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

林軒擺列好書。

「林家只有我父親和大伯兩個兒子，因為大伯家有兒子，我父親沒有兒子，祖父就把這處房子給了大伯繼承，這是我林家祖上的宅子，佔地面積大，因為在山腳下，幽靜，沒有經過拆遷，是因為這個地方不適宜再建築，所以能得以為保全原貌，我小時候就喜歡出入大伯的書房，他是一個喜歡讀書的人，人很淡泊，從小他喜歡我，說我悟性好，後來父親不在了，我們搬走，我的父親和他一樣溫文而雅，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種感悟正是大伯身上神似的地方。」

「什麼感悟？」張帆溫藹的笑。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我做不到的。」

「也不是你說的那般淡定，所以我多向書中尋求安靜，這些年來我買的書，這不，都在這裡了嗎。」

「你不應該回國，你英文修為那麼好，對於你來說，那裡的世界才是你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已經走出去了，就不要輕易的回來。我現在還感覺可惜。你應該走出去……」

「我的母語還是漢語，所以，我還是喜歡定居在國內。我本就是歸鄉情切的人。」張帆截住了她的話。

「等我把你帶來的書，都看看學習。你喜歡的書一定錯不了。我會受益非淺。」

「因為跑這跑那，因為漂流，很少買書，一個是書多了沉重，我也想過發明一種材料替代紙張，一是節約能源，二是揩帶方便，三是成本低，方便喜歡讀書的人買書，增長智慧，提高整體國民的素質，形成蔚然讀書風，使得人人喜歡讀書的好習性延續下去，可惜我是書獃子，對這方面一無所知。只成為了一個良好的願望，構想不能夠去轉變為現實，我所能做到把的思索願望，寫在文字里。」

「說明你付諸了行動，不單單是說，也去做了。怎麼樣，還適應這裡和天氣吧。」林軒翻著書。

「我是隨遇而安的人，很快能適應這裡的地理文化和飲食文化。」

「翻看你喜歡的類型的書，就知道你的性格了。」

「是了，一年裡盡量要求自己多看些書，多讀書，你的眼前的世界更加的廣闊和有無限的風景。」

「我也很少看電視，手機里的信息大多能瀏覽到了，我不喜歡換台，失真的誇大其詞，迎和的吵鬧，電視時里的噪音讓我不安。安靜的，實事求事的，讓人感悟的，真善美的東西沒有佔據主流。」林軒蹙眉。

「鄭鈞歌詞中唱出了，我換一個台，又換了一個台，卻始終逃不出清代。嘲諷清宮戲霸佔熒屏。很多的宮庭戲歪曲歷史，為了嘩眾取寵。觀眾不能分辨出來，以為這就是真實的歷史。誤導了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文化這片天空，需要潔凈。」

「是這樣的，期待吧。」

「我們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接受陽光的照射。」張帆提議。

「嗯。」林軒順從的走向外面。她不知道她眼睛里的迷離張帆盡收眼底。

……

「同樣是有家的男人，我和你沒得一比啊，和老闆開一樣的車，並駕齊驅，那真是淋在雨中的暢意……」楊照坐下來就是一頓感慨。

「你坐下來不足五分鐘，就是一頓感慨。你想說什麼？」

「那才是一個清爽。」

「沒什麼好比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幸福不能看表面的風光。」陳小嘉表情平靜。

「有家的男人和沒家的男人，截然不同的是，你知道孩子的奶粉一罐多少錢嗎，四百，你知道我修牙醫院又收了我多少錢？八百。我是男人啊，我需要釋放壓力，我需要補充營養，我需要找人傾訴，我要哄著媳婦，因為她懷過我的孩子的辛苦，要撫養我孩子的勞累，她要陪我生活陪我到老，我不知疼知暖的，行嗎？我用的是三十元的刮鬍刀，躲在這安靜的角落和你吃大餐，這是一種修為還是一種境界？因為我是好男人。」楊照滄桑的笑。

「是，做個好男人，好父親，好樣的。看來有切膚之痛了。」

「當然了，陪你吃飯，消解就是一種釋放，所以但凡你吃飯我是招之即來，收穫也不是沒有，我啊福至心靈，總結了一句話。」

「你的話太多了，哪，左右是玄機。你灌輸的話比夜色還深，比這頓飯還難消化。」陳小嘉笑。

「早當爹早挨累，晚當爹晚挨累。」

「有你的。哈。不過這話也真是句實在話。」

「苦樂參半了。」

「這就是真實的人生。有酸甜，有苦累，有歡有愁。我忘記了你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這不象是你呀。」

「芳華無限，恰同學少年時，難忘啊，真想再得重新來過。我留戀是因為，那時的我多瀟洒啊。」

「同感，可是我們不是活在童話里。」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出了門，楊照上了車笑。

「直接說出來好了，這麼神神密密，皇宮，山崖？山頂洞？」

「去一邊吧，又不是考古。看看，大路上車上，靚麗女子常見，年輕養眼，她們有她們的感情世界，我們有我們的感情世界，媳婦外的女人都是浮雲。」楊照的眼睛里多了成熟。

「說的中肯。我贊成。欣賞而又能置身事外難得。欣賞的心情消隱，我也只剩下了古井無波。」

「你行啊，不用操心這個那個，有吃有喝。我行嗎，你不象我，我知道關心糧食和蔬菜。」

「念詩呢你。還有嗎？」

「沒有了。這也不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啊。」

「我倒是覺得你活得真實。」

「你又怎麼不真實了，自己的媳婦懷自己的孩。」

「象是懸在虛空里，飄來盪去。我第一次發現你這麼哲理。」

「轉移話題，我還有一個發現。」

「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聽。」陳小嘉笑。他走向車裡。

「你倒是淡定哈。」

「不淡定，能怎麼著。聽你賣弄就行了。我是一個最好的傾聽者。」

「最好的傾聽者。千真萬確。我佩服你的耐心。」

「這就是淡定，任你說得天花滿天飛，我自清如明鏡，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自吹自擂吧你。」楊照笑，「我不是說了嗎，糧食和蔬菜。陳小嘉司機，前面停，記憶呢我比不上你，我說吧，要說腦筋急轉彎，你可比不過我。」

「考驗我的智商呢？腦筋急轉彎也不證明你的智商怎麼樣啊，楊照，你的發現呢？」

兩個下了車，走入超市。

「我發現，遠處有人在自拍，選取的背影是超市的大玩具。我發現，那邊的花瓶也成為自拍的采景點。」

「發現，發現，發現王國有五年沒去過了吧。也少了玩刺激的心了，是不是我們沒有了鬥志？」

「你小子繞什麼呢。找不著北了吧。玩不起那心跳了。」

「考驗你的耐力，現代人上網落下什麼毛病呢，自拍，換件衣服，吃的什麼菜，行程到了哪裡，都來個自拍，再不就是，在心情一欄自言自語，一會高興了一會失落了，整個神經質。你說可怕不可怕。」

「這用你發現嗎？這已經是一種現象存在，擴散並且會長期存在下去。你沒見我們這個年齡段的，這現代病，還是有所收斂呢，90后，00后，更加痴迷。不得了，我真怕他們眼裡只有網。」

「香皂，牙膏，泉林紙，一斤羊肉片，要吃鍋子啊，這是？蘋果，（蘋果不好，獼猴桃也行），湯圓。你說這女人就是喜歡吃甜食。」楊照照單子念下去。

陳小嘉心不在焉的笑。

「笑什麼？」

「整個一個家族主婦，說明你很幸福。小男人，心中裝著妻孩，家務工作，平凡的是最真實的幸福。」

「行了，我得認真採購了。採購員不稱職，媳婦不高興。不是這邊，去那邊的打折的水果看看……」

楊照爽快的向購物車裡選放打折的水果，「稱水果的人這麼多，你去排隊吧。想什麼呢？這麼專心，不理踩我了……」

陳小嘉亦步亦趨的跟在楊照後面，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超市的一個現象，打折的商品暢銷的很，上周末，我為了買1.88的特價桔子，排了二小時零七分鐘的隊，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稜角何在？」

「生命要繼續，我們總要活，總要面對現實……」陳小嘉機械的說出來，不知道是在安慰朋友還是在安慰自己。

「是啊，一斤省了五毛錢，沾沾自喜。所以，我假裝麻木的說，還是窮人多中，哈哈……」

陳小嘉似乎沒有聽見，因為不遠處是巧克力專櫃，有一款那麼熟悉的巧克力赫然進入他的視線，他想起來了，是林軒喜歡吃的黑巧克力……

在大橋上，在他們曾經走過的草地，山峰上。曾經留下了旖旎的回憶。

黎曉風似乎不曾出現過他的生命里，自己的另一半離開了。一切都了無生趣。

草地，流水，大樹輕柔的搖曳枝條，似乎天邊的雲還是老樣子，風景還是舊時相識，零零落落的風景少了靈動性，什麼時候他的心裡不再鮮活。

曉風，只有你知我懂我。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想念成為每天的必修課。

流水清澈見石，見砥，見到樹的倒影，有飄落的葉子隨波流動，恍惚回到了曾經一起衫影輕旋，聽風聽水的那時候。

李濤落寞無語。

黎曉風對著圖片凝思。

她聽到了兩人的笑聲來自遙遠的天際。

明亮的陽光披拂身上，度上玫瑰色的光，無比瑰麗。於是他抓拍下來。現在想回想，意氣淋漓，臨水照影，恍然如夢。

我常常在想，我們曇花一現的愛情。

狠想你。

我就知道，站台的離別，從此後，你我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李濤，你知道嗎？女兒上幼兒園了，成績優秀，我會培養一個向上自信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