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靈哀鳴,魔神初臨

海靈哀鳴,魔神初臨

便是這時,曲遙和昊天鏡已經殺到了祭台之上,那水晶神龕近在眼前,裡面泛著熒光的紫色玉石碎片不是別的,正是殞生玉。

'「曲遙!我來抵擋石人!你去取玉!」寧靜舟大喝。

「好嘞!」曲遙掄圓了昊天鏡,乾脆地砸在那水晶神龕之上!那神龕瞬間四分五裂!眼看隕生玉就要到手,曲遙伸手便去取玉,卻在此時聽見一聲冷笑。

「我就料到你們幾個不會善罷甘休,卻是沒想到我的寶貝兒子也投了敵!這可真是家賊難防!」

來者立在水中,身後是萬千水族大軍。

那是蛟王,白翳明。

白秋涯愣了愣,旋即被一道雷霆鞭打在身上!那長鞭上儘是帶著倒勾的利刺!白秋涯悶哼一聲,背上的血液迅速將白衣染紅!

白秋涯緊咬嘴唇,只能低頭下跪。只見那蛟王手中的鞭子如同銀蛇般飛了出去!一瞬間便緊緊纏縛住白秋涯!長鞭上的倒勾悉數剜進白秋涯的血肉里,血霧自白秋涯周身蔓延開來。一聲抑制不住的叫喊從白秋涯喉嚨里擠出!

「住手!」景倚淵大喝!

「放開他!」曲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放他?」白翳明冷哼道:「放了這蛟族的姦細么?我含辛茹苦玉盤珍饈將他養大,就是用他吃裡扒外的?」

眾人都未曾注意昊天鏡,此刻昊天鏡突然化成了人形,它取了一點沾染了白秋涯血液氣息的海水,放在鼻翼處嗅了半晌,旋即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看向白翳明和白秋涯。

「此事皆是我等脅迫於他!」曲遙大喝:「這一切和白秋涯並無瓜葛!要殺要打沖著我們來!」

「沒有瓜葛?」蛟王看著曲遙焦急的臉,冷笑出聲:「沒想到你們幾個認識的時間不長,倒是都頗重情義。也好,既然不願意明媒正娶,那就一起打進冰極思過罷了!」

此時昊天鏡也不知去了哪裡,曲遙咬牙,赤手空拳飛身上前去打,怎料對面蛟王只略一揮衣袖,曲遙便被一股大力撞開!生生摔在了水晶宮的石壁上。

曲遙被打的眼冒金星,眼前的一切似乎在不停地搖晃,一口鮮血堪堪從喉嚨里咳出。

這一下,該是折了五六根肋骨,還有一根肋骨刺進了脾臟里,此刻他的腹腔內該都是污血。曲遙能明顯感受到那鑽心的疼。

疼,可這疼痛來的不及當年震海柱海浮屠之刑的萬分之一。

這也難怪,曲遙嘆息,他現在的功力不過就是一個初級弟子的水平,況且又無武器,震旦也早已不復存在。若是震旦在手,這一條魔蛟又能奈他若何。

「曲遙!!!」寧靜舟大喝,上前一把抱住他。

「父王……」白秋涯顫抖著支起身子,伸手去拉白翳明的衣衫下擺,卻被白翳明狠狠甩開!白翳明一腳踩在白秋涯伸過去的手,又狠狠碾了幾腳……

白秋涯痛的幾乎脫力,可他硬生生將那剜心刺骨的疼憋了回去。

「我從未想過,我這自幼養大的義子,還能這樣背後捅我的刀子。」蛟王白翳明冷笑。

那蛟王身後的蝦兵蟹將們拎來一張巨大的鋼絲網,裡面縛住的正是那條幫助曲遙等人前來的鰩魚醫影……此時那鰩魚渾身是傷,它漂亮的大尾巴已經被生生鋸斷,鋼絲網將它漂亮的魚鰭割至露骨!它瑟瑟發抖地縮在網中,無力地悲鳴著。

曲遙看見那條鰩魚,咬著牙想要挺起身子,卻又因為劇痛摔了回去。

「求父王不要……」淚水充滿了白秋涯的眼眶:「此事與醫影沒有半點關係,是我逼它……」

白秋涯知道白翳明會對醫影做出什麼可怕的事,可即便到了這時,他依舊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卑微地匍匐在地,祈求寬恕。

然而一切都顯得那樣無力。

「犯錯了就是犯錯了。」白翳明看著傷痕纍纍的鰩魚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地不起的白秋涯。

「既然都已經做錯了,又能有什麼挽回的餘地?」

「東海從不養細作,也不養廢物。」

下一刻,一聲慘叫直穿海底。

白秋涯的瞳孔猛地擴開。

那鋼絲製成的大網猛地收縮,鋼刀一般的鐵網割開了鰩魚的身體!那一瞬間鰩魚被四分五裂,一聲巨大的哀鳴后,血幕瞬間自海水裡彌散開。

鰩魚的屍塊悠悠飄散下來,落了一地。幾個時辰前它還像一條小狗一樣在白秋涯懷裡撒嬌……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白秋涯眼眶裡落下,又融進海水裡。他哭的淚流滿面,眼睛里全是疼痛,可卻連一聲都發不出來。鰩魚的屍塊落在白秋涯傷痕纍纍的手邊。

一塊血淋淋的殘缺肚皮。

景倚淵趴在一旁,抑制不住地乾嘔起來。

「你……你就是個……混蛋!!!」曲遙咽下口中的鮮血,暴怒道。他想支起自己的身體,可傷的太重,又跌了回去。

「對了。你和你這師兄似乎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用處,那昊天鏡更是如此。原本想著對你們以禮相待,可看著今晚這情形,你們怕是留不得了。」那蛟王好整以暇地捋捋頭髮,冷笑著走了過來。

「你……」曲遙想要爬起來撕了那張禽獸般噁心的嘴臉,可甫一動,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痛,鑽心的痛。

他此刻是如何的卑微啊!那樣痛又那樣無助。

恨意,心臟中升騰起難以言喻的恨意!曲遙的眼睛逐漸變成血紅!便是這時,異樣的感覺出現了!

曲遙頸間的封魔珠開始變得滾燙起來……珠子里的力量如同溪流一般自周身各處大穴流進肺腑里!肋骨以驚人的速度迅速癒合著!那股力量無比骯髒卻又無比強大,曲遙原本想要抗拒,可當那股力量逐漸和自己融合后,獲得力量的快感又是那樣叫他愉悅異常……

無法抵抗,心臟似乎要被濃稠的墨汁一點點吞沒掉。

敵人的一切動作在他眼裡似乎被分解成了無數殘影,那些蝦兵蟹將,也真的只是蝦兵蟹將。

「等……等會!你幹嘛!你想幹嘛!?」昊天鏡顫聲,可來不及了,白翳明身後的軍隊已經豎起弓箭,箭尖直直對準了神龕旁的曲遙和寧靜舟。

「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那白翳明竟生生用尖利的指爪剜進肉里!鮮血汩汩流出,他瘋狂地大笑著:「我蛟族原本再無機會翻身!可偏偏就在此時!就在這龍門出現的時候!震海柱內的魔物們逃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再無人能鎮壓住蛟族了!再無人能成為我的絆腳石了!」

白翳明手舞足蹈,面上青筋暴起,彷彿瘋子一般。他在高唱著慶祝,慶祝一場殺戮狂歡,慶祝一場偉大的越獄。

突然,寧靜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妖魔的邪氣在那一秒瞬間吞噬了整個龍骨之墓,不知源自何處的強大威壓生生壓了下來!整個龍骨甚至都抵擋不住這威壓,開始逐漸坍塌。

「嘻嘻嘻嘻嘻嘻……咯咯咯……呵呵呵呵哈哈哈……」

寧靜舟震驚地看向曲遙,他聽見曲遙在笑。

可那聲音,全然不是他自己的聲音,那聲音混濁可怖,如同洪鐘一般,又刺耳至極。

「哈哈哈……是誰告訴你,東海的震海柱內的魔物全部逃跑了的?」

白翳明渾身一個震悚,他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看向曲遙,那個青年面無表情,臉上儘是血污,可眼神卻是那樣的暴戾狠毒,那熟悉的眼神叫他差點直接匍匐跪地!

「是誰告訴你……你們蛟族還有翻身餘地的?」

「你……」白翳明顫抖:「你是什麼東西?你到底是什麼……」

「一群蛆蟲!你們在糞便里苟活太久了!久到忘記了自己的斤兩了么!??」

曲遙在龍骨之墓中大喝,身旁海水迅速升溫,一切都染上了妖異的紅。

白翳明突然愣住了,巨大的恐懼襲上心頭。

萬千威壓逼催下來!龍骨紛紛坍塌!四周儘是灰燼和塵埃,只有曲遙那雙妖異的紅色瞳孔在灰燼之中愈發明亮!

「放……放箭……!」白翳明癱坐在地上,顫聲大喊。

寧靜舟大喊著曲遙的名字,可他卻彷彿聽不見一般。那不是曲遙!那根本不是曲遙!那個青年慢慢地站起身來,抖落周身的灰燼,只豎起了一根手指!

那一刻白翳明周身的時空似乎出現了裂痕!

白翳明驚恐地看著對面的少年。那滿是戾氣的眸子里竟充滿了興奮!白翳明只覺得自己在那一刻的存在彷彿只是個用來取悅這魔鬼的道具,而能取悅他的東西,便是自己的慘死。

「不……不可以……不可以……住手……」

濃稠的黑暗之中,曲遙在不停掙扎。

他的意識一點點渙散,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他彷彿知道他那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他不停對自己喊著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就在黑暗徹底包裹住他的那一剎那,他看見了光。

光里盛放著蓮花和彩霞。

「師父!!!玉清尊者!!」寧靜舟彷彿看見了曙光,他拚命對著來者大喊。

來者正是澹臺蓮與澹臺宗煉。

曲遙在昏迷之前無比清晰地看清了那張臉,清貴俊美,星目劍眉,那是澹臺蓮的臉。

「紫荊破魔式——三十九式——御水之蓮!斬!」

澹臺蓮清亮的聲音如同閃電一般劃破天際。

澹臺蓮雙手結印合十,無數劍光和殘影自鶴影寒潭的光暈內爆出!那些蝦兵蟹將在一瞬間化為齏粉。

「這就是東海的蛟王?看上去面相倒是幹練,可惜不是個命長的主子。」

一聲低低的惋嘆。

白翳明向聲源看去,卻在那一瞬間彷彿看見了魔鬼一般。

澹臺宗煉。

那竟是澹臺宗煉!

他眯著眼睛微微笑著,一邊捋順著鬍鬚。那手中的斟海長劍如同一條光帶一般,鋒利可怖。

「走!快走!」白翳明似是知道這長劍的恐怖之處,旋即大聲發號施令,龍骨之墓已經徹底坍塌下來,灰塵裹挾著血水融進海水之中,混亂之中景倚淵和白秋涯都被白翳明帶走了。澹臺宗煉和澹臺蓮反應過後再去追人已經來不及了。昊天鏡見狀,立刻變回鏡子,躲在了曲遙的衣襟之中。

澹臺蓮將曲遙攬進懷中,青年的溫度是那樣溫熱。可他突然像是聞到了什麼一般,澹臺蓮皺眉對寧靜舟道:「好強的邪氣,這是怎麼回事?」

寧靜舟一愣,他剛想說出實情,卻又把話咽了回去。

澹臺蓮淺棕色的瞳孔疑惑地掃過寧靜舟,這時澹臺宗煉輕聲道:「我們先回去再說。觀止師弟還在上面。唉……阿蓮,不是我說你,你此時有傷在身,也該愛惜些自己。要知道,君子自慎。」

「我也想自慎自惜,可惜時局所逼。」澹臺蓮輕聲道:「上岸吧。」

突然,澹臺蓮發覺曲遙正緊緊地握著拳頭,裡面不曉得握的是什麼。

澹臺蓮試圖掰開他的手指,他試了幾次,都沒有將手指抽開。直到澹臺宗煉看向他,澹臺蓮無法,只能暫將此事作罷。

幾人逐漸上浮,直至水面。

溫柔的陽光照在臉上,曲遙因疼痛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冥冥之中,他似乎看見了時元的臉。

明亮溫柔,驅散一切寒冷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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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人間自應小可愛的營養液!大鰩魚這裡我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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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師叔的崩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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