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事事相順

我讓阿黑聯繫柳青，一周已過，上面的情況如果順利的話應該進展得差不多了。

收購賽瑛集團股份的事，我想聽聽她的意見。人，總是有一些慣性思維的，自從有了柳青，當了好幾年的甩手掌柜，具體事務我都沒參與。公司間的股份收購是一件大事，而且要採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存在一定的未知風險，我還是想聽聽她的意見，另外，她也是公司的正式股東了，作為公司行為，必須讓她知曉。

阿黑捋了捋他的山羊鬍子，挽起他那長長的袖口，用他的手機撥通了柳青的電話。很快，電話就秒接了，阿黑忙趨向前，把電話給了我，轉身出了房，關門時轉身擠了個鬼臉，弄得一張溝壑臉變了形，那眼神好像我要跟相好的通電話，他不方便似的。

電話里，柳青急切地問我的安全和傷情恢復的情況。一周多沒聯繫了，包括轉院到哪裏，我也沒告訴她，想必她也是着急的，只是，彼此的信任在壓抑著擔憂的心，多年在一起，她知道，關鍵的時候，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的。我告訴她一切都安好，很快就可以回家休養了。

消失一段時間了，我忽然打電話，要不沒事，要不事已失控，聽完我還好，柳青鬆了一口氣。關切的話說完，她向我講起到帝都以後的工作進展情況，既然身體沒事，她很清楚我想關注什麼，這也是多年以來形成的默契。

柳青告訴我，在吳力的牽線和協調下，事情辦得很順利。

與帝都大企業的合作條件談好了，與原來的計劃差不多。在國家推行西部大開發及精準扶貧的國策下，作為帝都大企業，他們需要的是業績，特別是服務於西部三農的業績。他們也在想方設法找合適的切入點，對我們提出的梨花美麗鄉村建設項目非常感興趣，經初步評估，他們同意參與，並表示可以作為聯合體的牽頭人，提供資質、管理團隊中的核心人員，甚至融資授信擔保的便利。

我們作為聯合體中的投資人，主要負責融資，提供項目建設所需資金，在結合他們的核心管理人員后，項目可由我們組織實施。

他們看中的是項目馬上可以落地，而不是像很多項目一樣，還需要飛一會兒才能落地。在短期內能夠實現他們支持國策的業績，這是最關鍵的。至於利潤，只要不虧，有最低收益就行。

她也見着何潔了，何潔看過梨花美麗鄉村建設完整方案，同意將她捐資建設學校的項目併入到梨花美麗鄉村建設的總盤子。她捐建的資金在我們中標梨花美鄉村項目后，直接轉賬到新成立的梨花美麗鄉村項目公司賬戶上，但是這筆資金只用於梨花小學和初中學校合併提升改造及配套九年一貫制的梨花學校的開支上。

柳青說，吳力還為梨花美麗鄉村項目爭取到他們部里美麗鄉村建設試點項目的指標，並磨到了一筆配套補助資金。他將代表他們部門，全程參與監督。

對於梨花美麗鄉村項目招標方案，吳力跟他在蘭山縣任職的叔叔吳書記做了溝通，他叔叔很支持，表示在招標過程中會加強監督，同時，對一些干預行為做到事前控制。

這個項目一開始，他叔叔就是支持的，也是對他鐵腕整治官場風氣影響幹部人心及經濟發展的流言蜚語的強有力的回應。

她說，吳力得知我遭遇疑點重重的車禍，非常着急，他會和她先回到鷺城，再從鷺城到蘭山縣，他以他們部里美麗鄉村建設調研組的名義，與縣主要領導做溝通。

何潔因為有一個國際心理健康交流學術會議在她醫院召開，她就不拐到鷺城來了，開完會後，她和吳力的調研組同事直接到什堡鎮，待吳力和柳青從鷺城出發到什堡后，一起考察當地的情況。

聽完，一切進展都順利，我心裏是高興的，人在逆境的時候，特別容易滿足，一點平時不以為然的好消息便可讓自己情緒好起來。但是，知道何潔不來鷺城，心裏還是失落的。

儘管已經把她放下，但是，要從腦子裏抹去，一點波瀾都不起，確實很難。轉眼想想，從另一個角度，柳青並沒有跟她說起我受傷的情況，或許，她以為就是普通的見一面！以前她也是一個直性子的，見一面，沒必要繞着圈圈吧。或許，她已經將我淡忘，在內心裏，我只是她的曾經一個普通的同學。

因為念想，所以關注，因為愛過，所以，有關她的一切，都會讓自己多了想法。

……

放下電話，我靠在床上，除了失落，還有些許的傷感。好在，一切都在既定的方向上運行着，算是還有一個安慰。

我將阿黑喊進了房間，我讓他通知李麗過來。關於如何接近盧岫芬身邊的笑笑生問題，我有一個想法，希望李麗參與進來，先與他接觸一下。

李麗跟着柳青多年，本領學了不少，應該可以勝任。為什麼沒有選擇劉娜、張丕，或者柳青和嚴慶國？我要防範的是盧岫芬事後的報復，他們都是本地人或者需要長期駐在項目上的，如果參與股份收購的實際操作，按照盧岫芬的處事風格，免不了會受到她的滋擾，會對項目的有序進展造成嚴重影響的。

做事總是需要考慮萬一的情況的發生，前輩們告訴我，這叫留有餘地。

李麗，作為南方鷺城到西北去的投資人，與笑笑生接觸，便於減輕笑笑生的壓力，如果用本地人去接觸，相信，笑笑生是不敢表露他的真實意圖的。盧岫芬耳目眾多，狠辣手段他也見多了，作為一介書生，他不會為此過早地暴露自己有二心的。

與阿黑叔叔談完的那天晚上，他們走後，我又認真翻看黑子此前留下的有關笑笑生的資料，意外發現他的憂心之處，他深知私下出讓股份，在國內，盧岫芬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想擺脫盧岫芬，唯一的方案就是出國，他需要一筆足夠的錢，他必須走得徹徹底底，盧岫芬才不至於找到他。

因此，我判斷，只要我們幫他聯繫好出國渠道，給他足夠在國外生活、學習的錢，他會放棄賽瑛集團股份的。當然，在我的計劃中，我不至於將所有的錢都給他，除了他應得的那一份外，我會想辦法將大部分的轉讓款留給盧岫芬的。

物極必反，雖然盧岫芬僅僅為了業務拓展就要置於我死地，但我不願將事做絕。我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我相信人心都有一桿秤，盧岫芬為自己的剛愎自用與突破江湖規矩的底線付出代價是她行事風格帶給她的必然的果，她真正冷靜下來以後，應該會清楚我所做的，只有對她更好。

有什麼樣的因就有什麼樣的果。我始終相信，宇宙間是存在着因果法則的。原因和結果之間，簡直可用等號連接，原因和結果吻合的程度之高甚至可以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短期來說或許不盡然，從長期看，善因結善果，惡因招惡果，因果報應準確無誤。

如果她依然依仗她父輩的背景，沒有底線的縱橫江湖的話，或許，最終，她將落得個一無所有或者人才兩空的果。

李麗接到阿黑的電話，非常吃驚，特別是聽到我要見她的時候，她萬分驚喜。我轉院后，特別交代阿黑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柳青和公司的所有人，李麗自然也就沒了我的信息。

沒過一會兒，阿黑就一臉笑容地帶着李麗出現在病房。見到李麗，他還是那種沒骨氣的樣子，有點失了他穿的那身道士服所應有的穩當，哈著腰，與李麗並排走了進來。

阿黑知道我們要談正事，他也正好約了公安局的朋友要了解車禍案件偵破的進展情況，縱使眼神從未離開李麗，但依然戀戀不捨地轉身出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李麗扔下手包，帶着一陣風，飛快地撲到床前。她的驚與喜是寫在臉上的，眉毛打成了結，眼睛紅紅的，抿著嘴，欲哭卻又還笑！

一段時間沒有我的消息，社會上已經傳言開了，說我得罪黑道上的人，被人設局收拾得很慘，甚至有說我經搶救無效已經身亡，雖然柳青臨走的時候告訴過她，我沒有事，但是聽多了，她心裏就沒底了。

忍不住，她跟柳青打了幾次電話，她想知道我究竟在哪裏，但是柳青每次都告訴她，她也不知道，要她安心和嚴慶國把交辦的事落實好，其他的不要多想。

話雖如此，但是，對於她，一開始對我就有某種隱念的情愫，當時礙於柳青在，還有所壓抑，自從柳青和嚴慶國結了婚，她驛動的心就又開始不平靜了。

這次我回到鷺城，她很想在我面前表露出她的感情，只是，我出車禍了，而且受了重傷。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在外地項目檢查，她連夜趕回了鷺城，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被送進了醫院，還在昏迷中。

在醫院的走廊里，儘管柳青在身邊，她不管不顧撕心裂肺地哭着，直到柳青將她扯到一邊安慰着她，她情緒才稍許穩定。柳青將接下來的日常工作委託給她和嚴慶國，柳青非常的清楚，這次，面對的情況可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嚴峻。

柳青堅決讓她和嚴慶國回到公司，堅守崗位，她在醫院，全力協調救治的事宜。

但是，李麗肯定是按捺不住的，在我昏迷的那幾天，每天傍晚都要到醫院來看我。儘管悲傷，但是，看着我躺在那，心裏便有了安慰，有了底。

我轉院是很突然地，因此，她再來看的時候，我已經不在原來的醫院了，她再也沒看到我。

直到我讓阿黑通知她過來。

……

我朝着淚流滿面的李麗笑了笑，雖然覺得她的反應過了點，但是，內心的感動總是有的，無論愛與不愛，最起碼又見到了人間的真情。

真情是真實純潔的靈魂的外在表現。

曾經在杯盞之間與一眾酒友討論過人生的意義，藉著酒意，我曾背了一段某大師的心靈雞湯。

如果有人問我：「你為何來到這世上？」我會毫不含糊地回答：「是為了在人生謝幕之時的靈魂，比人生開幕之初更純潔一點，或者說帶着更美好、更真摯的靈魂去迎接死亡。」

人生亦江湖，真情幾難得，純潔的靈魂與真情同在，會讓自己活得真實、輕鬆、愉悅！

儘管聽起來高雅得不行，脫離群眾，酸得不像樣，但必是每個人內心裏都想追求的。

……

我示意李麗搬張椅子，坐到我跟前。

我將即將收購賽瑛集團部分股份的計劃告訴她，並想請她到金城接觸賽瑛集團的笑笑生。我將此行的任務、賽瑛集團的背景及股東情況跟她詳細地做了介紹，而且強調一切都以保障自己的安全為前提，一旦意識到有危險，馬上撤回來。

李麗抹了眼淚，站了起來，堅定地跟我說，她決定去。

我不希望她馬上答應，因為此去人生地不熟民風彪悍的西北，在有江湖背景的公司辦挖牆角的事，風險還是比較大的。

我讓她慎重考慮，過一天再回復我。

靠情緒是做不了事的，我不希望李麗因為對我的感情或者對企業的忠心盲目地做出草率的決定。

我希望她有一個平常心來思考這件事，只有如此，事情才有可能辦得更加穩妥。

李麗知道我的性格，她說她會回去思考清楚，再回復我。

她很高興我能安排任務給她，此前一直和柳青接觸，與我接觸得比較少。我能給她安排工作，她覺得又靠近我了一步。

她問我，第二天她還能不能來，我跟她說，當然可以，我還想聽她的答案呢。

秋天已來，但是鷺城的溫度依然是熱的，阿黑通知她的時候，她正在公司整理資料，着急忙慌穿着一身公司的制服就過來了。

制服是柳青定的款式，小暗紋園花領短袖收腰襯衣，及膝包灰色裙。她身高近一米七，身材修長，只是稍微豐滿了一些，充得制服貼了身。她的膚色是麥色的，她曾經說過，她是東南亞的華僑，母親有東南亞那一帶人的血統，算是四分之一的混血兒，六十年代排華時隨父母一起回到了鷺城的華僑農場。

阿黑到我公司的時候，見過李麗，記得有一次，我和他正在辦公室泡茶，李麗拿文件給我簽。自李麗到我辦公室，他的眼睛就沒眨過眼，驚為天人呀。

李麗一出去，他忙問起她的情況來。

我還取笑他，道人也要還俗了，自打那以後，阿黑來得勤了，看李麗的眼神都不一樣，無奈李麗對不上。後來他出了國，我被他叫出去的時候，見面就問李麗最近的情況，他跟我講實話，他是真喜歡上李麗了。

……

跟李麗談完，阿黑還沒回來。

我很怕李麗滿含水滴的眼定定的看着我，我也是凡夫俗子，漲放着青春氣息的李麗在我身邊驕傲地挺着她那鼓鼓的上身，要命地是一偏頭，便能看到她修長凝脂般大腿上細膩分佈着的若隱若現的血脈青絲，像一張網，要把我收了去。

不是我心想，是本能的反應，阿彌陀佛，自從和鐵面書記徐冠玉有了意外的肌膚之親，總是覺得很容易被勾起某種慾念。

眼不見為靜吧！

我跟她說，我想休息一會兒，她可以到外面的客廳去休息一會兒，等阿黑回來，她就可以回去了。

說完，我便閉上了眼！

事實上，我也是累了，動了大手術，傷元氣是自然的，躺久了，也特別容易疲乏。

雖然感覺李麗並沒有走，因為她的味道還在我的床邊，但是迷迷糊糊中，我還真睡著了！

我不知道李麗是何時走的，只是她溫潤的唇在我的臉上留着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