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中屍體

竹塢內，三人圍坐著。

葉留被女英的計劃嚇的小心臟都掉出了，她要葉留挾持明夷到臨安。

女英安慰道：「葉留你是北方人，大不了一輩子不來江南。」

葉留對江南並不留念，他苦笑道：「我怕做了這件事，我連出江南都出不去。」

明夷道：「我是想離開玉瑤山莊，可我不想去臨安。」

女英哀愁道：「我姐姐回家了。」

明夷稍頓問道：「陸璇還好嗎？」

女英眼眶又開始含淚，若不是葉留阻攔，女英又要對明夷行兇，葉留忙送女英回她的屋子，對女英的貼身丫鬟瑤娘囑託道：「瑤娘姐姐，我不小心惹女英生氣了。她正在屋內生悶氣哭，麻煩姐姐替我勸勸她。」

女英透過門縫，獃獃地見著葉留。

他以後會不會也成了負心漢？

葉留可沒心思做女英的負心漢，他現在被女英盯上，要他綁架余家失蹤多年的嫡子到臨安，借葉留十個膽子，他都沒有勇氣這麼做，可他又想知道那位魔教少年的下落，葉留糾結著。

突然，他靈光一閃，既然女英知道，那位林大俠必知道，他匆匆離開屋子，連門都忘記關，行至半路，葉留不小心撞到賈善貝，他問道：「葉家二公子遇到什麼事？」這位厚顏無恥之人對葉留還頗有禮貌，一口一個「葉家二公子。」

葉留道：「在下有急事，先走了。」

未幾，葉留順利找到林三居，他問道：「林大俠，晚輩有一事想請教你？」他又道：「兩年前，被日沉閣抓獲的魔教少年現在身處何處？」

林三居道：「在下只知道，那位魔教少年被送到佛寺出家，具體是哪裡的佛寺在下並不知道？」

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林三居道：「當年那位魔教少年是由余閣主親自處置，江湖人沒幾人知道他的下落。」

葉留一愣道：「女英怎麼知道那位少年下落？」

林三居道：「女英不過是一位小孩子，她怎麼知道魔教中人的下落？」

葉留明白是女英在欺騙她，可他至少知道那位少年應該還沒有死，在江南某一個寺院，出家當和尚。

「有一事麻煩葉二公子保守陸大小姐的秘密。」林三居道：「陸大小姐已是一位苦命人，在下不願江湖人有人議論她的往事。」葉留作揖應下。

夕陽沉下，暮色升起。

葉留聽到笛聲。

沈姑娘是在吹笛，她見葉留在晃蕩，笑著問道：「葉留遇到什麼煩心事？」

葉留搖首不承認，沈姑娘對葉留小聲道：「我剛從竹塢回來，明夷公子受傷了。」葉留一慌，轉念一想，我無需緊張，又不是我刺的，我最多是目擊者。

沈姑娘又小聲道：「明夷公子說這件事，他不想太多人知道，換藥的事就麻煩葉二公子了。」葉留答應了。

沈姑娘囑託好葉留，她來到林三居屋內道：「林大俠知道竹林中少年真實身份了。」林三居不置可否，他單拳緊握。

沈姑娘道：「有一事，余莊主要我告訴林大俠。」

「陸大小姐回家了。」

林三居鬆開他的手，問道：「陸宗主原諒陸璇了嗎？」

沈姑娘道：「陸家的家務事，在下並不知情。余莊主只希望另一人也能回家。」

林三居道：「余家的家務事，我不想多管。」

沈姑娘笑道：「在下前來，就是勸林大俠千萬不要衝動，不要為了兒女情長的事，耽擱了您的前途。」

林三居之所以成了日沉閣最年輕的話事人，除了他是一位錚錚的大俠外。陸家和余家欠他一個交代。

「多謝沈姑娘提點」林三居道：「如果沈姑娘需要在下幫忙，在下定當鼎力相助。」

葉留歸院，見門未上鎖，定是他出門時走的匆忙忘記了。

開門，一切如舊，卻見六層的藥箱正敞開著。

記了鎖門，丟了東西也只能只認倒霉。

葉留打開抽屜一層一層翻查著。

第一層沒少東西

第二層依舊如故

第三層完好無損。

。。。。。

六層的草藥，解藥，毒藥，解藥一樣都沒少。

葉留嗅了嗅藥物，沒被人替換了，唯獨缺了「圃苑小記」。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葉留丟了小筆記，他難過倒不很難過，只覺麻煩。

第二天，葉留接受沈姑娘的囑託前去給明夷換藥，再來江南，葉留把隨身多年的小筆記弄丟了，他好氣又無奈。

小筆記被如果當藥學典籍還好，可被人知道小筆記中的真正的內容，葉留不是要被貽笑大方。

葉留方向感不好，他又又迷路了，聽到熟悉的聲音。

「葉留又去竹林嗎？」女英也出現，她道：「昨日的計劃我還沒有說完。」

葉留一嚇，他初見女英時，只覺她是一位不在意他出身可愛少女，可當她持刀刺向明夷時，漂亮的姑娘，還是少惹為妙。

可招惹過了，該怎麼辦？

他笑道：「女英，我在在散步。」

女英嗔目道：「只是為了散步嗎？」

葉留只好老實回答，他是給明夷換藥。

「我也一同去。」

葉留可不敢帶她，女英再發火了，葉留可攔不住。

他尷尬笑道：「我給男子換藥，女子去也不方便。」

女英上前一步，距離葉留有一點點近，他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緊張這麼可愛少女離他只半步遠，害怕是女英會不會又生氣，葉留右腳後退一步，正要輕功飄身離去。

突然，女英抓住葉留的衣襟道：「和我一起去見那負心漢。」

葉留怎麼有膽子跟女英去，他踉蹌兩步，假裝摔倒在地道：「女英，葉留沒這個膽子綁架明夷。」

葉留用綁架兩個字形容女英的行徑毫無問題，女英一聽之下，她大罵道：「當年他綁架我姐姐時，就沒有想過後果嗎？我要他到臨安，給我姐姐磕頭認錯。」

一言未畢，葉留趕緊，輕功上空道：「女英，告辭了。」輕盈盈，落飄飄，葉留蜻蜓點水般，穿梭在密林中。

女英抬頭道：「站住，你別逃。」也使輕功跟上。

只可惜女英的輕功遠不如葉留，女英追三步，葉留已躍五步。

女英氣呼呼道：「從前有個小藥師，不會武功，不會打架，只好逃，只會跑。」

葉留可沒時間回看女英，他想儘快離開密林，然後方向感不好的葉留，卻把女英引到竹林了。

眼見快到竹塢了，葉留停下道：「女英，可否聽我一言。」

女英停步，眼睛睜的大大。

葉留想著他答應過林大俠不要說陸大小姐的事，可對著她妹妹講，應該不算違約，他道：「當年明夷和你姐姐是什麼關係？」

女英道：「原本我姐姐和那個負心漢快定下婚約了。」

「只是他失蹤才不了了之。後來我姐姐快結婚了，他出現綁架了我姐姐。」

葉留嘆到，明夷真是一位負心漢啊，原本和一位女子有婚約時拋棄那女子，見那位女子又和他人結婚，又出現搗亂。

女英道：「我姐姐現在回家了，我要把他帶回臨安對我姐姐磕頭認錯。」

「啊啊啊啊」

突然，刺耳的男子吼叫聲傳來。

葉留聞到竹塢方向，一股血腥味襲來，

那人受傷，留了不少血。

該不會又是有人偷襲明夷嗎？

葉留急忙朝血腥味方向去，只見一具男屍俯伏在地上，背上有多處傷口，還在淌血，背朝天，臉朝地，雙臂張開。

從背影上看死者不是明夷。

葉留雖是一位醫師，可他看見屍體一下子慌了神，差一點就要躲到女英的身後

女英膽子比葉留大，上前一步道：「背上的傷口不是很深。」

「葉留，女英。」聽見莫名的叫聲，正在練劍的趙越明也尋聲趕來。

葉留嘆氣道：「把屍體翻過身。」

是哪一位命喪竹林呢？

趙越明把屍體轉過身，忽然，一陣幽香飄去，葉留一嗅，大聲道：「不好，趕快後退。」

越明驚愕道：「有毒嗎？」不小心腳一滑，倒在屍體的藥粉上，慌亂間，猛吸了好幾口。

葉留嘆氣道，越明啊，兩年前是我的鍋，可現在你中的了化功散，就不要怪我了。葉留捏起一小撮，深吸一口道：「不是劇毒，配製的有一點粗糙。」

越明慌慌哆嗦道：「葉留，可否會配解藥。」

葉留道：「解藥就不需要了，這化功散最多三日有效，如。。。」奸奸一笑道：「如果鄭少俠想早一點祛毒，我能銀針點穴，半日就可以針到毒除。麻煩是銀針祛毒，至少要點十六個穴位，扎被銀針扎六個時辰，才可毒凈。」

「好你個葉留敢耍本小爺」越明手一爪，撒了一大把藥粉在葉留臉上。

葉留笑道：「一般的化功散可對我無效的。」

眾人見看清了死者的臉。

「賈善貝」

越明觀察屍體后道：「傷口不深，且砍的很頓，說明凶人不是一位武功不高，很有可能不懂武功。兇手的力氣應該不大，有可能是女子或沒內力人所做。」

「如果是高手想偽裝，那也偽裝的太好了。」

女英道：「為什麼？」

越明道：「如果是高手想偽裝傷口能砍的淺且頓，但力道難以統一，這屍體上的傷口完全出自一人手。」

賈善貝不過是葯派中普通人，為何要殺他？

未幾，余家的下人就來了。

。。。。。。

密林外，莊園中。

青銅香爐，輕吐白煙，旖旎沉香，久久未散。

余恪喜好焚香，像極了孟夫人，他又替薛前輩滿上茶道：「薛前輩，不考慮留在余家嗎？」

薛前輩玉指端起茶盞道：「余莊主，我就是奉師命取崑崙玉蓮，得到了，我就要離開。」薛前輩喝了五杯茶，可說過的話沒超過五句。

余恪撇了一眼，薛前輩白皙的手。

忽然，小廝來稟道：「莊主，竹林中發現一具屍體。死的人是彭澤無□□賈善貝。」

無名之輩，余恪中指輕扣桌案道：「怎麼死的？」

小廝垂首道：「被利器砍了十幾下。」

「是葉二公子和陸二小姐一起發現的。」

「可疑的地方是在屍體上有大量的化功散，懷疑是。。」

余恪道：「懷疑什麼？」

小廝頭低的更低道：「懷疑是內力全無的人所殺。」

薛前輩聽到兇手可能是內力全無所為，淺瞳一閃，若有所思。

余恪道：「地點是不是離明夷公子的竹塢不遠？」

小廝頷首，道：「請莊主示下？」

。。。。。。。。。。。

竹林中，余家下人迅速把一切處理妥當，屍體被運走。

葉留怎麼也想不明白賈善貝內力平平，下化功散，讓他沒內力再在將其殺死，實在是太麻煩了，不符合常理。

他停下了腳步，分析山莊眾人。

完全沒內力的人就一位薛前輩。

梅姑娘武功低微。

白前輩武功不要高。

沈姑娘好似也不懂武藝。

還有一人：囚禁在竹林中的明夷。

葉留道：「兇手如此明目張胆地用化功散，就是想讓人以為兇手是一位無內力者。」

「從傷口上看，兇手就是一位內力低微或者無內力者。」

「發現屍體的地點離明夷住所如此之近？」

女英道：「你是懷疑有人誣陷那個負心漢嗎？」

葉留轉身去往竹塢，沒見到明夷，只見一位送飯的小廝也在竹塢門口等明夷，看見葉留道：「葉二公子，陸二小姐，小人一時辰前就來了，明夷公子就沒出現過。」

葉留道：「你去找過明夷嗎？」

小廝斂首，小聲道：「難敢？明夷公子的性情小人可摸不透，公子偶爾回去密林中散步，小人就等他出現了，再回前院復命。」

小廝還未知發生人命的事，葉留拍食盒道：「你先回去，我在院中明夷回來。」

斜暉西下，竹影斑駁。

未幾，晚風微微，竹葉簌簌，風吹白衣，密竹林中走出一人道：「葉留，女英，你兩在等我嗎？」

葉留道：「我是來給明夷換藥。」

三人到了塢內，葉留替明夷從新上藥，又觀察明夷身上的外衣乾乾淨淨，沒半點血跡，明夷察覺出葉留的異樣，問道：「傷口如何？」

「恢復差不多了，只不過會留下一道傷疤。」

「有沒有能去疤痕的要？」

「我沒這本事。剛才明夷去哪裡了？」

「我去見一人。那人的身份不方便透露。」

葉留暗想明夷肯定是去見那位輕功極好的黑衣人。按現在的推理黑衣人極有可能魔教中人，明夷是不會黑衣人的身份說出來道：「大約半時辰前，竹林中發生一起命案，死者是彭澤無□□賈善貝。」

「這人沒見過，也不認識。」

「我檢查了屍體，凶是很有可能是一位內力低微。或者內力全無之人。」

「在懷疑我？」

「不單單是我懷疑，其他人也會懷疑明夷做的。」

「無所謂。」

「明夷真的不好奇，誰是兇手？以及誣陷你的人？」

「無所謂。」

這時，塢內又來了一人，沈姑娘道：「明夷公子，你現在確實是嫌疑最大的。莊主請你先暫住竹塢外。」命案發生后，余恪就審問到竹塢過的小廝，得知明夷在賈思貝死的一個時辰期間失蹤了。

※※※※※※※※※※※※※※※※※※※※

總算出現案死了，第一個故事涉及太多的人物關係，案件一點都不複雜，如果去了破案，單單是葉留遇見眾人，這樣故事又過於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