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話夫妻私語

忤逆話夫妻私語

這下子大家徹底確認,陛下這是要立宣王為太子了!

三皇子有些不服氣,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現在也該輪到自己了。

但這話沒法到皇帝面前去說,你要說嫡子,恭王雖然廢了,可他還活着呢。皇帝對外說不敬先皇,這個罪名可有可無,隨時都能摘了。

皇帝留着恭王的命,就是想告訴其他皇子,別跟老子扯身份了,扯身份皇陵里那個最貴重。

但皇帝一想到恭王放石頭砸自己,就想把這個逆子抓過來痛打一頓。好在皇帝現在也看開了,以後父子不再相見,好壞隨他去吧。

追封陸妃的聖旨一下,新任高貴妃就急了。

她兒子現在居長,她也是貴妃,如何就比不過陸氏母子了?再說了,高家才立過功勞,難道要為他人做嫁衣?

但皇帝這回鐵了心,不等高家和高貴妃有任何反應,先追封陸氏。

本來皇帝之前想的還是老辦法,要把五皇子過繼到孫皇后名下。為了讓新母子關係好,他還提前找了五皇子商議。

誰知五皇子一口拒絕,「兒臣自有母妃,何必認他人做母。」

皇帝知道這個兒子是個犟頭,勸道,「你母妃不在了,你本來也叫了皇后二十多年母后,如今多個名分豈不更好,朕要立你做太子,也更名正言順。」

五皇子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父皇,兒臣不孝,斗膽問一句,父皇為何總是要把我們兄弟過繼給母后?父皇在擔心什麼?」

皇帝沉默了片刻,「朕想讓你們都好。」

五皇子的話卻絲毫不給皇帝留臉面,「父皇,兒臣多的不能保證,母后的榮耀,兒臣不會剝奪。父皇就算把兒臣過繼到了母后名下,兒臣心裏想的,還是兒臣的母妃。」

皇帝有些生氣,「混賬,朕難道不是為了你好。」

五皇子卻頂了一句,「父皇不如去問問三皇兄,說不定他願意。」

皇帝氣的抄起桌上的鎮紙就砸了過去。

過繼的事情不了了之,但上書房之間的對話,卻有意無意傳了出去。

高貴妃氣的心梗,這個小崽子,本宮還活着呢,你就說這樣的話離間我們母子!本宮的兒子,憑什麼給旁人,本宮又不是低等小答應!

三皇子心裏又嘀咕起來,這個老五怕不是個傻子,你娘都死了,過繼就過繼唄。老二親娘還活着呢,都能答應過繼,你矯情個什麼勁。

不過不答應也好,都是庶子,你就別想爬到我頭上去了。

孫皇后聽說五皇子的話之後卻笑了,對身邊的嬤嬤道,「你看,陸氏死了這麼多年,他兒子卻沒忘了她。當初老五能為了陸家舍了親王爵位,現在為了陸氏不肯過繼給本宮。本宮真羨慕陸氏啊,養了個好兒子。」

嬤嬤不好說什麼,只能模稜兩可說一句,「陛下真心對待娘娘。」

孫皇后冷笑一聲,「陛下打量大家都是傻子,過繼什麼,哪個朝代也沒說做太子一定要是嫡子的。我們這位陛下,對皇子們的身份總是執迷不悟。老二倒是給我做兒子了,還沒登基就和本宮翻臉。本宮要這樣的兒子做什麼,不如不要這名分,彼此客氣些倒好。」

嬤嬤忽然問道,「娘娘,大殿下已經這樣了,娘娘總得為以後考慮。」

孫皇后嘆了口氣,「上書房的話,本宮如何能探聽到,這是陛下在試探本宮呢。」

嬤嬤又問,「娘娘預備怎麼做?」

孫皇后撫摸了一下袖子,「陸氏不在了,對本宮也沒有威脅。既然陛下看中了老五,本宮就送他一份大禮。老五總比老三強些,難道本宮以後還要給高貴妃賠笑臉不成,本宮看到她整日滿心小算盤就煩。」

嬤嬤笑道,「娘娘能看開就好。」

孫皇后沉寂了兩日,然後邀請了皇帝到昭陽宮。

皇帝的腿還沒好,每日由幾個太監抬着椅子送他進出。

孫皇後跟以前一樣給他行禮,然後半跪下給他捶腿,「陛下今日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叫太醫來扎針?」

皇帝讓她起來,「朕今日很好,皇后坐吧。」

孫皇后叫了晚膳,帝后的晚膳放在一起,滿滿當當一長案都擺不下。

孫皇后一邊服侍皇帝一邊建議,「陛下,臣妾一個人,哪裏吃得了這麼多東西。臣妾聽說現在國庫又空了,如今不年不節的,臣妾想把自己的用度裁一些。」

皇帝搖頭,「這是皇家的體面,皇后已經很節儉了,朕心裏有數。咱們老了,還能活多久,咱們裁多了用度,底下孩子們也要跟着吃苦。國庫再空虛,也不在乎這點。」

孫皇后不再堅持,「陛下,臣妾最近聽到些風言風語,已經處罰了幾個人。」

皇帝點頭,「你是後宮之主,應該的。」

皇后很貼心地給皇帝去了魚裏面的刺,「陛下,如今後宮凋零,陛下可要添些人進宮?」

皇帝嘴裏的飯差點噴了出來,「皇后莫要開玩笑了,朕的腿都不能走路,何苦糟蹋人家好女兒。」

幾十年的夫妻,聽見皇帝這樣說,又想到這是她養的好兒子造成的,孫皇后心裏有些愧疚,「都是大郎的錯,臣妾慚愧。」

皇帝也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兒女多了,總有不聽話的,咱們做爹娘的都老了,別管那麼多了。」

孫皇後點頭,「臣妾看宏瑞倒是個孝順的,一路伺候陛下回來,抱着陛下到陣前。」

皇帝若有似無地看了皇后一眼,「宏瑞是個孝順孩子,朕還說把他過繼到你名下,誰知這孩子不肯。」

孫皇后笑了,「陛下,這才是好孩子呢。陸妃雖然去得早,但這孩子居然還記得他母妃生前對他的疼愛。這樣重情義的好孩子,臣妾雖然喜歡,也不能說就一定要拉到自己名下。反正陛下的孩子都是臣妾的孩子,倒不必生生奪了他們親生母子的名分。」

最後一句話深得皇帝的心思,「皇后賢惠,既然你也覺得不用,倒是朕想多了。只是朕總想給他個正經名分,也好行事。」

孫皇后笑道,「陛下,臣妾說句不吉利的話,等我們百年,陛下的陵寢那麼大,光住我們兩個豈不孤單。陸妃聰慧,臣妾也很喜歡她,不如也追封她個正經名分,這樣宏瑞在兄弟們之間變得不一樣,陛下也不必煩惱了。」

皇帝嘴裏嚼著飯,含糊道,「此事容后再議,這個逆子脾氣犟,不殺殺他的脾氣,還以為什麼事情都非他不可了。」

孫皇後點到為止,不再深究,帝后兩個繼續吃飯。

五皇子拒絕了過繼的請求之後,繼續該幹什麼幹什麼,他不着急,劉文謙倒是急了,悄悄找他說話。

「宏瑞,如今形勢雖然對你好,你也不能一味和陛下硬頂啊。」

五皇子還是堅持已見,「五叔,別的可以,過繼不行。」

劉文謙問他,「你難道不想做太子?」

五皇子看向劉文謙,「五叔,我想啊。我要是不做太子,等三哥上位了,我還能有個好。但我是母妃生的,改玉牒有什麼意思,母后自有親生子,我們之間,能客客氣氣就很好,何必強行裝作母慈子孝。」

劉文謙摸了摸鬍鬚,「你既然這樣說,就一直堅持下去,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劉文謙近來發現皇帝特別重視家裏人之間的關係,五皇子拒絕過繼,明面上是不想做孫皇后的兒子,側面也說明他是個重情義的孩子。皇帝就想要個這樣的接班人,有能力治國,有心胸容得下手足兄弟和嫡母。

孫皇后的話給皇帝提了醒,沒過幾天,他就要追封陸妃為皇后。

然而,五皇子答應是答應了,他又和皇帝杠上了!

五皇子當着諸位大臣的面,要求將周氏從皇陵中挪出來!

皇帝氣的大罵,「老子的皇陵,想讓誰進去就讓誰進去!你個逆子,給朕滾!」

五皇子梗著脖子道,「母妃才死,周氏就背着人罵兒臣是個賤種,說母妃是個奸鬼,兒臣肯定也是一肚子壞水,長大了必定也會因為奸計多而夭壽!周氏是兒臣的庶母,她罵兒臣,兒臣受着就是。可母妃一個人在妃陵過了那麼多年,原本安安靜靜的,現在挪進皇陵,難道還要繼續被她欺負?兒臣不同意!」

皇帝氣的捶腿,「把這個逆子給朕推出去,推出去,打二十板子!」

旁邊的老好人吳大人立刻打圓場,「陛下息怒,息怒,五殿下還是個孩子,陛下不要和孩子一般計較,都是家事,都是家事。」

其餘人也把五皇子拉走了。

父子兩個的爭吵聲大,皇帝氣的喘粗氣。

等他平靜下來,庄大人也勸他,「陛下,先二皇子所為,陛下雖然追究了周家,但周氏居帝陵,總歸有些不妥當,還請陛下三思。」

皇帝深吸了口氣,「周氏已經去了,老二作亂,原也和她無關。」

庄大人道,「陛下此言差矣,母子一體,若是無關,先二皇子登基,何故追封周氏為皇后,且大肆提拔周家子弟。臣建議,將周氏挪出皇陵,安葬於妃陵之中,若不然,以後豈不人人都敢效仿先二皇子所為。」

皇帝沒說話,擺擺手,讓大家都下去了。

又過了幾天,皇帝先下了追封陸氏為皇后的聖旨,然後趁著大家的眼光都在陸氏母子身上,讓人在妃園裏另外起墳,把周氏挪出來悄悄安葬了。

五皇子又勝了一局,他把皇帝氣的差點吐血,最後皇帝卻妥協了。眾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雖然還沒封太子,卻是板上釘釘了。

孫皇後背後和嬤嬤嘀咕,「咱們這位陛下啊,就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越順着他,他越不把你當回事,你跟他對着干,他反倒覺得你真性情。」

嬤嬤笑,「娘娘送了這樣一份厚禮,想來宣王殿下心裏肯定是領情的。」

孫皇后微笑,「領情不領情的,他把周氏請出帝陵,本宮這心裏就暢快多了,本宮可不想死了之後還天天看到她。」

嬤嬤繼續笑,「娘娘睿智,以宣王殿下的為人,倒不用刻意用母子名分來羈絆。」

孫皇后嘆了口氣,「陸妃剛死的時候,本宮確實忽略了這孩子,讓他小時候日子不好過。」

嬤嬤勸孫皇后,「娘娘那時候要顧著大殿下,太上皇和南安王虎視眈眈,東宮裏一團亂麻,娘娘每日裏看着外面,還要防著裏面人作亂。雖然沒有特別看護,也從沒刻意剋扣過。若是換成那周氏,怕是早就把孩子磋磨死了。」

孫皇后也不介懷,「這樣也好,沒有恩情,我們就淡淡的,他以後繼承大統,也不用擔心本宮和娘家挾恩圖報了。」

五皇子變成了嫡子,三皇子立刻沒了希望,他又拿出自己以前的看家本事,準備站干岸等候。我就等著看,看你這太子能做到幾時。

陸氏追封了皇后沒幾天,魏氏終於帶着一群孩子們回來了。

一入京城,陸二老爺就辭別魏氏,自己回了陸家。

才進門,陸大奶奶就迎接了出來,「二叔,二叔您回來了。」

陸二老爺嗯了一聲,「大郎可在?」

陸大奶奶回道,「伯爺上朝去了,二叔近來可好?」

陸二老爺點頭,「我很好,二郎有送信回來嗎?」

陸大奶奶忙不迭地報喜,「恭喜二叔,賀喜二叔,二弟送過信回來了。二弟升了三品,最重要的是,二弟妹也有了身子,二叔要不了多久就能抱孫子了。」

陸大奶奶倒沒提陸皇后的事情,這是大事,她不敢輕易開口。

陸二老爺眉頭間多了一絲喜意,嘴上倒沒說什麼,「你回頭送些東西過去。」

陸大奶奶連忙領命,吩咐人給陸二老爺收拾屋子。

陸二老爺很快就得知妹妹被追封為皇后的消息,他連夜囑咐陸大郎,約束家裏的孩子和親戚,還有,把陸家唯一的女兒召回京城。

沒過幾天,皇帝召見了陸二老爺。皇帝的意思是,讓陸二老爺繼續回御林軍做副統領,誰知陸二老爺居然拒絕了。他說自己從年輕時就流放邊城,身子不好,現在時常有病痛,御林軍是陛下親衛,他力有所不逮。

皇帝也沒勉強,他曉得陸二老爺是個謹慎性子。現在陸氏封了皇后,陸家眼見着又要起來了。陸二郎在西北立了功勞,現在已經是三品,以後還要往上升。從來父子二人不能同朝做高官,陸二老爺毫不猶豫把機會讓給了兒子。

辭了皇帝給的差事,陸二老爺和侄兒商議,說他要去邊城養老。

陸伯爺心裏十分不舍,「二叔,從侄兒懂事起,就是二叔在照看侄兒。在侄兒心裏,二叔和父親一模一樣。如今二叔告老,要去邊城,侄兒,侄兒實在捨不得二叔。」

說完,陸伯爺抱着陸二老爺哭了起來。陸伯爺不是長子,他和陸銘一樣,上頭的哥哥們連帶一個侄子都沒了。陸家男丁在那場浩劫中死了一大半,他因為身子壯實,平日裏雖然不顯眼,卻意外地活了下來,現在還得了爵位。

陸二老爺心裏也有些酸楚,「大郎,你年紀也不小了,兒子也有了兩個,我終於對得起你爹娘了。你表弟以後不出意外要成大事,咱們家以前煊赫過,以後還是平淡些好。我說句不怕你傷心的話,因着你有些愚笨,往後的太平日子少不了。你二弟在外守邊關,你把家裏守好,有事情不明白就去請教誠王爺。我留在京城不好,陛下不給我差事,怕人家說他涼薄,對不起你姑媽。給我差事吧,品級低了不好看,品級高了,二郎以後的路就難走。索性我去邊城,就說去帶孫子。都知道咱們陸家人丁單薄,誰也不能說我什麼。」

陸伯爺被他這樣一提點,頓時明白了,「既然是這樣,二叔就再住一陣就走,我好久沒看到二叔了。」

陸二老爺感念侄子的赤誠之心,笑着點頭,「我才回來,自然要住一陣子。我老胳膊老腿的,豈能立刻又奔襲千里去邊城。」

陸伯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魏氏回家后,先和鄭太太抱着哭了一場,「我不在家裏,多謝大嫂替我照顧王爺。我聽說大哥為救我們王爺受了重傷,心裏十分過意不去。因怕京城不安定,我又帶着一群孩子,也不敢輕易回來。等到王爺給我送信,我才立刻帶着孩子們回來了。」

鄭太太擦了擦眼淚,「王妃客氣了,老三寫了那什麼斥子書,要不是王爺庇護,我們老兩口在京城無依無靠的,還不被人活剝了。王妃回來就好,都說家無女家無主,王妃不在,這家裏總是沒個章程。」

二人說了幾句話之後,魏氏讓人把鵬哥兒叫了近來,見過親祖母。

鄭太太又抱着孫子哭了一場,然後問過家中兩個兒子的情況。

鄭老爺聽見動靜,跑過來看情況。

魏氏鄭重給他行了禮,「多謝大哥救我們王爺性命。」

鄭老爺退到了一邊,「王妃客氣了,我們兄弟,本就不分彼此。」

魏氏也不繼續客氣,「以後大哥大嫂就住在我們家裏,別到外面去了。這家裏宅子這麼多,元寶和典哥兒娶親還早呢,家裏空蕩蕩的。」

魏氏回京,和鄭家夫婦說了幾句話之後,稍作休息片刻,就向宮裏遞牌子,請求進宮拜見婆母。

還沒等劉文謙從戶部回來,宮裏就回了消息,召誠王妃進宮。

魏氏先去看婆母李太后。

李太后笑着問,「你娘還好?」

魏氏有些尷尬,「多謝母后關心,我娘年紀大了,頭先一場病差點好不了,我大哥聽了僧人的建議,才想了這個法子沖一衝。」

李太后也不戳破,「去看看也好,咱們女人家,雖然嫁人了,但誰心裏不惦記自己親爹娘。上了年紀都是過一天少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兒女也是福氣。」

魏氏連忙道,「兒臣給母后帶了一些河間省的特產,又去了母后小時候生活過的院子,讓元寶兄弟兩個挖了一盆土,明兒給母后栽花用。」

李太后眼裏有了些淚光,「一眨眼,我離開河間省都快六十年了。我還記得我做姑娘的時候,院子裏種了蘭花,還是我爹花了大價錢給我買的名貴品種。我院子裏還有個鞦韆架子呢,東廂房門口原來有個燕子窩,也不知現在還有沒有燕子住進去。」

魏氏笑道,「母后好記性,老家許多人都惦記着母后的恩德。」

李太后又問了問老家的情況,魏氏服侍婆母吃了一碗粥,就被李太后打發走了,「你才回來,家裏離不得你。老五前些日子受罪了,你多勸勸他,要將養身子。」

魏氏得了李太后一些東西,留下那盆土,又去皇後宮中請了安,然後自己回家去了。

等到了晚上,兩家人帶着孩子們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劉文謙問了許多青州的情況,還特意問了二老太爺的墳塋是否照看的好,又說回頭給魏老太太送些好東西回去,還說把魏家侄兒們弄到京城來,一頓團圓飯吃的好不熱鬧。

過了十幾天,陸二老爺就要動身去邊城,理由是要去看兒子。

劉文謙親自置辦了送行酒席,五皇子也過來了,還帶來了梅大人和李大人,包括他之前在兵部當差時幾個交好的同僚。

五皇子囑咐陸二老爺,「二舅去了邊城告訴表弟,好生守邊關,京城這邊不用他擔心。」

陸二老爺謹守禮儀,「多謝殿下關心,還請殿下以後保重身體。」

劉文謙在一邊圓場,「宏瑞不要擔心,親家去和兒子團聚,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多好。不過親家,我家三丫頭不是那等文靜的,親家可千萬別嫌棄。」

陸二老爺笑,「王爺過謙了,郡主英勇絲毫不下男兒,我陸家有福氣。」

幾人說說笑笑,吃了一頓餞行酒席。遠在千里之外的鄭頌賢,也剛剛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了家。

以前鄭頌賢覺得做知府累啊,要管許多雞毛蒜皮的事情。除了幹活,還要擔心上面的巡撫找茬。現在他做了巡撫,發現做巡撫一點不比做知府輕鬆。他以前管鎬京的事情就夠了,現在要管着整個秦西省,連邊境貿易的事情他也要負責,給他幫忙的人越來越多,他卻整天忙得腳不沾地。

劉悅薇熟稔地幫他換了官袍,「三哥今日有沒有吃中飯?」

鄭頌賢坐了下來,「中飯倒是吃了,就是不記得什麼滋味。那些知府們一個比一個油滑,但凡有點好處,個個都跟蒼蠅一樣來討便宜,有點難處的事情,你推我我推你。」

劉悅薇笑,「拈輕怕重是人的本性,要是知府們個個都乖覺,三哥這個巡撫就要回家了。」

鄭頌賢揉了揉手腕,「要是能回家就好了,回家讀書寫字種花養草,和娘子一起去吃街頭鋪子,多快活啊。想想以前在青州,我爹雖然是個小小的八品,家裏日子卻美滋滋的。現在陸娘娘封了皇后,以後咱們得更辛苦了。」

劉悅薇表情凝重起來,「皇伯父真的要封五哥做太子了?」

說完,她拉過他的右手,給他揉手腕,「這些公文上的事情,三哥都交給別人做,哪有一個巡撫天天把自己累的手膀子發酸的。」

鄭頌賢慵懶地把頭靠在椅靠上,「給陛下的摺子總要我自己寫,寫來寫去都不滿意,改了十幾回才好。」

劉悅薇笑,「寫個摺子,又不是殿試,難道還要花團錦簇不成,實誠點就行。我知道三哥是個狀元,怕寫的不好看人家笑話。」

鄭頌賢哈哈笑,「可不就是,就像娘子是郡主,在外要儀態萬千一樣。」

福姐兒見娘給爹揉手腕,她顛簸著小短腿過來了,給她爹捶腿。

鄭頌賢立刻高興地用另外一隻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福姐兒乖,等爹下回休沐了,帶你出去玩。」

福姐兒高興地點頭,「我要去騎馬。」

鄭頌賢拉拉她的小辮子,「好,爹帶你騎馬。」

福姐兒繼續提要求,「我要吃烤羊腿!」

劉悅薇嗔怪女兒,「不能再吃了,你嘴巴都要起泡了。也不知像誰,這麼丁點大,整天喜歡吃烤羊肉。」

鄭頌賢連忙安慰女兒,「爹也喜歡吃烤羊肉,烤羊肉外焦里嫩的多好吃。爹小時候不能總是吃到烤羊肉,就喜歡吃芝麻燒餅這種焦香脆脆的東西,可惜這邊做的不地道,等以後回了青州,爹帶你去吳家麵館吃燒餅。」

沛哥兒在一邊看到后,也過來摸了摸妹妹的小辮子,還抱着妹妹親了一口。

鄭頌賢又把話題轉了回來,「陛下怎麼想的,我不用去猜測,既然走到這一步,陛下想來也是下定決定了。」

劉悅薇有些擔心,「那高家母子能同意?」

鄭頌賢笑,「陛下做爹的,自己兒子什麼脾氣他能不知道?三殿下慣愛投機取巧,治國之事,一時取巧可以,時間久了,必定禍患無窮。陛下真心為國為民,自然不會取三殿下,不然也不會封了陸娘娘。高家再有想法,也不敢輕舉妄動,韓家可還穩穩地立在西北呢。」

劉悅薇讓人擺了飯,「這朝堂上從來就沒清閑過,就算五哥以後成了大事,還是會有繼續的鬥爭,總是沒完沒了。」

鄭頌賢岔開了話題,「三妹妹那邊怎麼樣了?」

劉悅薇搖頭,「好久沒給我來信了,想來是無礙。我算著日子,差不多也就是最近了。」

等到夜裏,鄭頌賢把孩子們都打發走了,自己摟着娘子一起躺在床上。

他問劉悅薇,「娘子,你還想不要孩子?」

劉悅薇噗呲笑了,「問我做甚,我一個人又生不出孩子?」

鄭頌賢摸了摸她的後背,「總說多子多福,但操心更多。我見娘子喜歡孩子,又擔心娘子生孩子生多了身子不好。」

劉悅薇拱進他懷裏,「我整日在家裏也不出門,風吹不到雨淋不到。倒是三哥你,總是在外面忙碌,別累狠了。現在還年輕,看不出來什麼,等以後老了身子不好,豈不受罪。」

鄭頌賢撓了撓她的后脖頸,「誰說我身體不好了,我跟着上戰場,雖然沒殺敵,也幫了不少忙。上山下田,我哪裏沒去過。」

劉悅薇感覺有些痒痒,拿掉他的手,「原來覺得做官好,不用被欺負,現在發現做官也不容易。三哥做巡撫,我哪裏敢跟以前那馮家姑娘似的欺負人,我恨不得在臉上刻個招牌,我家老爺是清官。」

鄭頌賢忍不住笑了,把她摟緊一些,「娘子只管去欺負人,只要別搶人家未婚夫就行。」

劉悅薇伸手在他大腿根上狠狠揪了一把,「我聽說最近城裏有人開始說我的閑話,什麼鄭大人之前官職低,鄭太太是皇家郡主,不納妾也就罷了。如今鄭大人身為一省巡撫,身邊連個像樣的丫頭都沒有,實在是不像話!」

鄭頌賢疼得直抽氣,「娘子真狠心,我才不要什麼妾,我有娘子就夠了。誰傳的閑話?明兒我讓他修城牆去!」

劉悅薇哼了一聲,「鄭大人明兒告訴那些人,我家太太最凶了,我要是敢納妾,晚上回去了家裏,好不好就要給我一頓板子!要是再到陛下跟前告一狀,我的官運就到頭了!」

鄭頌賢馬上拉開了自己的衣襟,「娘子來打我吧,求娘子憐愛則個,打輕些!」

劉悅薇呸了他一口,立刻被他拉了過去,開始胡天胡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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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0點過8分,不行了,要去睡覺了,呼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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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今天來下聘(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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