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的希望

全村的希望

姬雲繼吃著米糕,喝著水,之後將水囊遞還給姒月姬,急匆匆走向大牢。

他要看何雄提審俘虜。之前幾次提審俘虜毫無所獲,何雄希望趁現在倭軍新敗,俘虜正慌亂之際,或可問出些東西。

姬雲繼走向大牢時,何雄、邱哲、任峰忠等人均已在大牢,正愁眉不展。

姬雲繼心下一涼,小心翼翼地問:「問出什麼了?」

眾人:「……」

「什麼情況那麼嚴重?」

「……」

姬雲繼正心慌間,何雄終於開口:「我們失了皇甫先生,真是莫大的損失啊。」

姬雲繼一驚:「皇甫先生怎麼了?」

「沒怎麼。對了,姬大人,您懂琉球語嗎?」

「……不懂。」

審俘暫停,全城廣召懂琉球語的人,懂幾句也行,包括有相關書籍也可上交,以便現學。

「不能等了,」何雄邊走邊說,「大家馬上修整,儘快執行下一步計劃。」

姬雲繼和一行相關人員:「是!」

何雄轉向姬雲繼,臉色有些難看,「大人……」

姬雲繼一窘,忙道:「我就跟著順口一說,那什麼,我先帶月姬回去休息哈。」

姒月姬早就累得不行了,勉強支撐著,待進了王爺屋中,跪下見禮,想要敘一下離愁別緒,結果腿一軟,直接撲到地上,什麼愁緒都化作一聲痛呼,煙消雲散了。

姬雲繼忙將他抱到床上。

姒月姬因王爺這親密的舉動激動得幾乎熱淚盈眶,說話都不利索了:「王爺,您……謝謝王爺!」

姬雲繼因姒月姬捨身為守衛南疆而心疼得幾乎眼淚橫流:「月姬,你還好嗎?不要太勉強,你這樣,大家心裡都會不好受。」

兩個人心思各異,但在此時卻達成了莫名的和諧。

姬雲繼接住說:「你哪裡不舒服,是哪兒疼嗎?偏偏皇甫先生不在,我馬上去找任曲。」又扒開姒月姬的衣服:「是傷口又裂開了?還是感染了?有沒有新傷?」

王爺詳細地檢查了一遍姒月姬的全身,發現傷口癒合得都好,也根本沒有新傷口,忍不住自語道:「沒問題呀?這到底是怎麼了?」

姒月姬被王爺顫抖的手摸得心情激蕩,實在捨不得他放下,但又看不得他著急,只好實話實說:「王爺,我就是覺得累,可能是餓得,我現在特別餓。」

「……」

任曲很快過來了,同來的還有其他義弟。大家見姒月姬醒轉,自是激動了一番,邱道和陳飛鳳眼中含淚,趙潘玉乾脆哭了,只有何守雖然感謝姒月姬,但回想他在戰場上的鎮靜自若和砍瓜切菜一樣的殺伐手段,有點傷感不起來。

任曲為姒月姬診過脈,發現他確實沒什麼大事,又給姬雲繼診過脈后,匆匆離開了。其他人也有各自的任務,也走了。只有趙潘玉留下,在後廚給姒月姬先簡單準備了旮瘩湯和小菜,讓他先墊一墊肚子,之後還有軍中的集體伙食,到時候正好姒月姬的胃也適應了,再和大家一起吃。

待姒月姬喝完旮瘩湯,姬雲繼也看望了受傷的侍衛,從前廳回來。

這一次,所有的侍衛全帶傷。

「王爺。」姒月姬這次再拜,沒腿軟趴下,王爺連忙將他扶起來,「快起來。戰時情況特殊,繁文縟節就不要太講究了。」

姒月姬卻不覺得這是繁文縟節。王爺在他心中就是天上的太陽,讓他忍不住拜倒,忍不住仰望。

他急忙站起來,說:「謝謝王爺。我為您沐浴更衣吧。」

姬雲繼搖搖頭,「先不沐浴了,今晚戰事還未結束,我還不能解下鎧甲。」

「還未結束?!那我鎧甲呢?」然後想起來被他扔到了南門附近的房頂上了,轉身跑出去要找。姬雲繼在他身後喊:「在你屋裡呢,你牛大哥給你拿回來的。」

姒月姬重新穿上鎧甲,卻沒急著去王爺屋裡,先在府里大致跑了一圈,發現府里原來的人現在分散到了全城,即使現在還在府里的,也忙著照顧傷員,準備議事等等,府外的人更是跑來跑去。

姒月姬也不管他們忙什麼,只覺心裡一酸:王爺這麼如花似玉的人,居然連個貼身伺候的人都沒有,真是太委屈了。

邊想邊難受,忍不住甩了自己一巴掌:怎麼受傷了,怎麼還暈過去了,害得王爺好幾天都沒人伺候。

他跑去后廚,先去燒了一大鍋熱水,要給王爺泡壺茶。

王爺喝茶沒有特別喜歡哪一種,他的喜好就是換樣喝,總喝一樣就會膩了。他到柜子里一看,王爺的茶每樣都比自己暈倒牽前少一些,不由舒口氣,心道看來還是有人對王爺上心的。於是點兵點將點到一種茶,也不管這茶泡起來有什麼講究,又點了兩種乾花,沒耐心等水涼,配了冰糖,沖了一壺茶,給王爺端了過去。

姬雲繼正靠在床頭休息,見姒月姬泡了茶來,心頭一熱,正要招呼他好好休息,不要忙了,他已經跑了出去。

姬雲繼心道,忙什麼呢?邊想邊抿了一口茶,低笑出聲。

這姒月姬,還真是不適合伺候人呢。

俗話說三歲看老,姒月姬都六歲了,大致的性情已經定了下來。

這其中一條,就是活得糙。

竹樓、小馬教他怎麼伺候人,能夠直接用到姬雲繼身上的,他的確能夠做到細緻耐心,尤其是給王爺沐浴這一項。但其他的事情,大概平日也極少經他手,他就做得非常隨意了。

例如這茶,不能用沸水,要待水稍微涼一涼,洗過茶后,十五吸之內就要倒入茶碗。至於那花,和這茶一般是不搭配到一起喝的。還有冰糖,若是花果茶或是藥茶,可以加一些甜味,但若是品茶為主,就不應該加了。

想是這麼想,但剛才只喝了水囊里的涼水,現在有熱茶在手,心情自是好了許多,姬雲繼吹吹茶水,倒急著喝了。

那邊姒月姬在後廚翻箱倒櫃,只翻出一些乾果蜜餞,和不很新鮮的水果,心裡埋怨趙潘玉怎麼不給王爺備好糕點,又想到前院和府外忙成那個樣子,心道要不我也學做糕點?一邊想著,一邊把找到的小食擺盤,品種不豐富,至少看著要有食慾吧。

姬雲繼剛剛吹涼一杯茶,姒月姬又來了,小心翼翼端著一盤小食。

姬雲繼又忍不住笑了,那笑純是發自肺腑,他自己都沒注意,只是想著要姒月姬和他一起吃,一抬頭,發現姒月姬又跑了。

姒月姬第三次進來,端著一大盆溫水,和幾條毛巾。「王爺,您不能沐浴,那您先擦擦臉吧。」

姬雲繼平時也不是沒人伺候,只不過伺候的人少了不少,且因為各有任務,不能一直呆在府里。但此時剛打完一仗,正是他疲累的時候,很希望有人忙前忙后,算作安慰。但此時也正是其他人忙碌的時候,姬雲繼也無法開口強求。他享受慣了,甫一被人伺候不及時,難免心裡落差巨大。

而姒月姬則恰好此時填補了這個落差。

姬雲繼此時心裡對姒月姬的喜歡程度,如果被姒月姬知道了,他激動得大概能再次暈過去。

姒月姬現在貼身伺候王爺,已經極為熟練。他給王爺擦臉擦手,甚至能夠做到不影響他喝茶吃東西。又將他身上的鎧甲和易穿戴的護臂護腿之類的摘下,給他擦了胳膊腿,後來乾脆還是摘了胸甲,給他擦了胸背。

之後又換一盆水,卻是給他擦身下。如今他是不敢隨便含了,只能低著頭死死地盯著,偷偷記住味道,只覺得王爺身下自帶一股清爽的腥膻,怎麼聞都聞不夠。但又要裝作若無其事,溫柔而迅速地擦乾淨。

姬雲繼早已渾身汗,本來正覺得渾身粘膩膩地不舒服,如今除了腳,沒有哪個地方沒被擦到,乾脆讓姒月姬拿來乾淨衣服,伺候自己換上。還怕別人看出自己換過了衣服,特意讓他拿了一套顏色和式樣都差不多的來。

如此換完衣服,他覺得從裡到外地清爽,正打算讓姒月姬給自己穿上鎧甲,他居然又跑出去了。

這一次回來,他是給王爺端熱水泡腳的。姬雲繼一邊泡著,他一邊給他上上下下捏揉按摩。

姬雲繼舒服得都困了,晃了晃頭,說:「好了,時候差不多了,估計馬上就要吃飯了,還得議事呢。」

姒月姬忙把手伸進水盆,先給王爺細細搓一遍腳,又在他腳底按了兩便,才給他擦乾,穿上鞋襪。

此時竹樓已經進來了請王爺去議事,他等姒月姬給王爺穿上鞋襪,幫他一起給王爺穿上鎧甲。

走出卧房后,竹樓特意慢走一步,拉住姒月姬,對他說:「月姬,戰時雖忙,其實對我們這些不能上戰場的,也只忙這一會兒。可是就這一會兒,就讓王爺這麼委屈……」竹樓有點哽咽,接著說:「可王爺不讓人在戰時專門伺候他,我也沒辦法。月姬,你醒了可好了,你一定得好好伺候王爺,我們都指望你呢。」

「嗯。」姒月姬點點頭。

等議事加吃飯過後,府里忙完的人又回來了,姒月姬才徹底明白什麼叫做全村的希望。

不止竹樓因為不知戰事什麼時候結束,所以把所有伺候王爺的事項全部交待給了他,就連趙潘玉都拉著他教他做糕點,任曲則寫了張方子,教他如何做養生茶點何種安神香,何守告訴他戰後如何替王爺檢視身體放鬆肌肉,陳飛鳳教他如何統籌安排既能做好各項準備工作又能做到王爺隨叫隨到,邱道說,你閑的時候給王爺彈一首舒緩精神的曲子吧……

姒月姬咬牙,好,我都能做到。

如此大家細細都交待過後,任曲忍不住說道:「你昏迷之時,王爺只要有時間,就幾乎衣不解帶地伺候你,這是多大的恩情,你要好好報答呀。」

「就是就是,王爺經常半夜起來給你喂粥喂湯。」

「對了你看到你那匕首的新刀鞘了嗎?那個貓眼石是王爺特意讓鑲上去的。」

「王爺還跟你同卧一張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會在床上遺屎遺尿?」

姒月姬現在只想儘快去王爺房內開窗戶換氣。又覺得為王爺做一切事情都會開心。

正議論間,忽覺南門異常明亮,姒月姬望去,只見南面的天似乎被火燒了,紅光直衝雲霄。

何守手一拍:「成了!」跳起來就往南門走。

姒月姬忙去找王爺,見他正也急匆匆走出來,邊走還邊問:「是不是成了?」

姒月姬想問,到底什麼成了?總算有人提前回答了他,何守說:「應該燒了吧。我們感覺去城門上看看。」

姒月姬還是沒明白什麼東西燒了,能讓大家這麼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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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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