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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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後。

璇璣宮。

潤玉跪在簌離的祭壇前「母親,孩兒不孝,還有兩年零九個月,暫且欠下,待大仇得報,孩兒定會以龍魚族之制,為您守足全孝。」俯身跪拜,然後起身。

龍君寵上前將他腰間的孝服衣帶解開,然後交給鄺露「這麼說,我也有三年緩衝期。」

「你逃逃看。」潤玉眯眼:就會挑時間刺激他。

這是彥佑過來了「你們聽說了嗎?近來鳥族可不大太平,隱雀長老造訪魔界,和魔尊一塊兒吃火鍋喝酒去了。」

「火鍋啊,真是,怎麼不叫我呢?」龍君寵聽到之後饞了。

彥佑苦下臉「那這頓飯他們倆誰都吃不下了,別打岔,這是不是可以當做隱雀要帶著鳥族叛出天界了?」

「這鳥族族長不是穗禾公主嗎?」鄺露不明白了。

潤玉與龍君寵同立,朗聲說道「穗禾常年客居天界,疏遠本族,論能力,資歷,人望,穗禾皆不足以與隱雀比肩,如今天後失勢,這隱雀便成為穗禾掌權的心腹大患,若說是天後授意穗禾,構陷隱雀通敵,剷除異己,也未必不值得一信。」

「那若真有此事呢?」彥佑試探的問道。

潤玉想了一下「若此事屬實,這隱雀也算得上是一代梟雄了;這幾千年,整個翼渺洲幾乎淪為天帝私產,鳥族內部積怨益久,天後失勢,過去掩埋的亂象,如今一併發作出來,無人彈壓得住,此番隱雀與魔界來往,以來必是迎合族內聲音,二來,則是趁這次鳥族權利洗牌之際,拿魔界這塊他山之石向天帝施壓,跟天界重談條件。」

鄺露順著這思路「殿下的意思是說天後失勢了,天帝因為念舊沒有動鳥族,他們不僅不收斂,還要給天界施壓?」這鳥族到底怎麼想的?

「念舊?是嗎?」潤玉看向身邊不語的女子「能給天帝帶來多大的壓力,這就要看隱雀的本事了,鳥族多半會採用權力制衡策略,如今魔界聲勢是有恢復的跡象,但說壯大也尚未如此,但他們卻是鳥族最好的拉攏對象,若鳥族此番真的倒戈,對天界而言,必定是重重一擊;但是鳥族真的有這麼強嗎?前一陣子的那一戰,鳥族被我九華州打的沒有半點反手之力,他們又如何敢這般大張旗鼓要叛逃?」

彥佑和鄺露都不由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龍君寵。

彥佑抬手一指「難不成在隱雀背後給他撐腰的人是你?不然借他十個膽子,他定然也不敢和你最討厭魔界人來往啊。」

「我沒有,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說的話都是廢話。」龍君寵打掉了彥佑的手指「你別胡說,我雖然不喜歡魔人,但也無權利干涉其他人和魔界人有私交,那小九娃兒還和鎏英公主不是關係甚好,哥來妹去的,我說什麼了嗎?」

「利用隱雀和魔尊的私交,引出旭鳳和卞城公主鎏英,姑姑,你這招也太毒了吧。」彥佑盯著龍君寵「還有啊,他病了一場,也被你洗了腦?不不不,他根本不是被你洗腦,他跟著你長大,該學的都學到了吧。」

潤玉面無表情,聲音清冷,昂首而言「總得把刀劍磨鋒利了,才能挺起胸膛上戰場。」

彥佑表情怪怪,是瞭然也是吃驚。

鄺露則是欣喜,看向龍君寵。

「我家娃兒真是迷人,這冷酷范兒。」龍君寵一臉痴迷「真想讓人瞧瞧。」

「姑姑這品味。」彥佑搖頭:普通人真是壓不住啊「姑姑,大殿這是要去哪兒?穿的挺正式啊。」

「他和錦覓的婚期定了,太微召他去談此事。」龍君寵迴轉,拿了一個仙果,啃了口,完全不在乎的表情。

彥佑指指她那無所謂的態度,看看鄺露。

鄺露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情況。

彥佑嘆口氣,看向簌離的畫像:乾娘,你這兒子和『媳婦』真不是普通人啊。

……

九霄雲殿。

太微找來了旭鳳,有些事他也該和他好好談談了,必須要讓他知道他該如何取捨,一開始太微還是好言相勸,但是旭鳳也是直言不諱,說如果取捨他寧可選擇錦覓捨去帝位。

這番話讓太微大怒「你以為自己是隨隨便便的散仙嘛,我好不容易去求了姑姑,讓她以九華上□□義助力你,只要她點頭了,那等於是九華州都認同了你,你再和穗禾聯姻,穩固鳥族的勢力,才能坐穩這個帝位;如今你還要罔顧水神與本座定下的盟誓婚約,你要奪自己兄弟之妻,不怕淪為天界的笑柄,你這般不知進退,如何讓本座將天界交予你?!」

「不是旭鳳不知輕重,只是錦覓對我比其他更重要。」旭鳳據以力爭「還望父帝成全!」

太微是真的動怒了,一拳打在桌上,起身呵斥「大膽!」

「父帝莫要動怒。」身後潤玉走上高台,停在高台上「父帝,凡人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看向旭鳳「只是旭鳳,父帝與水神仙上有神誓盟約在前,我與覓兒亦是情深意篤,你何苦讓父帝與眾人為難呢?」

「覓兒?」旭鳳對於潤玉突然換了稱呼笑出了聲「情深意篤?兄長,這是在自欺欺人嗎?誰都知道你……」

「我未來的妻子我自己清楚,倒是火神,執著於人間區區數日的舊事,對覓兒糾纏不清,讓為兄著實為難。」潤玉說的坦然,反正前些日子他對『錦覓』的熱心起來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曉了。

太微大手一揮「好了,好了,莫在爭論,你們倆兄弟本該為本座分憂,可如今卻兄弟鬩牆。」真是讓本座失望「潤玉,召你前來,乃是你婚期將至,你該籌備的就籌備起來吧,此次乃是本座長子娶親,是天界幾千年來未有的喜事,務求盡善盡美,天府里的各種珍玩財寶,你可以隨意調用。」

潤玉拱手「謝父帝。」

太微見他如此恭順接受婚事,很是欣慰「我聽說九華州也為了你的婚事熱鬧起來了,還是姑姑啊,更心疼你些。」

潤玉微笑「是,姑姑已命人將聘禮都添足了一份,我與覓兒的婚事也是水族的大事。」

太微對長子很滿意「你懂事就好,姑姑那十萬道天雷極刑也算沒有白挨。」

「父帝。」旭鳳跪了下來,比起穩重聽話的長子,旭鳳任性了起來「懇請父帝取消錦覓與大殿的婚約,我與錦覓確實……」

「住口!」太微面對旭鳳的真情流露是生氣更是失望「這些年你母親驕縱的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你看看潤玉再看看自己!如今竟然連兄長的妻子也敢覬覦,簡直,簡直是天界的恥辱!家門不幸!」

潤玉斜眸冷眼瞧著旭鳳這般不知輕重。

「父帝,他根本不愛錦覓,我不知道兄長意欲何為,難道只為了牢固對水族的控制和緩解與花界的關係就要罔顧錦覓的幸福嗎?父帝,我和錦覓是兩情相悅……」

「我讓你住口,你沒聽到嗎?姑姑是說的沒錯,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兩情相悅?」太微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這個兒子實在太不爭氣了「看來我對荼姚的懲治還是太輕了。」

「此事是我一人主張,與母神何干?父帝要罰就罰我吧。」旭鳳敢作敢當。

太微也不遲疑「好,火神旭鳳聽旨,爾德行不修,乖戾悖逆,不得人心,即日起,解除兵權,交出赤霄劍!責令其閉門思過,改過自新。」

潤玉一語不發。

旭鳳驚看父親,也無法開口。

……

凌華宮。

罱悄聲將此消息告訴龍君寵。

龍君寵微微一笑「遠遠不夠,穗禾有何動作?」

「奏摺和人都已經到天界了,隱雀私會魔尊之事,瞞不住。」罱告知「穗禾此刻還不知糧食的事,一心就想借著此事除掉隱雀。」

「後面的事讓魚兒去做,我們不要管。」龍君寵搖著那柄羽扇「前路已經鋪好,如何走就是他的事了。」

罱點頭「是。」

「姑姑,錦覓仙上來了。」有仙侍來報。

龍君寵點點頭,罱退走,錦覓被人引來。

「姑姑。」錦覓走來,龍君寵斜卧軟榻,只見她玉體斜橫,發散雲亂挽,那撲面而來的慵懶比三月春風更讓人沉醉。

龍君寵搖搖羽扇「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不在府里歇一會兒。」

「我是不是打擾到姑姑午憩了?」錦覓走到軟榻邊「姑姑,你知道婚期定的事嗎?」

「嗯,聘禮不都已經搬到洛湘府了嘛,怎麼如今新娘子來問這個?」龍君寵打趣她「難道是嫌棄那些禮不好?」

「沒有沒有,爹爹和臨秀都看過了,都說是頂好的,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姑姑怎麼就願意……」錦覓低頭「我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我心裡是不願意如此,我,我,不願意看見穗禾和鳳凰那般,姑姑,你怎麼就?」

「自古男兒多薄倖,新郎官願意娶,我能有什麼辦法?」龍君寵說的那叫一個無奈「葡萄,你到底嫌棄我們家魚兒什麼呀?是模樣不好?還是門第不好?」

「姑姑,我跟你說正經的。」錦覓嘟起嘴。

龍君寵瞧她動氣,輕笑聲「好,那我也跟你說正經的,天界聯姻大多看的是背景門第,如阿靳那般只因愛我而娶的,這三代就絕了,所以呀,氣也無用;如今荼姚被廢,小九也成為了庶子,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庶子與嫡子的說法了,就是長子與次子……」

「我說的不是這些。」錦覓不懂這些「姑姑,真的不生氣嗎?」

「這生氣的事又不是一件兩件,件件都要生氣,就真老了。」龍君寵摸摸自己的臉「要不然我也報復一下,你成了小魚娘子,我和小九則龍鳳呈祥?然後新婚之夜,換過來?」然後改摸摸自己的下顎,覺得這法子,可行。

錦覓突然覺得她就是人間的『老小孩』吧,不過夜神那般清冷,與她這古靈精怪還真是,相配。一直覺得有姑姑的璇璣宮那日子過的多少有些雞飛狗跳,一點都不冷清。

「走吧。」龍君寵起身,手裡拿著羽扇。

錦覓不解「去哪兒?」她才來凌華宮不久啊。

「逛逛。」龍君寵先走了出去。

逛逛?錦覓撓頭:她不是來凌華宮學大婚禮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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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之君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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