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訴說情感

第十章訴說感情

姜山繼續向前走。他要去的地方，是他既害怕又渴望，既心動又心寒的地方。可是他現在，不得不前去見她。不去見她，這一生，他們真的沒有機會相見了。

這些，他心裡很明白，很清楚。

姜山快走到「馬頰河」畔的時候，又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塊地了。」他自言自語。「我早些年來過這個地方。對，是這裡了。」他肯定是這個地方了。

他從路邊撿起一段楊木樹枝，去掉上部細枝頭，去掉下部裂縫的斷木。然後用手拿著樹枝做拐杖，一步一停頓，一步一歇息的踏進了麥田。

姜山好像在尋找什麼珍貴的物件，又好像在探尋什麼寶藏，或者什麼秘密似的。他，慢慢走進了麥地的深處。

他在尋找她的氣息。他在尋找她的笑聲。他在尋找她的香水味道。他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來看望她了，甚至於對這個地方都有些陌生起來。

可是，他的內心深處，從來沒有忘記過她。因為她是他一生的真愛，甚至愛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

他心中那個重要的位置，始終是她佔據著，容不下別人，包括他的妻子與孩子們。她是他的初戀，她是他的唯一，今生的唯一。

「應該到了吧。」他喘著粗氣，停住了腳步。

可是，他好像又不確定。於是，他四處張望，好像又在懷疑自己的記性，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了。

於是，他又轉身往回走。他後退三米之後，他的眼睛發亮了。他好像發現了什麼，發現了他想要尋找的物件似的。

他興奮的向著河堤的方向走。

他來到一個孤零零的墳頭前，傷心的停住了腳步。他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不，是站立不穩的顫抖著。

他勉強保持住身體平衡，勉強不讓自己跌倒在麥地里。也許，現在，他要是跌倒后，就再也爬不起來，站不起身子了。

「為什麼沒有人來掃墓呢？」他望著雜草叢生的墳頭說，「為什麼沒有人來看望你呢？」他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哦，也許你的父母親都過世了，你的堂兄弟，堂姊妹也忘記了吧。」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他扔掉手中的木棍，彎下腰，吃力的拔去墳頭的雜草。

他把所有拔下來的雜草扔到麥田的沒有苗的空檔里。他是愛護莊稼的，因為，他種了一輩子莊稼，知道農民的幸苦。

「看來這主戶還有良心，沒有把你的墳頭給平整了種地。這位主戶心地善良，還給你留的很大，要不然，我是找不到你，怎麼找也找不到你了。」他直起身子，擦去臉上的汗水與淚水，喘著粗氣說。

突然，他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聲響破雲霄，傳遞的很遠，很遠。他的哭聲驚動了樹上的烏鴉，它們憤怒的鳴叫著，飛到高空去。不一會兒，烏鴉消失了。

烏鴉消失以後，這個地方除了他的哭聲，就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什麼動靜都沒有。

這個地方既不靠村莊，又不靠馬路，是個既安靜，又偏僻的地方。

——原來，姜山探望的那個她，心中的那個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過了許久，他強止住悲痛，獃獃地望著墳頭髮呆。他感到內心空虛的很，感到現在的靈魂已經不屬於自己的靈魂了。除了悲痛欲絕，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我來看你來了，來向你訴說這麼多年的事情、經歷、與想你的心情了。你要好好的聽著呀。好好的聽呀，我的愛······。」他感到身體麻木的時候，張開口，對著墳頭說話了。

姜山開始訴說，訴說心中的感情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