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春山穀雨前20

又到春山穀雨前20

從成衣店出來穀雨整個人都有一些飄飄然的感覺,目光一直被清酒給「牽」住了。心裡的問號一個一個地冒出來。

看著街道兩側在尋找著什麼的清酒只是偶爾用餘光掃一眼跟在身後側的人,見他還跟著就不分神在意了。誰知才走了幾步,平地上穀雨也被自己絆了一跤,直撲向清酒。

穀雨腳一歪,張嘴發不出驚叫聲。身體抗拒地往前摔去——被抱住了!他抬頭看著清酒——

「小心。」一聲叮囑既無奈又令人安心。穀雨抓住衣服下擺揪出了一朵小花,低頭不敢看清酒。他從來沒有摔過,還是在這樣平坦的大道上,他不是故意的!清酒會不會誤會了?以為……他,心懷不軌、投懷送抱什麼的?

扶起穀雨后,清酒又自然地隔著帕子牽住了他的衣角。看起來並沒有猜測什麼。穀雨鬆了一口氣,隔著一層薄紗,他忍不住盯住被牽起的袖口,看到了目標后,猶豫著伸出手指,即使帶著帷帽目光也躲閃著前方的背影。

心想事成后,穀雨悄悄地舒了一口氣,忍不住笑了。

牽到了清酒的衣袖還沒有踏出一步,兩人交牽的手就被扯開了。清穗笑眯眯地擠在中間,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穀雨絲毫沒有注意到。

「去哪玩啊?怎麼也不帶上我?」說著,清穗看向一臉淡定的清酒,語氣有些危險地說,「不是讓你休息嗎?這麼快就生龍活虎了?嘖嘖。」

可惜,想嚇的人四平八穩,本該早有察覺的卻是做賊心虛。清穗有些喪氣,計劃失敗,出師不利啊。

揮開清穗的手,清酒問她,「吃么,一起?」

「走呀,我不來,你們倆就開小灶啦?」清穗斜看著穀雨語氣不善地問,,身體卻是慵懶地壓在清酒身上,不給她掙開。

甩不掉「包袱」,清酒白了幼稚鬼一眼,拖著她進了酒樓。穀雨跟在後面不敢吭聲,他總覺得這時候最好不要惹禍上身,尤其是不要插入清穗的話題。倒是剛抓在手裡的又飛走了。清穗不會一開始就在了吧?

樓內客人半滿,清酒挑了一處有盆景遮蔽的靠窗的空座,在對門處坐了下來,留下背門有遮擋的位置。清穗磨了磨牙,臉色不太好。但還是直接靠著清酒坐了下來。穀雨坐下后沒有多想,對面的目光便開始讓他坐如毛氈。

「話說,你這帽子不錯啊!哪買的?」清穗收了收脾氣,笑著問穀雨,眼睛里卻是打量地看著帷帽,似乎在研究什麼。「這做工,你的工錢……還沒發吧?哪賒的賬啊?」

笑眯眯地問完,穀雨還沒回答,清穗就看向清酒,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笑容可掬。

穀雨有些緊張地看向清酒,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清穗,之前還說瞞著清穗,這下怎麼辦?

「這是……」穀雨吞吞吐吐地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清酒恍若未覺,叫來一位店小二就開始點菜,說完幾樣菜色抬首看向清穗。清穗靜默了一下,便跟小二問起菜色,就這樣忘記了清酒打斷穀雨的話。

待菜色上齊后,清酒又安靜地開始用飯,清穗挑了挑眉,點點頭也安靜地吃飯了。

緊張地打量了一番,穀雨稍微放心地用起飯菜。

飯桌上安靜得很,清穗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被穀雨放在一邊的帷帽,看到了帽檐處的細絲紡線織成的祥雲圖樣,輕聲「嘖」了一下,想到了什麼,下一瞬,伸手在清酒腰間狠不留情地擰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怕癢的清酒一下子就被擰疼得直立著腰,大吸了一口涼氣。手上的筷子停了一下才把掉回盤裡的肉夾起,放到碗里。臉上又是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背倒是挺直了不少。還隱約地挪了一下位置,遠離「兇手」。穀雨暗暗心疼,有些氣清穗下手未免太不留情了,方才她都疼得皺臉了。

「哼。」看到穀雨的神情,清穗有些不客氣地冷笑。碗里多了一根青菜。

「姐姐多吃點。」清酒難得溫和地笑著看向清穗。

看到這根綠油油的青菜,清穗臉色又不好看了。雖然她之前說了要瘦身,但是這時候夾素菜給她是不是太不合適了?心裡不開心,但清穗還是端碗吃掉了。畢竟是自家妹妹夾的。

用完飯後,餐碟被撤了下去。清穗啃起了瓜子,穀雨和清酒倒是悠閑地喝起了茶。看到兩個人默契拿杯飲茶的動作,清穗起了壞心,故作關心地說,「之前我給你拿的名冊子你也看過了,人也選好了。什麼時候把人帶回來?乾脆就明天吧!怎麼樣?」

穀雨放杯發出刺耳的哐啷聲,聲音讓人以為杯碎了。

「抱歉!我……我……」濺出的熱茶燙到了手背而穀雨卻絲毫未覺,心裡的慌亂蓋住了他的視線,杯中飄起的霧氣濕潤了他的眼眶。似乎方才的一口熱茶燙傷了他的喉嚨,讓他說不出話來,乾澀、堵喉。

清酒把帕巾遞到穀雨手邊,叮嚀一聲「小心」,就回答說,「明天吧。我給她傳信了。」

「呃……咳!」見穀雨失魂落魄的,清穗忽覺有些不忍,尷尬地咳嗽一聲有些不自在地「嗯」一聲回應清酒。心裡卻想:似乎有些玩過火了?清穗對穀雨的承受力打了個大×,細皮嫩肉的,這麼脆弱?開個玩笑而已,不會真當真了吧?

清穗不得不稍微解釋一下,免得悶葫蘆把自己憋死,「人家小姑娘過來拜師學藝,你得準備好見面禮啊!需要什麼可以跟我說。」

清酒不太在意地點點頭,這點人情世故她還是知道的。倒是清穗,突然提起這個讓她有些意外,畢竟還有外人在。不過,看到穀雨突然精神抖擻的模樣清酒有些不解了,方才還是霜凍的小白菜,癟蔫蔫的。變臉還真快。

「續茶么?」清酒看到對面半空的茶杯輕聲問。

穀雨低聲嬌嬌地「嗯」了一聲,雙手觸杯,垂下眉眼把杯子往前送。眼睛不時悄悄打量斟茶的清酒。

「小心燙。」清酒叮囑后也給自己滿了一杯。

靜謐而又愜意的氛圍翻動了清穗的青眼,清穗不滿地在自己半滿的茶杯旁敲了兩下桌面,卻被清酒斜了一眼。

清酒直接把茶壺放在清穗手邊,沒看她作妖。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這麼明顯的差別對待讓清穗心頭冒出了點火氣,忍不住橫了穀雨一眼。可惜,一個專心喝茶,一個幾乎醉酒,誰也沒在意她。

回到客棧后趁著清穗不在,清酒悄悄囑咐穀雨,被發現了就叫她擋著。

不過,清穗倒是沒發現兩個人咬耳朵,也沒看出這點小「陰謀」。

穀雨心上的烏雲散去,又出晴天。鵲飛柳梢頭,好事連連。夜裡看到楊芽的時候,穀雨有些不自在,之前才吵了一架,現在二人相處似乎有些微妙的尷尬。

沒想到楊芽一如既往地和穀雨談天說地聊起自己出門的趣事,之前的那些情緒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他說的那些話好像也被拋到腦後了。穀雨在一旁聽著有些不是滋味,出聲打斷了楊芽滔滔不絕的話勢,「白天里,我態度不好,你……」

第一次和人說這些類似道歉的話,穀雨有些找到不到詞,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態度算不算真誠。畢竟,很久沒有和類似朋友一樣的人相處,也很久沒有與楊芽這樣熱情外露的人打交道了。他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單調,只是稍微看到了一些陽光,凝視著時候,偶有幾隻飛鳥略過。

「什麼呀,我還以為什麼事呢!這麼認真的樣子。我那時候態度也不好,說了不少急話,你別往心裡去。我這人就這樣,吵吵鬧鬧、指手畫腳的。是不是怪讓人討厭的?她就老嫌棄我。」楊芽搶了話頭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情緒卻是低落了一點。

又一次聽到那個不知名的「她」,穀雨嚅囁著唇不知該說什麼,他也沒有開解人的經驗。感情的事,他也不過是剛觸到邊緣而已。

看到穀雨想說又沒話說,使勁糾結的樣子,楊芽撲到被子上看著穀雨誇張地問,「你該不會是想安慰我吧?」

剛掀起被子的穀雨被楊芽突然湊近的臉給嚇到了,尷尬地提著被子不知該不該躺進去。楊芽放鬆地攤開身體仰望著穀雨,詼諧地說,「我可是蒼蠅!打一隻來一雙,趕都趕不完。才不會有什麼時間灰心呢!失落什麼的,不適合我。放心吧,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的!」

穀雨和楊芽並排躺在通鋪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了起來。

對於兩次讓楊芽心情失落的那個人穀雨是沒什麼好奇的,對於別人的事情他向來不感興趣,除了一個人是例外。但是楊芽今晚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心裡的話像是小豆子一樣從話匣子里倒了出來。叨叨絮絮地說起那個人的事。

穀雨原本不怎麼用心聽的,卻被楊芽的情緒牽動了心神。

他們都在意一個人,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現在,他可以陪在清酒的身邊,甚至和她一起上街、吃飯、喝茶……但是楊芽還是像以前的他一樣,默默關注、無法言說。

「我就是想留在她身邊,當書童、做下屬我都認了!憑什麼這樣了她還趕我走?!薄情寡義!負心女!當初說什麼會照顧我、陪著我,不離不棄都是假的!」楊芽罵的起勁,語氣里卻沒有什麼恨意,說是罵,倒更像是抱怨。像是被送人的小狗,嗷嗷求憐,眷戀著主人的氣味。

穀雨聽著軟綿無力的苦訴也不知道要不要安慰了,楊芽倒是開始自我開解了,轉了個身,看著房梁想起了往事,語氣變得繾綣起來,「其實,她就是只獃頭鵝,什麼也不說,把話都埋在心裡。老讓人誤會。不喜歡就不喜歡吧,我喜歡她就夠了。把我支走,我也能溜回去。才不讓她省心呢!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這你得記住了!」

楊芽說的篤定,穀雨配合地應了一聲。陷進「愛情回憶」的男人不好打發,穀雨聽了一夜的話癆,終於熬到楊芽說累了,才看著落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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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宗軼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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