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台一夢醒33

雲台一夢醒33

蘇河洲來接季路言下班,季路言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膨脹的邊緣,走起路來腳下生風,然而他剛往副駕上一坐,蘇河洲直眉楞眼地就問:「我們領養球球吧。」

「啊?」季路言心裏咯噔一下,心說:難道我的表現還不好?蘇河洲的安全感,已經到了需要一個孩子來維繫的地步了?

這反應怎麼不對呢?難道不該是立刻點頭嗎?蘇河洲凝眉又問:「你不喜歡球球?」

「喜歡啊,別說,我和那小不點兒挺有緣分的,他還挺喜歡讓我抱的。」季路言說。

蘇河洲:「喜歡為什麼不領養?」

「喜歡就領養?」季路言彈了蘇河洲一個腦瓜崩,「你這什麼邏輯?福利院裏我喜歡的小孩多了去了,你還別說,我發現自己真是人見人愛啊,成天被一群小毛頭圍着跟要走紅毯似的。」

「!」蘇河洲立刻坐直了身子,神色緊張道:「你難道不是一直想要個孩子嗎?!」如果季路言不打算領養球球,那他前前後後搞這麼一出是在做什麼!

「你不能生有什麼辦法?」季路言一笑,「我要你就夠了,河洲啊,咱和別人家庭不一樣又怎麼了?別瞎想,就算沒孩子,哥依舊寵你、疼你,行不?」他拉起蘇河洲的手放在在即心口,「真心話,這回絕對靠譜。」

「我……我……」蘇河洲覺得自己簡直蠢透了,可事情到了這一步該怎麼辦?就像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只是跟季路言的父母吹了個牛,畫了張大餅,那他以後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沒有任何誠信可言了。

見蘇河洲臉色煞白,季路言親了親他的手指,低聲問:「河洲,你該不會……想要領養球球吧?那麼想要個孩子?」季路言看了一眼窗外,福利院的大銀杏從院牆裏冒出一個尖,像是裏面的孩子們想要窺探這個世界,卻又不敢也不會,那種小心翼翼的模樣着實讓人心疼。

季路言道:「其實我真的挺喜歡球球的,你若是喜歡,我們可以領養,但……」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怕你笑話啊,我這人平時挺嘚瑟,但能不能做個好父親,我這心裏還是有些怯的,今天我爸跟我說,以後做了什麼決定都要堅持下去,我也正好是這麼想的。對你,別說堅持一輩子,幾輩子我都有信心,對別人,還是對一個那麼點點大的孩子……我需要你的幫助。你這人有時候幼稚得跟沒智商似的,但我知道你是一個特別有責任感、有擔當的人,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別慣着我,畢竟,那是個小孩子,小苗苗嘛,別跟我似的,歪了還沾沾自喜的。」

「……你,同意了?」蘇河洲簡直沒臉再問下去。

季路言索性也不再裝下去,道:「小兔崽子,你偷摸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送那幾個『問題少年』去特殊機構接受心理輔導的是你,避開我去哄球球的也是你,檢查他病例的也是你,你這人潔癖,還給人孩子換尿布,如臨大敵的樣子,跟……咳咳……」

蘇河洲立刻想到了什麼,耳朵尖一紅,低聲道:「你別提了,傷自尊。」

「喲,你還有這個覺悟呢?」季路言哈哈一笑,「你那麼喜歡孩子,我還是挺意外的,但也是在意料之中,你從小在那麼個缺疼少愛的環境裏長大,沒長歪還這麼有愛心,嘖,簡直襯得我這老臉沒處擱!光沖這個,我就覺得我季路言特牛B,喜歡的人簡直就是個人間小天使嘛!那我們小天使想要做爸爸,我這快要刑滿釋放的『勞改犯』,是不是也得積極配合組織?但是……」

但是,但是什麼?哪兒來這麼多但是?!蘇河洲就差又供出榴槤衣架了,怎麼他工作從來不出錯,到了季路言的事情上,就沒有一件做對過似的?還人間小天使,他哪有那個臉擔得起。送那幾個孩子去專業機構的時候,他是真的想把咬人的那個拎出來打一頓的!

「但我總覺得這麼做不厚道,」季路言撇了撇嘴,「你看啊,我在這兒做了一陣子老師了,那些孩子大的小的,其實都還蠻親近的,你說我這突然把球球領養了,其他孩子……嘖,我這又不能把這裏的孩子包圓兒了,沒那精力,這不禍害人?唉,我現在算是有些理解那種多胎家庭的父母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這人吧,能力就這麼點,做不來那種『普度眾生』的高尚事業,獨善其身,把自己家這一畝三分地經營出個模樣來,就是我的追求了。志向不崇高,但對我來說很偉大。」

「算起來我跟球球是挺有緣,唉……看樣子我不僅要還你的債,還要還咱兒子的債咯。」季路言嘴上沒個正經,但蘇河洲知道,這人的心思不摻假。

「對不起!」蘇河洲突然說道,他拿出手機點亮屏保,「今天中午我和你父母吃了頓飯,這張照片他們看見了,我……我故意的,他們以為這是你準備領養的孩子,我一開始也這樣認為,所以、我、我、我……」

「嗯?」季路言一把奪過手機,看着屏幕里的照片——他抱着剛來福利院的球球,站在銀杏樹下,陽光斑駁歲月靜好,他正笑着將臉貼在球球的肚皮上,那確實是一臉滿足的樣子。

「你哪兒來的照片?」季路言道。

「視頻,截圖。」蘇河洲抿緊了唇,緊張地瞥了一眼季路言,「還有好多張,這張你笑得最好看。」

季路言解鎖了蘇河洲的手機,點進相冊才發現裏頭的照片全是他的,睡着的,頂着雞窩刷牙的,走路回頭的……還有他在醫院時候的!最近的照片里就是他第一次來福利院那天,和蘇河洲視頻的全過程,幾乎都按幀被截了下來!

季路言心裏一軟,磨牙:「傻逼玩意兒!」他掐住蘇河洲的耳朵道:「敢情不是你想要孩子,你他媽腦補的劇情是不是多了些?你現在老老實實跟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準備當爹?沒有做好準備趁早說,別耽誤人孩子,你他媽辦的叫什麼混賬事兒?」

「有!」蘇河洲吼出了教官點到的氣勢,然後語氣一弱,低眉斂目道:「從視頻那天起我就在做準備了,育兒書看了,早教視頻學了,輔食配餐正在學習中,三個月、六個月、周歲的聽力檢測和治療方案找專科醫生做了,嬰兒床選好了,你點頭我就找人來裝修。」

「蘇河洲,你、真、棒——槌!」季路言猛然把人往懷中一拽,呼嚕著蘇河洲的後腦勺。他喜歡那柔軟冰涼的頭髮,和蘇河洲這人一個樣,「有孩子,住你那一百多平的地兒能夠嗎?別的不說,就說你那混勁兒上頭,對我做的那些毫無人性的事情,你讓人小孩子聽到怎麼想?再者說,小孩子不都皮嗎?家裏沒個院子讓他跑、讓他跳行么?」季路言突然想起最後一次穿越的時候,關於「孩子」的暢想,嘴上一個沒把住門兒,脫口而出:「你那地方除了佔了個交通便利,是學區房嗎?咱倆平時工作忙起來的時候,誰帶孩子?丟給保姆和他在福利院裏有什麼區別?」

「我……」

「行了,別跟我絮叨,哥送你一套婚房,自己的產業,不假父母之手,算是我給你下的聘,別嫌委屈,就沖你辦事這麼狗,還想我給你金山銀山?」他捏了捏蘇河洲的后脖子,笑聲道:「我不給,你公公婆婆會給,知道么河洲,我有個事兒沒跟你坦白,就是之前我爸不知道咱倆的事兒,今天……」

「中午我跟你爸媽吃過飯了,」蘇河洲說,「我剛才跟你說過的。」

「!」季路言心生不妙,直覺是這棒槌怕是又要給自己一記重拳。

「然後,我以後也要叫二位……爸媽。」蘇河洲感到季路言突然要推開自己,立刻貼了上去把人反抱在懷裏,死活不撒手。

「蘇河洲!」季路言氣得牙痒痒,「你他媽是不是專門來克我的?!」為什麼他每走一步,蘇河洲都走在他前頭,然後給他一個回馬槍,殺的他措手不及?

「撒手!」季路言切齒,「你當初不是高冷的不行嗎?不是不理我嗎?不是讓我不要糾纏你嗎?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事?我怎麼總感覺我這一路走來,一步步都往你挖好的坑裏跌呢?我還感覺良好個屁!哪天讓你給活埋都不知道!」

「咱爸讓我們去領證!」蘇河洲語出驚人死不休,「說我要是敢負了你就把我告到後悔纏着你。」感到季路言突然不動了,蘇河洲鑽到他的頸窩嗅了嗅,才算是安下了心,「你說過前世今生的事,我有記憶的……你別動,聽我說。」

蘇河洲吸了一口氣:「記憶不多,每次都在和你分別,所以我害怕,害怕一無所有,所以不如不曾有過。但不行,一挨着你我就全亂了,眼裏只有你,耳朵也只能聽你的,有時候我連自己都嫌棄自己蠢,但就對你,像是有什麼東西壓着我,讓我心甘情願又不知不覺地就會對你低頭,一天比一天嚴重,好像病了一樣……」

「河洲啊,沒有的事兒。」季路言覺得蘇河洲哪裏是「低頭」的那個?他才是總服軟的那個。「沒有分別了,沒有離開了,把你扔下我一個人走,再也不會了。」

「上一世,是我對不起你,我騙了你。」蘇河洲哆嗦道。

「是啊,你騙我,」季路言想起蘇河明明已經病得很嚴重了,還裝着沒事人的樣子,心裏更是疼痛難忍,「所以以後別騙我了,有什麼事跟我說明白了,哥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說的我肯定聽,而且,我有時候想事情想不到太細緻,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都說明白了,一起面對,就不會再錯過了,記住了沒?」

「嗯。」蘇河洲點點頭,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此生足矣。

「話說回來,」季路言道,「我覺得咱得找個黃道吉日去雲台寺還願,若不是那老住持說我有一劫,我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上一世的事,也不會經歷……」那些經歷實在算不得美好,每一個都帶着讓他深惡痛絕又無能為力的遺憾,季路言不想再提,「不會經歷那麼多人生頓悟的瞬間,也不會知道我這麼喜歡你,你上了我的船,成了季家的『媳婦兒』,隨老公去還個願總是應該的吧?」

「好。」蘇河洲倏然鬆開季路言,從座位上撿起手機,當即打開了萬年曆,「農曆五月初一,宜祭祀開光;初二,宜收養子女……如果到時候手續能辦下來的話;初四,宜祈福,搬家……」

「蘇河洲,」季路言按了按額角,「對不住,每天給你製造浪漫的承諾我還欠火候,但你每天着實能夠製造驚喜,我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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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棒槌。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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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從良變「嬌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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