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好磋磨
「我這不是怕你人在外頭，我晌午得餓肚子嘛？」顧亦承伸手擋了擋刺目的日頭。
趙清屏晃了晃手上的餅子：「地里哪有地方能做東西給你吃，我自己中午都只能吃粗糧。」
可顧亦承卻依舊笑得酒窩淺陷：「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啃餅子也是香的……你這一身肉，看著就賊有食慾。」
那他怎麼不去跟豬一起吃飯？那肥肉看著不更有食慾！
強忍下了心頭的怒火，趙清屏脫下鞋子進到了田裡。
「你不是管事的？怎麼也跟著下地了，這泥巴地里多臟……」顧亦承喊了老半天也不見趙清屏搭理他，竟也一咬牙跟著下了地。
趙清屏在前頭檢驗藥材上是否有蟲，顧亦承就一直跟在她的後頭，不住地拔出藥材，詢問趙清屏這些是啥種類。
罵都罵不聽。
「胖妞，這個是什麼？」顧亦承又拔起了一株藥材，居然是根成色不錯的人蔘。
「顧亦承！」趙清屏忍了又忍，這回子實在憋不住了，她徑直將手裡的鋤頭重重地摔進了地里，氣得大吼出聲：「你能不能去邊上站著，別在這給我添亂。」
顧亦承的眼裡帶著濃濃趣味，朝趙清屏做了個鬼臉：「就不！」
他以逗趙清屏發寶為樂。
在趙清屏有所行動之前，早有準備的顧亦承已經跑出了老遠。
一心顧忌著田裡種著的那些藥材，趙清屏跑起來都小心翼翼的，顧亦承卻不會管那麼多了，他一下子跑出了老遠，經由他跑過的地里一片狼藉，滿地藥材不知道損壞了多少。
趙清屏心疼這些藥材，她止下腳步：「顧亦承，你給我站住！」
甩出了趙清屏老遠后，顧亦承也失去了興緻，他扁著嘴：「胖妞，你也太菜了，竟然連這速度都跟不……」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怒吼打斷：「這都是誰幹的？！」
是被工人通知匆匆趕過來的胡叔，他看著地里的狼藉，氣得已經渾身顫抖：「丫頭，這人是你帶到葯田裡來的？」
「算是吧……」趙清屏邊說邊捂住了耳朵。
果然不出她所料，胡叔的嗓門又提高了一個調，方圓五里沒有聽不見他這一聲怒吼的：「誰允許你帶著這種不三不四的人過來的？瞧瞧田裡都讓他糟踐成什麼樣了！」
「老頭子這麼凶做什麼？」顧亦承只感覺自己耳膜都開始有蒼蠅嗡嗡地在瞎叫喚。
他撓了會耳朵后，才慢悠悠地開口：「不就一些破藥材，能值得了幾個錢？我買下來不就成了。」
這句話更加加速點燃了胡叔的導火線，他拿著一把鋤頭就想往顧亦承身上撲：「你話倒是說得挺輕巧，知不知道這些藥材是多少人的心血？是你幾個那臭錢能買得下來的嗎！」
顧亦承亂拔出來的藥材里還有不少是他精心種出來的珍稀品種。
被顧亦承這麼一鬧，不管之後怎麼費心補救，那些藥材的藥效都得減少了。
他這麼多年的心血吶！
胡叔越想越氣，恨不得動手殺了眼前這個毛頭小子！
「君子動口不動手，打壞了我你可賠不起，」顧亦承連忙往後躲著，可他嘴裡說出來的那些話依舊是氣死人不償命：「你們種出來藥材不就是讓人買得，大不了我再比市面上多出一倍的價，成了吧？」
趙清屏見胡叔真要較真，連忙過去攔了攔他：「老頭，你可別真把人給打壞了……要是為這種人進了縣衙，實在太不值當。」
可在攔人的同時，趙清屏也沒忘記往顧亦承的身上捶幾道暗拳。
顧亦承氣得都沒有再打反嘴。
好半會後，胡叔的怒氣總算平息了一些，可他的眼神依舊不善：「你將這些藥材一株株地給老子種回田裡，如果有藥性損壞的太厲害，你再賠付銀兩……」
顧亦承看著就不像缺錢的，比起不痛不癢的要些銀兩，他更想好好磋磨這個臭小子。
聞語，顧亦承自然不依，他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種田？本王從小到大就連鋤頭都還沒……」
話說到了一半，顧亦承卻突然轉變了話鋒，出奇地應了下來：「罷了，我得承擔自己惹出來的事。」
他可不想讓旁人覺得他是個惹了禍不負責任的人。
「藥材哪裡是你這麼種的？這手法就不對。」
「你把手腳放仔細一點，破壞了藥材的藥性更加得不償失！」在胡叔的刻意刁難之下，顧亦承忙得團團轉，額頭上的汗水擦都擦不過來。
遠遠看著顧亦承在胡叔那吃癟的模樣，趙清屏嘴角的笑意再也擋不住了，好心情跟了她一整天。
等傍晚回到宅子里，顧亦承壓根顧不上自己身上沾得泥土了。
他整個人都癱軟在了貴妃椅上，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大有了：「胖妞，你那差事可真不是人能幹的。」
「你明日別去做了，專職給我當廚娘吧……我給你發工錢，保准比你在那地方要掙得多。」他今日這麼忙活下來，腳上都起了好幾個水泡，更何況胖妞一個姑娘家？
不想趙清屏卻壓根不領他的情：「你要願意給我發工錢那就多發點，但讓我不去地里，不可能。」
行醫種葯是趙清屏真心熱愛的事，前世她分了不少的心神在家族瑣事上，如今總算有了機會能夠完成她懸壺濟世的夢想，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她想著，沖顧亦承挑了挑眉，揶揄道：「你明日還跟不跟著我去地里了？」
今日的事應該夠讓顧亦承吃一壺的了。
胡叔那人可不是吃素的！
聞語，顧亦承整個人都跟著哆嗦了一下，今兒個對他來說，就是個劫難……
這種累得虛脫的感覺，他實在不想體驗第二遍。
沉默深思了良久，顧亦承深深地倒吸了口涼氣：「怎麼不去？！不僅是明天要去，小爺以後天天都要跟著你一起過去！」
「小爺難道還能怕了那個糟老頭子不成！」顧亦承打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他就不信，趙清屏一個姑娘家都能夠堅持下來的事情，他沒辦法堅持。
還能比小姑娘差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