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希望,希望,用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虛中暗夜的襲來。」——魯迅

1.

有時,從噩夢中驚醒,會記住些許的、短暫的片段。憑藉那短暫的片段,我會忍不住去想,去聯想現實,去思考我這個人在夢中和現實有什麼不同。仔細想想,很快就發現,在夢中的自己好像更真實一些,雖然會思考,但也是近乎本能的思考。於是,觀點註定我所能看見的畫面。就這樣,畫面飛快的變化著、場景不停變換著。而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為那逼真的夢不得不去應對,不得不為之感到恐懼。只是,很奇怪,這一次夢中出現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很多,其中也包括你。

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你的緣故,夢中的你就在那看著,眼睜睜的看著我發囧、焦急,以及尷尬著。然後,我就開始不斷的掙扎,越是掙扎就越是慌亂,可事情還是沒有處理好,始終處理不好。但是,我好像並沒有放棄。準確的說是,你就站在那裡看著我,我想證明給你看,我想向你證明我不是一個怯懦的人,我不會放棄,我要證明給你看。後來,情緒幾乎到了臨界點,我情緒崩潰,醒了。醒來之後發現,滿身大汗,身體似乎還沉浸在夢中,心率悸動混亂。

我還記得,那是一件怎樣的事:那應該是某個特殊的日子,大家都一起去「燒香拜佛」,問題就出在「該買多少蠟燭」上。我對於很多常識性的東西曆來是匱乏的,不過,我也毫不吝嗇的虛心請教。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賣蠟燭的,當然還有香,他就是不告訴我。好像他就是誠心想看我出糗,我自然不願意出糗,尤其是那時你就在旁邊站著。甚至,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向你請教,這樣的念頭都沒有。可能我太想證明自己了吧。於是,就出現了上面我所說的那一幕,最終淪為一場噩夢。更可怕的是,還在後面,燃燒的蠟燭倒在了我的衣服上,還有褲子上,它凍結了,任我怎麼清理,除了滿手沾滿蠟,褲子上的蠟卻像生根了一般。平日里雖然我說我不在乎形象,可是,夢中的我好像比現實更誠實。我在乎了,無比在乎。所以,我就這樣焦急著,無比焦急。然後,你就在那看著,看著,我很怕。

2.

其實,我很想簡單將這場夢理解為它就只是一場噩夢,我也將很快就遺忘。與此同時,回歸現實的我,好像也找不到這場被稱之為「噩夢」的夢,它的恐怖之處在哪?好像,它經不起理性的分析。所以,我更傾向於將這場夢理解為一種虛妄,它是空洞的,是毫無價值的,是假的。但是,我無法忽視的是,夢中的自己,那個更像真實的自己。我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有夢中你給我的印象,那個眼睜睜看著我尷尬的你,這是不是我真實的印象,我難道就是這樣看待你的嗎?當然,我也知道夢本身它就並不意味著真實,所以,前提虛妄的情況下,我所分析出來的也不見得就是真的。這是我覺得有必要提前說明的地方。所以,接下來我說的種種,可能都只是我的臆想。

如果從學術的角度出發,無疑,《夢的解析》可能是本不錯的指南。「弗洛伊德認為,夢中所見的人物和情景是夢的顯象內容,暗藏其中的意義就是夢的隱義。夢的顯象只是一種偽裝,唯有通過精神分析才能揭示其真情,展露其隱義。弗洛伊德理論的核心是把個體意識分為『本我』、『自我』、『超我』三個領域。」我自然沒有研究得那麼深,也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去解析自己的夢,儘管這樣好像能夠獲得一種類似「知識」的收穫,但我更傾向於對夢中的自己和現實中的自己進行對比。這於我而言是重要的,「認識自己」這是重要的。

我不知道別人對夢的感覺是怎樣的。究竟是將它理解為,夢是另一種真實,是有價值的,是能夠為夢者指引人生,預示未來;還是將此理解為,夢是空洞的、毫無價值的,終將貽誤人生,甚至引導夢者走向毀滅。關於後者,「莎士比亞悲劇」和一些童話故事都將它描繪得格外清楚,簡單說,就是將夢理解為「預示未來」了。當然,這也只是作者的邏輯的解釋,如果跳開這一層關係,僅從故事本身出發,說真的,我很難不對此產生懷疑。畢竟,無論是「悲劇」或是「童話」,這樣的「預示」通常都出現在「帝王」或「位高權重者」身上,所以很難說,這是否就是一個借口。本質很可能就是,這些「野心家」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於是杜撰出來的一個,在那時足以令人相信的緣由。且那時的人們也願意相信,只是,這究竟是「權力」還是「夢」的力量,我更相信是前者。

3.

而我為什麼要執著於夢或現實,真與假呢?我所認為的「認識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去解釋是否正確呢?我自然不敢妄自斷定。不過,可能就是有這樣的疑惑,從而想要知道答案,所以我就這樣去做了。是的,它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而這一點,更為重要的是,自己究竟相信什麼。而相信是有力量的,有些事只有相信才能看見,有些事就得先試著相信它,才能更接近真相。可是,如果說這會影響現實的發展,那還要不要相信呢?在此,我也不妨直接說我的觀點,如果現實因為相信而改變,那最起碼現實還可以做出改變。所以,大可不必因為一場夢而苦惱什麼。僅僅就當它是一場預示又如何呢?只要自己相信,且願意去付出努力,那它就只是提醒而已,於現實而言,那也是不錯的提醒啊。

是的,只是一場夢,大可不必苦惱。而我所執著的,不過是那個真實的自己,認識自己而已。很可能是現實中我錯了,也可能是夢中的我錯了,發現正確的才是關鍵啊。然後,以相對客觀、理性的態度去對待夢與現實,這就夠了。那麼,回到「夢」這個源頭,為什麼我會認為夢中的自己更為真實呢?我不知道別人對「夢」是怎樣的一個態度,就我而言,從我很多次做噩夢的經歷而言,似乎在夢中的自己,我是誠實的,無比的誠實於自己的感受,對於所見所想,也都尤為誠實。可能「夢」是發生於相對個人的狹小空間吧,從中我們能夠獲得足夠的安全感,於是,我們便卸下了心防,真實的聲音便出現了。而夢,是否是個人意識的組成,這就需要從現實中尋找了。所以,從某種程度而言,或夢,或現實,我都有相信的部分。

那麼,這場「噩夢」呢?因為有你的參與,我不得不認真從現實中尋找。我得承認,在現實中,我確實很少說謊,不過更多的時候,我只是選擇性的傾訴和選擇性沉默而已。是的,有些話,我沒有說,有些問題,我不曾向你提問。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既是我怕,同時,我也覺得這些相對於你而言,相對於我們而言,相對於愛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它不構成問題、不成為影響,那隻不過是我的顧慮,也可能是我多心。何況,我能夠與它和平共處著。如此,我又何必多言;如此,我又何須自討沒趣。至於怕的,誰又能說現實和夢,究竟哪一個更可怕呢?都有我害怕的地方啊!

4.

夢,興許可以將此理解為那只是一個夢;而現實呢?現實的可怕就在於你清醒的知道現實的可怕,無處躲藏,無可逃避。確實,或夢,或現實,我都很怕。尤其是,夢中那尤為真實的自己,以及夢的解釋所展露出來的隱義。而現實也是一樣,理性的分析,感性的動蕩,現實的不可逆,直視內心時的忐忑不安,以及那莫名的諸多情緒。不過,幸運的是,我還可以選擇。如王小波在《我的精神樂園》中所言:「雖然人生在世會有種種不如意,但你仍可以在幸福與不幸中作選擇。」是的,我可以決定,可以作選擇,可以防微杜漸,也可以視若無睹,我可以在意,也可以不在意。因為,相對於你,相對於愛而言,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我又何必在意呢?

「取捨」可能是成年人所認為最殘酷的存在了,我們一直在取捨著,患得患失,有得就有失。但,更重要的是,我們本身就有了「取」又何必執著於「舍」呢?正如,或夢,或現實,我都怕,但除此之外,我依舊有所得,有所「取」。當下的幸福,我是可以感受到的;當下的歡樂,我是可以體驗到的;當下的得到,也已然讓我心生歡喜、幸福不已。而這些,相對於我所懷疑的、不安的、焦慮的,孰輕孰重,我又怎會不知,我又怎能不識輕重呢?

所以,我在怕什麼呢?也不過是怕我的熱情換來的是你如夢中的冷淡;也不過是怕我的自我、自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的愛;也不過是怕傷害到你,怕被傷害而已。這些,我都怕啊,甚至任何一個在愛戀中的人也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怕吧?重要的是,當下的我們,還可以選擇,還可以一起努力,還可以改變,這才是重要的啊,不是嗎?所以,過去我怕,我沉默,是因為我知道我們在一起,那就什麼困難也都不用怕了。所以,「你就是醫我的葯」,是鎮定劑,是幸福的糖果,也是我的信仰。我們在一起,那就都不可怕了。所以,我很幸運,也很幸福,同時,也很感激,還有,愛,你,真的很重要,無比重要。而我,很幸福,因這怕,也因你,因這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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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封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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