皮也得來。

剛剛走到院子里，她聽到了樹葉不知被什麼吹得簌簌作響，迎面便襲來一陣勁風。

同心鈴響了起來，讓對方的動作一頓，林意看清了是什麼，心底發憷。

是九尾狐的尾巴，尾巴交織在一起，連著同心鈴的屏障一起抓了過去。

桃樹下的九尾狐把林意抓到了身邊，同心鈴沒有察覺到九尾狐的殺意，屏障消失了。

林意去看九尾狐，發現九尾狐緊閉著雙眼，口中發出極為痛苦的叫聲，在靠近九尾狐的瞬間她能感覺得到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讓她有一種回到了天寒地凍的高原的錯覺。

察覺到了熱源，無意識的九尾狐幾條尾巴把林意捆了起來塞到了懷裡緊緊圈住。

完全不能動彈的林意被九尾狐冰冷的身體一驚。

自己這個時候像極了取暖用的暖爐。

正對著九尾狐那張天妒人怨的狐狸臉，林意完全沒有心思欣賞，她太冷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意感覺自己已經快被凍死了，九尾狐才慢悠悠睜開了銀白色的雙瞳。

一對上，九尾狐清傲的眼神里閃過片刻的迷茫，然後很快變成了惱怒。

尾巴立即把林意放得遠遠的。

「你來幹什麼？」

林意哆哆嗦嗦：「我只是想來問問你狐族的天賦是什麼？」

九尾狐很想直接把林意趕走，但一想到剛才抓了林意取暖，表情很不自然。

「魅惑。」他淡淡瞟了林意一眼。

一個眼神足以勾魂奪魄，林意心神恍惚起來，很快她甩甩腦袋清明了過來。

魅惑嗎？

她幾步跑到旁邊的水潭，學著九尾狐的模樣沖著水潭裡的自己拋了個媚眼。

沒有魅惑只有鄙視。

欠揍的眼神連她都想揍自己一頓。

看來這個天賦跟九尾狐不能說一模一樣吧，基本是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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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點：謝辭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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