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春山穀雨前21

又到春山穀雨前21

今天清穗一反常態,大清早的就守在櫃檯前,店門也早早地打開了。穀雨和楊芽一出來看見坐在櫃檯里啃瓜子的清穗還有些驚訝。

清穗隨意地和他們打了聲招呼,接著翻手裡的話本。楊芽抖了抖身體拉著穀雨往後院跑,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葫蘆里賣什麼葯?今兒這麼早起來?!好像在等什麼人。」

往日不是日上三竿才起,便是日出開店了,一露臉就跑出去喝酒。今天著實稀奇。

穀雨跟著搖了搖頭,轉眼就想起了昨天清穗說的話——是那個人要來嗎?

果然,在穀雨和楊芽用完早飯後,一個女子從大門進來了。

「你來做什麼?!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別想勸我!」楊芽看到進來的女子激動地喊出聲,自己跑進房裡,「嘭!」地把門關上。留下的穀雨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清穗吐掉瓜子皮,看好戲地搖搖頭,有些遺憾地說,「看來人家不領情啊!把小夥子惹毛了可是不好收場的,楊柳先生應該是第一次吧?這哄小生的能力不行啊!哎呀,我還忘了給你介紹——穀雨!過來。」

走出櫃檯,清穗裝腔作勢地指揮穀雨斟茶倒水,在清酒下來之前簡單地給二人介紹了一下。

「店裡的雜役,穀雨,楊芽的親密舍友。」

「我的頂頭上司,楊柳,楊芽的親密師長。」

乖巧地給坐在上首的楊柳奉上一杯茶,清穗討好地笑著說,「您老人家大駕光臨,可是要登門道歉——哦,不!這應該叫……叫什麼好呢?不知道,這師父領徒弟回去,是捉拿歸案,還是負荊請罪啊?」

「好了,那點墨水就別捯飭了。」清酒從三樓下來清聲叫住了一心惹事想要看戲的清穗,轉而問進門后就一直不語的楊柳,「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順路,看看。」楊柳話語簡短極了,聲音溫潤順耳,和她身上溫雅疏離的氣質很契合。高挑的身材,淡雅的容貌。比起清酒的清麗文雅多了幾分冷淡,與清穗的張揚恣意截然相反,看起來是個極為克制守禮的姑娘。

穀雨默默地打量了一眼,心裡猜想:這個人應該就是楊芽心裡挂念的那個人了吧?確實有幾分冷然淡漠的疏離感。

「喲——先生不在書院教書授課,往山下跑,居然也能順路到這?不會是順著什麼紅繩來的吧?」清穗舉著一杯茶拿著腔問道。被戲謔的正主卻不以為意,反倒是走下樓的清酒讓穀雨進屋去叫楊芽。

楊柳放下杯子,攔住了清酒的吩咐,「不必了。路過而已,我走了。」說完就起身打算離開了。

見狀,清穗突然提聲問,「這就走啦?!茶就喝兩口,凳子還沒捂熱呢!趕著去找情郎呢?!在山腳下養著哪個小白臉啊?連徒弟也不管不問了?」

話音剛落,楊柳還沒還得及轉身反駁,角落的房門就「哐——」一聲被推開了。看到氣勢洶洶衝過來的楊芽,不等他責問楊柳率先跟他解釋,「我沒有。只是,下山辦事。」

原本聽了牆角冒起一肚子的怒火就這樣被熄滅了,楊芽有些憋屈。清穗坐在凳子上看熱鬧不嫌事大,添油加醋地說,「喔?你說沒有就沒有,那被你掃地出門的親傳弟子豈不是很沒面子?」

還想著再說幾句的清穗被自家妹妹橫了一眼就噤聲了。

「想回就回。我先走了。」沒頭沒尾的交代了兩句楊柳就抬腳離開了。氣得楊芽直咬牙。

「追呀!人都來了,你還放她走?!」清穗推了一把楊芽有些不爭氣地說。楊芽委屈地瞪著門口的背影,犟著脾氣說,「她都不要我了,我還貼上去幹嘛?!就讓她走好了!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腳長了根似的杵著幹嘛!眼珠子望著都要掉下來了!她不稀罕你,整八百年不下山,就一句辦事辦到這來了?你傻呀?!」清穗起身拍了楊芽後腦勺一下,氣急敗壞地罵道,「勝利就在眼前,你還不稀罕?不稀罕別再找我出主意,煩死了你們!整天情情愛愛沒正事,都孤獨終老算了!」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要我怎麼辦?!」楊芽悲傷地問。

清穗嫌棄地一抬手劈就暈了楊芽,穀雨吃驚地攙扶著還帶著悲傷倒下的楊芽,有些不理解清穗所舉。在二人異樣的目光中,清穗跑到店門口喊了一句,「楊芽暈倒啦!」然後就跑回來在楊芽身上狠掐一把,在劇痛中楊芽扭曲著臉醒來,「清穗姐?好疼,好暈吶——」

很快,楊柳從外面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完全不見方才進門時的冷淡。看到「虛弱」地依靠在別人身上的楊芽,楊柳伸手就把楊芽接過靠在自己身上,著急地問,「小芽兒?!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暈倒了?」右手利索地抓起楊芽的手脈,擔憂地看著懷裡「臉色蒼白、虛弱不堪」的少年。

突然被一道寒氣擊暈的楊芽被擰地痛醒后,暈暈乎乎地如願靠在楊柳的懷裡,看到清穗暗示的目光后,抖了抖身體泣聲說,「師父,我好冷。身上好疼!師父,我想回家——」

身體虛寒,精神憂慮不佳,心有鬱結。楊柳心疼地抱緊了靠在懷裡的徒弟,一手穿過他的膝下將人騰空抱起,「我帶你回家。」

說完就抱著人離開客棧,完全無視了清穗故作挽留的小手,「哎呦——在客棧休息一下嘛,不用著急,暈厥而已嘛,躺一覺就好啦!走這麼急幹嘛——別走呀——」

看著消失的背影,清穗收起了挽留的手,面不改色地看著面前的兩位觀眾,鎮定自若地辯解,「看什麼,沒看過助人為樂嗎?切——」

對於自家姐姐的舉動,清酒很是無奈,「她要是反應過來……」

「絕對只罵我!那個黑心的女人!」清穗頗有自知之明。

「自求多福吧。」清酒嘆氣了,清穗就愛出餿主意。就算那兩人能和好,她也跑不了一頓罰,要是不和好,那也是當個出氣筒的份。左右也沒見那人責罰過楊芽。這回所謂的下山歷練也是楊芽自己說出來的。小兒郎脾氣。倒是和清穗臭味相投。

「怎麼說也是一起長大的,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我撮合撮合怎麼了?一點姐妹情誼都沒有!」清穗難得抱怨了清酒幾句。

清酒在桌前坐下,有些認真地說,「就算有情,她也不會同意的。你別再插手了。」

「就跟你一樣是嗎?」清穗聽了,臉一下子變得認真,語氣難見地冷漠。下一秒卻是恢復成平時的模樣,端著茶喝了一口。穀雨站在一旁有些左右為難,這是吵架了嗎?

客棧里安靜了一瞬,清酒開口解除了這份緊張的戰線。「我沒有徒弟。」

「嗤。」清穗被她的解釋逗笑了。裝模作樣,是怕出現了楊柳那樣的情況才不收弟子,改成向師妹傳授家學么?掃了一眼站在清酒身側的穀雨,清穗漫不經心地接過話,「誰知道呢。」

外面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對面的花樓也變得熱鬧了。

清穗坐在櫃檯里抿了一口小酒看著手裡的小紙條,見到穀雨過來了手心一攥就把紙條捏在裡面,五指戳戳兩下,紙張就不見了蹤影。

「有什麼好看的,肯定沒客人。早點回去睡覺吧,這有我守著就行了。」清穗看不慣他一臉認真的模樣。這破地方一年能有幾個客人她還不清楚嗎?十二個時辰守在門口也沒用。唔,穀雨守在這或許會有用。

被驅趕的穀雨想著也是便去後院劈柴了。在裡面聽到劈柴聲的清穗無奈地搖頭,連客人都沒有,三個人燒水做飯能用幾根柴?瞎忙活,都劈了一堆在那了。心裡想著穀雨是個榆木腦袋,腳下卻走到門口伸手把門關了。清穗悄悄地溜到後院里跟穀雨打探消息。

拉著穀雨躲在柴堆后,清穗攤手坐在上面瞄了一眼樓上,小聲問道,「楊芽走之前有沒和你說什麼?關於他師父的事,就是楊柳。」

穀雨有些懵然,回想了一番,便把楊芽之前幾次的失態說了。然後轉身回去繼續劈柴,卻被清穗又拉了過去盤問。

「那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別的計劃?或是慫恿你幹什麼?想仔細點!」清穗催促道。雖然是想撮合那兩個傢伙,但楊芽那肆意妄為的小子,可別出什麼損招坑了她。一想到對面的地方,清穗頓時後悔帶楊芽下山了,當初就不該輕易心軟,被楊芽忽悠了。那女人能讓他受什麼委屈!?

穀雨想到了前兩天楊芽對自己說的話,有些猶豫。清穗眼力一升,立刻逼問。

看到清穗頗為急切的神情,穀雨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隱瞞的,便交代了清楚。清穗聽了頓時慌了神,「毛遂自薦?他腦袋裡想什麼呢?!」估計楊柳收徒讓他給誤會了。怪不得在山上要死要活的,誤會這麼大,肯定不想活了唄。牛犢子,瞎折騰!

「看不出來,你倆還挺投緣的。那小子腦袋都不轉!你可別聽他的!我家清酒不是那樣的人。感情嘛,慢慢處著就來了。不著急。你繼續劈柴吧。」說完放下心后,清穗敷衍地安慰了一下穀雨就往樓上跑了。

留下原地無措茫然又不自覺害羞的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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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宗軼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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