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陰謀陽謀

第68章 陰謀陽謀

剛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只想做個簡單創業者,通過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就,然後去找何潔,告訴不辭而別的她,我學習成績不如她,但是做事的能力不比她弱。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太幼稚了,但是誰沒有年輕時那份單純的想法與衝動呢?

那時候年輕,怎麼想怎麼做都可以理解,只是社會一入深似海,從此簡單難上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不用說建築圈了,那是一個門檻低魚龍混雜的地方,江湖的水更深。多年的折騰練就了我一身高度的敏感性,人一旦易敏感,行事就變得複雜了。

對盧岫芬,起初還想把她當作合作夥伴,人算不如天算巧,實在是她要作妖,事到如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既然要置於我死地,絕地反擊是必然的。按照老人家的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商場如戰場,在圈內呆久了,我越來越覺得老人家真的是神人,一語見的,看透了社會適者生存法則的核心。

想要收購盧岫芬的賽瑛集團股份,我就得好好的謀划謀划,算不上陰謀,更似陽謀,因為我發現了盧岫芬與其他股東的致命弱點,如果她們不從內部去防範和改進,出事是必然的,我只是將這個時間提前了就是。

盧岫芬父親兩個把兄弟中有一個江湖名號為噴子的人,大名楊德清,跟着盧岫芬父親闖蕩的時候,懷裏經常揣著個鋸斷的銃,只要一扣扳機,鐵砂便如天女散花,久了,他就有了噴子的名號。但這個人鬼,每次出去端窩、砸場子,銃會響,但從來打不著人。也因為這樣,雖然他是盧岫芬父親團伙的重要骨幹,但是手上沒染著血,最後判了五年了事。

他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好賭。按照此前黑子給的信息,在監獄蟄伏了幾年出來后,他賭性又起,玩得更大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要將過去五年失去的錢都贏回來。

可是,以前的牌友走的走,破產的破產,五年以後的江湖不一樣了。可能久沒摸牌,賭技也大不如從前了,他卻自怨在裏面五年,沾的晦氣太重。出來前三年,輸了千把萬,幾乎把他在裏面五年時間的股份分紅都輸得差不多了。

近年,經高人指點,說他的財位在東南亞,因此,他常奔波於金城和東南亞之間。雖然換了地方,還是輸多贏少,到黑子調查時,已借了不少外債。

我想,對於這種賭性極大的人,要獲得他手上的股份,還是比較容易的。我想讓阿黑先接近他,跟着他到東南亞,陪着他賭,借錢給他,讓他將股份質押給我們新成立的投資公司,只要他輸,股份就是我們的了。

賭徒的宿命一般如此,不是我們想這麼做,只是幫他快一點走到終點,少了磨難。

這種活阿黑有能耐,能勝任。

我和他在海外戰區工地休息的時候,他總是有辦法勾起工地旁邊沒有執勤又無聊的聯軍大兵的賭性,蹲在地上,也能划拉一盤。幾乎每次他總能贏,贏了好多美女寫真照、軍裝、軍用水壺啥的,有一次,還贏了把短槍回來。我問過他,是不是出老千,他捋著那山羊鬍子,兩眼斜睨著深藍深藍的天空,一副高深莫測的賭神樣,罷手否認,說純靠自己運氣好,賭技佳。

久而久之,他的名號響徹了整個軍營。當地游擊隊偷襲那次,槍聲未停,聯軍大兵就衝到工地,要把我們拉出工棚,掩護着我們撤退到防空地下掩體。儘管是他們的職責,但是也打着保護賭神的旗號冒着生命危險來的。萬一阿黑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的樂趣就少了。在戰爭環境,每個人都不知道下一秒是否會陰陽兩隔,人倒活得簡單了。

阿黑沒走,我聽阿黑的,也趴在桌下沒動。聯軍無奈,只好回撤,在回撤的路上,被游擊隊放倒了幾個。事後,阿黑又吹他的運氣好賭技佳,說他當時在賭離開還是不離開的時候,他下的是不離開的注,結果,離開的,都出了事。

後來,我先回了國。阿黑能在聯軍那賠那麼多錢,多少與其在聯軍中的賭神名號有關。

阿黑去充當這個角色是再好不過了。

傍晚,在露台上,我問阿黑,想不想去東南亞一趟?贏個未來回來。

阿黑丈二摸不著頭腦,眨巴著大眼睛,滿臉褶子皺得可以擠死海邊的蚊子,他滿眼狐疑地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把我的意思講了,他摸着他的山羊鬍子,若有所思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去哪裏?

此前黑子的信息上說,噴子喜歡到泰國清邁的一個賭場。

什麼時候去,怎麼找到他?

黑子的信息上說噴子一般三個月會去一趟,他在當地也找了個女人,那個女人是第三代華裔,祖籍金城,與噴子的祖上有彎彎繞的江湖兄弟關係。

找到那個女人,就能找到噴子。

至於怎麼贏,我希望阿黑先過去等著,相信要贏噴子,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阿黑會贏的。

第二個目標,是盧岫芬身邊的大學生。

按照黑子此前提供的信息,這個名叫黃明亮的大學生,年紀三十齣頭,但是沒有結婚,私下,也是盧岫芬眾多面首之一。在盧岫芬的賽瑛集團任職總經理,代持了盧岫芬大部分股份。

黃明亮有點神奇,帥不用說,濃眉大眼,身材修長,膚白面凈,戴着個高檔的無邊眼鏡,一眼望去便是翩翩君子,與人交談的時候,永遠是笑的,人稱江湖笑笑生。

黃明亮一畢業就被盧岫芬相中,一張白紙被盧岫芬畫了張母雞孵小雞的圖,外表看去沒什麼主見,人言盧岫芬的替身,畢業十來年了,看似沒什麼道行。

或許盧岫芬以為穩了盤面,越來越霸道,黃明亮畢竟是經過大學系統教育的知識青年,剛畢業時,懵懵懂懂做了人偶,後來慢慢的,人性本來具有的渴望自立與受到尊重的心便翻動起來。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笑笑生的笑容後面的心思越來越不單純,他想走出盧岫芬的陰影,當然,他絕對不會空手出走的,好歹,也要點青春損失費吧。

黑子在金城的時候,曾經接觸過這個人,給的判斷是屬於可爭取的對象。

盧岫芬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對自己的掌控能力太自信了。也難怪,賽瑛集團的根基深,自從她父親去世后,她淋漓盡致地發揮着她母親的經商天才、父親的狠辣,將生意做得越來越大。人在順境,修鍊不夠的話,偶爾高估自己是人之常情,久而久之,便有點張狂了。她那兩個姐姐,也被她踩得死死的,沒兩年,給了一筆錢,就被她掃地出門,脫離了賽瑛集團。

盧岫芬以為穩坐了江山,掌控了黃明亮。她不知道,笑笑生笑容後面的心思不再單純以後,已把自己歸類到不是省油的燈那一類。他與盧岫芬之間只私下籤了一份股份代持協議,公司章程里,也就是法律層面,他是貨真價實的股東。

我們的機會就在這裏,而且,當前就是契機。只是我還沒想好派誰去做「統戰」工作。

我最終的目的,用新註冊的投資公司去收購賽瑛集團黃明亮和噴子手上的股份,控股賽瑛集團,斷了盧岫芬的後路。

阿黑聽完我的想法,想着這個主意大膽,但充滿諸多不確定因素的,風險還是蠻大的。他望着漸暮的海面,沉思起來,如果能夠控股,在西北,就算是站穩了。接下來,盧岫芬自然不甘心,是否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但是,人生哪裏不是拼了才有結果的呢?愛拼才會贏,這是鷺城人骨子裏的精神。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也有。

他建議讓他叔叔過來,一起來謀划,他想干。

……

晚上吃過飯,阿黑的叔叔就匆匆過來了,因為阿黑電話上說得比較含糊,而且火急火燎的,搞得他叔叔七上八下地邁著老腿趕到醫院。

在病房,他認真地聽完我的思路,臉上泛著紅,老眼裏散著獵人聞着獵物的光。

他的企業發展還是不錯的,業務遍及國內和海外,就是少了西北。進軍西北也是他多年的夙願,特別是國家大力支持西部大開發以來,他的想法就更加迫切了。

剛開始我跟他講梨花美麗鄉村項目的時候,他心裏暗自覺得項目小了些,還多少有些遺憾。如果能夠控股賽瑛集團,憑着賽瑛集團積累的渠道,除了繼續做好民生產品供應鏈外,更重要的,就是借梨花美麗鄉村項目的船將供應鏈的服務鋪到廣大的農村,結合到美麗鄉村的運營中去,在建設的同時,將服務做好,軟硬件相結合,成為美麗鄉村建設的一套完整的解決方案。

農村包圍城市,對走農村包圍城市的做法,這是通常很多公司基於地緣的複雜性不敢做的,不敢做,就有了更大的機會。賽瑛集團是本土企業,有其地緣優勢,我們是急於在西北站穩腳跟的建設開發企業,開發加運營,兩者一結合,地方政府絕對歡迎。

反觀全國美麗鄉村建設項目,大多是建得美,但沒有配套的運營服務,沒有運營,就無法可持續發展,無法真正的讓群眾長期享受到建設美麗鄉村帶來的致富機會和福利。

這是每個地方政府都是頭痛的地方,甚至成為一種普遍現象,引發國家層面的關注。

只要國家關注的,我們又能提供更好的解決方案,有什麼不支持的呢?只要大方向是對的,戰略決策就不會有問題。那麼,剩下的,就是下定決心做了。

阿黑的叔叔彷彿看到了未來的曙光,渾身充滿著只有生意人才看得明白的遇見商機以後才有的喜悅。

他同意我的方案,而且,他可以加投資金,當然,在新註冊的投資公司里的股份比例也得相應提高。姜還是老的辣,為了實現大目標,我也只能讓出一部分了。

接下來,就是掌握接近賽瑛集團的噴子和笑笑生的節湊了,早了,會引起盧岫芬的警覺,她會快速的籌集資金,反收購他們的股份。遲了,噴子和笑笑生就有可能會在我們之前找到別人,出讓了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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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影虛設向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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