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塘真君明意

偷東西的是只大白天鵝，反正這種鳥飛得姿態優美，身為賊偷居然不趕快逃命，胡牢和楊戩不緊不慢的跟著他。

最後發現大白天鵝飛到一處池塘里停了下來，將嘴中銜著的果子給了一隻黑天鵝，黑天鵝接過之後餵了一隻小天鵝。

胡牢蹲在一邊偷看，托著下巴問，「天鵝吃果子嗎？」

楊戩也覺得不會，「像這種鳥應該是吃穀子的。」

但是兩個人卻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小天鵝啄了幾下，把果子吃了下去。

旁邊的一隻黑天鵝和一隻白天鵝如夫妻一般的交頸依偎在一起，十分欣慰的看著小天鵝吃東西。

問題是兩隻公天鵝，居然做出一家兩口夫妻恩愛的樣子！

胡牢趕快用胳膊捅了捅楊戩，「你快去問問兩隻公天鵝是怎麼生出小天鵝的？」

「為什麼讓我去問？」

「你是這地的地主啊，你不問難道讓我這個客人去問。你快去！」

「你就不覺得他們兩個依偎在一起有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少見多怪，當年我還是一團氣到處飄的時候。我就知道公的能和公的在一起，母的也能和母的在一起，公的和母的也可以在一起。我好奇的不是他們在一起，我好奇的是這孩子是他們撿的還是他們生的，估計十有八九是撿的，還是要讓你去問一問呀，求證一下呀。」

楊戩被胡牢連推帶搡趕了過去，對著三隻天鵝一通威脅嚇唬，最後准許他們住在灌江口，並且不許到處惹事，得到了一家三口的感恩戴德，才算是回來跟胡牢交差。

「你說的沒錯，那隻小天鵝就是他們兩個收養的，這兩隻大天鵝其實收養了好幾窩，只有這個小天鵝開了靈智，其他的要麼是長大之後離群了，要麼是老死了。這次他們一家三口往南飛，經過這個地方，看這裡水草還好決定暫時落腳休息一下，我已經允許他們住在這裡了。只是……」

胡牢根據自己以前的見聞，已經腦補出一出倫理大戲，腦補得心滿意足，看楊戩面有難色的樣子，問了一句。

「只是什麼？」

「我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該怎麼說呢？原來除了兄弟之間的感情，還可以存在另外一種感情。

「少見多怪，你從小在你師父跟前長大，他的那個洞府里才有幾個人。我跟你說，小的時候沒見識，長大時候就容易被外邊的世界弄得一驚一乍，你就是這個樣子。熱鬧也看完了，走吧，該回去了。」

楊戩看見胡牢這個時候因為心滿意足蹦蹦跳跳的踩著石頭離開了，又回頭看了看在池塘裡面依偎著的一家三口。

突然有什麼想法讓他福至心靈開了竅一般。「虎弟，快等等我，等我一塊回去。」

胡牢略微有些不耐煩，「長了兩條大長腿難道不是用來爬山的嘛？有本事你自己追上來呀，等什麼呀！」

「虎弟，我想起來了，咱們府里還有幾根碧藕，咱們現在回去吃了吧」。

吃東西呀。

胡牢對口腹之慾還是比較在乎的，聽見之後不由自主的在路邊站住了，回頭問正踏著雲彩上來的楊戩。「真的有嗎？還有什麼東西趕快拿出來吃了，吃完之後我好趕路。」

「趕路？你要去哪兒？」

「十年之期已到，我當然要去雲夢澤呀。他們答應每10年給我湊一批糧草呢。」

楊戩心想，你怎麼還在惦記著龍王給你籌措糧草，你這40萬大軍最近一段時間差點吃窮我，你怎麼還覺得自己缺吃的？

「有必要嗎？你看40萬大軍最近一段時間吃的都是我們灌江口的。」

「現在吃的雖然是你們家的，但是將來還是要吃我的呀，我要未雨綢繆，將來我不在這裡住了，還有哪個大方的……朋友，對，還有哪個大方的朋友讓我得大軍白吃白住」。

「虎弟，不是說好了住在我這裡嗎？咱們剛才說的話還在耳邊，你怎麼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咱們以後是要在一起的，……為了躲避大道那啥……」楊戩急了，你走了我也怎麼辦？我找誰和我一起過日子，和我一輩子，和我……

胡牢忍不住把眼睛瞪圓了，「你剛才明明說是帶你一程，一程！什麼時候變成一輩子了？」

「虎弟，咱們先不說這個，咱們說說你去找龍王的事兒。讓我說就這麼算了吧，你十年前讓他們兄弟吃了大虧，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怎麼突然開始膽小怕事兒了？」

「我不是膽小怕事，雙拳難敵四手，你把他們逼急了，到時候他們告上天庭，我跟你說天庭雖然有些膿包，但是有本事的人還是不少，為了不牽扯上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咱們能忍一時是一時吧，反正你又不缺這些東西。」

胡牢眯著眼睛看楊戩，「我明白了，你雖然嘴上說的好聽，請我這個朋友來你們家做客，實際上就是來看管我，對不對？」

「天地良心，我對你是真的好。」

胡牢冷哼了一聲，「要是不好，我怎麼能輕易的相信你。我都忘了，你是天庭的人，我是妖怪，咱們兩個自古正邪不兩立。」

楊戩還要再解釋，胡牢甩了下袖子，「算了，你在這裡呆著吧，我也不在你們家住了，咱們就此告辭，你若是還有點兒心胸氣度，就別拿著老樹撒氣，我多謝你了。」

胡牢說完之後扭頭就走，楊戩在後面跟著，兩個人爭爭吵吵出了灌漿口，踩著雲彩來到了雲夢澤上方。

眼看著胡牢還要打劫這些龍王，楊戩是真的沒辦法。

雲夢澤的金龍飛騰而起，看到楊戩之後先拱手打了個招呼，看見胡牢臉色就變成了苦瓜臉。

「上仙來了？」

「來了，十年之期已到，我要的糧草呢。」

金龍的臉色更難看了，「已經籌到了，只是這十年人間日子不好過，東西有好有壞，品質參差不齊，還請上仙見諒。」

胡牢眯著眼睛，「該不會是第一次拿這些來搪塞我，看我好說話，第2次的時候就給我一些破爛兒吧？」

「上仙就你這本事，一個不高興將我們斬盡殺絕，我們要是敢搪塞你，那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這是真的呀，別的地方不說，就我的雲夢澤附近，楚國貴族現在日夜不安，擔心秦吞了趙揮師南下，要真的這樣，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看胡牢仍然是不相信的樣子，這龍王迫不得已舉了個例子。「人間的那些人族種田還求一個風調雨順，把種子種下去，明年未必是豐收。我們這裡也是呀，太平盛世自然是周圍祭祀的人多，如果到了這種兵荒馬亂的年代，他們自個都吃不飽，哪裡還會祭祀神明？這就和那一些人族種田是一樣的，誰都保證不了自己的收成呀。」

龍王這些話讓胡牢身後跟著的這些校尉們突然之間感同身受。趙六更是小聲的替這些龍王求情。「公子算了吧，就這些吧，咱們還有那座大山呢，那大山連綿不絕，這10年咱們兄弟在那裡開荒，已經收了不少糧食了。都是種田的，何必難為種田的呢。」

胡牢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收孝敬，想想就這樣吧，讓趙六這些人把糧草拉回蝴蝶洞。這個時候也不嫌棄楊戩了，忍不住和楊戩找到了一處城池，兩個人坐在酒館里，胡牢對著剛才手下的校尉埋怨了起來。

「有他們這種爛好心的人嗎？我辛辛苦苦籌劃這麼多，舍下這張臉去找人家要糧食，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養他們……」

楊戩看他氣得不像樣子，趕快倒了一碗茶讓胡牢喝下去。胡牢確實生氣，接過碗一口悶下去，然後開始劇烈的咳嗽。

楊戩趕快跑過去拍他的背，「這是怎麼了？」

胡牢咳嗽完了之後捂得喉嚨看剛才的那碗茶，「你說這玩意兒是啥？」

「茶湯，還挺貴的，光這一碗要了5個刀幣，裡面放了芫荽荊芥，還有一塊豬油……」楊戩端起來看了看，目前能看到的就這些了。

「那我跟你說說裡面還有什麼，還有鹽，苦咸苦鹹的，還有醋…一點都不夠酸，不知道放了什麼醬，特別臭……你端給我的時候，你就沒有多看一眼嗎？」

「我那個時候兩隻眼都在你身上呢，我怎麼多看一眼？」

「你不是三隻眼嗎？兩隻眼放我身上，還有一隻眼能夠看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我就是三隻眼也一塊放在你身上了，根本不會多看別人一眼。」

胡牢心想，你盯我這麼緊幹什麼呀？

「你放心，我最近不找人打架，也不想招惹天庭，你就沒必要把三隻眼都放我身上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你不用解釋了。這裡的飯菜不好吃，我要去傲來國，以前悟空帶我去吃過，不知道這家店現在還有沒有，話說10年之間，這家店應該不會遭逢大難。」

楊戩跟著胡牢兩個人出了城池駕雲而上，走到半道胡牢才發現楊戩特別沉默。

「你這是怎麼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呀。」

楊戩看了看胡牢，心一橫牙有，「虎弟，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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