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永無止境

眾人之前只是聽說孔鐵猴是獵戶出身，會使些火器刀刃，卻沒成想刀法如此了得。方才他劈砍野狼的那幾刀，速度疾可裂風不說，力道更是大的驚人，有人事後查看野狼的屍首，發現狼屍身上的刀口十分齊整，堅硬的狼骨被齊刷刷的斬斷，可孔鐵猴用的並不是什麼削鐵如泥的寶劍，而是農家裏最普通的柴刀，這種刀由於加工工藝十分粗糙，雖然還算結實耐用，但絕對稱不上鋒利。能用柴刀砍出如此整齊的斷面，持刀之人怕是使出了千斤的力道，亦或是達到了說書先生口中的那種以氣運刀的至高境界。然而可笑的是，因為這孔鐵猴長得又矮又瘦，平時大家總愛調侃他是武大郎再世，尤其是仗着自己身材壯碩的玉龍玉剛兩兄弟，平日裏總愛擠兌孔鐵猴，支使他多幹活。然而兄弟倆當時離孔鐵猴屠狼現場最近，自然也看的最真切，在見識了什麼叫絕對實力后，哪還敢有先前半點的不尊重。此時正一口一個的「孔大哥」叫着，別提多親切了。其實這人啊，和洞外的狼群一樣，都遵循着「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誰有真本事，大夥自然對他唯馬首是瞻。

只是這孔鐵猴依然傻呵呵的樂着，大家態度的巨大轉變似乎根本就沒有影響到他。此時他依舊畢恭畢敬的站在趙大叔的旁邊，詢問接下來的對策。趙大叔知道這孔鐵猴是真人不露相，既然人家主動過來讓自己做主，自己當然也不好推辭，就和徐大哥商議了一番，還是讓玉龍玉剛兩兄弟持長槍在洞口不遠處守着，這裏空間狹長，可以充分發揮步槍的威力，再加上有這麼多人放哨，萬一有野狼想偷偷摸進來，可以輕易將其擊斃，只要不像剛才那樣輕易靠近狼屍，便沒有什麼危險。安排好洞口的守衛工作，趙大叔又讓徐大哥帶着孔鐵猴還有一隊的王富貴、王春生等人，準備組成一隻4個人的探路隊，向洞穴深處探查。只是眾人逃得匆忙，隨身帶的火把都丟在了山崖上，徐大哥只好又把昨晚借的上衣脫了，裹上野狼肚子上的脂肪，做了個簡易火把。點燃后的橘色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洞穴，眾人環顧四周，發現整個洞穴異常寬曠，洞壁呈規則的圓形，看起來像是人工修築的，只是年代似乎頗為久遠了，洞壁上的山石風化剝落的很嚴重，用手輕輕一掰就可以掰下來大塊。徐大哥將火把往洞壁上靠了靠，湊近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原來這洞壁上似乎長了一層厚厚的苔蘚，只是由於長時間缺水，乾枯皸裂了，用手可以輕易掰下來，露出裏面紅褐色的山石，仔細觀察，山石上還遍佈着均勻的鑿痕，看來這山洞是人工開鑿的無疑了。

這裏以前是條水渠嗎？它會通向哪裏呢？想到這些問題，徐大哥不由得拿着火把往山洞的裏面走了幾步。眾人藉著火光向山洞深處望去，發現這山洞似乎打的極深，四周的洞壁整齊的向前延伸開去，一直消失在火光的盡頭，簡直就是一條「隧道」。只是如此浩大的工程，別說放在六零年或者更久遠的年代，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紀，沒有盾構機和炸藥的幫忙，也是很難實現的。究竟是何人因何緣故開鑿的這條隧道呢？如果是為了引水的話，即便非得鑿山洞修暗渠，又何必修的如此寬敞呢？普通的暗渠也就能容一個成年人爬著過去，但這條隧道足有兩米多高，成年人也得抬起手來才能摸到頂壁，而且整個隧道斷面的寬高几乎一致，難以想像當時的開鑿標準得有多高。趙大叔等人也算是黨的基層幹部，卻從沒有聽說過這附近有如此大型的山體隧道，而且看開鑿的手法和痕迹，絕不會是近年所為，莫非是古人的遺跡？眾人望着隧道深處的黑暗，不禁有些膽怵，但在這裏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小玉的身體因為失血過多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脫水癥狀，而眾人僅有的兩個水壺卻偏偏都丟在了山崖上。此時要想救活小玉，首要任務就是趕緊找到出路逃離這裏，如果能順利上山，找個山泉給小玉補充大量的淡水，也許她還能撐到鎮上的救援隊到來，否則就凶多吉少了。事不宜遲，徐大哥救人心切，拿着火把和柴刀就走向了隧道深處，其他的3人也都跟了上去。

「等等！」眾人回頭一看，竟是昨晚「詐死」的知青李雨濃，「讓我也去吧。」李雨濃定定的望着徐大哥，眼睛裏流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打第一眼看到李雨濃，徐大哥就很喜歡這個後生，雖然他話不多，卻什麼活都搶著干，很能吃苦，一點兒不像旁人常說的城裏娃。現在有自己和其他幾個社員在前面探路，想來讓李雨濃遠遠跟着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萬一我們出事了還能有個回來報信兒的，便答應了他的請求，只是叮囑他只准遠遠的跟着，切莫離得太近，如果前面的人有什麼不測，就趕緊回來通知大夥。趙大叔也覺得此舉非常穩妥，而且這娃是九隊的人，既然他們隊長都同意了，自己自然不便再多說什麼，便囑咐大家萬事小心，讓他們帶着李雨濃出發了。

探路的五個人為了安全起見，原本分成4前1后的隊形向前摸索，而且前面的4個社員之間也都彼此拉開了一些距離，但黑暗中的火光此時成了眾人唯一的安全感，大夥不知不覺的就貼到了一起。年少的李雨濃出發時還有幾分硬氣，此時早已害怕的湊到了火把跟前，徐大哥只好摟着李雨濃一同前行。這封閉隧道里特有的幽閉感讓行走其中的人徹底喪失了距離感和方向感，大夥連自己是在往上走還是往下走都不知道，更別提東南西北了，而這隧道又似乎無窮無盡，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眼看着手裏火把的快要燃盡，徐大哥心中愈發感到不安，這麼走下去怕是要走到雲積山的最深處了，哪會有這麼深的隧道，會不會剛剛有岔道自己沒看見？待會火把一熄滅，哥兒幾個還能原路摸回去嗎？想起昨日在林間土路上遭遇的鬼打牆，徐大哥腦門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邊有一股明顯的氣流通過，手裏的火把也被吹的忽明忽暗，火苗直往前面飄。看來出口就在前面，而且已經離的很近了！

其他人也都感覺到有風吹過，不禁同時加快了腳步。果然，沒走幾步就看到前方似乎有一道亮光從隧道的頂壁上穿下來，眾人趕忙上前查看，竟然發現隧道在此處轉為豎直向上，這段幽深的亮光似乎就是從上面照下來的。

「小心！」徐大哥剛想站到亮光下面往上看，卻被身旁的李雨濃一把拉了回來，徐大哥手中的火把也被甩出去老遠，摔在地上彈了幾下，火光撲閃了幾下，還是熄滅了。。。。。。

眾人一下子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原本已經放下的心再次高懸。在這種地方，這個時間，任誰也不會開這種玩笑的，更何況剛剛李雨濃的聲音明顯帶着一絲驚恐。大夥方才在來的路上還聽徐大哥說起李雨濃獨戰群狼的壯舉，想必這少年也絕非是膽小之輩。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害怕到這種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