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春山穀雨前18
穀雨追著說，「這可不是瞎說。我聽到清穗姐在問族裡的青年才俊了，要不是給清酒姐姐找的，那她幹嘛還帶花名冊回來？」
「許是她自己用的，或是別的事。」穀雨不在意，反正也沒證據。坐在通鋪上，把矮桌放在上面，從枕下拿出一本書，不太願意搭理楊芽了。
「那花名冊就是選夫用的，別怪我沒提醒你。清酒姐姐的身份可是不低的，要真是想招婿，可沒你這外人什麼事。你不上心，就真沒什麼機會了。清穗姐動作可快了。」楊芽側身斜眼地看著穀雨，掉出魚餌。
穀雨心氣浮躁，忍不住合上書頁，警覺地問，「你為什麼想要幫我？我們不算熟吧？」從見到的第一面起，楊芽就向他示好，格外熱情。一開始他以為是性格使然，但是相處向來，穀雨發現楊芽特別熱衷撮合他和清酒，總是用些清酒的「情報」引誘他。現在更是直接了。
「於你百益無害，我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幫你就是幫我自己，你不必擔心。」楊芽有些正經地說道，心情卻是不怎麼高昂了。看起來也是個有過往的人，和之前樂呵呵的形象不同了。
「我不需要。」穀雨直接拒絕了。
楊芽被刺激地直跺腳，用手指著穀雨的腦袋罵道，「你這榆木腦袋，氣死我了！好！不去追，就讓你孤獨終老算了！」說完，甩門而去。
穀雨看著微微搖晃的門重新打開了書頁。
重來一遭，他也不敢奢望。就這樣吧，這樣就夠了。
樓上的清酒看著清穗遞過來的名冊，不緊不慢地翻開，看得仔細。
「怎麼樣，有合適的嗎？」清穗飲了一杯茶，打量清酒的臉色問。突然把名冊帶回來確實是她一時心急，但現在考慮這個問題也不算早，族裡其她姑娘也差不多是這時候考慮這問題了。作為姐姐自然是要替妹妹擔心的。
「都挺不錯的，就是不太認識。」清酒用心地翻看，倒是不排斥。
「是不熟，你這性子也不和大家打交道，等人進門后，處處就熟悉了。這名冊是跟上頭拿的，人品都不錯。你要是從裡面挑，我也放心。當然，要有其他人選也行，這就是給你多點選擇。不急，慢慢挑。之後我帶人來著相看相看。」清穗交代。
「姐姐不想找嗎？怎麼讓我先？」清酒翻過一頁笑著問。
「你身體這麼弱，要是哪天真倒下了，不得先收一個？我命比你長，才不著急呢。」清穗說得輕巧，心裡確實嘆了一口氣。瞳術對清酒來說無益而有害，負擔太大了。她只能早做打算。
清酒心裡也清楚，便不再多問了。
「姐姐怎麼是給了男的，沒有姑娘嗎？」清酒自然地問起。
喝茶的動作一頓，清穗有些喉癢，「你……想找……姑娘？」她不是幻聽了吧？
清酒點了點頭，不在意那道難以置信的目光。
把茶杯放下，清穗收拾著心裡的措辭，遲疑地開口勸到：「姑娘是不是，不太……也沒什麼不好，我不是反對。但是，一般我們都不找同性的。怎麼說，就是……男的不行嗎？你什麼時候有這想法的？」清穗到底心急了。自己妹妹的想法她居然毫無察覺！
「以我的修為找弟子自然不難，不過，姑娘的話會貼心一點吧？這些小公子我也照顧不來。雖然我知道姐姐是想收一個男孩做清家的人，但是，我覺得也不必著急，以後的事也說不準。收徒的話我還是想要個姑娘。」清酒溫聲解釋。
「但是，族裡一般是女師傅找男徒弟，你要是找小姑娘，很麻煩的。現在姑娘金貴，也不一定願意學。再說了，族裡的小姑娘大多都有家傳，普通人家很難找到合適的。真麻煩。」清穗煩躁地撓頭。
「那就不找了，也不一定要收徒。等有了孩子，再傳給他也一樣。」清酒輕笑著開解道。卻只得了一對白眼。
清穗沒好氣地說，「我要是等得到，還需要去拿這名冊嗎？要真傳給我們清家的娃娃，我需要費這心思？關鍵是你得給我希望啊！男人都沒有，還做夢想孩子。哄我呢？」
「我是說姐姐的孩子。」清酒無辜地回了一句。說完卻是低聲笑了，撇開臉心虛地擦擦鼻翼。然後挨了一個結實的爆栗，她只好乖乖認錯。
清穗扳回正題，「你都二十好幾了，再不找徒弟，都要找徒孫了！起碼得把瞳術傳下去，我這劍法才有存在的意義。還敢催我，找收拾！哎呀！男人，你不要；孩子，也沒有。真要找小姑娘？南寧會不會多一點？」
清酒沉思片刻，有了一個人選，「你覺得青煙怎麼樣？」
「小煙兒？她……過了二九吧？」清穗倒是沒想到，但是，青煙年紀也不小了呀，要是再修鍊一門法術，有些吃力了吧？
清酒開始遊說，「還未到十八。雖然她只小我五歲，但天資聰穎，天賦也是極好的，比起我有過之而不及。況且，她修行多年，再習一門瞳術應該是有門可入，速度更快一些。比起只有天賦的孩子，先驗者的經歷更有幫助。」
清穗同意地點點頭。
「而且，青煙的身體修行多年，比起我，或是一般的孩子，瞳術對她的負擔也小，若是她的法術大成，修得長仙，這瞳術對她大有裨益。姐姐也不必擔憂失傳的問題了。」清酒點出要害。
再三比較之下，清穗也覺得似乎這樣的選擇比較合適。要從一群天賦上佳的孩子里挑出符合修鍊瞳術的要求的弟子確實還挺麻煩的。要是同門師妹繼承，好像是省心省力了。
「那我聯繫聯繫？」清穗不確定地問。
清酒有些心虛地說，「我問過了，她沒意見。」
清穗狐疑地打量自己妹妹，拖聲問，「那你是不是也教過了，應該也很滿意吧？」
「咳咳，就是先考核了一下，還不錯。條件挺好的。沒有和姐姐商量，我哪敢啊。」清酒笑嘻嘻地打趣。
「哼！還挺上心。我以為你不知道滿二十傳授家學呢。我們清家小兩口可得好好經營，哎！這兩份家學雖然不怎麼厲害，但也不能失傳了。不然老爹可得哭死。」清穗懷念地笑笑。
「不會的。」清酒認真地看向清穗承諾。
解決完心頭大事，清穗長舒一口氣，換了一個話題，「好吧，徒弟有下落了。那現在我們再來談談紫奴剩下的事。」
說到這正事，清酒也變得嚴肅了。
清穗把她回去復命的得到的消息都簡單地說了一遍，主要是隱藏在紫雲閣的暗線被發現了，但幸好平安回來。突然出手的紫奴情況很不對勁，但是也死無對證了。只是留下的疑點重重。
「這樣性情大變的案例也不在少數，但是她突然變強的身手卻很可疑。這次的事件被壓下來了。但是我還是覺得有幾分不對勁。跑了幾趟，那老女人就是不肯發送文書，還把事丟給我了！那幫傢伙……」清穗有些氣憤。
「姐姐，我……」清酒有些遲疑地開口，「我僅是從紫奴的案例說，她可能是命運線覆轍。和穀雨一樣，或是受穀雨影響。不然的話，她的變化無從解釋。」
「重疊了？」清穗有些吃驚，「但是沒有瞳術牽引……」沒有瞳術牽引怎麼做到命運線重疊，若是這樣，紫奴的事件和清家脫不了干係。會瞳術的……只有清酒了。那個老女人……是故意壓下的？
「雖然我可以做到，但是有禁制在，讓長老們檢查過就知道我沒有用禁術。她可能是不想讓我趟這渾水吧。」清酒給沉默的清穗續了一杯茶，接著說，「若是與清家有關，這件事由我們密查是最好的。姐姐可以去酒窖里拿酒哦。」
「哼！」清穗抻著臉皮傲嬌地側臉喝了口茶。心裡的怨氣卻是沒了。
清酒笑出聲了，「這件事牽連不大，被影響的人應該都在這都城附近，姐姐出行多加註意，我會從旁協助。有問題的話，他們肯定會露出馬腳的。命運線重疊，若有異動必然會引起動亂。我們稍加限制就好。」
「你剛休息好，就要……這事再緩緩吧，你不能長時間用瞳術。」清穗不答應。
「我沒事，有問題會休息的。不是一直用。姐姐不用擔心我，先把隱患排除吧。若是這都城裡十之八九的人都重在世上走一遭，那可就糟了。」清酒開玩笑。
清穗看她嘻嘻哈哈地又給了一個彈指，「就不知道說好話！哪那麼容易？！我明天出去找，行了吧？真不讓人省心。我速度盡量快。」不讓清酒的瞳術撐太久。
要檢查出有重疊的命運線，必須用瞳術看。清酒沒有武力，不會輕功，只能使用瞳術關聯清穗，讓清穗通眼去找。藉助清酒的墨瞳，清穗也可以看到線。但是消耗只是清酒的精神力和體力。
這一次要是在頻繁使用瞳術，對清酒的損耗……清穗不知道。這傢伙老是輕輕笑，不知道該說她什麼。
「放心，我沒事。」清酒安慰她。
「才不擔心你，我替自個兒累呢！哼。」清穗起身出去了，「我出去走走，你今天好好休息，回來再叫你起床。別一回來就看到你下床了！」
看到清穗大門不走，飛窗戶，清酒有些無奈，她都睡了多久了？還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