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人生意義嗎3
弄疼了哪裡就給吹一吹，還是他小時候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顧枕看著安霓發獃，他自問已經是個努力不小心眼的人了——那些教員七嘴八舌地拿話酸他，他卻只聽得懂但說不出的時候，就反覆勸說自己不要跟人家一般計較；孤身一個人挑燈做教具，熬得腰酸背痛、眼睛都有些花了的時候，他就縮一縮脖子抖一抖肩膀，告訴自己再累再不服氣，也不能耽誤了人家授課的進度；看到那燙金描紅的花體字招搖地寫著光榮榜的時候，他就深吸幾口氣安慰自己這是對他顧枕的肯定——只是他竭盡全力地讓自己心平氣和了，對上安霓那雙棕色的圓眼睛，還是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滿腔的憋屈都倒了出來，，扁扁嘴眨著眼睛問她：「你也覺得這種作弊太無恥了是不是？」
安霓「哼」了一聲，踩著水問：「你找她理論、揭穿她了嗎？」
「我問她了，她不承認，其他人聽到了說我嫉妒賢能、無事生非。」顧枕見她鼓著臉兇巴巴的，心裡莫名覺得溫暖，索性把這段日子自己一個人消化的事情都說了：「總有人叫我去跑腿拿報紙，順路的時候也就算了，但好幾次都是在我作業堆成山的時候叫我。我叫他等等，他便夥同另外幾個人，陰陽怪氣說些梁國人不通禮數、新人指使不動的話，甚至故意拉架，說什麼得罪了我，我便要跟你這個校董上眼藥呢。我的伊賓里話沒好到能跟人吵架的程度，但是那個時候我明知說不過，也會想要分辨兩句。可是這個教具的事情，我不想說什麼了。」
安霓若有所思：「你是對教研辦公室、甚至對整個私學都失望了嗎？」
「我有嗎？」顧枕一愣，旋即有些泄氣：「我說這些，顯得很軟弱很沒出息吧？」
「發泄鬱悶有利於維持心理健康。」安霓給了他一個客觀官方的評價：「如果你當我是信任、依賴和陪伴的人，我當然會站在你這邊，大罵那些傢伙不像話；你當我是校董的話，就要把失望的原因一條條數清楚了，沒有建設性的意見是不會被採納的。」
顧枕心中一凜，把腳從水池裡收回來，盤著腿正襟危坐地理了理思路：「第一條，這裡學風不正，教員都不把作弊當回事，上行下效，如此教出來的學生又怎會端正態度、認真學習？上學的時候基礎不紮實，往後怎麼做學問？」
安霓聽到這話扁扁嘴，走旁門左道應付作業的人裡面，她就算一個響噹噹的人物，不過這會兒她是校董，也同他一樣盤著腿做好，點了點頭：「其實沒幾個人會做學問的……要做學問，也不會到我們這兒來了。」
「好吧，我知道你們私學的學生個個兒來頭不小，家裡不是貴族便是高官，那些具體的事情當然有人費心，好比你明明是百貨大樓的老闆，各項事務卻有愛麗來操持。」顧枕嘆了口氣：「但你們既然花了時間坐在課堂上，總不好只是做做樣子吧？不然，不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嗎？」
「確實就是為了打發時間來的。」安霓毫不隱瞞，看著顧枕一臉的痛心疾首，露出兩個酒窩大喇喇地承認了：「好像哈里森這樣的吧，尼古拉斯巴巴地把他塞進來，就是為了把他圈起來在一個安全的範圍里惹事兒，免得兒子無法無天謀財害命連累了他。妮娜的家世你知道嗎？她的爸爸、叔叔、爺爺都是外事大臣，母族又跟埃里克沾親帶故的，父母離了婚都覺得虧欠她，有些地方比白思和露晞還驕縱，放出去瞎蹦躂麻煩得很。就算是我，畢不畢業都是一句話的事情，雖然開會什麼的有點煩，但是自己想玩兒什麼就開什麼課，總比在宮裡聽特蕾莎她們啰嗦要好。」
顧枕也不知道是該肯定她的誠懇，還是該接受這由來便不良的風氣了，安霓見他悶悶不樂的，又鼓勵他：「你這建設性意見很好，繼續提嘛，我記下來了下回去校董會再商量，那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
顧枕只好咳了一聲：「那還有第二條，效率低下，明明已經給了兩個小時的午休，辦公室的人還會在這段時間遲到早退，拖拖拉拉地沒幹一會兒正經事，下午茶又來了，打岔聊天，便開始數著時間等下班。」
「午休和下午茶都是為了吸引那些教授們來這兒的福利，還有獨棟小樓，還有自由作息的制度。」安霓鼓了鼓臉頰：「後來那些教授招了助教，助教說自己也是人吧，沒道理人家有的吃他們沒有，反正助教的工資都是指定他們的教授發的，私學又不是供不起這些點心。」
「所以你們管不了助教，只有教授才管得了嗎？」顧枕皺著眉頭：「即便是這樣，教授總是些做學問的人吧，總該講講學風吧？費利佩夫人對課堂管理鬆懈，不負責任，教學方法也很有問題，那個漢克教授圖紙畫得那麼好，卻不肯找個好助教，明明有一身本事，都不肯傾囊相授，怎麼為人師表？老師天天這麼隨便打發著混日子，學生自然提不起興趣，學生沒有興趣用功，老師教起來就更不上心了，這是個惡性循環。除了老師給你們布置作業、考試打分，你們也應該給老師評價監督。」
「你說的這個在伊蒂絲公學是有的，在我們這兒呢，就不太可能。」安霓一手卷著發尾繞啊繞的告訴他：「我們私學紈絝子弟的名聲在外，成名成家的教授才不會自甘墮落到這裡來呢，你才來多久就知道費利佩夫人他們不好，我們可忍了好幾年。要他們走容易，要再招教授來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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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枕：為什麼你們私學的制度這麼不完善？
安霓：……因為這是作者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感謝在2021-01-1821:54:20~2021-01-2021:34: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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