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

刀光

水果刀刃口鋒利,閃爍著冷冽如霜的光芒。

喬今頭皮發麻,不由得後退半步。

甘大春似笑非笑,眼神暗如泥溝污水:「衛倫啊,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呢?」

喬今捏緊手機,掌心冒汗,盡量鎮定地說:「衛生間馬桶壞了,我出來用公用的。」

甘大春身材壯實,透過他垮塌肥厚的肩膀,喬今瞥見苗瓊慘無人色、如同見了鬼的臉。

苗瓊裹緊睡裙,驚疑不定:「……真的是衛倫?」

甘大春不答,渾濁的眼睛毒蛇般冷冷盯着喬今,鼻翼擴張,喘聲漸漸加重,臉皮褶子顫慄不止。

喬今又後退半步,正在此時,甘大春忍無可忍,抵達憤怒的臨界點,抬臂揮刀劈去!

喬今瞳孔緊縮,一個閃身躲過,刀鋒極險擦過肩頭!

一擊不成,刀子再次襲來,喬今丟掉手機,雙手接住甘大春胳膊,死死鉗制,刀鋒與面部相距不到十厘米!

喬今額冒青筋,冷汗瞬間打濕脊背,他嘶聲吼道:「你瘋了?!」

甘大春面色赤紅,目露凶光,參差不齊的牙齒上下開合,語氣難掩痛恨:「衛倫,去死吧!」

甘大春腕部一沉,刀鋒直逼喬今鼻尖!

生死一線,喬今狠力一甩,縱身跳到一米開外,兩個跨步躍到客廳,慌亂抓起沙發靠枕向狂撲而來的甘大春擲去,放開嗓子叫道:「大家都醒醒!甘大春瘋了!他要殺人!!」

這麼一叫,甘大春面孔越發猙獰。苗瓊終於反應過來,衣裙凌亂衝出房間:「甘大春!」

甘大春並未聽取情人的話語,他滿腔仇恨,熱血充腦,不發泄不行。他看着胖,身手卻矯健得很,特別那雙做菜一流的手,拿慣了刀,揮動起來寒光凜冽、殺意深重。

喬今暗自心驚,除了周璇逃跑,無暇顧及其他。

苗瓊又氣又急又慌:「甘大春!你住手!」

客廳如此陣勢響動,吳詩萱首先被吵醒,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擰開門,探出頭來:「幹嘛呀?」

看清客廳中你追我趕、殺氣騰騰的場景后,她倏地瞪大眼睛,第一時間「砰」的一聲關緊房門,反鎖。

求生本能,無可厚非。

她拍拍自己臉頰,手忙腳亂找到手機,打電話給總導演,響了好一陣才被接通。

美夢被鈴聲打斷,導演語氣略有不悅:「詩萱啊?」

吳詩萱:「出事了導演!大廚要殺衛倫!」

導演:「?!!!」

緊接着一向睡得死的張耿也被吵醒,他行屍走肉般走出卧室,一臉懵地看着宛如演生死追擊驚悚片的客廳,懷疑自己在做夢。直到喬今喊了他一聲,張耿這才反應過來,他沒有像吳詩萱那樣躲起來,而是順手抄起一隻薄胎瓷瓶,向甘大春砸去。

甘大春抬臂格擋——嘩啦!!

碎片散落一地,苗瓊發出驚叫。甘大春卻不收手,此時此刻的他似乎已經被仇恨蒙蔽心智,別人越是反抗,他越是情緒高亢,表情猙獰如惡鬼。

張耿也沒想到平日憨厚老實的甘大春,竟會如同怪物般揮刀砍人,不經罵了一聲「操」,扯開嗓子:「甘大春你瘋了?!」

甘大春呼哧喘氣,惡狠狠瞪視喬今,「你他媽別跑。」

喬今也是累得夠嗆,心想,不跑讓你砍?

苗瓊有些懼怕此時的甘大春,她扶著門框,顫聲問:「甘大春,你真要殺人?」

甘大春怒吼:「我他媽還不是為了你!」

苗瓊只覺寒意遍佈全身,雙唇嚅動還要說什麼,農舍大門被「嘭」一聲破開!導演與工作人員就住在隔壁,不過一聽有人行兇,他們可不敢一股腦往前沖,而是幾個保鏢打頭陣。

保鏢們聽聞此事也是冷汗直冒、肝膽亂顫,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衛倫,居然半夜打個盹兒就出事了。如果衛倫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的飯碗別想保住了。

甘大春聽見雜沓的腳步聲,回頭一看,面孔一僵,揮刀的手跟着顫慄不止,理智回歸。在保鏢們一哄而上將他制住時,他丟開刀,故作茫然:「哎哎哎!怎麼了?你們幹嘛?導演?你們這是做什麼?」

見並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導演鬆了口氣,緊接着又提起一口氣:「這要問你,你拿刀做什麼?」

「刀?」甘大春雙手被反擰在背,腰身彎曲,面向地板,他看到地上寒芒閃爍的水果刀,震驚道,「我、我不知道啊。其實我有夢遊症,難不成我剛才夢遊了?」

導演:「……」

喬今:「……」

甘大春言之鑿鑿:「這個夢遊症我不常發作,今晚純屬意外。如果有冒犯你們的地方,還請見諒。」說着扭動胳膊身體,試圖掙脫,卻仍被保鏢死死鉗制,不由得變了臉色,「你們這是做什麼?放開我!」

只有搞不清楚狀況的張耿相信了甘大春的說辭,「難道他真是夢遊?」

此情此景之滑稽,簡直讓喬今好笑,他看向苗瓊,「苗姐,你說呢?」

這麼多人擠在客廳,披頭散髮的苗瓊難堪地攏了攏睡裙,低聲說:「我、我不知道。」

甘大春臉頰肌肉抽動,腮幫鼓顫,扭頭費力地盯着苗瓊,說:「苗妹子當然不知道,她又沒跟我睡覺。」

聞言,苗瓊臉色慘白,嘴唇囁嚅,想說什麼又沒說。

許是聽到客廳的說話聲,自覺安全的吳詩萱這才敢打開房門,卻沒走出來,問道:「苗姐,你什麼時候出去的呀?我都知道呢。」

這落井下石下得,與甘大春的話一參照,是個人都猜到苗瓊夜半與甘大春幽會。有夫之婦與有婦之夫,在場的但凡有一個人嘴沒把門,苗瓊多年經營的好妻子形象就毀了。

苗瓊身體並不羸弱,此時卻無可抑制地顫抖起來,風一吹就倒了似的,抬眼看向吳詩萱。吳詩萱如同被毒針扎了下,飛快移開視線。

甘大春扭動掙扎:「你們放開我!真的是誤會!我有夢遊症!」

一保鏢倒掰他手指,彎折的疼痛讓甘大春齜牙咧嘴慘叫,嚮導演求助:「讓他們放開我,我沒想傷人!」

導演還未開口,保鏢頭子打完電話進來:「衛總說了,見了警察再說。」

甘大春用力撐開疊著層層褶子的眼皮,豆大的眼睛圓睜,猛地瞪向喬今:「衛總?什麼意思?」

喬今:「我大哥的意思。」

「這些、這些都是你的人?」

「好像是的。」

「你們早就設計好的?!」

「是你自己跳進來的。」

甘大春劇烈掙動,卻始終無法擺脫束縛,岌岌可危的髮際線密佈汗珠,他急切辯解:「衛倫,不關我的事,不是我害你的!是苗瓊,是她!我只是幫她掩護而已!」

苗瓊幾乎站立不住,她扶著門框,憤恨慌張:「甘大春!你別胡說八道!」

甘大春:「衛倫,其實你也聽到了對不對?就是苗瓊想害你,就是她割壞了馬鐙,所以你才會墜馬……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她拿刀割馬鐙!」

撲通一聲,苗瓊跌坐在地,聲嘶力竭罵道:「甘大春,你個無恥王八蛋!王八蛋!!」

一夜夫妻百日恩,甘大春卻不是個念恩的,他痛心疾首地看着苗瓊:「苗妹子,事已至此,我不能幫你隱瞞了。」

苗瓊面如死灰癱在地上,也沒人去扶她,甘大春仍被保鏢控制,他急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應該抓她去警局!」

保鏢七八個,其中兩人去「請」苗瓊起來,苗瓊站穩了,面無表情地說:「讓我去換件衣服成嗎?」

自顧去與吳詩萱合住的卧室,吳詩萱嚇得要命,飛奔到喬今身邊嘀咕:「真沒想到苗姐會做出這種事,還好你逢凶化吉……」

喬今抿唇不語,以甘大春的反應來看,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苗瓊換衣服時間長了點,興許是打電話托關係找人了。從房間出來后她衣着得體,頭髮梳理整齊,臉上表情也鎮定許多,眼睛一瞥甘大春,冷笑譏諷:「早泄怪。」

甘大春:「……」

其他人:「……」

苗姐還是苗姐。甘大春麵皮漲紅,吭哧半晌未能憋出一句反駁的話。這對「露水夫妻」,算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至於他們真正的丈夫妻子知道此事後怎麼想,就不是他人能管的了。

許多錢留在附近的鎮子上沒走,聽聞消息后飛奔而來,苦瓜臉頂着熊貓眼,哭唧唧撲向喬今:「阿斗啊!」

喬今閃身避開,「我沒事。」

「我聽說都動刀子了!」許多錢一臉晦氣地看向被保鏢控制的甘大春與苗瓊。

甘大春試圖跟人講理:「我可以幫衛倫作證,是苗瓊害他,你們不用這麼拷着我,我自己去警局。」

保鏢不為所動。

甘大春額角鼓鼓跳起來,心生不妙:「我嚴肅警告你們,你們這樣對我是違法的,我可以起訴你們。」說着看向喬今。

喬今沒空搭理他,他的手機響起來,一邊往保姆車方向走,一邊接聽:「大哥?」

衛崇嗓音慵懶:「抓到嫌疑人了?」

喬今頓了頓問:「真的是苗瓊?」

衛崇輕笑一聲:「事情都那麼明顯了,你還猜不到?」

喬今定定地凝望只有兩三點星辰的夜幕,語氣微冷:「你早就知道是誰害我,還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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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崇:我是一個愛護弟弟的好哥哥。

喬今:阿斗,你怎麼看?

衛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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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船相戀了 [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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